谢长宁突然就笑了,“莫不是方姐姐来了?”
杜妈妈笑着点头。
“快请方姐姐进来。”谢长宁让杜妈妈取来她的鞭子,她一袭黑色劲装,手腕上缠着鞭子。
她才踏出房门,一把寒光凛冽的剑便朝她刺来。
杜妈妈早就见怪不怪,她笑着躲开。
只见方如缕同样一身黑色劲装,她一手持剑,一手拎着两壶酒,“阿宁,让我试试你的身手,看看你现在是不是个小废物。”
“方姐姐尽管来呀!”谢长宁手腕翻转,她手里的鞭子缠上方如缕手里的剑。
杜妈妈见状,赶紧叫人去给她们准备下酒菜。
这里是谢长宁的院子,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把守,在这里她们可以肆意而为。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动作行云流水,透着一股洒脱,仿佛回到年少时,自信狂妄,不可一世的模样。
不过片刻,两个人便出了一身汗。
“阿宁,你还是跟从前一样,一点都不知道尊老,不打了,不打了……”方如缕率先收了剑。
“方姐姐,你莫不是忘了,你只比我大了十个月,你也和从前一样,丝毫不知道爱幼。”谢长宁也收了鞭子。
两个人开始斗嘴,像极了她们从前待字闺中的模样。
杜妈妈已经叫人备好下酒菜。
两个人进了暖阁。
方如缕递给谢长宁一壶酒,“这是你最爱喝的青梅酒,你尝尝可和从前一样?”
谢长宁仰头灌了一口,“方姐姐亲自酿的酒,自然和从前一样。”
这些年,方姐姐私底下,可没少给她送酒。
“阿宁这一次的事,谢了!”方如缕与谢长宁碰了一下酒壶,她也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哈哈哈……真是畅快,今日可是老娘的好日子,咱们两人不醉不归。”她见戚正业第一眼,心里就只有厌恶。
陛下赐婚之前,她早已有意中人。
她中意的是,她的少年将军!
可惜,成婚前一天,她的少年将军战死沙场,临死的时候他手里还握着她送的帕子,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
就连死,都未能闭上眼。
她怎么能不恨?
有些人虽死犹生。
有人些近在眼前,却早已是个不折不扣的死人,就比如戚正业。
“恭喜方姐姐,今日浴火重生。”谢长宁真的很替她高兴。
戚正业那个混账东西,根本配不上方姐姐。
幸好,这一世,方姐姐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阿宁,我也不亏,你以为我会委曲求全,委身戚正业那个混账?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会让他近我的身?我会心甘情愿给他生孩子?”
“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配不配,委屈谁,我也不会委屈自己的。”
谢长宁猛地一愣。
方姐姐这话何意?
方如缕笑着戳了戳她的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了吧唧的守着一个沈文远?你啊!就是太实诚了。”
“戚正业玩的花?殊不知老娘比他玩的还花,他算什么东西,也值得老娘为他守身,他做梦去吧!”
这回谢长宁算是听明白了,不过她什么都没有问。
方姐姐这样也挺好的,凭什么戚正业天天花天酒地,方姐姐就不能活的潇洒一些?
这公平吗?
“只可惜,我的姬凉,再也回不来。”方如缕醉眼朦胧,说着她放声痛哭起来。
这一次,她要好好的为他哭上一场。
等下辈子吧!
谢长宁默默递给她一张帕子。
“阿宁你便不恨吗?你以为你父亲为何会把你嫁给沈文远?兄长曾无意间提及,陛下虽未给你们赐婚,却暗中对你父亲施压,不然以你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夫君没有?”方如缕用手抹去脸上的泪。
如她这种骄傲的人,抹泪都是向上抹泪,她可以哭,但绝不能软弱。
谢长宁缓缓垂眸,她知道的……
方如缕勾唇冷笑,“阿宁,我们这一生都被权力裹挟,不过是旁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用来制衡我们的家人。”
说着她轻轻握住谢长宁的手,“阿宁你怕是不知道,你成婚那一日,我曾无意间看到,裴止望着送嫁的队伍双眸猩红,他眼中带着泪,绝望又无助,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虽然好好站在那里,但我知道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整个人都碎了,碎成一片又一片,拼都拼不起来的那一种。”
“方姐姐你醉了。”谢长宁表现的很平静。
“你个懦夫。”方如缕瞥了她一眼,“你就接着装吧!”
谢长宁低垂着眉头,她什么都没有说,无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方如缕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阿宁,以后的日子,就让我们肆意而活吧!前半生你与我活的都太苦了。”
谢长宁缓缓靠在她肩头,一如从前方姐姐带着她上树摸鸟,下河抓鱼,两个人扮作少年,出去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那些日子。
每次她受罚,方姐姐都是这样安慰她的。
方如缕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她把空荡荡的酒壶,重重掷在地上,眼神一凛,“阿宁,我已经给我阿兄传了信,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放心吧!我们都会配合你的。”
说着她遥遥望向皇宫所在的方向,“但有一点,歹竹出不了好笋,谁规定这天下只能由他们萧家来坐?”
她骤然攥紧谢长宁的手,“反正都是玩,倒不如玩一局大的,小阿宁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谢长宁骤然抬眸,方如缕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好好想想我的话,我等你的答复。”
方如缕摇摇晃晃起身,她拿起一旁的长剑,在院子里耍了一套剑,然后冲着谢长宁招了招手,“走了,有事叫人给我传信。”
谢长宁起身准备去送她。
怎料她纵身一跃,从墙头翻了出去。
谢长宁嘴角狠狠一抽,方姐姐还真是和从前一样,从不走寻常路。
夜里,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想着方如缕的话。
陛下刻意打压太子是真。
太子无能,也是真……
再有几日,便是端阳公主与郁久安的婚期。
谢长宁喝了酒,翌日,她还未醒,京都便流言满天飞。
杜妈妈急得一脑门汗,“夫人你快醒醒啊!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日京都流言四起,说你生的这几个孩子,根本不是沈文远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