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若看清柳凤芷口中的威胁,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可她的手刚挥出,便被身后的男人抱住,手臂也被人抓住,强制地停在半空中。
安芷若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司徒晨,没想到时至今日,他居然还要帮着安芷欣母女!
司徒晨知道自己以往的行为,会让安芷若总是把他往坏里想。他就算心中焦急,但也知道有些看法,是需要慢慢转变的。
他神色不赞同地对安芷若说道:“你的身子如此虚弱,费力打她干什么?想要做什么,告诉夫君就好了。”
司徒晨说完,便将安芷若拉至身后,他则是运足了内力,一巴掌打在柳凤芝的脸上。
他出手非常快,柳凤芝都没来得及痛呼,整个人就向侧方飞扑出数丈远。一头抢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血中还有两颗掉落的牙齿。
柳凤芝企图用手强撑起身体,但她的头因为受到击打,这会儿摇晃得厉害,就像一个喝醉的人,身体不受控制地东倒西歪。
司徒晨给清魂使了一个眼神,清魂立刻将柳凤芝拖到近前来,并伸手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看着主子的方向。
司徒晨等柳凤芝缓过神后,将安芷若拉至身前,一同面对柳凤芝,说道:
“你和你那无耻的女儿,给本世子记住了,你们今后若再敢做伤害世子妃的事,本世子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安芷若知道司徒晨有话要说,故此她没去看柳凤芝,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自然将他说的话,一字不落的看在眼中。
若是在旁人看来,司徒晨这样霸气护妻的模样,一定很迷人。可在安芷若看来,却只觉得讽刺。
她能有如今的待遇,凭的是自己的天赋。离开司徒晨后,她靠自己的努力迎来了所有人的认可。
所以,司徒晨的维护,在此刻显得有些多余。
若是在安芷若全心全意依赖司徒晨时,他也能这样坚定地选择自己,两人根本就不会有这两世的悲剧。
现在所有的伤害都已铸成,司徒晨却又在她能保护自己的时候,企图展开臂膀让她依靠,当然会让安芷若觉得,又可悲又可笑。
安芷若没空陪司徒晨上演无用的自我感动。她微一用力,便挣脱开司徒晨搭在她肩膀上的双手。
转身与衍亲王点头示意后,二人默契地丢下司徒晨,率先跟着大理寺卿往牢里走去。
司徒晨面对安芷若的冷漠,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随后又打起精神,跟得上去。
祖母早就告诫过他,挽回芷若没那么容易,所以,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刚一进入大牢,光线立马就暗了下来,牢里与外面如同是两个世界。
迎面扑来的潮湿腐臭的气味,使安芷若脚步一顿,让她瞬间就想起了温泉庄子的地牢。
衍亲王与司徒晨,都发现了安芷若的异样,他们几乎是同时,握住了安芷若若的左右手。
两个男人高大的身影,都向安芷若靠近了一步,有效地驱散了她心中的恐惧。
这时,刚巧大理寺卿回头,给他们介绍道:
“威远侯与广阳侯此次的案件,比较特殊,故此被关在了整个牢房的最里面,请三位随我……”
大理寺卿的话还没说完,视线就停在三人同时牵着手上。
心想,现在的年轻后生,都这么玩儿得开吗?公开场合,也不避讳一下他们混乱的关系?
安芷若被大理寺卿看得羞窘极了,她当然想甩开司徒晨的手,但现在满京都,都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如果她真的甩开司徒晨,而去牵宋瑾瑜的手,恐怕她那不堪的名声,会玷污了衍亲王的声誉。
安芷若没有多做思索,便从宋瑾瑜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而后点头对衍亲王表示感谢。
宋瑾瑜像是完全能明白她的难处般,也同样笑着点头表示理解。
司徒晨在一旁看得直冒火,他发现芷若与衍亲王越来越默契了,两人甚至都不用语言交流,只通过一个眼神,便能理解彼此的心意。
这让他很有危机感地伸手,揽住安芷若的肩膀,将人带入怀中,眼神却冷厉地看向衍亲王,那宣誓主权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宋瑾瑜看到司徒晨的举动,眸色顿时一暗,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无踪,同样眼神凌厉地与之对望。
大理寺卿眼见着两位身份高贵的男人,要当众上演修罗场,立刻鹌鹑般地转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只专心带路。
安芷若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导致宋瑾瑜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于是便拉了拉司徒晨的衣襟,示意他赶紧走。
妻子这般亲近的动作了,让司徒晨眸色顿时一暖,当下也顾不得跟衍亲王对峙了,立刻拥着安芷若,往牢房深处走去。
宋瑾瑜知道安芷若是在为他考虑,但刚才看到丫头靠在司徒晨怀里,轻轻拉动他衣襟的样子,让宋瑾瑜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占有欲。
他一向对什么事都很看淡,更信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信条。可他自从与安芷若接触后,以往那平静无波的心湖,就总是会因那个娇小的人儿,泛起涟漪。
若是以往,宋瑾瑜一定会为自己的情绪被人左右,而及时调整心态,但事关安芷若,他竟然只想放纵的努力争取一次。
三人心思各异地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很快便来到了大牢的最里面。
威远侯,广阳侯,霍峰,此时身上都带着重镣铐,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
安芷若一见之下,立刻就红了眼眶。
广阳侯在看到外甥女时,与霍风一同起身,拖着沉重的脚镣,来到牢门前。
威远侯也起身,晚一步跟了过来。
牢中三人,分别与衍亲王与镇北王世子见了礼,而后才将视线落在安芷若身上。
安芷若看着往日意气风发的舅舅,如今身陷囹圄的惨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脑中回想起儿时,舅舅将她放在肩膀上,哄着玩儿的画面。
以前没注意,现在仔细看,舅舅的两鬓,居然生出几根白发。
广阳侯看到外甥女眼中的泪水,心里也不好过,他故作刚强地责怪道:
“舅舅不是说了,让你在家好好照顾雅贤。大牢里又阴又冷,你拖着落了寒疾的身子,怎么偏往这地方钻。
舅舅这边不会有事的,本侯相信皇上会给霍家一个公道,丫头听话,你赶紧回去。”
安芷若见舅舅已经陷入这样的境地,还不忘惦记她的身体,眼泪便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霍峰看到安芷若哭了啊,便伸手穿过牢房门,一边为安芷若拭去脸上的泪水,一边劝道:
“表妹听话,你现在就回去吧,咱们霍家没做过的事,不怕查的。”
威远侯端着架子,在一旁等了半天。却见女儿一直不肯理他,只得语气不善地先开口道:
“本侯可真是养了个白眼狼,眼里只有你母亲的娘家人,居然连生身父亲站在这,你都看不到。”
安芷若看到威远侯说的话,当下就不客气地回怼道:
“父亲?侯爷怎么突然想起我们的父女关系了?
以前侯爷不是说过,你只有安芷欣一个女儿,而我,是与母亲一样让你看不上眼的东西吗?
既然如此,侯爷何不找你那心尖上的女儿去,放下身段与我攀什么亲?”
威远侯闻言,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经安芷若的提醒,他也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贬低、否认她们母女的话。
但在侯府中,多年来说一不二的人,突然被女儿如此顶撞,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他厉声训斥道:
“放肆?你这个孽女,果然是被你的娘教歪了,竟然敢如此跟生父亲说话,等本侯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打断你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