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秦岳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萧霆,那眼神却像两柄无形的寒剑,“弑父叛族,勾结外邪,图谋倾覆华夏异人根基。此乃十恶不赦之罪,当诛。”
“当诛?”萧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举起手中的九转还魂草,赤红花芯的光芒再次稳定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炽烈!一股无形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库房墙壁和地面瞬间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冰霜!“就凭你?就凭你们这群残兵败将?!”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杀意和掌控一切的傲慢:“既然你们执意找死…那就都留下吧!用你们的血和魂…作为献祭‘归墟’的第一份祭品!”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九转还魂草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那赤红的花芯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个微型的、缓缓旋转的黑色漩涡!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宇宙洪荒尽头的吸扯之力骤然降临!
咔…咔咔咔…
库房坚固的玄铁墙壁和地面,竟然在这股吸扯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扭曲变形!空气被疯狂地抽向那个黑色漩涡!更可怕的是,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体内的灵力,甚至…灵魂,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要被那股力量剥离、吸走!
“不好!他在强行催动灵草,引动归墟之力!”秦岳脸色首次变得凝重无比,他背后的剑匣剧烈震颤,发出嗡鸣!显然这股力量,连他都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呃啊!”袁宝惨叫一声,本就重伤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攥住,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起,生命力肉眼可见地流逝!谢慕本就微弱的气息更加奄奄一息!萧媚爆发出的蛊王气息被强行压制,身体摇摇欲坠!
我右臂的八岐纹身更是疯狂灼烧扭动,发出既恐惧又极度贪婪的嘶鸣!
这股来自“归墟”的吸扯之力,对八岐神魂而言,既是致命的威胁,又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阻止他!”我嘶吼着,不顾后背崩裂的伤口和体内翻江倒海的剧痛,强行催动圣人气脉!一丝微弱的金光在体表艰难浮现,对抗着那恐怖的吸力!同时,左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乾坤袋——那里有朵朵,有月蓉,还有…獬豸印!或许…或许天诛印的浩然正气能克制这股邪力?
就在这时!
异变再生!
库房那破碎的玄铁大门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阴影中,空间如同水波般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
一只修长、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毫无征兆地从那片荡漾的黑暗中探出。
这只手没有佩戴任何饰品,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看起来甚至有些文弱。
但就是这只手,轻轻地、仿佛不带一丝烟火气地,按在了库房门口扭曲变形的玄铁门框上。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死寂”之力,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沿着门框蔓延开来!
正在被萧霆手中黑色漩涡疯狂吸扯、扭曲变形的库房墙壁和地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恐怖的吸扯之力戛然而止!覆盖在墙壁上的幽蓝冰霜无声地消融、蒸发!
萧霆手中,那株光芒万丈、花芯化作黑色漩涡的九转还魂草,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尖叫鸡,赤红光芒瞬间黯淡。
旋转的黑色漩涡剧烈波动,发出一阵无声的哀鸣,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猛地向内坍缩,变回了一点微弱摇曳的赤红花芯!
“噗——!”萧霆如遭重击!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剧烈一晃,猛地喷出一大口粘稠的、带着冰碴的污血!
那污血落在地上,竟瞬间冻结成一片诡异的黑红色冰晶。
他眼中那掌控一切的傲慢和狂热,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取代!
“谁?!”萧霆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死死盯向门外那片仿佛凝固了的黑暗阴影。
库房内,那致命的吸扯之力消失,所有人都如同溺水者被拉回水面,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向门口。
那片荡漾的黑暗阴影缓缓平复,一个身影从中一步踏出。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西装,身形略显清瘦。脸上覆盖着一张惨白色的、没有任何五官的能剧面具——静炎!
侍神宗四天王之首!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具后的目光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无声地扫过库房内的一片狼藉。
当他的目光掠过萧霆手中那株光芒黯淡的九转还魂草,再落到萧霆那张因反噬而扭曲、沾满污血的脸时,那面具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叹息,又像是在嘲弄。
“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觉悟。”一个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如同寒风吹过冰原。
“妄图跳出棋盘…只会摔得更惨。”
静炎冰冷的宣告如同丧钟,在废弃仓库死寂的空气中回荡。
那株被强行催动的九转还魂草,赤红花芯中的黑色漩涡已膨胀至拳头大小,疯狂旋转着,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吸力。
仓库深处,那个由暗红物质勾勒的逆五芒星阵图,正随着漩涡的旋转一明一暗,如同沉睡巨兽缓慢睁开的邪恶之眼。
猩红的光芒将静炎纤尘不染的黑色西装和惨白面具映照得如同地狱使者。
他微微侧首,面具空洞的眼部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废弃集装箱和生锈的钢铁支架,投向了异管局的方向。
“棋子已碎,尘埃落定。”他冰冷的自语不带丝毫情感,“混乱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
异管局总部,临时安置伤员的静室区域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绝望的药气。
刘一守躺在冰冷的寒玉床上,胸口的幽绿血咒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走他一丝残存的生命力。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呈现出死灰的色泽,唯有那血咒绿得妖异刺眼。
床边,萧媚脸色惨白如纸,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双手死死抵在刘一守心口上方,七彩的蛊丝不要命般从她指尖涌出,试图缠绕、压制那暴走的血咒。
但蛊丝一触碰到那幽绿的光芒,便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枯萎变黑,反噬的痛苦让萧媚的身体不断颤抖,嘴角溢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