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成熟?清除?”萧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听听!这就是我伟大的父亲!一边口口声声为了正道,为了异人界稳定,一边不动声色地计划着清除所有潜在的威胁。王尚是祸害?那我呢?我接触了侍神宗的力量,在他眼里,是不是也成了需要被‘规划’、甚至被‘清除’的隐患?!”
“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我嘶哑着喉咙质问,后背的伤口崩裂得更厉害,温热的血浸透了绷带。
萧霆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凿开了某些被刻意掩盖的、令人作呕的真相。
萧安国…那个平日里威严公正的萧局…背地里竟也藏着如此阴暗的心思?清除我?是因为我体内的八岐?还是…仅仅因为我不够“听话”?
“先下手?”萧霆脸上的讥讽更浓,他晃了晃手中光芒吞吐的九转还魂草。
“不,这是进化!是挣脱枷锁,侍神宗以为用‘魂饲之种’控制了我,让我成了他们渗透华夏的傀儡?可笑!他们不过是我借来打破这潭死水的第一块石头!”
他眼中燃烧起近乎实质的野心火焰:“倭国的阴阳术,侍神宗积累的资源,甚至他们背后那个所谓的‘归墟’…都只是工具!我要的,是整合!整合华夏异人界所有散乱的力量。扫平天诛府那些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老古董。让异管局成为真正的、唯一的权力核心!让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山野散修,统统匍匐在我的意志之下。”
他的目光扫过秦岳,扫过袁宝,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王尚,你体内的八岐神魂,是祸患,也是钥匙。归墟的力量,需要最强大的容器。侍神宗做不到,他们供奉的那点可怜的分魂也做不到!但‘永寂之主’可以!祂才是真正的归宿!当华夏异人界的力量被整合,当八岐的神魂被彻底唤醒作为祭品…我,萧霆!将成为连通‘归墟’与现实的桥梁,成为‘永寂’在人间唯一的代行者。届时,侍神宗?不过是匍匐在我脚下的蝼蚁!”
库房里一片死寂,只有萧霆那疯狂又冰冷的宣言在回荡。
他描绘的蓝图,扭曲而宏大,充满了令人窒息的黑暗野心。
整合异人界?以归墟之力统治?他不仅要当异管局的王,还要当整个异人界、乃至连通那个恐怖“归墟”的神?
萧媚停止了抽泣,她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但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彻骨的、冰冷的陌生。
她看着萧霆,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是她心中最坚实依靠的哥哥,仿佛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完全陌生的怪物。
“哥…”她的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带着最后一丝绝望的确认。
“你说的…都是真的?爸…他防备你…清除威胁…所以…所以你杀了他…用他的命…换你的路?”
萧霆脸上的狂热微微一滞,他看着萧媚那双完全失去温度的眼睛,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挣扎,但瞬间就被更深的冰封取代。
他避开了萧媚的目光,声音重新变得冷硬如铁:“是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萧安国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旧的秩序必须打破!媚儿,你是我的亲妹妹,如果你识相,站在我这边,未来…”
“闭嘴!”萧媚猛地嘶吼出声,声音尖利得刺破耳膜!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剧烈颤抖,苗刀“呛啷”一声出鞘半寸,冰冷的刀锋反射着库内的灯光,直指萧霆!
“你不配叫我妹妹!从今天起…我萧媚…没有哥哥!只有…杀父仇人!”
最后一个字落下,浓烈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库房。
萧媚颈间的蛇形疤痕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一股凶戾狂暴的蛊王气息轰然爆发。
她脚下的地面,无声无息地蔓延开一片细密的、带着剧毒的蛛网状冰霜!
“冥顽不灵!”萧霆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最后一丝温情消失殆尽。
他手中九转还魂草的赤红花芯光芒猛地一盛!
一股更加冰冷浩瀚的死寂意志降临,库房内的温度骤降。
角落里那几只魇傀仿佛受到指令,发出尖锐的嘶鸣,猩红的眼瞳锁定萧媚,蠢蠢欲动。
“拿下她!要活的!”萧霆冰冷下令。
“吼——!”三只魇傀化作三道扭曲的黑影,带着浓郁的怨毒死气,撕裂空气,直扑萧媚!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
“找死!”
呛——!
清越的剑鸣如同九天龙吟,瞬间压过了魇傀的嘶吼!
秦岳动了!
他一步未移,只是并指如剑,朝着那扑来的三道黑影凌空一划!
悬停在他身前的古朴长剑骤然消失!
下一刻!
三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割空间的青色剑光,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三只魇傀扑击的轨迹前方!
如同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断头铡。
嗤!嗤!嗤!
三声轻响,如同热刀切过凝固的油脂。
三只凶悍的魇傀,身体在半空中猛地僵住。
从眉心到胯下,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平滑无比的光痕。
浓稠如墨、散发着恶臭的黑气从裂口处疯狂喷涌而出。
它们发出最后一声短促凄厉的哀嚎,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干瘪、化作三团扭曲溃散的黑雾,被库房内残留的剑气彻底绞灭、净化!
一剑!仅仅一剑!
三只堪比顶尖刺客的魇傀,灰飞烟灭!
秦岳收剑,那柄古朴长剑不知何时已悄然归匣。
他脸色依旧平静,仿佛只是掸去了衣襟上的一点灰尘。
但库房内弥漫的那股冰冷死寂的意志,似乎被这煌煌一剑斩开了一道缝隙。
萧霆瞳孔猛地一缩!
显然秦岳这一剑的威能远超他的预估。
他握着九转还魂草的手下意识地收紧,赤红花芯的光芒急促闪烁,似乎在对抗着什么。
“秦岳!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插手!”萧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和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