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五十分,林观鹤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
他摸黑抓过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小红的消息弹出来:
“林先生,记者名单和问题预判表已发您邮箱,星瑶总说您最爱看麻辣兔头配豆浆,早餐在楼下便利店留了热的。”
他扯了把乱发坐起来,窗外的晨光透过出租屋的破窗帘漏进来,在手机屏幕上投下淡金色的光斑。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任务进度:
【舆论战·洗白陆氏(72%)】
昨天陆星瑶推过来的银行卡还躺在床头柜上,卡面触感像根细针,轻轻扎着他的记忆——和阮家密室里的煞心玉,确实像。
“叮——”
新邮件提示音打断他的思绪。
打开邮箱,二十三家媒体的记者资料整整齐齐排列着,连最刁钻的《都市深喉》主编偏好都标了红:
“爱揪细节,去年因明星慈善晚会没拍到转账凭证当场掀桌”。
林观鹤勾了勾嘴角,摸出符袋里的千年雷击木,木料贴着掌心发烫,像在提醒什么。
九点整,陆氏集团顶楼会议室。
陆星瑶踩着细高跟进门时,林观鹤正翘着二郎腿,用马克笔在白板上画思维导图。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西装裙,发顶的呆毛被发胶压得服服帖帖,却在耳后翘出一小撮,像只努力装严肃的猫。
“陈老的助理回消息了。”
她把平板往桌上一放,屏幕里是位白发老者的合影,“古玩协会会长,他说愿意以‘商业慈善标杆’的名义站台。”
林观鹤的马克笔在“权威背书”那一栏画了个圈:“昨天给陈老送外卖时,他孙子正哭着要《山海经》绘本。”
“我顺道在便利店买了套彩绘版,封皮写了‘祝陈老长命百岁’。”
陆星瑶的睫毛颤了颤,伸手抽走他手里的马克笔:“所以你送外卖时,连客户家属的喜好都记着?”
林观鹤抄起桌上的豆浆喝了口,“不然怎么月入全组前三?”
“上周给律师事务所送海鲜粥,听见他们讨论企业社会责任报告怎么写......”
他指了指白板上“孤儿帮扶计划”的加粗标题,“现学现卖。”
陆星瑶低头看平板,耳尖慢慢红到脖颈。
她翻资料的动作顿了顿,突然把平板转向他:
“《都市深喉》的记者要求单独采访,问陈凯的事。”
林观鹤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想起陈凯消散前浑浊的眼:“让他问。
但要在采访室摆陈凯女儿的画——上周福利院小朋友送我的,那丫头画了陆家大楼,楼顶飘着彩虹。“
下午两点,记者会现场。
林观鹤站在陆星瑶身侧,看着台下举得密密麻麻的话筒,突然想起第一次送外卖被客户骂“迟到十分钟”时的心跳。
但这次不同,他能感觉到陆星瑶攥着发言稿的手在微微发抖,于是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昨天贴在白板上的符,我在办公室又补了张净心符——鬼都不怕,还怕人?”
陆星瑶猛地抬头看他,眼底的紧张裂出丝笑意。
《都市深喉》的记者果然举手:“陆总,网传陈凯坠楼前曾多次向公司反映工程安全隐患,是否属实?”
陆星瑶的声音清亮,“属实。”
“陈凯师傅是我们合作十年的老工头,他的笔记本里有二十七页安全建议,每页都标着‘请转陆总’。”
她示意助理推来投影仪,泛黄的笔记本照片占满整个屏幕。
“这些建议,我们已经整理成《建筑安全操作手册》,下个月会免费发放给全市建筑公司。”
镜头闪成一片。
林观鹤注意到那记者的笔停了,转而问:“那网传您父亲曾施压让陈凯签保密协议......”
“我爸确实找过陈凯。”
林观鹤突然开口,全场话筒唰地转向他。
他摸出手机,调出段录音——是陆父低沉的声音:
“老陈,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
“但你孙女的手术费还差三十万,我让人把钱打到你卡上,别说是我给的。”
陆星瑶侧头看他,瞳孔微微放大。
林观鹤冲她眨眨眼,继续道:“陈凯师傅坠楼前三天,把这段录音发给了我——他说怕自己万一没了,得有人替他证明,陆家不是逼死他的人。”
台下响起细碎的议论。
林观鹤瞥见陆星瑶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像片落在手心里的羽毛。
三天后,《陆氏集团:被误解的安全守护者》登上热搜第一。
林观鹤蹲在陆氏楼下的梧桐树下啃烤肠,看陆星瑶被记者簇拥着从大门出来。
她今天没戴发胶,呆毛嚣张地翘着,却在看见他时眼睛一亮,把手里的鲜花塞给助理,小跑着过来。
她扯了扯他的外卖服袖子,“爸说要请你吃饭。”
“在云顶餐厅,我点了你爱吃的麻辣兔头。”
云顶餐厅的落地窗映着晚霞,陆父举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小林,星瑶说你不要股份,不要分红......”
“我要的都拿到了。”
林观鹤夹起块兔头肉,看陆星瑶偷偷把自己碗里的藕片拨到他碗里,“系统任务奖励的千年雷击木,还有......”
他望着陆星瑶耳尖的红晕,没说完。
晚餐结束时,暮色已经染透了天空。
陆星瑶站在落地窗前,晚风掀起她的裙角,发顶的呆毛在风里晃啊晃:
“今天路过夜都酒吧,苏妲说新调了款’洗白特饮’,要不要......”
她突然顿住,皱了皱鼻子,“你闻到没?”
“有点腐臭味,像......”
林观鹤的手猛地攥紧符袋。
千年雷击木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系统面板红光闪烁:
【上古煞器·煞心玉(觉醒度+15%)】
他抬头看向陆星瑶,她正疑惑地盯着电梯间方向——那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像有什么东西在阴影里蠕动。
“去酒吧?”
他笑着把外套披在她肩上,腐臭味被晚风卷着钻进鼻腔,像极了阮家密室里,煞心玉苏醒前的味道。
“走啊,我还没尝过苏妲的新酒。”
陆星瑶没注意到他攥紧的符袋,只看见他眼里跳动的光,像从前每次驱鬼前那样,带着点痞气的笃定。
她伸手勾住他的胳膊,往电梯走去:
“那说好了,你要陪我喝到打烊......”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林观鹤听见了细微的铁链摩擦声——像极了锁魂链启动前的轻响。
他低头看了眼陆星瑶发顶的呆毛,又摸了摸符袋里的雷击木,在心里默默补了句:
“但要是遇到什么......”
陆星瑶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我砸灭火器箱。”
“你说过,动静大,你听得见。”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林观鹤手掌心的雷击木突然灼痛,像被烧红的针尖猛地扎了一下。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余光瞥见陆星瑶正仰头调整电梯楼层键,发顶的呆毛随着动作晃了晃——
这姑娘连按电梯都带着股认真的傻气,和顾清欢被鬼吓哭时攥着他衣角的模样重叠了一瞬。
“到了。”
陆星瑶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