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馗走到林晨身边,想要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父,我想一个人静静。”
九馗点点头,默默地走开了。
林晨独自站在废墟中,看着满天的星辰。
在这个夜晚,他似乎突然长大了。他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也明白了人性的复杂。
没有绝对的善恶,只有无尽的轮回。
每个人都是受害者,每个人也都是加害者。
月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孤独。
而在他的手腕上,那道绿色的锁链还在闪闪发光,提醒着他刚才立下的契约。
这个夜晚,注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从此以后,他将背负着更多的责任,也承受着更多的痛苦。
但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夜色如墨,山林间只有虫鸣声此起彼伏。篝火旁,九馗的话音刚落,林昊瞬间如遭雷击。
“老四…他…”林昊的声音颤抖,双手紧握成拳。
九馗看着林昊痛苦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昊儿,你要明白,阴阳不两立,人鬼殊途。老四虽然对你情深义重,但他终究是厉鬼,留着只会害了更多人。”
“可是…可是他救了我们!”林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他为了保护我,宁可承受雷劫之苦,师父,他真的没错!”
九馗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林昊的肩膀:“昊儿,你说得对,老四确实情义盖天,他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间太过险恶,容不下人鬼之情。”
林昊彻底崩溃了,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他想起老四那张憨厚的脸,想起他拼命护着自己的模样,想起他最后那句“大哥,我不后悔”。
“师父,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林昊哽咽着问道。
九馗摇摇头:“昊儿,师父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人鬼之间的纠葛。有些路,一旦走上就回不了头。老四选择了守护你,就注定了他的结局。”
林昊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泪水滴在泥土上:“老四,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九馗看着痛哭的徒弟,心中也不是滋味。他知道这个教训对林昊来说太过残酷,但这是他必须学会的。
“昊儿,起来吧。”九馗的声音变得温和,“老四的牺牲不能白费,你要记住他的情义,但也要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
林昊慢慢站起身,抹去眼泪:“师父,我明白了。”
九馗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魂瓶,里面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老四还没有完全消散,师父把他收了起来。”
林昊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师父,那是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九馗摇头,“老四现在的状态,永远不可能重新出现在人间。师父只是不忍心看他魂飞魄散罢了。”
林昊接过魂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透过瓶壁,他似乎看到老四朝他笑了笑。
“老四,我会好好活着的。”林昊轻声说道。
九馗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的教育方式有些残忍,但这个世界本就如此。要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必须学会割舍。
“昊儿,记住今天的教训。”九馗站起身,“在这条路上,情义和生存往往不能兼得。你要学会选择,学会承受。”
林昊将魂瓶贴身收好,重重点头:“师父,我记住了。”
九馗欣慰地笑了笑,这个徒弟虽然心地善良,但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承受得住打击的。
“好了,今晚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继续赶路。”九馗说完,转身走向一旁的树下,准备休息。
林昊看着师父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师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但失去老四的痛苦,依然如刀割一般。
夜风吹过,篝火摇曳,林昊独自坐在火旁,久久不能入睡。他的心中,老四的笑容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翌日清晨,林昊还在昏昏欲睡时,就听到九馗的声音:“昊儿,起来,该走了。”
林昊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九馗已经收拾好了行囊。突然,他想起昨晚那些帮助他们的小鬼,连忙四处张望。
“师父,那些帮我们的小鬼呢?”林昊问道。
九馗头也不回地说:“已经处理了。”
“处理了?”林昊不解,“什么意思?”
九馗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昊儿,跟鬼不用讲什么道义。它们帮了我们,但也看到了我们的秘密。留着就是后患。”
林昊愣住了,他想起昨晚那些小鬼帮忙时的殷勤模样,心中涌起一阵寒意:“师父,你…你把它们都…”
“都灭了。”九馗平静地说,“这叫过河拆桥,在这一行很常见。你要学会这一点,对鬼物绝不能心慈手软。”
林昊感到一阵恶心,他想起那些小鬼昨晚还在感谢他们,今天就被师父灭了。
“师父,这样做…不太好吧?”林昊勉强说道。
九馗冷笑一声:“昊儿,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些鬼物今天帮你,明天就可能害你。与其放虎归山,不如斩草除根。”
林昊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想到昨晚老四的遭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昊儿,记住一点。”九馗严肃地说,“在这条路上,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讲道义。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林昊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师父说得有道理,但总觉得这样做有些过分。不过,他现在也只能无奈接受。
“我明白了,师父。”林昊低声说道。
九馗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对了,昊儿,师父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说老四对你情深义重,师父收了他,你不会觉得师父也要过河拆桥吧?”九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林昊连忙摇头:“师父,我没有这样想。”
九馗笑了笑:“昊儿,师父向你承诺,永远不会放出老四,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他就这样安静地呆着,也算是给他一个安身之所。”
听到这话,林昊心中涌起一阵感激:“师父,谢谢您。”
九馗摆摆手:“好了,不说这些了。昊儿,师父有件事要宣布。”
“什么事?”
九馗正色道:“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师父认为你已经可以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