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永刑弥赛亚的确复生了。所有生物都看见了。他们目睹了前一天他被斩杀,又目睹了第二天他安然无恙的出现。手里还提着昨日杀死他的对手的头颅。一时间,整个萨迦罗斯沸腾了。”
“大家纷纷猜测永刑弥赛亚是如何做到死而复生。说法层出不穷,但没有一个完全合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刑弥赛亚又攒够了九十九场胜利,即将再次进行第一百场胜利的争夺。”
“所有生物皆去观战,然而永刑弥赛亚有一次败了。他的尸骨被粉碎,肌肉被碾成肉泥,骨头被割成碎片,肉体彻底被毁。第二天,他又一次若无其事的站在了永燃角斗场内。”
“永刑弥赛亚将昨日对手的完整尸骨平放在角斗场内,岩浆首次不再流动,静静的,等待着他开口。至今,他还是未开口。他不断攒够九十九场胜利,然后败于第一百场。他的尸骨被无数对手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蹂躏,可是第二天,他总会带着他们的尸体重返永燃角斗场。”
诺斯的双眼像是覆盖了一层霜斑,在光芒下隐隐发亮:“他的存在对于其他罪人,和他自身来说都是一个永不消逝的绞刑架。他永无止境的收割罪人的生命,也无数次折损自身性命。因此他被“亲切”的称之为永刑弥赛亚。”
宿罗根本不相信永刑弥赛亚能死而复生。他必定是耍了什么花招。
“我倒要看看当永刑弥赛亚被我一寸寸烧干皮肤,肌肉和骨骼全部化为灰烬时,他是否还能死而复生。”
宿罗回头,发现灭琅用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宿罗很是不爽,用绯云去烫灭琅的手。灭琅由石块拼接成的手指在炙烤下滋滋作响,整只手开始发亮发烫,呈现出黄橘色。他没有将手拿下,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宿罗。
宿罗第一受不了的是安咎每时每刻都持有的平静表情。第二受不了的就是灭琅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宿罗甩开灭琅的手:“你想说什么?”
“永刑弥赛亚是不是死而复生明天去看就知道了。要是你亲眼目睹后还是不信,老朽也不介意为你和永刑弥赛亚举行一场角斗。只是老朽曾多次邀请他前往肆星角斗,他都拒绝了。只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咯。”
宿罗轻哼一声:“拒绝?我看是怕了吧?”
诺斯见气氛变得紧张:“待到明日,等你亲眼见证永刑弥赛亚死而复生说不定会改变想法。又或许这次他能取得这第一百场胜利…… ”
“这次悔恨嘉年华为第几届?”
诺斯看向一旁还未开过口的安咎:“第四十届。距离第一届已经过去了一万多年之久。”
诺斯挥手,立刻有两个矮小的生物从阴影中跑出,停在三人面前。生物的体型异常弱小,四颗硕大的眼球几乎占据了脸部三分之二的面积。两个生物似乎是因为紧张,不断摆弄手指。灵活的指关节碰撞在一起,发出带有粘性的声响。
奥莱突然弯下脖子,凑到两个生物背后。生物回过头看到奥莱狰狞的笑容,立马停止了小动作。诺斯满意的点点头。
“这是恸哭。居住在恸哭肉城内的种族。他们两个会好好服务三位,带领你们参加悔恨嘉年华。”
“这么弱小的生物,居然还没被淘汰。”
诺斯向宿罗解释道:“恸哭的肉体过于孱弱,于是上天赐予了他们智慧。恸哭的血肉科技可是宇宙中独一份,每座城邦都想将其占为己有。”
奥莱得意道:“血肉科技最后还不是落到了熵噬手中。你说对吗,诺斯?”
诺斯点点头。
在诺斯和奥莱的命令下,恸哭带领安咎,宿罗,和灭琅前往时沙圣壑。
“老朽前来萨迦罗斯的次数不下数十次,不过还是第一次前往时沙圣壑呢。时沙圣壑隶属于母巢,而母巢和厄琉西斯一直处于敌对关系。”
灭琅跟着恸哭走过连接城邦的锁链,石头制成的脚底和金属碰撞发出脆响。灭琅自己虽然从未踏足时沙圣壑,但他在第一次前来萨迦罗斯时,就已经派人将每一座城邦都摸清了。
四人抵达时沙圣壑。流沙淌下空中岛屿,岛屿被一根细长的沙石柱顶在空中。空气中满是沙石陈旧的味道,像是灰尘,却不刺鼻。随着沙石刮来的还有时沙圣壑居民的歌声。每当沙风渐起,他们都会为每一粒消逝的沙粒歌颂。
恸哭领着三人一路深入时沙圣壑,带着他们抵达了一条峡谷前。安咎看着前面冗长的队伍,不知这些生物排队所为何事。
灭琅介绍道:“时沙圣壑内伫立着一面石壁,传说可以看见未来。这面石壁只有在悔恨嘉年华期间才会向其他城邦开启,招惹来了许多迫切想知晓命运的生物前来。”
恸哭指了指峡谷,示意安咎和灭琅去面见石壁。
“如果知晓了自己的命运,那该多么无趣。”
宿罗站在原地不动,丝毫没有要去面见石壁的意思。
“况且,我才不会让一面沙石制成的墙决定我的未来。哪怕是预知,它也不配。”
恸哭的四只眼睛一直盯着宿罗头顶的绯云,被耀眼的橘红色光芒所吸引,但又同时畏惧。
安咎本来也不想去,却被灭琅架着走进了队伍。
“宿罗不想去就罢了。我们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好说话的性子。安咎,你可要陪老朽去见见这面自称能够预见未来的石壁。”
排了好一会,才轮到两人。在灭琅期待的眼神下,安咎走到了石壁前。
起初,石壁没有任何变化。沙黄色的壁面光滑,泛着光泽。安咎等待着。过了大概十几秒,石壁突然变暗,变为了异常深邃的蓝色。安咎感觉整个壁面在晃动,一条条波纹从中央向外扩散,像是波浪在冲刷他的目光。
石壁很快又变回了沙黄色。刚刚的景象不复存在,像是幻觉转瞬即逝。安咎并不明白石壁所展现的未来,也不会去纠结。
安咎走到一旁,等着灭琅去面见石壁。灭琅面见过后,和安咎一起回到了恸哭旁边。
“如何,安咎?你的未来是否像你期许的那般?”
“无论未来如何,我都欣然接受。”
安咎没有正面回答灭琅,只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灭琅布满石缝的脸扬起一个笑容:“老朽就喜欢你这般随和的性子。”
“宿罗呢?”
灭琅发觉宿罗不见了。
恸哭看灭琅和安咎一直盯着自己,怯懦的开口道:“他说感觉太无聊,走了。”
恸哭一想到宿罗散发着热气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嗯,很符合宿罗的性格。随他去吧。萨迦罗斯的生物大概率也不能拿他怎样。”
安咎同意灭琅的话。他很难想象宿罗那样的性格搭配上强劲的实力会被人为难。他不为难别人就不错了。
恸哭领着两人在时沙圣壑逛了一圈,接着前往流浪胃都。诺斯和奥莱的指示是让恸哭带着两人参加悔恨嘉年华最具有代表性的活动,于是恸哭带着他们走到利尔坦的胃囊前。他很贴心的为两人准备鬼火,用于在胃囊内照明。
“老朽的身子骨是没法在胃囊里探险了。我在附近的集市逛一逛等你。”
灭琅活动了两下关节,石块之间摩擦传来刺耳的声响。
安咎点了点头。他对每座城邦的文化都颇有兴趣,他早已听说利尔坦这个远古生物的事迹。最后一只利尔坦死在了流浪胃都,胃囊和骨骼与这座城邦一同沉淀,融为了一体。
利尔坦的体型异常庞大。传闻,从前城邦的遗骸全被利尔坦吸进了肚子。因此利尔坦的胃囊存有很多远古时期的宝物。
安咎从恸哭手中接过鬼火。鬼火闪烁着幽蓝光芒,映射到安咎掌心。安咎将鬼火别至腰间,顺着绳索滑进胃囊。想象中的肉腥气并没有钻入鼻腔,反而是一种温和的香气。安咎解开绳索,脚踩上软韧的胃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