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窟底的幽暗被一抹猩红撕裂,李长久踩着碎裂的骨殖爬出深渊时,身后的时间长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沫,三足金乌的虚影在瞳孔中一闪而逝,耳边却回荡着九婴癫狂的嘶吼——那声音里混杂着瀚池真人不甘的诅咒,还有自己斩出最后一剑时陆嫁嫁的惊呼声。
“啧,这破地方待得比不可观的禁闭室还让人恶心。”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紫庭境九层的灵力在经脉中冲撞,却被一层无形的枷锁死死锁在丹田。就在这时,一道清冽的破空声袭来,李长久头也不回地偏身躲过,却还是被个结实的板栗敲在天灵盖上。
“七师弟,你倒是比上辈子能折腾。”神御的白裙在死寂中格外醒目,她指尖凝聚的先天剑气正缓缓消散,“师尊让我来告诉你,再卡在这半步传说境,下次就不是敲脑袋这么简单了。”
李长久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大师姐还是这么暴力,难怪二师兄见了你就跑。”话虽如此,他却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困扰多年的枷锁正在松动,神御指尖逸散的女娲本源之力,正顺着刚才的接触点疯狂涌入。
远处突然传来时空扭曲的嗡鸣,司命的身影从涟漪中踏出,她手中的洛书正哗啦啦自动翻页,每一页都浮现着不同的未来图景。“罪君的审判权柄在暴走,断界城的时间线快撑不住了。”她将一枚刻着日月图案的玉佩抛过来,“邵小黎已经用洛神本源暂时稳住了阵脚,但她撑不了多久。”
玉佩入手即化,李长久突然想起在时间长河里看到的画面——羿射九日时,常曦站在昆仑山顶弹奏的《归墟》,曲谱最后标注着一行小字:灭世之舞,亦是创世之章。
“柳珺卓呢?”他突然问道,体内的太明权柄开始发烫。
司命的眼神暗了暗:“剑阁那边传来消息,二师姐为了拖住白藏的尘封权柄,已经把木君十的画轴燃了。”她顿了顿,补充道,“柳希婉带着天谕剑经赶去支援,现在应该在葬神窟外围。”
李长久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窟底回荡,带着说不出的疯癫。他抬手召出白银之剑,剑身上瞬间布满了时间纹路:“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疯批。”话音未落,整个人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出,身后留下串串金乌火羽,在幽暗的通道里划出璀璨的轨迹——那轨迹扭曲变幻,竟隐隐构成了《归墟》曲谱的最后一个音符。
神御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拂过鬓角:“师尊说的没错,你果然把帝俊的疯和羿的野,全揉进这一世了。”她转身看向司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告诉叶婵宫,第七神的权柄该现世了。”
司命点头的瞬间,葬神窟突然剧烈震颤,李长久刚才冲出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洛书第最后一页自动定格,上面浮现出令人心惊的画面:十二神国的虚影在血雾中起舞,太初六神的残魂在星河倒悬处吟唱,而李长久站在万物寂灭的中心,正笑着折断手中的时间之剑。
爆炸声浪尚未平息,李长久已踏着碎星般的剑气落在葬神窟外围。柳希婉正被数道尘封之光困在半空,天谕剑经的光华黯淡了大半,见他出现,少女剑修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嗔怒:“你再晚来片刻,就得给我收尸了!”
“收尸多没意思。”李长久指尖旋转着半块断裂的玉佩——那是刚才突破枷锁时崩碎的信物,“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二师姐把画轴燃了,是不是又想赖账不还那柄‘斩愁’?”
话音未落,白银之剑突然脱手飞出,在半空划出玄妙的弧光。那些困住柳希婉的尘封之光接触到剑光的瞬间,竟如冰雪遇阳般消融。白藏的怒吼从云层深处传来,一只覆盖着玄冰的巨爪猛然拍下,爪风里裹挟着足以冻结时间的寒意。
“来得好!”李长久不退反进,体内太明权柄骤然爆发,三足金乌的实体虚影冲天而起,与巨爪碰撞的刹那,漫天冰屑化作灼灼星火。他趁机抓住柳希婉的手腕,灵力顺着接触点涌入她体内:“带着剑经去断界城,告诉邵小黎,用洛神泪浇洛书第三页。”
柳希婉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猛地推出去:“别磨蹭,再不去你的木君十就要成绝版了!”
看着少女剑修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李长久才缓缓转身,直面云层中显露真容的白藏。这位对应“虎”的神国之主浑身覆盖着青铜色的鳞甲,双眼燃烧着幽蓝鬼火:“帝俊的残魂,羿的执念,你到底是谁?”
“你猜?”李长久歪头一笑,指尖突然多出一枚青铜箭镞——那是从时间长河里捞出的羿神遗物。他随手将箭镞抛向空中,紫庭境九层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不过在猜之前,先尝尝这个。”
箭镞在空中暴涨千倍,带着焚天煮海的气势射向白藏。神国之主怒吼着祭出尘封权柄,试图冻结箭镞的轨迹,却见李长久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白银之剑上:“时间这东西,可不是用来冻结的。”
刹那间,箭镞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过去与未来的碎片在箭身流转。白藏惊恐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绝对防御正在崩解——那些尘封万年的神通,竟在接触箭镞的瞬间化作了初生的嫩芽。
“这不可能!”神国之主的咆哮里第一次带上了恐惧。
“没什么不可能的。”李长久缓步走向逐渐溃散的白藏,三足金乌的火焰在他身后织成光幕,“毕竟比起尘封,我更喜欢——焚尽一切。”
就在白银之剑即将刺入白藏心口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七师弟,留他一命。”
叶婵宫的身影从虚空踏出,她手中的长鞭缠绕着幽蓝的梦境之力,轻轻一甩便将白藏捆了个结实。“他的尘封权柄,还有用。”女师尊的目光落在李长久身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断界城那边,司命传信说赵襄儿快压不住空间裂缝了。”
李长久挑眉:“那位女皇陛下又耍什么脾气?”
“不是耍脾气。”叶婵宫指尖浮现出一面水镜,里面映出断界城的惨状——邵小黎的洛神虚影正在快速淡化,洛书周围的空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不昼国的残党在冲击时间屏障,他们想提前引动暗日。”
李长久摸了摸下巴,突然笑出声:“正好,我也想看看,这灭世之舞的终章,到底是谁来谱写。”他转身看向被捆住的白藏,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对了,大师姐让你带个话给太初六神——欠我们的,该还了。”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流光冲向断界城,叶婵宫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轻声道:“羿射九日时,常曦也站在这样的星空下。”被捆住的白藏剧烈挣扎起来,却发现在梦境之力的束缚下,自己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断界城的钟声突然响起,那声音穿透时空,落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底。李长久穿过空间裂缝时,正看见赵襄儿手持九羽站在洛书之上,她的白衣已被鲜血染红,纯阳权柄与空间权柄交织成一道脆弱的光幕,死死抵挡住不断扩张的暗日。
“哟,女皇陛下这造型挺别致。”李长久落在她身边,随手帮她挡下一道暗日碎片,“怎么,舍不得用朱雀神国的力量?”
赵襄儿冷冷瞥了他一眼,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等你能接住我三剑,再谈条件。”
“三剑就三剑。”李长久抬手召出白银之剑,太明权柄与时间权柄同时爆发,“不过在此之前——”他突然握住赵襄儿持羽的手,将自己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渡过去,“先让这些跳梁小丑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神国之舞。”
刹那间,金乌之火与纯阳之光交织成璀璨的星河,洛书在两人脚下剧烈震动,书页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邵小黎的洛神虚影发出一声清越的凤鸣,与空中的星河交相辉映。
暗日的碎片在接触到光芒的瞬间纷纷湮灭,不昼国残党的惨叫此起彼伏。李长久看着身边眼神逐渐柔和的赵襄儿,突然笑道:“喂,千年婚约还算数吗?”
赵襄儿没回答,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九羽突然化作漫天星火,融入两人交织的灵力之中。远处传来司命和柳珺卓的欢呼声,叶婵宫的梦境之力如潮水般涌来,将整个断界城护在其中。
李长久望着逐渐平息的暗日,突然明白——所谓灭世之舞,从来不是毁灭,而是在灰烬中,跳起新生的第一支舞。
断界城上空的星河尚未散尽,李长久腕间突然传来一阵灼热。他低头看去,那枚与赵襄儿婚书相连的同心结正泛着红光,而宁小龄的声音竟顺着灵力丝线传来,带着几分急促:“师兄!古灵宗的地脉在翻涌,木灵瞳的残魂好像在引冥君权柄现世!”
“这丫头,总在这种时候添乱。”李长久啧了一声,却反手拍了拍赵襄儿的肩,“空间裂缝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
赵襄儿挑眉:“怎么,怕我吞了你的同心结?”她指尖轻点,九羽化作一道光链缠上他的手腕,“带着这个,半个时辰内赶不回来,我就把你的金乌毛拔下来做箭羽。”
李长久笑着化作流光掠向古灵宗,身后传来邵小黎的调侃:“李道长,记得给小龄带串糖葫芦啊!”
古灵宗的山门早已被冥雾笼罩,祝定长老拄着拐杖在山门外焦急踱步,见他出现顿时喜形于色:“李道友!小龄她……”
“先别说,我听见了。”李长久摆摆手,眉心的时间权柄微微转动,眼前的冥雾竟如潮水般退开。他大步踏入宗门,正撞见宁小龄站在冥君殿的祭坛上,雪狐虚影与一团黑雾死死纠缠,而她手中的轮回权柄已泛起不稳的灰光。
“师妹,玩够了就下来。”李长久倚在殿柱上,看着那团黑雾里不断闪现的木灵瞳残念,“再闹下去,你的狐狸毛都要被冥火燎光了。”
宁小龄转头瞪他一眼,眼角却泛着红:“师兄你来得正好!这老东西说要借我的身体用用,你说该不该打?”
“该打,往死里打。”李长久说着,突然身形一晃出现在祭坛上,白银之剑精准地刺入黑雾核心。木灵瞳的惨嚎声震得殿顶落灰,而他另一只手已按在宁小龄头顶,太明权柄的金光如瀑布般浇下,“记住轮回的真谛,不是困住谁,是放过谁。”
雪狐虚影突然发出一声清啸,竟主动扑向那团黑雾。宁小龄瞳孔骤缩,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轮回权柄猛地爆发——不是镇压,而是接纳。黑雾在金光与银狐的包裹下渐渐消散,木灵瞳最后的声音带着释然:“原来……是这样……”
祭坛归于平静时,宁小龄突然抱住李长久的腰,把脸埋在他背上闷闷地说:“师兄,我好像懂了陆师姐说的‘剑心’了。”
“哦?那你说说,什么是剑心?”李长久刚要转身,却被她死死按住。
“是不管走多远,都知道有人在等自己回去。”宁小龄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就像你等我,我等你,大家都在等彼此。”
李长久心头一暖,刚想说些什么,腕间的九羽光链突然亮起。他抬头看向殿外,只见古灵宗的天空正裂开一道缝隙,陆嫁嫁的剑气如银河倒悬般倾泻而下,而她的声音穿透云层:“李长久!再不回断界城,我就把你的剑炉拆了!”
“来了来了!”李长久笑着拽起宁小龄,三足金乌的火焰在脚下炸开,“走,带你去看真正的星河——顺便告诉你个秘密,你陆师姐当年追我时,可比现在温柔多了。”
“师兄又在胡说!”宁小龄的笑声混着风声远去,冥君殿的祭坛上,只余下一片尚未散尽的金光,和一枚悄然落在石缝里的、带着轮回纹路的银狐毛。
断界城的暗日已被压制,李长久赶到时,正看见陆嫁嫁提着剑站在洛书旁,剑尖还滴着暗日的黑血。见他带着宁小龄回来,她眼底的冰霜瞬间化了大半,却故意板着脸:“再晚一步,剑炉真没了。”
“哪能啊,我的剑还等着陆宗主亲自开刃呢。”李长久凑过去,压低声音,“说真的,刚才在古灵宗,小龄说……”
“说什么?”陆嫁嫁挑眉,耳尖却悄悄泛红。
“说她知道剑心是什么了。”李长久突然抬手,将一枚用金乌火淬炼的剑穗系在她剑柄上,“我觉得,她比我们都早懂。”
远处传来柳珺卓的大喝:“李长久!敢不敢跟我比剑?输了就把木君十的画还给我!”
李长久转头看去,只见剑阁二师姐正扛着剑站在断界城头,柳希婉在她身后无奈地摆手。他突然放声大笑,三足金乌的虚影在断界城上空展开,照亮了每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赵襄儿的九羽流光,司命的洛书翻页,叶婵宫的梦境长鞭,邵小黎的洛神水袖,还有神御远远站在云端,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
“比剑可以。”李长久抬手握住白银之剑,剑尖直指天际残存的暗日碎片,“但得等我们把这破太阳拆了再说——毕竟,新世界的第一缕光,总不能是黑的,对吧?”
话音落时,万道光芒从断界城冲天而起,交织成一曲无人能懂的乐章。那些曾被称为灭世的舞步,此刻正踩着新生的鼓点,在破碎与重构的天地间,踏出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节拍。
拆太阳的工程比想象中更棘手。
暗日的核心裹着一层粘稠的黑浆,柳珺卓的剑砍上去只留一道白痕,赵襄儿的空间权柄刚撕开缝隙,转瞬间又被某种力量黏合。李长久蹲在洛书边缘研究半天,突然拍了拍司命的肩:“把时间往回拨半个时辰,我试试用三足金乌的本源烧。”
司命皱眉:“强行逆转局部时间会伤根基。”话虽如此,洛书却已哗啦啦翻到过去的页码。
暗日退回半个时辰前的状态,李长久纵身跃入星河,三足金乌的实体虚影在他身后展开万丈羽翼。当金乌真火如瀑布般浇在暗日表面时,那层黑浆竟发出滋滋的声响,露出里面闪烁着星辰纹路的内核。
“这是……假暗的权柄碎片!”叶婵宫的声音带着惊色,她手中的梦境长鞭突然绷直,“难怪这么难破,里面裹着天道的本源!”
李长久闻言笑得更疯:“天道又怎样?当年我射下九个太阳时,它还没资格管我。”他猛地咬破舌尖,将本命精血喷在白银之剑上,“诸位,搭把手——让这破天道看看,谁才是世界的主人!”
赵襄儿的九羽化作空间之刃,陆嫁嫁的剑气凝成通天巨剑,柳珺卓的木君十画轴展开,将半个星空纳入画中。宁小龄的雪狐虚影扑向暗日内核,司命的时间权柄定住周围流转的星力,叶婵宫的梦境之力则织成一张大网,兜住所有飞溅的碎片。
李长久站在众女中央,太明权柄与时间权柄同时爆发。他仿佛又回到了羿射九日的战场,耳边是弓弦震颤的轰鸣;又像是变回了帝俊,指尖流转着执掌日月的威严。当白银之剑刺入暗日核心的刹那,他听见了假暗不甘的嘶吼,也看见了无数被囚禁的灵魂在光中解脱。
“原来所谓灭世,从来都是旧秩序的哀嚎。”李长久轻声说着,手腕翻转,将暗日内核彻底碾碎。
漫天星屑如雨落下,断界城的居民们走出屋舍,望着天空中那道金乌与群星交织的奇观。邵小黎抬手接住一片星屑,突然笑道:“你们看,像不像新的种子?”
李长久落回城头时,衣袍已被星火烧得褴褛。陆嫁嫁伸手替他拂去发间的灰,指尖却微微颤抖:“下次再这么疯,我就……”
“就什么?”李长久捉住她的手,往自己心口按去,“就像上次在剑冢那样,把我锁在你身边?”
陆嫁嫁耳尖爆红,刚要反驳,却被赵襄儿的轻笑声打断:“某些人还是先想想,怎么跟剑阁的二师姐解释画轴上多了个窟窿吧。”
柳珺卓果然提着剑冲过来:“李长久!我的木君十!你赔我!”
“赔你赔你,”李长久笑着躲闪,却故意往宁小龄身后钻,“要不我把自己赔给你?论画画,我可比木君十厉害多了——尤其是画美人图。”
“谁要你这疯批!”柳珺卓的剑在他鼻尖前停下,眼底却没了怒意,“下次再胡闹,我就让十四师妹用天谕剑经收了你。”
躲在人群后的柳希婉闻言,悄悄红了脸。
叶婵宫看着眼前嬉闹的身影,突然与远处的神御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司命收起洛书,走到李长久身边轻声道:“太初六神的残魂在葬神窟集结,他们说想跟你聊聊新世界的规矩。”
“聊规矩?”李长久挑眉,三足金乌的火焰在指尖跳跃,“告诉他们,新规矩很简单——谁要是敢再把世界当牢笼,我就把谁的神国拆了烧火。”
他转身望向初露晨曦的东方,那里正有新的霞光刺破云层。陆嫁嫁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剑气与金乌火交织成温暖的光团。
“喂,李长久,”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新世界的第一缕光,要不要一起等?”
李长久转头看她,又看了看身边笑意盈盈的赵襄儿、宁小龄、司命、柳珺卓……最后将目光投向逐渐亮起的天空,突然放声大笑:
“等!为什么不等?”
“毕竟这一次,我们都不会再错过了。”
晨光漫过断界城的城墙时,有人看见城头上的身影渐渐融成一片光。而在那片光里,似乎有金乌振翅,有剑鸣铮铮,有狐啸轻灵,有星河流转——那是无数个灵魂交织的、属于新世界的第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