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界城的时间长河依旧诡谲难测,李长久在其中穿梭,每一段回忆都像是命运交织的丝线,拉扯着他的心弦。羿射九日的画面还在脑海中不断闪回,那股神箭离弦、洞穿烈日的豪情,以及背后难以言说的沧桑,让他对自身的使命有了更深的感悟。
“这‘长明’权柄,怕是牵扯着整个世界的平衡。”李长久低声自语,手中的“长明”隐隐散发着微光,与他体内的力量遥相呼应。他知道,集齐“长明”权柄冲击神国枷锁的时刻越来越近了,但这一路上,要面对的敌人和未知的变数也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谕剑天宗内,陆嫁嫁刚刚处理完宗门的诸多事务,便来到剑冢,轻抚着那些古老的宝剑,仿佛能从中感受到李长久的气息。“长久,你到底还要让我等多久?”她轻声呢喃,眼神中满是牵挂。自李长久深入断界城探寻真相后,她便日夜忧心,宗门的担子虽重,但她心中最在意的,还是那个嬉笑怒骂、才情出众的小道士。
在古灵宗,宁小龄正在闭关修炼冥术,她的周身萦绕着神秘的气息,先天灵雪狐在一旁静静守护。突破枷锁后的她,实力有了质的飞跃,但她心中清楚,要想在这场救世之战中帮到李长久,自己还远远不够。“我一定会尽快强大起来的,长久,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宁小龄在心底默默发誓。
赵国皇宫中,赵襄儿一袭华服,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神却望向远方,若有所思。自从知晓自己是镇守神国的关键钥匙后,她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为了这个世界,为了能再见到他,我定要守住这最后的防线。”赵襄儿握紧了拳头,她与李长久之间的千年婚约,早已不只是儿女情长,更成为了支撑她前行的信念。
而在遥远的断界城,司命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做着准备。她的手中把玩着一枚神秘的令牌,这是她从鹓扶神国带出的秘密武器,关键时刻或许能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李长久,这次,我们可要并肩作战了。”司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李长久在时间长河中又找到了一片记忆碎片,那是关于太初六神与十二神国最初的争斗。原来,他们为了争夺世界的控制权,曾展开过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无数生灵涂炭,山河破碎。这场战争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更为惊人的秘密:世界之外,还有更高维度的存在,他们操纵着这一切,将太初六神与十二神国当成了棋子。
“可恶,我们竟一直被当作玩偶。”李长久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深知,要想打破这一切,必须尽快突破自己的极限。他集中精神,试图将“长明”权柄与自身的力量进一步融合,却发现体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隐隐抗拒。
就在李长久陷入困境之时,叶婵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长久,让我来帮你。”叶婵宫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她伸出手,与李长久的手相握,一股柔和而强大的力量注入李长久体内,帮助他压制住了那股抗拒的力量。
“常曦,谢谢你。”李长久感激地看着叶婵宫,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在叶婵宫的帮助下,李长久终于成功地将“长明”权柄与自身力量完美融合,他的气息瞬间变得强大无比,周身环绕着一层金色的光芒。
“是时候了,去打破这神国的枷锁,让世界重获自由。”李长久望着远方,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自信和坚定。他与叶婵宫一同离开断界城,朝着神国的方向飞去,一场决定世界命运的弑神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神国之外,银河倒悬的奇观已持续三日。亿万星辰如碎玉般倾泻而下,在天幕上勾勒出扭曲的轨迹,仿佛预示着旧秩序的崩塌。李长久踏着星辉前行,叶婵宫紧随其后,两人周身的权柄光芒交织成一道璀璨的光河,将沿途试图阻拦的神国守卫尽数碾碎。
“前面就是‘不昼国’的结界了。”叶婵宫忽然停步,指尖划过虚空,一幅半透明的星图浮现——图中最黯淡的区域正不断吞噬周边的光点,“他们把神国核心藏在了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的夹缝里,进去后你的‘太明’权柄会被压制三成。”
李长久挑眉,伸手在星图上敲了敲那片暗区:“正好,省得打起来动静太大,惊了某些躲在后面看戏的老东西。”话音未落,他掌心突然腾起三足金乌虚影,灼热的光芒瞬间撕开暗区一角,“走。”
穿过结界的刹那,周遭的时间仿佛被黏稠的泥浆裹住。李长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甲缝里竟渗出细碎的金色沙粒——那是被强行剥离的时间碎片。不远处的宫殿群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每一根廊柱上都缠绕着锁链,锁链尽头嵌着无数张痛苦挣扎的人脸。
“这些是……历代试图冲破神国的修士?”叶婵宫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她认出其中几张面容属于上古时期的成名人物,“不昼国把他们的魂魄炼制成了结界的养料。”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那位‘老朋友’。”李长久望向宫殿最高处的身影,对方身着玄色帝袍,面容与他一般无二,只是眉心多了一道竖痕,“帝俊,别躲了,你我之间的账,该清算了。”
帝俊缓缓转身,嘴角勾起与李长久如出一辙的弧度:“账?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何来清算之说?”他抬手一挥,身后的宫殿突然扭曲成巨大的棋盘,棋盘上的棋子赫然是过往百年间死于李长久之手的仇敌,“你不敢面对的杀戮,你刻意遗忘的背叛,都是我存在的理由。今日要么你彻底接纳我,要么……”
“要么我把你这残魂挫骨扬灰。”李长久拔剑的瞬间,陆嫁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剑光如银河倒挂,精准斩向帝俊眉心的竖痕,“你算哪门子的‘我’?不过是他在轮回里摔的一跤罢了。”
帝俊侧身避开,玄袍上的星纹突然亮起:“陆峰主倒是比前世胆大多了。”他指尖轻点,棋盘上的棋子齐齐跃起,化作实体扑来,“可惜啊,你终究成不了他的道侣,毕竟……”
“闭嘴!”赵襄儿的声音裹挟着空间碎裂的锐响而至,她手中的九羽扇展开,每一片羽瓣都化作独立的空间利刃,“他的道侣是谁,轮不到你这残魂置喙。”扇尖划过之处,扑来的棋子尽数被切割成虚无。
宁小龄与司命也同时现身,前者周身萦绕着轮回之力,将漏网的魂魄送入往生通道;后者则拨动时间丝线,将帝俊操控的棋盘往后倒推了三个呼吸——正是这三个呼吸的间隙,李长久已欺至帝俊身前。
“你看,”李长久的剑抵住帝俊咽喉,眼神却异常平静,“你总说我不敢面对过去,可你连现在的我身边有谁都看不清。”他忽然收剑,转身望向宫殿深处,“出来吧,赵襄儿,别让我亲手劈开那扇门。”
殿内的雾气剧烈翻涌,一道朱红色的身影从主殿走出。赵襄儿身着女皇朝服,手中握着半块断裂的玉佩,正是当年李长久在皇城诡案时赠予她的信物。她的眉心闪烁着与帝俊相似的竖痕,只是颜色为赤红:“长久,你早就知道了?”
“从你说‘赵失其壤,故我为襄’时就该想到。”李长久接过她手中的玉佩,将自己那半块与之拼合,断裂处竟渗出金色的血液,“‘襄’字不是枷锁,是钥匙——朱雀神把你炼成了镇守神国的最后一道封印,对吗?”
玉佩拼合的刹那,整个神国剧烈震颤。银河倒悬的奇观突然逆转,星辰开始逆流而上,帝俊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淡化:“原来如此……原来你早就跳出了命运的棋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最终化作光点融入李长久体内。
赵襄儿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抬手抚上李长久的脸颊,笑容带着泪光:“记得吗?三年之约,我说要让赵国重回故土。现在看来,是我赢了。”
“赢个屁。”李长久抓住她的手,将“太明”权柄的光芒渡过去,“你以为我集齐权柄是为了什么?打破枷锁,不是要你献祭,是要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叶婵宫忽然轻笑出声,她抬手一挥,“生命”权柄的绿光与李长久的金光交织,在赵襄儿周身织成茧:“别光顾着秀恩爱,外面还有位‘空猎’神国的主在等着收尸呢。”
茧中的赵襄儿逐渐凝实,她睁眼时,瞳孔里映着流转的星辰:“那还等什么?”
当众人冲出摇摇欲坠的神国时,正见一头巨大的猪形怪物试图吞噬坠落的星辰。李长久与重获新生的赵襄儿对视一眼,同时出手——金光与红光在半空交织成“长明”二字,瞬间将怪物的身躯撕裂成无数碎片。
银河倒悬的奇观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幸存的修士们抬头望去,只见天幕上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后是从未见过的湛蓝天空,有温暖的风从那里吹来,带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
“那是……真正的世界?”有人颤声问道。
李长久回头,见陆嫁嫁正擦拭着剑身的血迹,宁小龄抱着雪狐朝他挥手,司命靠在断柱上抛着时间沙漏,叶婵宫则在清点那些被解救的魂魄。他忽然笑了,对着天空朗声喊道:“喂——外面的老东西们听着,从今天起,这地方归我们管了!”
风穿过裂缝,送来隐约的回应,像是无数人在欢呼,又像是新的命运齿轮开始转动。李长久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玉佩,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皇城雨夜说“我赵襄儿的婚约,由我自己说了算”的少女。
原来有些约定,真的能跨越千年。
裂缝后的风卷着陌生的气息涌来,带着潮湿的水汽与某种从未闻过的花香。李长久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形状如同火焰的花瓣,指尖传来微烫的触感——这是神国牢笼里从未有过的生机。
“先别忙着庆祝。”叶婵宫忽然指向裂缝边缘,那里正浮现出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太初六神留下的‘守门人’醒了。”那些影子逐渐凝实,竟是六位身着古朴战甲的修士,每人手中都握着刻有星图的令牌,“他们是旧秩序的最后屏障,杀了他们,裂缝才能彻底稳定。”
陆嫁嫁率先拔剑,剑光如练直刺左侧为首者:“正好试试新得的剑招。”她突破宗主之位后,剑域已能引动外界星辰之力,剑尖划过处,裂缝外的几颗流星竟被牵引着坠落,砸向那名守门人。
赵襄儿展开九羽扇,空间涟漪层层荡开,将另外两名守门人困在重叠的幻境中:“长久,左后方那个交给你,他的令牌藏在护心镜里。”她话音未落,已瞬移至幻境中心,指尖凝结出空间之刃,精准斩向其中一人的咽喉。
宁小龄的雪狐化作巨大的白色虚影,张口喷出轮回雾气,将试图绕道偷袭的守门人卷入其中。雾气里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却不见血光——被轮回之力吞噬者,连魂魄都会被彻底净化。
司命站在李长久身侧,指尖缠绕的时间丝线突然绷紧:“小心,他们能共享生命力,杀一个等于只砍了他们一条胳膊。”她突然拽着李长久往后退了三步,原先站立的地方已被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取代,“看到没?刚才那下是三人合力的‘天藏’权柄,被打中就会直接崩解成粒子。”
李长久挑眉,忽然将“太明”权柄注入剑中,剑身瞬间腾起三足金乌的虚影:“那就让他们连共享的机会都没有。”他纵身跃起,剑势陡然分成九道,每一道都对应着一位守门人的要害——这是他融合帝俊记忆后悟出的“九日归一”剑招,当年羿射九日的神力,此刻尽数凝聚于剑尖。
第一道剑光落下时,左侧守门人的护心镜应声碎裂,令牌暴露的瞬间便被金乌之火焚毁。那守门人惊愕地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喃喃道:“不可能……神谕说没人能同时破掉我们的防御……”
“神谕?”李长久一剑刺穿他的咽喉,“那是你们这些老顽固躺在棺材里听来的吧?”他转身接下另一位守门人的攻击,手腕翻转间将对方的令牌挑飞,“现在的世界,早就不看什么神谕了。”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当最后一位守门人的令牌被宁小龄的轮回之力碾碎时,裂缝终于稳定下来,化作一道宽约百丈的光门,门后隐约可见连绵的青山与奔腾的河流。那些被解救的修士们欢呼着涌向光门,却在触及光门的刹那停下脚步——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紫庭境以下的修士体内的枷锁彻底消散,而五道境以上者,眉心都多出了一道与李长久相似的金纹。
“这是‘太明’权柄的馈赠。”叶婵宫解释道,“新的世界不需要旧的等级桎梏,每个人都能重新选择自己的道。”她看向李长久,眼中带着笑意,“包括你那位总说自己是‘小道士’的执念,现在也该放下了。”
李长久摸了摸鼻子,刚想反驳,却见赵襄儿提着裙摆跑向光门,在门边缘停下转身:“喂,李长久,你不来看看真正的赵国故土吗?”她指着门后一片云雾缭绕的平原,“我感应到了,那里有我母亲留下的气息。”
陆嫁嫁收剑入鞘,走到李长久身边:“剑宗的弟子们还在等着重建山门,据说外面的铁矿比神国里的更适合铸剑。”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在剑冢里看到的预言,说新的剑道巅峰,会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宁小龄抱着雪狐凑过来,雪狐的尾巴上沾着几片新摘的嫩叶:“古灵宗的长老们想在那边的山谷里种灵植,说轮回之力在那里能滋养出会说话的仙草呢。”她拽了拽李长久的袖子,“大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司命靠在光门的门框上,抛着时间沙漏:“断界城的人已经开始在门后搭建临时城镇了,夜除前辈留下的时间法则,在这里能转化成新的能量。”她抬眼看向李长久,沙漏突然停在半空,“对了,他们让我问你,新的世界该叫什么名字?”
李长久望着门后那片生机勃勃的土地,忽然想起前世飞升时看到的最后一眼——那时的天空也是这样的蓝,只是他当时满心都是遗憾。而现在,身边的人都在,过往的枷锁已碎,连风里都带着希望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光门迈出第一步。脚踩在新土地的刹那,泥土的松软感从脚底传来,远处的河流奔腾声清晰可闻。
“就叫‘长明’吧。”他转身笑道,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长夜已过,该让这片土地永远明亮了。”
赵襄儿率先欢呼一声,提着裙摆跑进了平原;陆嫁嫁对李长久点头示意,转身召集等待的剑宗弟子;宁小龄抱着雪狐追着蝴蝶跑向山谷;司命耸耸肩,跟着断界城的人去了临时城镇;叶婵宫则站在光门旁,目送着每个穿过门的人,眉心的金纹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李长久最后一个穿过光门,在他身后,神国牢笼的残骸正在逐渐消散,化作漫天光点,融入新的世界。他回头望了一眼,然后转身,朝着伙伴们的方向走去。
春风拂过平原,吹起他的衣袍,也吹来了远处传来的笑声。这一次,没有枷锁,没有宿命,只有无限可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