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柯莱正静静蜷在榻上。
现在每每发病，已经比当年遇到安柏前那种灼魂般的剧痛好多了…但生命力流失带来的胀然昏沉，始终如附骨之疽。
这真的有朝一日会结束吗，还是我先…昏沉中，正当她情不自禁如此想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绪。
突兀，却又似乎深在识海，源于灵魂。
* …放松点，孩子。
“呼…易阳…先生？”
等柯莱睁开眼直起身来，那个浑身披黑的身影已至身前。
说实话，从礼貌的层面上讲易阳现在这样确实有些不妥，说柯莱就完全没往什么不好的层面想也不太可能…
…但回想起自己与安柏在蒙德的那次…她依旧选择，至少，尽可能先以好的一面揣度。
“易阳先生，抱歉我现在身体不太舒服，您…有需要的话可以先找师父…”柯莱强撑着起身。
* 你也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呢。
兜帽后的易阳只是笑了笑，虽然没人看的见。
* 好了，总之…躺下，放松点吧。
* 你唱了一首古老的摇篮曲…
稍显诡异的哼鸣声顿时萦绕起这间卧房…好消息是病痛的恍惚让平日向来机敏的柯莱没意识到易阳“发声”的诸多不对劲。
坏消息是，同样的原因，让易阳这一曲的效果不比平时…于是，柯莱迷迷糊糊间确实是醒着看到了，一支绝对异于常人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躯体。
* …
又是这种感觉…和那个劳什子死域一样的，独属“差错”的气息。
* 让我们先试试看…
“zuer…”
振臂一挥，先是熟悉的龙骨炮绿着眼睛浮现，磅礴的生命冲击自龙口倾泄而出。
一炮毕，破空起，真.友谊颗粒翻飞如蝶，再呼呼啦啦尽数注入柯莱身体。
效果很炫酷，但…那些鳞状的灰黑物质纹丝未动。
* …
我就知道跟乱码沾边的没一个简单玩意…
* 感觉如何？
反正已经暴露，易阳也不扭扭捏捏了，于是，在柯莱尚沉浸于那些如有席卷天地之势的弹幕的震撼中时，那个声音便再次于意识中响起。
温和，又带点说不出的诡异。
柯莱回首，正与那对血红四目相对，连同半边泼墨般的躯体与实为触手的“手”亦一览无余…这可绝不是烧伤能形成的。
“…我…我感觉稍微好点了——”
但那磅礴的生命力做不得假，对方在努力帮助她，这份善意，来的远比那外形明显。
* 但这显然还不治本。
易阳看着那些灰黑鳞状物质打断道。
这情况跟当时治那个个子不高小伙时很不一样，关键在于，跟治业障不同，他完全感受不到这孩子体内的病灶，或者说异常所在…唯有那挥之不去的，“差错”气息。
* …
于是易阳只得狂轰乱炸式地…奶油糖果派！狗狗色拉！复苏薄荷！治疗祷言！
［皮皮斯（pIpIS）］！
以及，汇集“决心”，汇集希望与梦想的伟力…
* 你灵魂的光芒照耀在柯莱身上！
* …
在易阳灵魂中那强烈的光芒触及柯莱的刹那，柯莱周身的灰鳞确实层层脱落下来…但一停止，它们就如野草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长出，遍布。
“唔…”柯莱一时痛地又紧蜷起来。
* ？窝尼玛…还带这样的？
（布耶尔：…易阳。）
布耶尔按捺不住了。
虽然只是暂时，但能针对被影响个体直接撼动世界树层面的影响…祂真的比想象中还强。
而且…
…虽然祂的气息是够“禁忌”的，但哪怕现在链接不上世界树，到现在还分不清该怎么做的话，自己这“智慧之神”就真白瞎了。
（布耶尔：这样不行，她的病症…根源在世界树的污染，和死域是一个原理。）
（* ？你怎么知…）
对，我就说二者气息都给人那种近似的“差错”感…不过世界树是啥？
当然，易阳现在没那么问东问西。
（* …我是说，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布耶尔：虽然当初就没能彻底根除那些污染，现在我也不能链接世界树了…但，作为前任草神…）
（布耶尔：…作为树上的枝丫，我想——）
* …
一个全新的［行动］出现了…
* 布耶尔的点子
* 你灵魂的光芒照耀在布耶尔身上！
“呼…”
真是神奇，明明现在算是什么？残魂？但这一刹，甚至感觉力量超越全盛。
于是，身为在明之暗的易阳，与身为在暗之明的布耶尔，共同伸出手来。
新叶随强光一同绽放，然后…
…灰鳞纷纷剥落，这次，再没有长出来。
* …
虽然感觉疑点反而更多了，但总之…
（* 谢谢啦…大慈树王。）
那么…易阳看向柯莱。
“易阳…易阳先生，您居然…”
柯莱也正好刚刚从病痛…准确来说，是一直被公认“无药可治”的魔鳞病一扫而空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看着易阳有些愣神。
* 孩子，我知道这形象是有些让人…费解。
但也好巧不巧，此时柯莱视线凝聚的方向正好是易阳暴露出来的熔融躯体…这让易阳有些会错了意，轻叹一口气，重新把伪装紧上。
“不！易阳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很感谢您！”
柯莱的心也随之猛地一紧，情急之下直接抱住了易阳。
“我理解您…被注射，被实验，被绑在手术台上，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真的很痛苦吧。”
* ？？？
啊？
* 不是，孩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
“我也是从那样的地狱出来的…我…就是，请问您刚刚那样…对您有什么负担吗？”
显然，柯莱顿时就联想到了，身为愚人众试验品的那段时光…因为只有在那种地方，她才见过易阳那种程度的狰狞。
活生生的人，被注射各种奇怪的东西…她现在已清楚那是魔神残念一类，或膨胀，或溃烂…总之在悲鸣中，变成各种难以描述的东西。
当然，那些人没有像她一样活着离开…但显然，柯莱是误把易阳当成其中幸存的一员了。
* …
易阳也不是呆子，听到这里…再意识不到柯莱是不是经历过什么，可也说不过去了。
* …
* 告诉我，孩子…你说的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