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蹲在裂缝边缘，手指刚触到那块松动的石头，掌心就传来一阵灼热。他缩回手，指尖发红。
“晶石在吸热。”他说，“能量已经连上了。”
沈清璃靠过来，低头看那露出的铜管。玉笛残片贴在她掌心，微微发烫。她没说话，把残片轻轻按进旁边的裂痕里。
故人盘坐在地，手掌贴着湿泥。他闭着眼，呼吸放得很慢。
叶凌霄站起身，解开外袍绑在腰上。他抽出星陨刃，刀尖朝下，插进裂缝深处。刀身震了一下，又一下，频率比刚才快了。
“不能再等。”他说，“我下去。”
沈清璃抬头，“里面窄，你一个人不好动。”
“只能我去。”叶凌霄说，“你们守住外面，别让能量乱冲。”
他单膝跪地，一只手撑住地面，慢慢往下滑。裂缝两侧潮湿，泥土混着碎石往下掉。他用刀背抵住一块凸起的岩层，稳住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挪。
底下空间不大，勉强能容一人转身。铜管从四面八方延伸进来，像树根一样缠在石板周围。黑色晶石嵌在正中，表面有细小的裂纹，正不断闪烁暗光。
叶凌霄靠近，伸手试探着碰了下铜管。热流顺着指尖窜上来，他立刻缩手。
“不能硬拆。”他在底下说，“一碰就会炸。”
上面传来沈清璃的声音：“我们怎么配合？”
“你用玉笛稳住外围。”叶凌霄抬头，“把灵力压成一线，绕着裂缝画圈。别让它往核心聚。”
“明白。”
她坐下来，双手合拢将玉笛残片夹在掌心。灵力缓缓渗出，沿着地面裂纹扩散。一圈微弱的光晕从她身边散开，像水波一样向外推。
故人睁开眼，手掌翻转，掌心向下压进泥土。他低声念了一句口诀，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
叶凌霄在下面感觉到节奏变了。原本急促的震感变得断续，像是被人踩住了脚步。
“有效。”他说，“再拖一会。”
他深吸一口气，把星陨刃插进石板缝隙，刀柄朝上。双手握住刀身，运起功法。
经脉开始发热。一股暴烈的能量顺着刀身传上来，冲进手臂。他咬牙撑住，引导这股力量绕过心脉，导入下半身经络。
青筋在他脖颈和手臂浮现。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滴在石板上发出轻响。
上面的沈清璃指尖发麻。玉笛残片越来越烫，她几乎握不住。但她没松手，继续把灵力一点点送出去。
光晕开始不稳定，晃了几下又稳住。
故人额头冒汗。他维持着掌心贴地的姿势，声音低哑：“他们……在强推。”
叶凌霄听到这句话，动作没停。他换了个呼吸节奏，加快能量输导速度。体内的压力越来越大，胸口像被压了块石头。
但他没停下。
铜管上的符文开始变色，由暗红转为灰白。晶石的闪烁频率慢了下来。
“快了。”他在底下说，“再撑五息。”
沈清璃咬破嘴唇，把最后一丝灵力逼出来。光晕扩了一圈，牢牢锁住裂缝边缘。
故人喉咙发紧。他感觉到一股反向的力量正在冲击地脉，像是有人在远处强行重启阵法。
“他们在加压！”他喊。
叶凌霄猛地睁眼。他松开一只手，直接按在晶石边缘。高温烫得皮肉发焦，他忍着没动。
功法运转到极致。能量不再只走一条路，而是分成多股，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散开，最后导入地面。
晶石突然一颤，光芒彻底熄灭。
整个地底安静了。
叶凌霄靠着岩壁滑坐在地，喘着气。手臂上有几处烫伤，衣服也被汗水浸透。
上面的沈清璃松开玉笛，整个人往后一倒，靠在石堆上。她抬起手，指尖微微发抖。
故人慢慢收回手掌，掌心离开地面时带起一丝微光。他睁开眼，盯着裂缝看了很久。
“能量散了。”他说，“但刚才那股操控之力，并未消失。”
叶凌霄在下面缓了一会，撑着刀站起来。他拔出星陨刃，刀身还有余温。
他抓住裂缝边缘的一块石头，借力往上爬。半个身子刚露出地面，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三人同时转头。
南区边缘的一堆木材突然塌了一角，尘土扬起。不是爆炸，也不是撞击，更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故人立刻趴下，耳朵贴地。
叶凌霄跳上来，站在裂缝边。他看向那堆木材，又看向西林方向。
沈清璃扶着石堆站起来，捡起玉笛残片。她没再用灵力，只是紧紧握住。
“不是自然塌陷。”故人低声说，“是人为收线。”
叶凌霄走到木材堆旁，蹲下查看。地面有一道新裂痕，不深，但笔直向前延伸，像是被什么东西拉过去。
他伸手摸了摸裂痕边缘，泥土还带着热度。
沈清璃走过来，在他旁边蹲下。她把玉笛残片放在裂痕上，裂纹闪了一下，很快熄灭。
“有残留信号。”她说，“很弱，但还在动。”
故人站起身，走到他们身后。他看着南区地基的方向，眼神没动。
“他们本来不想留痕迹。”他说，“但现在急着收手，顾不上了。”
叶凌霄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他看向沈清璃，“还能查吗？”
她摇头，“灵力不够。刚才那一波耗完了。”
“不用你动手。”叶凌霄说，“我来。”
他把星陨刃插回鞘中，弯腰抓起一块碎石。顺着裂痕往前走，每隔几步就放下一块石头做标记。
沈清璃跟在他后面，脚步有点虚。她没说话，只是盯着地面。
故人走在最后，手掌半悬在离地一寸的位置。他时不时停下来，闭眼感应。
裂痕穿过堆料区，绕过医棚侧面，一直延伸到南区边缘的矮墙下。那里有一块活动的石板，边缘沾着新鲜的泥。
叶凌霄停下。他蹲下，手指抠住石板边缘，用力掀开。
下面是一个小坑，里面埋着一段断掉的铜管。管口被烧熔过，像是被人用高温强行切断。
沈清璃凑近看，“这不是工地用的材料。”
故人伸手碰了下铜管断口，“是临时接的。他们用这个引走剩余能量。”
叶凌霄盯着那个坑，没说话。他把手伸进去，摸到坑底有一小块金属片。拿出来一看，是半枚齿轮，表面刻着模糊的纹路。
他翻过来看了看，把齿轮递给沈清璃。
她接过，用拇指擦了擦表面。纹路露出一角，像是某种记号。
故人走近，看了一眼那记号，脸色变了。
叶凌霄看他，“认识？”
故人没回答。他盯着那半枚齿轮，手掌慢慢握紧。
沈清璃把齿轮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忽然说：“这不是第一次用了。”
叶凌霄转头看她。
“我在三年前见过类似的。”她说，“在北岭塌方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