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越来越急，裂缝中渗出的雾气带着刺鼻的腥味。叶凌霄咬牙撑起身体，剑尖插入石缝借力站稳。肩上的伤让他动作迟缓，但他没有停下。
沈清璃盯着前方七名黑袍人，手中玉管已经捏紧。她没再碰药囊底下的保命符，而是将一枚淡青色符纸拍进地面。符纸迅速下沉，周围温度骤降，几根刚冒头的石刺表面结出冰层，咔地裂开。
“有效。”她说。
叶凌霄立刻向前冲去。他不再硬接攻击，而是踩着镇灵符残存的痕迹跃起，长剑横扫，劈向空中凝聚的邪能光球。剑气贯穿光团中心，爆炸被引向侧方岩壁，碎石飞溅。
两名守卫举杖阻挡，却被余波震退半步。叶凌霄落地翻滚，避开背后突刺的石桩，顺势甩出一记回旋斩。剑风擦过左侧敌人手腕，骨杖脱手飞出，砸在远处石台上发出闷响。
沈清璃后撤半步，捏碎玉管封口。银雾喷涌而出，飘向敌阵。雾气粘附在骨杖表面，三名守卫施法节奏出现紊乱，释放的灵力波动变得断续。
故人盘膝坐下，双手快速结印。他不再模拟对方气息，而是反向推送一道震荡波，直击敌方阵型中枢。后排一名守卫猛然抬头，面具碎裂，嘴角溢出血丝，整个人晃了一下才站稳。
包围圈出现松动。
叶凌霄低喝一声，剑势再起。他使出《太虚剑经》第五式“破虚”，剑尖划出三道轨迹，分别指向正前方与左右两侧敌人。每一剑都精准命中骨杖与手臂连接处，强行打断施法过程。三人踉跄后退，攻势中断。
沈清璃趁机贴上最后一张流萤符于胸前，激发护体灵光。她主动冲向左侧缺口，吸引火力。一边后退，一边从袖中洒出药粉。白色粉末扩散成一片迷障，遮蔽视线，干扰灵识锁定。
两名守卫转向追击，出手速度却因银雾残留而减慢。叶凌霄抓住时机，一剑挑飞其中一人武器，另一剑逼得对方低头闪避。
故人指尖划地成阵，引动地下残留的青气与药粉共鸣。地面发出短暂震动，声音方向偏移右侧。守卫集体转头戒备，注意力被分散。
三人立刻从左翼缺口撤离。叶凌霄断后，一剑格开斜刺而来的邪能束，借力跃上断裂石桥。桥面摇晃，石块不断坠入下方深谷。他们踩着残存的石板快速通过，身后传来数声爆裂声，整段桥梁彻底塌陷。
烟尘中，七名守卫站在对岸，无法追击。
三人抵达阶梯入口。这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两侧立着残破石柱，柱身刻有模糊纹路。空气变得更冷，呼吸时能看到白气。
叶凌霄站在最前，长剑仍握在手中，剑身微微颤动。他肩部伤口还在渗血，布料边缘发黑，那是邪能灼烧留下的痕迹。他没有包扎，只是用左手按住伤口边缘，压制疼痛。
沈清璃靠在一根石柱旁喘息。药囊已经空了，玉管也只剩外壳。她把碎片扔在地上，手指还保持着握管的姿势。她盯着前方黑暗，眼睛没有离开阶梯深处。
故人闭目调息，指尖残留一丝青光。他慢慢睁开眼，看向脚下石阶。第一级台阶中央有一道细缝，里面嵌着一点灰烬。他伸手抠出，放在鼻下轻嗅。
“和北镇粮仓的灰一样。”他说。
叶凌霄点头。“他们来过这里。”
沈清璃抬头，“不止一次。你看台阶边缘。”
众人顺她目光看去。石阶外沿有细微划痕，像是经常有人踩踏形成的磨损。痕迹一直延伸到下方拐角处，消失在视线之外。
故人起身，走到边缘往下望。阶梯呈螺旋状下降，目测至少有百级。中途有个平台，再往下就看不清了。
“下面有东西在吸收灵力。”他说，“不是阵法运转，是被动牵引。”
叶凌霄握紧剑柄。“我们下去。”
“你伤着。”沈清璃说。
“不碍事。”他迈步踏上第一级台阶，“拖太久，他们会准备更多。”
沈清璃没再劝。她站直身体，从腰间解下一个铜铃。这是她早年随师行走时带的驱邪物，多年未用。她轻轻晃了一下，铃声清脆，在狭窄空间里传出很远。
故人走在最后。他每走一步，都在台阶边缘留下一道极淡的指痕。这是他在标记路径，以防退路被封。
下到一半，空气明显变重。呼吸变得困难，耳朵有压迫感。叶凌霄放慢脚步，剑尖点地探路。前方平台出现在视野中。
平台面积约十步见方，中央立着一块矮碑。碑面朝上，看不到文字。四周地面铺着方形石板，其中一块边缘翘起，像是被人挖动过。
三人靠近时，矮碑突然轻微震动。表面浮现出一道裂痕，从上到下笔直贯穿。紧接着，一股吸力从碑底传出，拉扯他们的衣角。
叶凌霄抬脚踹向碑身。石碑晃了晃，吸力减弱。他蹲下检查地面，发现石板缝隙中有细小金属颗粒聚集，排列方式像某种符号。
沈清璃取出随身小刀，撬开那块松动的石板。下面是个浅坑，坑底放着一块黑色木牌。她伸手取出，木牌表面刻着扭曲云纹——和叶凌霄在北镇捡到的布条图案一致。
“他们在这里交接东西。”她说。
故人接过木牌翻看，背面沾着少量泥土。他刮下一点放进嘴里，舌尖微麻。“西河封灵粉的成分。”
叶凌霄站起身，环视四周。“这里是中转点，不是终点。”
“继续下。”沈清璃把木牌收进怀里。
他们走过平台，踏上第二段阶梯。这段更陡，台阶宽度变窄，仅容一人通行。墙壁开始出现焦痕，像是经历过多次能量冲击。
下到七十级左右，右侧墙缝中伸出一根铁钩。钩子挂着一条布条，颜色暗红，几乎与石壁融为一体。叶凌霄伸手取下，展开一看，边缘绣着半圈逆向符文。
“蚀脉引浊，乱而不察。”他念出文字。
沈清璃脸色变了。“这是西河坑洞里的句子。”
故人伸手摸墙，指尖带回一些粉末。他捻了捻，又闻了闻。“冥烛草灰。”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脚步。
最后一段阶梯尽头是一扇石门。门高两丈，宽约一丈，表面没有任何把手或机关。中央刻着一个倒三角图案，三点连线与南市、北镇、西河位置完全吻合。
叶凌霄将手掌按在图案中心。
石门无声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