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靠在岩壁上,指尖还搭着剑柄。血从左臂流下来,在地上积了一小滩。他听见脚步声,立刻睁眼,喉咙发紧。
沈清璃正扶着故人起身,听见动静也停下动作。她回头看了一眼叶凌霄,又望向通道深处。那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有人来了。”她说。
故人单膝点地,手撑着岩石,指节泛白。他没抬头,只低声说:“不是巡逻队。”
话音刚落,空气变了。一股寒意从通道尽头压过来,像是有东西在吸走热气。三人同时绷紧身体。
三道黑影走出黑暗。他们穿着黑色长袍,袍角没有摆动,像是被什么托着。脸上蒙着铁面具,只露出眼睛的位置,瞳孔泛红,像烧尽的炭火。
最前面那人抬起手,掌心浮起一团暗火。火光不亮,却让四周的温度更低了。他往前一推,火焰贴着地面滑来,速度不快,但带着一股压迫感。
叶凌霄抬剑横在身前,脚往后退了半步。他手臂一颤,伤口又裂开,血顺着剑脊流到剑尖,滴在地上发出轻微声响。
沈清璃抽出短刃,贴身藏在右臂后。她看了一眼结界裂缝,发现原本稳定的缺口正在收窄。幽蓝的光变得更亮,边缘开始发烫,靠近的人皮肤刺痛。
“它在闭合。”她说。
故人咬牙撑地,手掌按进石缝里。他闭眼感知地脉,眉头猛地一皱。“他们在往结界里灌灵力,源头连着地下阵眼。”
叶凌霄盯着前方三人,声音压得很低:“能打断吗?”
“一次机会。”故人睁开眼,“得有人拖住他们。”
黑袍人没有再出手,只是慢慢逼近。他们站成一排,中间那人双手合拢,胸前浮现出一个符印,形状扭曲,像是用骨头拼成的。
沈清璃忽然向前冲了一步,把短刃狠狠插进地面裂缝旁。她将最后一张符纸拍在刀柄上,灵力一震,整条裂痕嗡鸣一声,闭合的速度缓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中间的黑袍人抬起了头。他的视线落在沈清璃身上,停了几息,然后缓缓举起了右手。
叶凌霄瞬间反应过来,大喊:“闪开!”
一道黑光从对方掌心射出,直奔沈清璃面门。她来不及拔刀,只能侧身翻滚。黑光擦过她的肩膀,在岩壁上留下一道焦黑痕迹,石头直接化成了粉末。
故人趁机双手拍地,体内残余灵力强行引动地脉震动。结界第二处节点闪烁了一下,裂缝重新裂开一丝缝隙。
但只维持了两息,对面左侧的黑袍人转身面向地面,一脚踏下。整个通道震了一下,故人的术法被打断,嘴角再次溢出血丝。
叶凌霄知道不能再等。他握紧剑,深吸一口气,突然冲向正面敌人。
剑光划破空气,斩向对方胸口。黑袍人不动,只抬起左手。一层黑雾在他身前凝成盾牌,叶凌霄的剑砍上去,像是砍进了泥沼,力量被一点点吞掉。
他迅速抽剑后退,手臂发麻。对方那一挡不仅卸力,还反震回来一股阴冷气息,顺着剑身钻进经脉。
“不好。”他在心里想。
右边的黑袍人这时动了。他手中多了一把弯刀,刀身细长,像蛇一样弯曲。他一步跨到沈清璃面前,刀锋横扫。
沈清璃跃起躲避,落地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低头一看,地上不知何时覆了一层薄冰,正从黑袍人脚下蔓延开来。
她抬头看向那人,却发现他的面具下没有呼吸的痕迹。胸口也不起伏。就像一具被操控的躯壳。
“他们不是活人。”她喊。
叶凌霄刚要回应,正面的黑袍人突然出手。他双掌推出,黑焰如潮水般涌来,覆盖了大半个通道。叶凌霄被迫举剑格挡,灵力撞在一起,震波让他后退三步,脚跟撞在岩石上。
他稳住身形,发现自己的剑刃出现了细小裂纹。这把陪他多年的剑,快要撑不住了。
沈清璃也被逼到角落,短刃插在冰层里,一时拔不出来。她抬起手,准备徒手迎敌,却发现指尖已经开始发紫——那股寒气正在侵入血脉。
故人盘坐在后方,双手贴地,额头冒汗。他察觉到地底的能量流动越来越强,黑袍人和阵眼之间的连接比预想的更紧密。
“不能硬破。”他喘着气,“他们会一直补给。”
叶凌霄抹了把脸上的血,看向结界裂缝。它已经缩到只剩拳头大小,再过几息就会彻底封闭。
他看了看沈清璃,又看了眼故人。两人都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他收回目光,盯着三个黑袍人,忽然开口:“我们守不住这里。”
沈清璃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守不住。”他声音很平,“但他们也不想杀我们。”
沈清璃皱眉:“什么意思?”
“他们一直在压制我们,而不是下死手。”叶凌霄缓缓说,“他们在等什么。”
故人猛地抬头:“你是说……他们在拖延时间?”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机械启动的声音。地面微微震动,结界的光芒骤然增强。
叶凌霄脸色变了:“不是他们在等,是系统在准备下一阶段。”
沈清璃拔出短刃,冲到他身边:“那怎么办?”
“换打法。”叶凌霄把剑插进地面,用右手按住左臂伤口,“我不主攻了。你们找机会切断能量源。”
故人摇头:“我刚才试过,他们的供能太稳,除非同时破坏三处节点。”
“那就同时动手。”叶凌霄抬头看着三个黑袍人,“但我只能拖住一个。”
沈清璃握紧短刃:“我可以对付一个侧面。”
“不够。”故人说,“差一点。”
叶凌霄沉默了一瞬,然后点头:“那就让我再多撑一点。”
他说完,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身上。剑刃瞬间泛起微弱白光,那是他透支本源唤出的最后一丝灵力。
他拔剑起身,一步步走向正面的黑袍人。
“你去做什么?”沈清璃抓住他胳膊。
“争取十息。”他说,“十息之内,你们动手。”
沈清璃盯着他,手指收紧。
故人艰难站起,靠着岩壁:“十息……够了。”
叶凌霄没再说话。他举起剑,剑尖指向敌人,脚步加快,猛然冲出。
黑袍人迎上,双掌黑焰翻腾。两人撞在一起,灵力炸开,碎石飞溅。
沈清璃立刻转向右侧,贴着岩壁移动。故人则趴在地上,双手再度探入裂缝,准备引爆地脉节点。
就在这一刻,中间的黑袍人突然转头,看向故人。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对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