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的螺丝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叶凌霄握紧剑柄，指节泛白，手臂上的青筋一条条凸起。他盯着那处格栅，没有动。
沈清璃退到控制台背面，背贴着冰冷的石壁。她右手从袖中抽出匕首，左手按住还在渗血的手掌。伤口被布条裹住，但血已经浸透了一层。
故人坐在角落，把断掉的铁丝放在膝盖上。他低头看着那截铜线，慢慢将它缠在指尖。他的呼吸很浅，每吸一口气，胸口就传来一阵闷痛。
格栅晃了一下，停住。里面没有声音。
叶凌霄缓缓松开一点力道，剑尖垂下些许。他转头看向两人，“他们还没来。”
沈清璃点头，“刚才那一声，像是试探。”
“不是全部。”故人开口，声音低哑，“要是强攻，不会只派一个人撬通风口。这是在找我们的位置。”
叶凌霄走到藏身处中央，盘膝坐下。他把剑横放在腿上，双手搭在剑身两侧。闭眼片刻，体内残存的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流动。肋骨处的伤让每一次运功都像被钝器刮过，但他没停下。
“这不算完。”他说，“执事层还在，他们会重新组织人手。”
沈清璃靠墙坐着，闭上眼。她的感知顺着空气中的灵气波动向外延伸。据点内部的能量场已经紊乱，原本规律的流动变得杂乱无章。但她能感觉到远处有几股微弱的灵力聚集，方向不同，距离也不等。
“东侧通道有人走动。”她说，“不是一两个，是小队编制。脚步很急，但没有统一节奏，像是在撤离或者转移物资。”
故人拿起铜线，又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铁片。他用指甲在铁片边缘划出缺口，再把铜线绕进去，做成一个简单的触发装置。
“他们现在乱，是因为没人下令。”他说，“一旦高层稳住局面，第一件事就是封锁区域，挨个排查。我们待在这儿，迟早会被找到。”
叶凌霄睁开眼，“那就不能等他们来找。”
他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他们一定会反扑，而且比之前更狠。我们不能再被动应对。”
沈清璃睁开眼，“你想怎么做？”
“先恢复战力。”叶凌霄说，“我还能引导灵力，帮你们疏通经脉。虽然不能完全恢复，但至少能撑住一场战斗。”
沈清璃摇头，“你的伤不比我轻。你自己调息要紧。”
“我不用全好。”叶凌霄说，“只要能出剑就行。”
故人把做好的装置放在地上，“我去不了远的地方，但可以在这附近设几个陷阱。万一他们从通风口或者侧道进来，至少能拖住一会儿。”
叶凌霄看了他一眼，“你能行？”
“死不了。”故人说，“只要别让我正面打。”
沈清璃撕下另一截衣襟，重新包扎手掌。这次她绑得更紧，动作也更稳。包好后，她抬头，“我去查外面的情况。我能感应到灵力波动，大概知道他们在哪儿集结。”
叶凌霄沉默几秒，“去可以，但不准深入。发现异常立刻回来。不要交手，不要暴露。”
“我知道分寸。”她说。
“还有。”叶凌霄从怀中取出一块碎玉，递给她，“这是传讯符的残片，你带着。如果走散了，捏碎它，我能感觉到震动。”
沈清璃接过，放进袖中。
“我们得有个信号。”故人突然说，“通讯断了，没法说话。要是有人遇险，怎么通知？”
叶凌霄想了想，“用敲击。两短一长，代表安全；三长，代表撤离；连续急促，是遇袭。”
他抬起手，在石台上敲了三下短促的点，接着一下长音。
“记住了？”
两人点头。
“轮值。”他说，“先由清璃守第一班。我和故人闭目调息。半个时辰后换人。谁醒着，谁负责警戒。”
沈清璃靠着墙坐下，面向通道入口。她的匕首放在腿上，手指轻轻搭在刃边。
叶凌霄回到原位，再次盘坐。他把手放在剑上，闭眼开始运转灵力。经脉中的阻塞让他眉头皱了一下，但他继续推进。
故人低头摆弄剩下的铜线。他把铁片固定在一块碎石上，再用线拉成斜角，连接到另一块松动的岩板下方。只要有人踩上去，岩板就会塌陷，带动铁片弹起，发出声响。
他做完一个，又开始做第二个。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头顶的照明灯彻底熄灭，只剩下远处偶尔闪过的电火花照亮一角空间。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和尘土的味道。
叶凌霄的气息逐渐平稳。他的手掌贴住右肋，灵力缓缓渗透进去。伤处在缓慢愈合，但远远不够。
沈清璃睁开眼，看了一眼两人。他们都已进入调息状态。她轻轻活动手指，确认手掌还能用力。
她低头看了看袖中的碎玉。
然后转向通道深处。那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有人正在移动。
她没动，继续听着。
忽然，她的手指微微一颤。
远处，有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正朝着这个方向靠近。
她慢慢抬起手，在石台上敲了三下短促的点，接着一下长音。
叶凌霄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故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
三人同时望向通道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