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
他盯着前方静立的灰袍人，对方没有动，胸口微微起伏。刚才那一击停在半空，现在又恢复了平静。但叶凌霄知道，这种平静不会持续太久。
沈清璃站起身，短杖插回腰间。她看了眼故人，对方正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玉髓碎屑。三人没有说话，但彼此都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的动作有延迟。”叶凌霄开口，“抬手的时候，小指先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
“不是他自己控制的。”故人把碎屑抹在地上，“力量从外面传进来，中间有缝隙。”
沈清璃闭上眼，把手贴在短杖底部。神器还在震，频率和之前地下波动一致。她睁开眼：“每次他发力前，那股波动会慢一拍。”
“那就是破绽。”叶凌霄握紧断剑，“等他调力的时候，护盾最弱。”
故人点头，从怀里抽出最后一张符纸。他咬破手指，在纸上画了一道线。“我来引动波动，你用剑攻，她负责锁定时机。三个人同时出手，不能差一点。”
“好。”沈清璃站到左侧，单手持杖抬起。
叶凌霄向前一步，剑尖指向灰袍人咽喉。对方依旧不动，但呼吸变得深长。
故人将符纸贴在地面，双手按住两侧。一道微光从纸面渗出，沿着地面裂痕蔓延。灰袍人眉头一挑，右手缓缓抬起。
“来了。”故人低声道。
空气突然变沉。灰袍人周周浮起一层黑雾，护盾正在形成。叶凌霄盯着他的胸口，等着那一瞬间。
沈清璃眼神微凝。神器传来震动，她立刻察觉到节点出现。“现在！”
故人猛地拍地，符纸炸开一道波纹。黑雾剧烈晃动，护盾出现裂痕。叶凌霄脚下发力，整个人冲上前去，剑刃直刺。
可就在剑尖触到护盾的刹那，灰袍人肩膀一转，黑雾翻滚，护盾瞬间补全。叶凌霄的剑被弹开，手臂发麻，连退三步。
沈清璃的短杖脱手飞出，撞在岩壁上滑落。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太快了。”故人喘着气，“我引得太早。”
叶凌霄弯腰捡起短杖，递还给她。他盯着灰袍人，发现对方吸完一口气后，停顿了片刻才再次蓄力。“下次等他吸完气再动手。”
“那就得卡准时间。”沈清璃接过短杖，指尖擦过杖身裂痕，“我能感觉到波动，但必须闭眼才能分清节奏。”
“你来定音。”叶凌霄看向故人，“你制造干扰，拖住他动作。”
故人点头，撕下衣角裹住右手伤口。他重新画符，这次只用了半张纸，笔画更密。画完后，他将符纸埋进石缝，指尖点火点燃。
灰袍人察觉异样，双臂张开，黑雾再次升腾。可就在他准备结印时，地面突然颤动，一道符力从下方窜出，缠住他的脚踝。
他动作一顿。
沈清璃闭上眼，靠在短杖上。神器震动越来越清晰，她听到一种类似心跳的节奏，缓慢而沉重。她屏住呼吸，等待那个节点来临。
叶凌霄绕到侧翼，脚步放轻。他不再正面进攻，而是借着岩柱掩护靠近。剑锋贴着地面拖行，没有发出声音。
灰袍人甩开符力，转身面向叶凌霄方向。他抬手，黑雾凝聚成刃。
就在这时，沈清璃睁眼：“就是现在！”
故人双手拍地，残符爆裂。地面裂开一道细缝，符力顺着缝隙冲出，再次干扰灰袍人动作。
沈清璃举起短杖，顶端亮起一团白光。她将灵力压进杖身，白光瞬间压缩成针状，射向灰袍人胸口。
黑雾剧烈翻腾，护盾表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纹。叶凌霄抓住机会，脚下猛蹬，身体跃起，剑刃自斜上方劈下。
剑锋撕开黑雾，切入肩胛位置。灰袍人闷哼一声，后退半步，黑甲出现裂痕。
“还没倒。”故人低喝。
灰袍人双眼泛起幽光，体内黑气翻涌。他双臂交叉，胸前符文旋转，黑暗力量开始逆冲。地面震动加剧，周围的岩石出现裂缝。
“要炸了！”沈清璃喊。
故人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最后的符纸残片上。他迅速将符纸拍进地面，双手结印。一道透明屏障升起，将爆炸范围压向中心。
叶凌霄横剑挡在两人身前。冲击波撞上屏障，发出巨响。他双脚陷入地面，膝盖弯曲，却始终没有后退。
沈清璃将短杖插入地底，双手按住杖尾。她引导地脉微流，抵消震荡余波。岩层深处传来低鸣，震动逐渐平息。
灰袍人跪倒在地，黑甲寸寸碎裂。眼中幽光闪烁几下，彻底熄灭。他的身体开始干枯，皮肤化为灰烬，随风散开。
周围躁动的敌人停下脚步。有的后退，有的怒吼，却没有立即冲上来。
叶凌霄缓缓放下剑，左臂伤口再度裂开，血顺着指尖滴落。他站着没动，眼睛一直盯着灰袍人消失的地方。
沈清璃单膝跪地，右手撑住短杖调息。她脸色苍白，但意识清醒。神器仍在轻微震动，她能感觉到远处还有波动，比刚才更强。
故人盘坐在地，指尖沾血，在一张新纸上画符。他动作很慢，每画一笔都要停一下。最后一笔落下时，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三人背靠背站着，位置没变。前方是灰袍人倒下的地方，地面焦黑一片。后方阶梯通向更深区域，黑暗中隐约有风声传来。
敌人群暂时停滞，但通道两侧已有脚步移动的迹象。他们正在重新集结。
叶凌霄低头看自己的剑。剑刃缺口更多了，边缘有些卷曲。他伸手摸了下伤口，血还在流。
沈清璃睁开眼，望向阶梯深处。她的手一直没有离开短杖。
故人收起符纸，慢慢站起身。他看向叶凌霄，又看了看沈清璃。
“还能走吗？”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