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血。
风从通道深处吹出来，带着一股焦糊味。他站在原地没动，剑还握在手里，刃口崩了好几个缺口。沈清璃靠在他左侧，短杖插进地面，手指搭在杖顶，指尖微微发抖。故人坐在后方一块碎石上，右手按着左肩，指缝里渗出暗红。
他们都知道，安静不会太久。
果然，几息之后，通道两侧的脚步声重新响起。不是零散的移动，而是整齐的踏地声，像一群人在同时前进。
敌人来了。
第一波冲上来的是普通士兵，穿着黑甲，手持长戟。他们没有喊叫，动作却很猛，直扑三人所在的位置。
叶凌霄横剑扫出一道剑气，最前面两人被劈退，肩膀裂开，倒在地上抽搐。但他刚收回手臂，右侧又有三道影子跃起，一人甩出铁链，缠向他的脚踝。
他侧身踢断铁链，落地时膝盖一软，左臂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袖子流下来，在地上滴成一小片湿痕。
沈清璃抬手按住短杖，灵力顺着杖身流入地面。一层淡光在三人脚下展开，像是水波一样向外推去。靠近的敌人脚步一滞，动作慢了下来。
“快。”她低声说。
故人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一道符。符没亮，只留下一道血痕。但他手掌一压，那道血痕突然炸开，化作三股劲风，撞向左侧冲来的敌人。两人翻倒在地，第三个人踉跄了一下，被叶凌霄一剑挑飞。
可敌人越来越多。
第二批冲上来的人不一样。他们身上没有盔甲，但速度快，动作诡异。其中一人双手张开，掌心喷出绿色雾气。雾气一碰地面，草藤立刻疯长，缠住叶凌霄的腿。
他挥剑斩断藤蔓，却发现那些断掉的藤条又在蠕动，往他脚边爬。
“是毒藤。”沈清璃喊，“别让它们贴身！”
她双手扶杖，灵力猛地注入。一圈白光从杖底爆发，像钟声荡开，所有藤蔓瞬间枯萎。那个放雾的人闷哼一声，嘴角流血，后退两步。
另一名精英敌人从高处跳下，落地时双拳砸地。一股震荡波扩散开来，三人脚下一震，差点站不稳。
叶凌霄单膝跪地，剑撑住身体才没倒下。沈清璃被震得往后滑了一段，手里的短杖差点脱手。故人直接摔在地上，额头磕出血。
那人还没停。
他抬起手，空气中浮现出三道半透明的弯刃，绕着他旋转。下一秒，弯刃飞出，直取三人咽喉。
叶凌霄翻身挡在沈清璃面前，剑刃格开第一道。第二道擦过他的肩膀，划开一道深口。第三道冲向故人，被他勉强抬手画出一道残符挡住，符纸瞬间烧成灰。
“不能再这样挨打。”故人喘着说。
叶凌霄点头，站起身。他把剑换到右手，左手按住右肩伤口，用力压住血流。他知道，必须守住这个位置。只要阵型不散，还能撑下去。
“我来挡正面。”他说。
沈清璃没说话，只是把短杖重新插进地里。她闭上眼，呼吸慢慢变得平稳。神器在她掌心发烫，震动越来越规律。她找到了节奏。
故人盘腿坐下，沾着血的手指在膝盖上画符。他已经没有符纸了，只能用自己的血。画一笔，停一下，气息越来越弱。
敌人第三次冲上来。
这次有五个人带头，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士兵。他们分散开来，从三个方向包抄。中间那人双手结印，地面开始塌陷，黑色裂缝蔓延，想把三人隔开。
叶凌霄往前踏一步，剑尖点地，体内最后一点剑意被逼出。他使出《太虚剑经》第六式“断流”，剑气横扫，将塌陷的地面强行封住。裂缝合拢，冲在最前的两人被气浪掀飞。
左边的敌人刚动，沈清璃就睁开了眼。她抬手一指，短杖顶端射出一道净化光束，正中那人的胸口。那人身体一僵，皮肤开始剥落，惨叫都没发出就倒了下去。
右边的敌人速度最快，已经冲到故人身前。故人抬手掷出刚画好的血符。符在空中燃烧，化作一道火线缠住对方双腿。那人摔倒时，叶凌霄一剑刺穿他的后心。
可新的敌人立刻补上。
一名身穿灰袍的精英出现，双手捧着一颗黑色圆球。他站定后，将圆球抛向空中。圆球炸开，变成数十个小型自爆傀儡，像蜂群一样俯冲而下。
“拦不住全部。”沈清璃说。
“不用全拦。”叶凌霄抬头盯着那些傀儡，“拦住中间那几个就行。”
沈清璃点头，双手按住短杖底部。她将灵力压缩到极致，短杖发出一声低鸣。一道细而强的光束射出，精准击中中间三具傀儡。它们在空中爆炸，冲击波挡住其他傀儡的路线。
剩下的七八具冲到近前。
叶凌霄挥剑扫出最后一道剑罡，斩爆四具。冲击波撞上他胸口，他整个人被掀出去，背撞岩壁，一口血喷了出来。
最后一具傀儡直奔故人。
故人坐在地上没动，手指还在画符。他画得很慢，最后一笔刚完成，傀儡已经离他不到三步。
他抬手，把血符拍在地上。
符没炸，也没发光。但地面突然隆起一块岩石，正好挡住傀儡的路线。傀儡撞上岩石，提前引爆。
气浪掀翻了他的衣角，脸上溅到血点。他坐着没倒，手还按在地上。
四周安静了一瞬。
敌人退后了几步，暂时没有再冲。
三人依旧站着，位置没变。叶凌霄靠着岩壁缓缓起身，左手撑地，右手握剑。剑刃卷了口，边缘全是缺口。他把它横在身前，当做最后一道防线。
沈清璃拄着短杖，呼吸急促。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嘴唇没有血色。短杖上的裂痕多了几道，但光还在闪。
故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干了，血迹发黑。他慢慢把手指收进袖子里，抬头看向通道深处。
敌人的脚步声还在响。
不是撤退，是在重组。
更多的人影出现在黑暗里，密密麻麻，堵住了前后两条路。他们没立刻进攻，像是在等什么命令。
叶凌霄吐出一口浊气，把剑抬起来。
沈清璃把手放在短杖上，准备再次催动灵力。
故人闭上眼，又开始画符。
敌阵最前方，走出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他手里拿着一根骨杖，杖头刻着扭曲的符文。他一出现，周围的空气就变得沉重。
他举起骨杖，指向三人。
叶凌霄握紧剑柄，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