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渊连续吃了三天云夕为他配的药丸,身体里的余毒基本已清除干净。
他也因为两天后的先帝忌辰,忙碌了起来,一方面是祭奠流程。而现在又得到雍王竟勾结匈奴,欲借先帝忌辰里应外合。
之前他与皇帝还只是猜测雍王借忌辰之事搞混乱。现在才是真的拿到了确切的消息。
最开始也只是借协助礼部安排祭奠流程外,最主要是借此机会布防人马给雍王与匈奴人一网打尽。
而云夕也窝在屋里继续画着自己的设计图。今天她也在等云岫城的陈老板送来账目以及这半年的利润分红。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云夕的画案上织出菱形光斑。她咬着笔杆,目光在图纸上游移,指尖轻轻叩着镇纸。而在她距上次从云岫城回京城时,就告诉了陈老板以后的账目与分红都送到战王府,当陈老板得知他们是战王与战王妃,他就感觉自己像是上辈子一定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修来的福气,才有幸遇到战王与战王妃。
“王妃,陈老板在府外求见!”
管家的通报声未落,便见个身着藏青锦袍的中年男子哈着腰进来,腋下夹着油布包裹的账册,身后小厮抬着两口朱漆木箱。
云夕放下狼毫,抬起头看向门外。
“王妃,这是绮裳阁与茶楼上半年的账目。”
陈老板将账册在案头摊开,粗粝的指尖划过绢纸上的蝇头小楷,“成衣铺新推的‘并蒂莲’纹样卖得极火,尤其是玄色箭袖,竟引得京中贵胄争相效仿。”
云夕指尖摩挲着账册边,她望着密密麻麻的数字,玄色箭袖的订单量从月初的三十件飙升至月末的二百一十七件。
“陈老板果然有魄力。”
这半年来,不仅成衣铺的新款服装供不应求,茶楼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每日都是座无虚席。
更让她欣慰的是,每一笔账目都记得条理清晰,银钱进出一目了然。看着不断攀升的盈利数字,看着那还在持续增加的订单,云夕心中满是感慨。
这次与陈老板的合作,果然是明智之举,对方确实是个深谙生意之道、值得信赖的伙伴。
“好,很好!陈老板,有没有兴趣我们再合作,在京城开茶楼与绮裳阁的分店?”
她这两天想着陈老板要进京,正好与他谈谈继续合作在京城开店的事情。
在屋里窝了几天就是为了这次开分店的策划案与设计图。 这次不管是在店面装修还是在服饰款式上都有个很大的提升与改变。就好似云岫城的是老店,而现在要开的是旗舰店。
“真……真的吗,王妃!”陈老板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手舞足蹈。
他果然没有跟错人,不是当初战王妃的相助,就没有现在的他,所以一听到说要继续合作,他当然是一万个的愿意。跟着战王妃哪怕只喝汤,那也是不可估量的财富滚滚向他流过来。
可他现在还不知道云夕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大齐的储君皇太女,齐国未来的女帝。
如果他知道了,可能会吓到晕过去吧。作为一个商人,这个世界最没有地位的人群,祖宗几辈子都没有直接与皇室之人接触过。就王妃的身份都觉得是他几辈子得来的幸运。
“是的,陈老板,你做事我放心,我也相信这边的店你也能管好。”
云夕对他充满信心,也对自己的看人的眼光也有信心。 她唇角扬起一抹淡笑,指尖轻轻叩了叩案头,目光灼灼地落在对方身上。
“ 这几家店交给你,必能做得风生水起。”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亦有几分对合作伙伴的赏识。
陈老板闻言,忙抬手整了整衣襟,恭谨地深鞠一躬,声线里带着几分郑重:“王妃但请放心,在下必当竭尽全力,绝不负所托。”
话音未落,他便见云夕将一沓宣纸轻轻推至面前,素白宣纸上,水墨勾勒的纹路隐隐透出几分雅致。
“这是新做的策划案与设计图,你且瞧瞧。” 云夕指尖轻点纸面,眉眼间掠过一丝期待。
陈老板接过宣纸,指尖刚触到纸面,目光便被第一页的题字牢牢吸引 ——“山河织梦” 四个行书笔力苍劲,却又暗含柔婉,恰似水墨入绢,自有一番韵味。
他屏息翻开下一页,只见素白宣纸上,竟绘着截然不同的天地:左边是大漠孤烟的苍凉图景,土黄色锦缎上用金线绣着展翅雄鹰,羽翼边缘缀着细如砂砾的碎钻,风过时仿佛能听见驼铃声声;右边却是江南水乡的温婉景致,月白色绢面上,并用苏绣与蜀绣技法绣出烟柳画桥,雨丝般的银线在袖口处织出粼粼波光,细看时,竟能发现每片柳叶上都缀着一颗极小的珍珠,恰似清晨凝露。
他的手指渐渐发颤,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忽而看见以西域织锦技法改良的 “星罗棋布” 纹样,金线银线交织成浩瀚星河,衣襟处竟用夜光珠点缀出北斗七星;忽而又瞧见将苗疆蜡染与宫廷缂丝结合的 “百鸟朝凤” 图,靛蓝色底纹上,上百只鸟儿姿态各异,尾羽处用孔雀翎毛与金线混织,阳光下必能焕发出七彩华光。
“这、这简直......” 陈老板喉头滚动,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从业数十载,见过太多巧夺天工的纹样,却从未想过有人能将天南地北的技艺熔于一炉,更未想过衣裳竟能织就山河万象。
那些看似冲突的元素,在这设计图上却和谐得如同天成,既保留了各地特色,又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华贵大气。
“王妃真是天人之姿!”
他终于忍不住赞叹,抬头时眼中满是激赏,“若按此方案推行,莫说京中贵胄,便是宫里的娘娘们,怕也要争着穿咱们的衣裳!只是这用料......”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画纸上标注的 “南海鲛人绡”“雪山顶上白狐毛” 等字样,既期待又有些担忧。
云夕却只是轻笑:“料事由你调配,只管挑最好的。至于价钱 ——”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志在必得,“待这些衣裳穿在贵人身上,便是千金难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