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成手指敲着膝盖,眼神在顾玉娟脸上扫了几个来回,才慢悠悠开口:“玉娟,非要闹到这一步?这样,我让景胜给你赔个不是,今天的话,就当没说过,日子还照旧过,行不行?”
他话音刚落,王景胜就炸了:“爸!我给她道歉?凭啥?!她算老几!一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想滚就让她滚蛋!我多看她一眼都嫌脏!”他急赤白脸的,完全不明白他爸为啥要留这“祸害”。
顾玉娟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里淬着冰:“王天成,你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蠢货儿子?我都替你臊得慌。”
“顾玉娟!你个老贱人!骂谁蠢呢!”王景胜气得跳脚。
顾玉娟嘴角挂着讥讽:“骂的就是你!到现在还看不懂你爸为啥不想离,不是蠢是什么?脑子让狗啃了?”
王景胜被她骂懵了,下意识扭头问王天成:“爸?到底为啥?她这种货色,留着膈应人吗?”
“贱人”、“货色”……这些词从他嘴里蹦出来跟吐瓜子皮似的,顾玉娟起初听着扎心,现在?呵,跟听狗叫没区别。
王天成没理儿子,只盯着顾玉娟,眼神沉得像潭死水:“顾玉娟,这婚,你铁了心要离?”
顾玉娟眼皮都没抬:“不是我要离,是你儿子把我当保姆,当贱人,指着鼻子骂。换你,你能忍?这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爸!你倒是说啊!为啥不让她滚!”王景胜急得抓耳挠腮,非要问个明白。
王天成依旧沉默,顾玉娟替他开了口:“他不说?行,我告诉你。一旦离了,按法律,他得割块肉——分我一半家产!你想想你爸攒了多少家底?分走一半,够我们娘俩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了,所以,你那句‘滚出去睡大街’?省省吧,小子。”
“分……分一半家产?!!”王景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血“嗡”地一下冲上头顶,“做梦!你休想!我爸的钱,一分一厘都是我的!你算哪根葱,敢来抢?!”
他感觉心肝脾肺肾都在疼,那感觉就像有人拿刀在活剐他的肉!
顾玉娟看他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反而笑了,带着点猫耍老鼠的残忍:“急什么?法律白纸黑字写着呢,你吼破天也没用。而且啊,这还只是其一,还有个更要命的,你听了,怕不是得当场气死?”
王景胜喘着粗气,像头困兽:“还……还有啥?!”
顾玉娟的目光轻飘飘扫过旁边的刘茹烟,又落回王景胜那张扭曲的脸上,慢悠悠道:“这其二嘛,就落在茹烟身上了。”
“跟她有啥关系?”王景胜一头雾水。
“关系大了去了!”顾玉娟声音陡然转冷,“你爸现在在公司是啥光景?栽了跟头,想靠自己东山再起?难喽!除非……有贵人拉一把!陈光磊,知道吧?他正追茹烟追得紧呢。你爸打的什么算盘?指望着茹烟真跟了陈光磊,他这老丈人,不就能顺着竿子往上爬,咸鱼翻身了?可要是离了婚,茹烟跟我走,他这如意算盘——啪!全碎!”
轰——!
王景胜脑子里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原来如此!钱!前途!全他妈系在这对母女身上!怪不得他爸要忍!
“顾玉娟!我操你祖宗!!”王景胜双目赤红,像头发狂的野兽,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要扑过去,“我他妈弄死你!!”
“王景胜!你敢动我妈一下试试!”刘茹烟一个箭步挡在顾玉娟身前,眼神冷得像冰。
“景胜!住手!”王天成一个箭步死死拽住儿子胳膊。
“爸!你放开我!我打死这个黑心烂肺的贱人!”王景胜疯狂挣扎。
“打?打死她你偿命啊!”王天成压低声音,又急又怒,“打伤了,她更有理由狮子大开口!赔钱坐牢,你选哪个?!给我冷静点!”
王景胜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甘心地瞪着顾玉娟,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王天成把他推到一边,整了整衣服,重新坐回沙发,看向顾玉娟的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顾玉娟,离了,你真以为能回柳建军那儿?我最后说一次,别做梦了!”
顾玉娟站起身,看都懒得看他:“王天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装就没意思了。这婚,离定了。”她转头对刘茹烟道,“茹烟,收拾东西,我们走,这地方,多待一秒都脏。”
“嗯。”刘茹烟应了一声,转身回房,动作干脆利落,顾玉娟的东西早就打包好了,就放在客厅角落,只等和王天成谈妥最后的切割。
不到半小时,刘茹烟拖着行李箱,背着一个包走了出来,站到顾玉娟身边。
王天成看着刘茹烟,脸上挤出最后一丝“慈父”的假象:“茹烟,你跟你妈走,爸拦不住。可咱们十几年的父女情分……爸希望你以后还认我这个爸。” 他心里那点小九九,还是不死心——只要这层关系在,陈光磊那条线就还有戏。
刘茹烟拉着行李箱,脚步没停,径直走向门口,只在经过王天成身边时,侧过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父女情分?从今天起,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