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院聋老太太屋里灯光,此刻显得格外温暖明亮。
何雨柱精心烹制的红烧鸡肉,在昏暗的灯泡下泛着诱人的酱红色油光。
浓郁的香气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小屋。
易中海端来的棒子面粥熬得稠糊糊的,几个三合面窝窝头也蒸得暄软。
小小的方桌被挤得满满当当。
聋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易中海脸上也带着少有的轻松笑意。
而娄晓娥,今晚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她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想到傻柱给自己送了这么贵重一件衣服,她心里总是能涌上一丝温暖。
亦或是老太太那有意无意的撮合目光让她心烦意乱。
她竟也放开了,主动端起了酒杯,和易中海、傻柱碰了起来。
“老太太我也高兴,给我也来半杯!”聋老太太乐呵呵地伸出小酒盅。
何雨柱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殷勤地给老太太倒上半杯。
他太熟悉这流程了!
酒过三巡,气氛正好,老太太的“大招”就该来了!
他一边给娄晓娥夹了块最好的鸡腿肉,一边偷偷瞄着老太太,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
屋内的气氛果然在酒精的催化下渐渐升温。
贾家的龌龊算计,似乎都被暂时隔绝在这温暖的灯光之外。
谈笑声,碰杯声,食物的香气,交织成一种奇异的、短暂的温馨。
酒足饭饱,杯盘狼藉。
易中海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不动声色地朝聋老太太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随后便起身道:“老太太,柱子,晓娥,你们慢慢聊,我就先回了。”
说完,便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三人。
聋老太太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在何雨柱和娄晓娥之间转了转,突然一拍脑门。
做出一副猛然想起的样子:“哎哟!瞧我这记性!傻柱,晓娥啊,劳烦你们俩帮老太太个忙。”
何雨柱心道“来了!”,立刻应声:“老太太您吩咐!”
“我那屋啊,”聋老太太指着旁边那间她堆放杂物的耳房。
“床底下有个老樟木箱子,里头装着些我年轻时的玩意儿。
人老了,腰腿不中用,劳烦你们俩帮我抬出来,搁到炕边上,我想瞅瞅。”
娄晓娥不疑有他,只觉得老太太是喝高兴了想怀旧。
便爽快地点点头:“行,老太太,您坐着,我和傻柱去拿。”
何雨柱强忍着快要咧到耳后根的狂喜,抢先一步就往那耳房走。
娄晓娥不明所以,只当他热心,也跟着走了进去。
耳房里除了摆着一张娄晓娥暂住的床铺外,堆满了杂物,光线昏暗,只有门口透进的一点光。
一股陈年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两人刚迈过门槛,身影完全没入那昏暗之中——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紧接着是门栓落下的声音!
聋老太太动作麻利得不像个七老八十的人,她闪电般地把房门关上。
手里捏着的小铁锁“啪嗒”一声就扣死了锁鼻!
“哎?!老太太!您锁门干什么呀?”娄晓娥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去拉门,木门纹丝不动。
她拍打着门板,“老太太!开门啊!您这是干嘛呀?”
门外,聋老太太立刻开始了她的拿手好戏——装聋作哑。
她慢悠悠地踱回正屋的炕边坐下,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
仿佛刚才锁门的根本不是她,也完全没听见耳房里娄晓娥的呼喊和拍门声。
拍门声渐渐停了。
耳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狭小、堆满杂物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聋老太太手里可是有好东西。
吃饭那会,她与易中海配合,已经在何雨柱与娄晓娥的酒里下了点东西。
毕竟年轻时,她能在八大胡同里讨生活,一点儿手段还是有的。
灰尘的味道,彼此身上淡淡的酒气,还有……
一种无法言喻的尴尬和紧张,像浓雾一样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两人心头。
何雨柱虽然早有预料,甚至可以说是“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但真当被和娄晓娥单独锁在这小黑屋里,近在咫尺,他还是觉得口干舌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上一世的经历带着命运的荒诞感。
而这一次,却掺杂了他自己的私心和老太太同样刻意的安排。
让他心跳如擂鼓,既兴奋又带着一丝做贼心虚的慌乱。
娄晓娥背靠着冰冷的木门,脸颊滚烫得能烙饼。
她不是傻子,聋老太太那点心思,她白天就隐约感觉到了。
只是没想到老太太行动这么“果断”!
现在被锁在这里,和一个刚刚还一起喝酒、此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体温的男人独处……
这用意简直赤裸裸得让她羞愤欲死。
她甚至能感觉到何雨柱身上,传来的热气和他略显粗重的呼吸。
她身体也是越来越燥热……
黑暗中,时间仿佛凝固了。
何雨柱的不知所措,娄晓娥的羞窘难当,像两股无形的电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碰撞、交织。
前院贾家婆媳的算计密谋,与后院这被锁住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尴尬空间,形成了戏剧性的对照。
四合院的夜,才刚刚开始,酝酿着未知的风暴和纠葛。
……
随着窗外最后一声拖长了调的鸡鸣刺破凌晨的灰蓝,四合院里沉睡的寂静才被彻底唤醒。
耳房内,折腾了一宿的两人终于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陀螺,在炕上瘫软下来,沉入了昏昏沉沉的睡梦。
何雨柱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眼皮重得如同坠了铅块。
昨夜整整五次……他脑子里混沌地闪过这个数字,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却又带着一丝隐秘的得意。
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久,那股子蛮劲儿和不知疲倦的冲劲儿,简直不像他自己。
然而,这份疲惫的安宁并未持续多久。
仿佛只合眼了一瞬,门外就传来了细微却执着的声响。
——是硬物轻轻刮擦门板的声音,接着便是聋老太太那带着特有的、刻意拔高的呼唤:
“傻柱……傻柱!醒醒没?”
声音不大,却像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何雨柱浅薄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