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背着手,腆着肚子,一眼瞧见何雨柱和娄晓娥并肩而行,距离近得有些不同寻常。
他三角眼一眯,嘴角立刻撇了下来,毫不掩饰地朝何雨柱,投去一个极其鄙夷的眼神。
那眼神里充满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嘲讽和“捡破鞋”的轻蔑。
何雨柱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腰杆挺得更直了些。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表情,仿佛对刘海中的鄙夷视若无睹。
甚至还带着点“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的劲儿。
他太熟悉这些目光了,在这个充满算计和闲言碎语的四合院里,他早就练就了一副厚脸皮。
只是,心底深处被这样的目光刺着。
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的,那不舒服化作了眼底深处一丝更深的执拗。
从中院到前院的这段路,短短几十米,却像走了一个世纪。
各家各户的门窗后,似乎都藏着窥探的眼睛。
洗衣的、扫地的、晒太阳的邻居们,动作都慢了下来,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窃窃私语如同细小的蚊蚋,嗡嗡地在寒风中飘散。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惊讶,有看热闹的兴奋,更有不少是和刘海中如出一辙的鄙夷与不屑。
特别是当他们走到中院正中央时,仿佛成了舞台的焦点。
何雨柱家对门,贾家的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秦淮茹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愁苦和精明的脸露了出来。
当她看清并肩走过中院的竟是何雨柱和娄晓娥时,心脏猛地一缩。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了一下。
“咯噔”一声巨响在她胸腔里炸开!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傻柱……和刚离婚的娄晓娥?他们怎么会一起从后院出来?
而且走得这么近?秦淮茹的脸色瞬间白了,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恐慌涌上心头。
她死死盯着娄晓娥的背影。
那个最近,被她暗暗视为最大威胁的女人,此刻仿佛正把她生命里某种极其重要的、赖以生存的东西。
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拽走。
那口一直吊着她的气,似乎一下子泄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窗缝在她失神中悄然合上。
何雨柱和娄晓娥顶着无数道目光的洗礼,终于走出了四合院那沉重的大门。
外面的冷空气似乎比院子里更凛冽几分,却也让人莫名地松了口气。
街道办离得不远,但值年关将近,这里比往日更多了不少的人。
街道办门口贴着红纸黑字的通知,院子里堆着准备发放的慰问物资。
办公室里更是挤满了人,有来开证明的,有来领票证的。
工作人员忙得脚不沾地,说话都带着火气。
何雨柱目标明确,他护着有些瑟缩的娄晓娥,凭借着自己混不吝的劲儿和熟门熟路,直接挤开人群。
直接敲开了王主任那间,相对安静些的办公室门。
王主任正埋首在一堆表格里,抬头看到进来的两人,先是愣了一下。
娄晓娥?她印象太深了,这姑娘前两天才红着眼睛、因为许大茂搞破鞋。
在她这里坚决地办完了离婚手续,那决绝的样子她还记得清楚。
旁边是傻柱?四合院里那个有名的厨子,热心肠但也浑不吝的主儿。
这俩人怎么凑一块儿来了?
王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心里直犯嘀咕:这才离婚两天,难道许大茂那小子悔悟了?
娄晓娥心软了?这是来找我复婚?可看两人这状态,又不太像……
就在王主任满腹狐疑地打量着他们时,何雨柱开口了。
她声音洪亮,字字清晰,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儿,像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面:
“王主任,麻烦您!我想娶娄晓娥同志!请您给开张介绍信!”
“啊?!”王主任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墨水滴染了表格。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着,足足愣了好几秒。
才像是被烫了舌头似的,不确定地重复道:“傻……傻柱?!你?你想娶娄晓娥?!”
她的目光在何雨柱那写满认真的脸上和娄晓娥那几乎要埋进胸口、耳根通红的侧脸之间来回扫视。
怀疑自己是不是忙晕了听错了。
“是!王主任!我何雨柱,想娶娄晓娥同志为妻!请您批准!”
何雨柱站得笔直,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坦然地迎向王主任的审视。
王主任又看向娄晓娥。
娄晓娥的脸颊早已红透,像熟透的苹果,她紧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头垂得更低了。
但自始至终,她没有摇头,没有否认,只是那份沉默里透着巨大的羞怯和一种认命般的默认。
看着眼前这极其不般配却又透着某种奇异坚定的组合,王主任心里迅速盘算开了。
傻柱是头婚不假,可都三十好几了,成分是工人,根正苗红,就是脾气臭点,人缘差点。
娄晓娥呢?刚离婚,虽然是受害者,但终究是二婚。
不过,傻柱被秦淮茹耽误,冒出些闲言碎语她也听过,现在他能娶到娄晓娥。
也算是……嗯,不吃亏!
而且看娄晓娥这羞涩的模样,也是愿意的!
强扭的瓜不甜,但两厢情愿……自己似乎也没理由拦着?
街道办不就是解决群众困难,促进家庭和谐嘛!
“行!”王主任也是个爽快人,一旦想通,动作就利索起来。
她麻利地拉开抽屉,拿出专用的介绍信笺,拧开墨水瓶,笔走龙蛇。
“兹介绍我街道居民何雨柱同志与娄晓娥同志,前往办理结婚登记……”
她一边写,一边还特意抬头叮嘱了一句:“傻柱,以后可得好好待人家晓娥!晓娥也不容易!”
介绍信开好,盖上了街道办鲜红的公章。
王主任看了看墙上嘀嗒作响的挂钟,离过年没几天了,这会登记处肯定也排长队。
她怕这俩人耽误了年前领证——那时候办事效率可说不准——干脆好人做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