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把墓室翻了一个底儿掉,小六子感觉无聊,把那些骷髅头当球踢。
“这边啥也没有啊!”
“我这儿也白搭!”
“六子,你能正经点吧,一会儿把骷髅头盘活了,把你魂勾走!”
“怕啥,大不了跟它们一起镇宅子了。”小六子嘿嘿一笑。
“大伙都仔细着点儿,可别放过任何旮旯!”彪哥提醒道。
一群人在黑咕隆咚的墓室里头,手忙脚乱跟没头苍蝇似的翻找着魂瓶。
有人一不留神碰倒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架子,上头的零碎玩意儿“稀里哗啦”就砸下来了。
“哎哟喂!”被砸着的人忍不住叫唤了一嗓子,疼得龇牙咧嘴的,“奶奶的,你小心点!”可也只是骂两句,还得接着埋头找。
金老黑冷不丁感觉有啥东西碰着自己脚了,低头一瞧,原来是只老鼠窜过去了。他瞅见角落里有个被黑影遮住的小箱子,刚要伸手去开,一只老大的蜈蚣从里头爬出来了,吓得他抬脚一阵乱踩。
猛地,小六子兴奋得扯着嗓子喊起来:“是不是这个?”
彪哥急赤白脸地扑过去,一瞧,六子手里的就是个样子很像的小罐子。
大伙刚燃起来的那点儿希望,“噗”地一下就灭了。
这时候,彪哥猛地想起个事儿,冲金老黑喊道:“黑子,你去瞅瞅,刚才套住它脑袋的铜罐里有没有。”
可不是嘛,这个正是大伙都给忽略的地方。
金老黑一拍脑门子,麻溜跑到铜罐边上,捡起来一看。
可不是嘛,正在那里面。
在铜罐的顶头上倒竖着一个瓷瓶,对应的地方正好是僵尸的天灵百会穴。
金老黑赶忙把铜罐递到彪哥手里,声音里带着那么一丝激动:“彪哥,找着啦!”
彪哥拿起来一瞅,没错,就是这个。
这魂瓶确实是五个,分别对着尸身的四肢和脑袋。
第五个魂魄粘在套在僵尸头上的铜罐上。
彪哥又拿出雷火符,想把瓷瓶弄下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符纸打在瓶底,“滋啦”窜起三尺青焰。
可这顶门瓶跟焊死了似的,纹丝不动。
金老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直嚷嚷:“彪哥!您这符怕不是让马瞎子掺了香灰?”
“闭上你的臭嘴!”彪哥想了想,摸出包骨磷粉,这玩意儿是从乱葬岗刨出来的陈年尸骨炼的,泛着幽幽蓝光。
他抖着手往瓶口一抹,磷粉遇风“轰”地窜起鬼火,随后又打出符纸。
谁知骨磷粉和符纸掺和在一起,劲儿太大了,烧得瓶身跟挨了烙铁的王八壳似的,炸开纹路。
一丝丝若隐若现的白光从裂纹处钻出,“嗖”的就不见了。
坏了,弄大发劲儿了,把这宝贝毁了。彪哥脸上有些尬色。
这瓷瓶变得乌漆麻黑没了亮光,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不过“啪”的一声脆响,瓶子与铜罐分离开了。
虽说魂瓶给拿下来了,可一点灵气儿都没有了,也不知道里头的玩意儿,是不是也给弄坏了。
好在魂瓶离开铜釜的当口,那绿毛僵尸的脑袋也不晃悠了。
它那喉咙里,爆出跟陶笛跑了调似的霄鸣。全身的绿毛就像被抽走了生机的藤条子,迅速的褪成了灰白色。
最先打蔫儿的是手指头——那些原先能撕开铜釜的爪子“咔吧咔吧”地蜷起来断了,露出里头蜂窝样的骨管子,暗绿色的尸水正从骨眼儿里头往外渗。
腐烂的下巴骨“咔嚓”一下脱臼了,挂着黏糊糊丝线的舌头耷拉下来,舌尖上还沾着半片带血的符纸。
最吓人的得是它那空空荡荡的眼窝子。原本在里头晃悠的两点鬼火,这会儿正顺着干巴巴的泪道往下流,在颧骨上烧出两道黑黢黢的沟沟。
当最后一滴尸油从脚脖子滴答下来的时候,原本鼓囊囊的胸腔一下子瘪了下去,肋骨把后背的皮戳破,可带出来的不是血,而是簌簌往下掉黑褐色的面面儿。
“咋还掉色儿了?!”
“奶奶的!原来这畜牲把三魂七魄,存在眼药瓶里了!”
彪哥用刀尖挑起一撮粉末,火光下竟见粉末中夹杂着细碎的蛇蜕碎鳞,在刀光下泛着诡异的七彩光泽。
“哎呀妈呀,总算消停了!”麻脸张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这活儿比给我媳妇接生还刺激!\"
“彪哥,您这手绝活比天桥卖艺的还唬人!”金老黑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掏出酒葫芦,灌了两口烧刀子。
彪哥还是没闲着,“把你们的护心镜都掏出来!别让这些冤魂再闹幺蛾子!”
众人连忙掏出护心镜,齐齐对准残尸。
粽子身上腾起团黑雾,隐约显出个戴牛角盔的人影,冲着众人作揖——正是这夜郎人的残魂。
彪哥拿出百年槐木芯雕的银魂瓶,手摇招魂铃,将残魂收了。
随后心情沉重,神色悲切地瞅瞅四周,目光扫过那些已经躺那儿挺尸的兄弟,眼里满满的都是苦水和伤心。
确实,这次损失有点大了!
他们都是跟自己一块拼命的兄弟,这会儿都成了冷冰冰的尸首,甚至残破不堪的瘫在地上,怎叫人不心痛。
他把心里的悲苦往下压压,开始使上一些独门的手段,小心谨慎的把那些身子骨清理干净,就像在抚摸天底下最金贵的宝贝。
他那手指微微缠抖,可还是一门心思地,把兄弟们剩下的魂魄,一点点收拢起来。
那些魂魄就跟弱弱的萤火虫似的,在他手掌心里头慢慢聚到一块,冒出幽幽的亮光,好像在念叨着活着时候的憋屈和不情愿。
“对不住各位了嘞!”彪哥把魂瓶往光牢里一兜,“回头给各位烧三车金元宝,外带一群纸扎的侍女和仆佣!”
听见彪哥的话,那些黑影竟真钻进了魂瓶之中,瞬间瓶身上浮出层层冰霜。
金老黑和其他兄弟也都双手合十,给这几位兄弟祈祷。
彪哥心怀忐忑地围着绿毛僵尸转了一圈,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这全身绿毛的家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想起刚才的种种,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最初,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在这幽深阴森的古墓里,竟然藏匿着一具历经千年而不腐的尸体。
特别是当这具古尸接触到活人的气息后,竟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异,化作了僵尸。
难道这套头葬真如传说中的那般神奇,能够聚集阴气,滋养阴魂,进而起死回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