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迸溅起细碎水花。王承宗背着昏迷的杨洪一,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远处,一座被藤蔓和荒草吞噬的城池若隐若现,残破的城墙上\"永安\"二字已模糊不清,唯有城门口那两尊石狮,依旧瞪着空洞的眼,仿佛在注视着每一个闯入者。
\"师叔说过,活人祭坛的线索就在这附近...\"王承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怀中的太极香囊突然发烫。自从上次与南洋巫医交手后,这个护身符就变得愈发诡异,此刻竟隐隐发出红光,照亮了城门下斑驳的机关纹路。
刚踏入城门,脚下的石板突然下沉。王承宗本能地跃起,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脚底飞过,钉入身后的土墙。他低头细看,发现地面布满龟裂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卦象。怀中的杨洪一突然抓住他的衣襟,含糊不清地呢喃:\"...走右边...\"
沿着右侧甬道前行,潮湿的墙壁上渗出墨绿色的黏液。王承宗抽出长剑,剑尖挑起墙角的蛛网,赫然发现丝线上挂着几具风干的尸体,他们的面容扭曲,双手死死抓着喉咙,仿佛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更诡异的是,每具尸体的指甲都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与南洋尸蛊发作时的症状如出一辙。
转过一道弯,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青铜门。门上雕刻着狰狞的饕餮纹,双目处镶嵌着两颗血红色的宝石。王承宗正要伸手触碰,怀中的太极香囊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红光暴涨。他猛地缩回手,下一秒,青铜门两侧的石兽口中喷射出熊熊烈火,瞬间将前方化作一片火海。
\"机关与蛊毒有关...\"王承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目光落在门两侧的碑文上。残缺的文字记载着:\"以血为引,以魂为匙\"。他咬咬牙,割破指尖将血滴在饕餮的巨口处。青铜门缓缓开启,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后竟是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阶梯,黑暗中隐约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
阶梯尽头是一间巨大的石室,四周墙壁上挂满了陶罐,里面浸泡着形态各异的生物。王承宗举起火把,瞳孔猛地收缩——那些陶罐里,有的泡着长着人脸的蜘蛛,有的是生着鳞片的婴儿,更有甚者,罐中液体里漂浮着密密麻麻的蛊虫,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欢迎来到我的工坊。\"一个阴冷的声音在石室回荡。王承宗猛地转身,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正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把玩着一个小巧的青铜蛊盒。此人面容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嘴角却挂着病态的微笑,正是失踪已久的徐家少主徐承业。
\"原来活人祭坛的蛊毒,都是你炼制的!\"王承宗握紧长剑,剑身上的符文在火把照耀下微微发亮。徐承业轻笑一声,打开蛊盒,一只浑身长满毒刺的蜈蚣爬了出来,在他手背上肆意爬行:\"何止是蛊毒?这座城池,本就是我徐家先祖为炼制终极邪药而建的活祭场。\"
话音未落,石室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缝隙,数十条碗口粗的毒蟒破土而出。王承宗抱着杨洪一左闪右避,却发现这些蟒蛇的鳞片上布满文字,仔细看去,竟是用活人鲜血书写的咒文。徐承业癫狂地大笑:\"这些蟒蛇,都是用中了尸蛊的活人喂养,它们的毒牙,能让人在痛苦中化作蛊虫的养料!\"
千钧一发之际,杨洪一突然睁开双眼,小手向前一指。一道金光从他指尖射出,缠绕在毒蟒身上的咒文瞬间燃烧起来。蟒蛇发出痛苦的嘶吼,纷纷退回地缝。徐承业脸色骤变:\"不可能!你体内的龙血明明已经...\"
王承宗趁机冲向徐承业,却在即将得手时,脚下的地面突然翻转。他和杨洪一坠入一个更深的密室。这里布满密密麻麻的齿轮和锁链,中央的祭坛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丹炉,炉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更可怕的是,丹炉周围插着数十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钉着一个人,他们的胸口开着大洞,心脏位置被换成了正在蠕动的蛊虫。
\"这就是终极邪药的炼制现场。\"徐承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正站在上方的观景台上,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用活人心脏喂养蛊虫,再将蛊虫炼入丹药,吃下这种药的人,会成为任我操控的活尸。而你怀中的孩子,他的龙血,正是打开最后一道工序的关键!\"
王承宗抱紧杨洪一,却发现孩子的身体开始发烫,颈后的太极印记若隐若现。四周的机关突然全部启动,齿轮开始疯狂转动,无数淬毒的长矛从墙壁射出。千钧一发之际,杨洪一身上的金光再次爆发,将所有攻击尽数弹开。金光所到之处,青铜柱上的蛊虫纷纷爆裂,那些被囚禁的人发出解脱的呻吟。
徐承业彻底疯狂,他纵身跳下观景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刻满咒文的匕首:\"既然你不肯乖乖就范,那就别怪我亲自动手!\"就在匕首即将刺中杨洪一的瞬间,王承宗突然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涌动,他的气血与杨洪一的龙血产生共鸣,化作一道屏障将徐承业弹飞。
倒地的徐承业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无数蛊虫从他七窍钻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指着丹炉下的暗格,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玄机子...在那里...\"
王承宗冲向暗格,打开机关的瞬间,他震惊地发现里面蜷缩着一个枯瘦的身影——正是失踪已久的玄机子。老道士气息微弱,胸口插着一根刻满咒文的银针,正是徐承业手中匕首的同款。
\"师叔!\"王承宗抱起玄机子,泪水模糊了双眼。玄机子艰难地睁开眼,看着怀中的杨洪一,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孩子...你们做到了...\"话音未落,整座城池突然剧烈摇晃,徐承业炼制邪药的工坊开始崩塌。
在逃离的路上,王承宗终于明白,这座机关迷城不仅是炼制邪药的工坊,更是徐家先祖为守护某个惊天秘密而设的屏障。而徐承业,不过是被这个秘密吞噬的可怜人。当他们冲出城门的那一刻,暴雨骤停,一道彩虹横跨天际,但王承宗知道,这场关于真相与正义的战斗,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