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残垣在晨雾里晃悠,王神医的白胡子上挂着蜘蛛网。杨洪一刚把老头扶到神台边,就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跟昨晚喝多了二锅头一个调调。
\"老东西,撑住!\"杨洪一撕开他后腰的血衣,九针透骨的伤口正冒出黑泡泡。王神医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缝里还卡着半只蟑螂:\"别……别碰老夫的私房钱……\"
\"谁要你的钱!\"朱明玥蹲在旁边翻药篓,倒出的全是蟑螂卵和臭袜子,\"快看!这是崇祯爷赐的金牌!\"金牌在晨光里晃悠,正面刻着\"医冠天下\"四个鎏金大字,背面的龙纹却缺了只爪子,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王神医突然睁大眼睛,用最后力气把金牌塞进杨洪一怀里:\"夹……夹层……龙脉之心的线索……\"话音未落,就见他白胡子一翘,没了声息。杨洪一正要哭,却听见老头突然咳嗽:\"骗你的!老夫还没喝完女儿红呢……\"
\"老匹夫!\"杨洪一气得想揍人,朱明玥却指着金牌背面:\"看!龙纹爪子底下有字!\"只见缺爪的位置刻着极小的\"武当\"二字,旁边还有只歪歪扭扭的蟑螂画像。徒弟捧着符纸哆嗦:\"师父说过,医毒双圣葬在武当后山,棺材里全是……\"
\"全是蟑螂药?\"杨洪一刚说完,就听见庙外传来马蹄声。朱明玥甩出菱角割断蛛网:\"徐济安往武当山去了,他手里的假龙脉之心能引动毒圣墓里的……\"话没说完,王神医突然坐起来,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给你们带了卤鸡爪,路上吃……\"
\"您老到底死没死?\"杨洪一接过油乎乎的纸包,差点吐出来。王神医抹了把脸,露出后腰结痂的伤口:\"九针透骨?老夫当年中过十八针,还不是照样逛窑子……\"话音未落,就见他突然翻白眼,这次是真晕了。
三人策马奔往武当山时,天上飘起小雨。杨洪一摸着金牌夹层,感觉里面有东西硌得慌。朱明玥突然勒住缰绳:\"看!前面有座破道观!\"道观匾额上的\"医圣\"二字掉了半边,屋檐下挂着的不是灯笼,而是成百上千的药葫芦,每个葫芦上都爬着毒蜘蛛。
\"这就是医毒双圣的墓?\"徒弟吓得从马上摔下来。杨洪一踹开殿门,只见正中央摆着两口相连的棺材,左边刻着\"医圣李时珍\",右边刻着\"毒圣万毒仙\",中间用铁链拴着个石球——正是徐济安盗走的假龙脉之心。
\"老匹夫果然来了!\"朱明玥挥剑斩断铁链,石球突然裂开,里面窜出的不是毒气,而是成千上万的金龟子,翅膀上全写着\"还魂散\"三个字。杨洪一突然想起王神医的卤鸡爪,恍然大悟:\"这是老头用金龟子做的药引!\"
话音未落,棺材突然震动。徐济安的脑袋从医圣棺材里探出来,锦袍上爬满了金龟子:\"杨洪一,尝尝毒圣的'万蛊噬心'!\"他话音刚落,毒圣棺材里涌出黑浪,全是咬着毒针的蜈蚣。
\"来得好!\"杨洪一掏出金牌,背面的龙纹突然发光,缺爪的位置竟弹出根银针——正是王神医临死前塞进去的\"九针秘术\"图解。他照着图解扎向自己人中穴,后腰龙纹印记猛地窜出金光,将蜈蚣群烧成了灰。
徐济安惊得后退,不小心撞在毒圣棺材上。棺材盖\"哐当\"落地,里面躺着的不是尸骨,而是个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尸,手里攥着的正是真正的龙脉之心!杨洪一瞳孔骤缩,只见女尸脸上戴着黄金面具,面具上的纹路竟和王神医的蟑螂药葫芦一模一样。
\"这是……毒圣的老婆?\"朱明玥挥剑劈开徐济安的折扇,却见女尸突然睁眼,面具裂开,露出王神医那张欠揍的脸:\"笨丫头!这是老夫设的局!\"
\"老王?!\"杨洪一差点闪了腰。王神医从棺材里坐起来,凤冠歪在一边:\"徐济安那老匹夫以为毒圣墓里有宝贝,老夫就用假龙脉之心引他来,顺便……\"他话没说完,就见徐济安抓起龙脉之心往女尸嘴里塞:\"既然是局,那就一起死吧!\"
龙脉之心入喉的刹那,女尸突然爆发出绿光,成千上万的毒蜂从她七窍飞出。王神医掏出早就备好的蜂箱:\"早知道你会来这手!\"毒蜂全钻进蜂箱,箱壁上刻着\"还魂散主料\"五个大字。
\"老东西,你连毒圣都算计?\"徐济安气得浑身发抖。王神医摘下凤冠,露出里面藏着的酒葫芦:\"当年毒圣欠老夫十坛女儿红,这就算抵债了!\"他说着往杨洪一手里塞了个小瓶,\"把这'蟑螂蜜'涂在龙脉之心上……\"
话没说完,徐济安突然用九针透骨扎向龙脉之心。杨洪一急忙运起龙纹之力,却见王神医抢先一步,把整瓶蟑螂蜜倒在徐济安脸上:\"尝尝老夫特制的美容蜜!\"
徐济安惨叫着倒地,脸上爬满了被蜜汁吸引来的蟑螂。王神医趁机夺过龙脉之心,用银针在上面刻了个歪歪扭扭的\"王\"字:\"看见没?这才是破解之法!\"杨洪一凑近一看,只见龙脉之心上的纹路竟组成了王神医的笑脸。
\"原来线索在金牌夹层!\"朱明玥从金牌里摸出张油纸,上面画着王神医啃鸡爪的样子,旁边写着:\"龙脉之心,需用医毒双圣的口水激活。\"杨洪一差点晕过去:\"老东西,你能不能正经点?\"
王神医擦了把嘴,突然把龙脉之心塞进杨洪一怀里:\"正经事来了!徐济安跑了,快去追!\"三人追出破道观时,只见徐济安骑着快马消失在雨幕里,他怀里抱着的,竟是王神医那箱蟑螂卵。
\"他拿卵做什么?\"徒弟挠头。王神医突然一拍大腿:\"不好!那是'还魂散'的母卵,要是被他拿去喂毒圣墓里的……\"话没说完,武当山深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无数毒蟑螂组成黑云,正往京城方向飞去。
\"老匹夫想毁灭京城?\"杨洪一握紧龙脉之心,感觉上面的\"王\"字发烫。王神医掏出金牌,背面的龙纹缺爪突然补上,露出四个小字:\"以毒攻毒\"。朱明玥恍然大悟:\"用龙脉之心的力量,把蟑螂引到徐济安身上!\"
三人立刻策马追去,王神医坐在杨洪一身后,一边啃卤鸡爪一边指挥:\"往左边跑!那边有老夫藏的女儿红……\"杨洪一哭笑不得,却见龙脉之心在怀中越来越烫,隐隐发出龙吟。
雨幕中,徐济安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正把蟑螂卵倒进一个巨大的毒池里。王神医突然掏出蜂箱,对着毒池大喊:\"万毒仙!你欠我的女儿红该还了!\"
毒池突然翻涌,一只戴着凤冠的巨型蟑螂探出头,正是刚才棺材里的女尸所化。徐济安吓得魂飞魄散,杨洪一趁机将龙脉之心抛向毒池,龙纹金光与蟑螂身上的毒光碰撞,竟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王\"字。
\"收!\"王神医拿出一个葫芦,葫芦口突然变大,把所有毒蟑螂和徐济安都吸了进去。杨洪一接过葫芦,只见上面刻着:\"王记蟑螂药,无效退款\"。
\"这就完了?\"朱明玥眨眨眼。王神医打了个饱嗝,从葫芦里摸出徐济安的八团龙纹锦袍:\"当然没完!老夫还得用他炼'还魂散'呢!\"
雨过天晴,武当山的云雾中透出金光。杨洪一看着手中的龙脉之心,上面的\"王\"字闪闪发光,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破解之法,其实是请老夫喝顿酒\"。
\"老东西!\"杨洪一哭笑不得,王神医却早已骑着毒蟑螂飞走了,空中飘来他的喊声:\"杨小子,记得请老夫去青楼喝花酒!\"
朱明玥笑得直不起腰,徒弟捧着符纸感慨:\"师父果然是医道神人,连灭门大灾都能变成笑话。\"杨洪一望着天边的云彩,感觉后腰的龙纹印记和手中的龙脉之心同时发烫,仿佛在呼应王神医那荒诞又神奇的医术。
江湖路远,医毒双圣的传说还在继续,而王神医留下的这个\"以毒攻毒\"的笑话,或许才是破解天下奇毒的真正秘方。杨洪一将龙脉之心揣进怀里,跟着朱明玥走向山下,身后的武当山在夕阳下金光万丈,仿佛也在为这个疯癫的老神医,送上一声会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