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裹着腥气砸在青瓦上,朱明玥缩在药行阁楼的阴影里,指尖捏着半片沾血的忍冬叶。三日前,她在城西乱葬岗发现具浑身布满针孔的尸体,尸斑呈诡异的青紫色,指甲缝里还嵌着半片东瀛特有的忍冬叶——这种叶子能解百毒,却在中原极难寻到。
\"吱呀——\"楼下木门被推开,朱明玥屏住呼吸,贴着腐木缝隙望去。昏黄的油灯光晕里,三个蒙着黑巾的男人正围着药柜翻找,其中一人袖口露出半截刺青,赫然是东瀛伊贺流的蜘蛛纹。
\"这批血竭必须赶在月圆前送到据点。\"为首的男人操着生硬的官话,抓起一包藏红花塞进布袋,\"徐济安那老东西送来的药方,还差三味主药。\"
朱明玥瞳孔骤缩。徐济安,京都最大药行\"济世堂\"的东家,平日里总以\"悬壶济世\"自居,竟与东瀛人勾结?她摸到腰间软剑,却见那男人突然抬手,三枚手里剑破空而来,钉在她藏身的梁柱上。
\"出来吧,中原的小老鼠。\"男人冷笑,\"伊贺流的追踪术,可不是你们这些江湖草莽能躲得过的。\"
阁楼瞬间被点燃,朱明玥在火海中腾挪,软剑与手里剑相撞迸出火星。可对方三人配合默契,她左肩很快被划伤,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滴落。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扯下墙上的药帘,裹着药粉甩向对方。
\"呛!\"三个忍者同时捂住口鼻。朱明玥趁机破窗而出,却在落地时瞥见墙角的油纸包——半卷泛黄的书信正被雨水浸透,最上面的字迹刺得她眼眶生疼:\"以毒入药,破中医根基...\"
雨越下越大,朱明玥躲进城南破庙。展开书信的瞬间,她浑身发冷。信中不仅详细记载着东瀛忍者如何收购中原珍稀药材,更提及徐济安提供的\"修罗丹\"配方——那是种能让人在三时辰内获得十数年内力的邪药,代价却是经脉尽断、暴毙而亡。
\"原来他们想从根基上毁掉中医...\"朱明玥攥紧信纸,指甲几乎要将纸背戳穿。想起小时候师傅说过,中医传承千年,靠的是\"望闻问切\"的精妙和药材配伍的智慧,若这些人用毒入药,不仅会害人性命,更会让百姓对中医失去信任。
三日后,朱明玥扮成药商混进徐济安的寿宴。雕梁画栋的大厅里,达官贵人推杯换盏,徐济安站在主位上,白须飘飘宛若仙风道骨。朱明玥盯着他袖口若隐若现的暗纹——那分明与忍者书信上的火漆印如出一辙。
\"徐东家好雅兴。\"朱明玥端着酒杯靠近,余光瞥见二楼书房虚掩的门缝,\"听闻您近日收了不少西域奇药?\"
徐济安眼中闪过警惕,随即笑道:\"姑娘说笑了,老夫不过是做些小本生意...\"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朱明玥趁机跃上栏杆,却见两个小厮正往药罐里倾倒黑紫色粉末,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住手!\"朱明玥长剑出鞘,却在此时听见楼下传来惊呼。回头望去,徐济安捂着胸口倒地,嘴角溢出黑血,而宾客们正惊恐地指着她手中的剑。
\"有刺客!\"
\"抓住她!\"
混乱中,朱明玥被人从背后偷袭,重重摔在地上。她挣扎着抬头,看见徐济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这老东西早有准备,用自己的性命设局,就是要让她背上弑杀名医的罪名!
千钧一发之际,破窗声响起。三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杀进来,剑光霍霍间,宾客们作鸟兽散。朱明玥认出其中一人袖口的蜘蛛纹,心下一沉:东瀛人果然来了,他们是要杀人灭口!
混战中,朱明玥摸到桌上的银针,突然想起书信里提到\"修罗丹遇银变色\"。她将银针插入药罐,针尖瞬间发黑。正要将证据带走,却被忍者首领拦住去路。
\"把信交出来。\"男人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徐济安不过是枚弃子,你以为凭一封信就能扳倒我们?\"
朱明玥冷笑:\"你们以为用毒计就能毁掉中医?今日我就算死,也要让天下人知道...\"话未说完,后颈突然传来剧痛。她眼前一黑,昏迷前听见忍者首领的低语:\"把她和药罐一起处理掉,绝不能让修罗丹的秘密泄露...\"
不知过了多久,朱明玥在颠簸中醒来。她被捆在马车里,旁边是装着药罐的木箱。车外传来马蹄声和交谈声,东瀛忍者们正商议着将\"修罗丹\"运往边疆,让戍边将士服用后暴毙,以此削弱中原兵力。
朱明玥咬牙磨断绳索,在马车经过悬崖时突然掀开车帘。她抱起药罐纵身一跃,在坠落的瞬间将药罐狠狠砸向山壁。\"轰!\"爆炸声震耳欲聋,紫色毒烟弥漫开来,追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朱明玥摔在灌木丛里,浑身是伤。她摸出怀中被血浸透的书信残片,望着远处京都的灯火发誓:\"徐济安,东瀛人,这笔账,我定会讨回来。中医传承,绝不能毁在你们手里!\"
夜色深沉,她拖着伤体消失在山林中。而在京都某处暗室,忍者首领将徐济安的死讯禀报给幕后之人。烛光摇曳间,墙上的人影忽明忽暗,传来阴森的笑声:\"区区一个朱明玥不足为惧,只要修罗丹能成,中原武林、朝堂,迟早都是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