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青石巷的积水倒映着血光。杨洪一后背紧贴斑驳的砖墙,指尖的九根金针在雷光中泛着冷芒。前方三步开外,那个身着月白狩衣的东瀛剑道高手正缓缓收刀,雨水顺着刀刃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诡异的墨色。
“中原的针灸术,竟用来防身?”剑道高手的日语带着浓重的唐音,他抬手抹去脸上雨水,露出左眼处狰狞的十字伤疤,“在下宫本千鹤,领教阁下的‘九针奇术’。”
杨洪一瞳孔微缩。他自幼在太医院研习针灸,九针之术本是用来治病救人,却不想在这乱世中成了保命手段。方才交手时,宫本千鹤的“金针透骨十三剑”招招刺向他周身大穴,若非用“圆针解结”之法扰乱其剑路节奏,此刻早已命丧黄泉。
“你剑中藏毒。”杨洪一突然开口,目光死死盯着对方手中的长刀,“第三招‘寒鸦戏水’,剑锋擦过我右臂时,伤口并未出血,反而泛起青紫。”
宫本千鹤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愧是太医院出身,眼力倒是不错。”话音未落,他突然欺身而上,刀光如电,竟在暴雨中划出十三道残影。杨洪一疾退半步,金针甩手而出,针尖精准点向对方手腕“阳溪穴”。
“叮!”金属相撞的脆响中,宫本千鹤的长刀突然寸寸断裂。杨洪一瞳孔骤缩——断裂的剑刃内部竟呈中空结构,暗格里藏着的灰黑色粉末被雨水冲散,化作一片毒雾弥漫开来。
“西域毒沙混南洋尸毒!”杨洪一屏息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毒雾渗入肌肤的瞬间,他感觉浑身经脉如同被无数蚂蚁啃噬,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宫本千鹤的笑声混着雨声传来:“这‘阴阳蚀骨粉’,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无解。不过看在你让我尽兴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我们伊贺流此次来中原,要让你们的医术变成杀人之术!”
杨洪一强撑着扶住墙壁,指尖在“曲池穴”重重一掐,以疼痛保持清醒。他想起三日前在药王谷所见,数十名采药人暴毙荒野,死状皆是七窍流血、浑身溃烂。当时他查验尸体,发现伤口处残留着西域特有的沙砾,却怎么也想不到会与东瀛人有关。
“你们...为何要这么做?”杨洪一咬牙问道,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银针包。
宫本千鹤甩了甩手中的断刀残片,眼神中满是轻蔑:“中原医术博大精深,若能为我所用...”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杨洪一手中重新拈起的金针上,“有趣,都中毒成这样了,还想反抗?”
杨洪一不答,突然扬手甩出七根金针。金针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竟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直取宫本千鹤周身大穴。这是他九针术中的“七星续命阵”,本是用来吊住垂死之人的性命,此刻却成了克敌杀招。
“雕虫小技!”宫本千鹤挥袖震散金针,却在此时听见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朱明玥如鬼魅般从天而降,软剑直刺他后心。原来她追踪东瀛人到此,正巧撞见这场恶战。
宫本千鹤侧身避开,手中短刀却突然弹出三根淬毒的细刺。朱明玥旋身躲开,衣摆被刺中一角,瞬间化作飞灰。她这才看清,对方的断刀看似破碎,实则暗藏机关,每一片残刃都能成为致命暗器。
“小心!他的刀...”杨洪一话未说完,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毒性在体内蔓延得比想象中更快,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双腿渐渐失去知觉。
朱明玥心急如焚,软剑舞得密不透风,却始终无法靠近宫本千鹤。而此时,巷口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数十名蒙着黑巾的东瀛忍者将他们团团围住,手中的苦无泛着幽蓝的光。
“今日,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宫本千鹤抬手示意,忍者们同时抛出烟雾弹。浓烟瞬间弥漫整条巷子,朱明玥咳嗽着挥舞软剑防身,却听见杨洪一虚弱的声音在烟雾中响起:“朱姑娘,抓住他的刀鞘!”
朱明玥心领神会,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冲。在烟雾散去的刹那,她看到宫本千鹤正要将断刀插回刀鞘——那刀鞘上,赫然刻着伊贺流的蜘蛛纹!
“破!”朱明玥一声娇喝,软剑劈向刀鞘。刀鞘应声而裂,露出里面暗藏的竹筒,竹筒里的毒粉还未来得及倾倒,就被她的剑气震成齑粉。宫本千鹤脸色大变,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中原人竟能接连识破他的杀招。
“九针·大针泻热!”杨洪一突然暴起,手中仅剩的两根金针直刺自己“人中穴”与“百会穴”。以针入穴刺激中枢,强行压制毒性。他踉跄着冲向宫本千鹤,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将最后一根金针插入其“膻中穴”。
“你...你疯了!”宫本千鹤连连后退,却发现浑身内力被金针封住,动弹不得。朱明玥趁机一剑挑飞他手中的断刀残片,那些暗藏机关的碎片纷纷落地,露出里面尚未使用的毒针与毒沙。
“说!你们在中原到底还有多少阴谋?”朱明玥剑尖抵住对方咽喉。
宫本千鹤却突然仰天大笑:“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阻止一切?‘修罗丹’已成,不出三日,整个中原武林都会...”他的话戛然而止,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服毒自尽了。
杨洪一瘫坐在地,望着手中发黑的金针苦笑:“好狠的手段,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他身上的毒尚未清除,每说一个字都如同刀割喉咙。
朱明玥捡起地上的刀鞘残片,上面的蜘蛛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她突然想起从徐济安书房偷出的密信,上面提到“毒计分九步,如今已过其三”。看来,这“阴阳蚀骨粉”与“修罗丹”,不过是东瀛人阴谋的冰山一角。
“杨兄,能走吗?”朱明玥伸手搀扶,“我们得尽快把这些证据送回太医院,让更多人知道东瀛人的阴谋。”
杨洪一撑着墙站起来,银针在他周身穴位闪烁:“走!就算经脉尽断,我也要用这九针之术,扎破他们的阴谋!”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着满地狼藉。而在暗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伊贺流的另一名忍者握紧手中的信鸽,信纸上用血写着:“九针传人未死,速启b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