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偏殿内,药炉中腾起的青烟裹着刺鼻的硫磺味。杨洪一盯着铜鼎中翻滚的深紫色药液,苍白的脸上沁出细密汗珠。三日来,他将《本草纲目》海外篇翻得卷了遍,终于在记载南洋毒草的章节里,寻到了克制\"阴阳蚀骨粉\"的蛛丝马迹。
\"杨大人,这味药...\"学徒捧着药匣的手不住发抖,\"是剧毒的见血封喉,您确定要入药?\"
杨洪一用银针蘸取药液,看着针尖由黑转红,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本草》记载,见血封喉与天竺奇花配伍,以辰时朝露煎制,可解百毒。东瀛人的毒药看似无解,实则暗合五行相克之理。\"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朱明玥踹开殿门冲进来,软剑还在滴血:\"不好!徐济安带着人包围了太医院,说我们私通东瀛!\"
杨洪一猛地起身,却因毒性未除眼前一黑。扶住药案时,他瞥见窗外密密麻麻的官兵,为首之人白衣胜雪,手持金针——正是本该死去的徐济安!
\"徐济安,你不是中毒身亡了?\"朱明玥剑尖直指对方咽喉。
徐济安抚须大笑,眼中尽是癫狂:\"那不过是障眼法!我苦心经营十载,岂能因你这小丫头功亏一篑?\"他抬手甩出三根金针,针尖泛着诡异的青芒,\"尝尝我改良的'毒针灸道',中者将在极乐中经脉尽断!\"
杨洪一瞳孔骤缩。这\"毒针灸道\"本是《黄帝内经》中失传的邪术,以银针淬毒刺入大穴,让人在享受快感时不知不觉丧命。他挥袖震落飞来的金针,却见徐济安身后的官兵同时亮出金针,竟是人人都习得了这恶毒功法。
\"当年东瀛人找到我时,我就知道机会来了。\"徐济安步步紧逼,\"中医讲究'治未病',可若天下人都认为中药有毒、针灸致命,这传承千年的医术,岂不是任人宰割?\"
朱明玥突然想起在忍者据点找到的密信,浑身发冷:\"所以你用'修罗丹'害人,再嫁祸给中医?\"
\"聪明!\"徐济安拍手大笑,\"那些服用修罗丹暴毙的江湖豪杰,死前都在高呼'中药有毒'。如今整个中原都在质疑中医,而我...\"他举起手中金针,\"将以'毒针灸道'开创新派,成为武林盟主!\"
杨洪一感觉体内的毒性又开始蔓延,强撑着说道:\"你以为靠这些歪门邪道就能得逞?《本草纲目》中早有记载,以毒攻毒需...\"
\"够了!\"徐济安突然暴喝,数十根金针如暴雨般袭来。杨洪一踉跄着后退,打翻了案上的药鼎。沸腾的药液泼洒在地,竟将青砖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这是...解药?\"朱明玥看着药鼎中残留的紫色液体,突然抓起一旁的陶罐,将剩余药液尽数泼向徐济安。
徐济安慌忙挥袖抵挡,却见沾到药液的官兵纷纷惨叫倒地。他们身上的青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转而浮现出东瀛毒药特有的黑斑。原来杨洪一配制的解药不仅能解毒,还能反向侵蚀修习\"毒针灸道\"者的经脉。
\"不可能!\"徐济安脸色大变,\"你的解药为何能克制我的毒针?\"
杨洪一擦去嘴角血迹,冷笑道:\"你钻研邪术,却忘了中医最根本的'辨证施治'。东瀛毒药取自西域火沙与南洋尸毒,本就至阳至毒,而我这解药以寒制热、以阴克阳,正是它们的克星!\"
徐济安恼羞成怒,祭出金针中的杀招\"万蚁噬心\"。密密麻麻的金针在空中组成狰狞的毒网,所过之处,梁柱皆被腐蚀。千钧一发之际,杨洪一抓起案上的九根金针,以\"九针归一\"之法迎击。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整个偏殿剧烈震颤。朱明玥趁机冲向徐济安,软剑直取其要害。徐济安侧身避开,却在此时听见身后传来药炉炸裂声——杨洪一将剩余的解药尽数倒入火中,紫色烟雾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咳咳!这烟雾...\"徐济安惊恐地发现,自己精心培育的毒针在烟雾中竟开始融化。更可怕的是,吸入烟雾的官兵们纷纷七窍流血,他们修习的\"毒针灸道\"正在反噬自身。
\"你...你在药里加了什么?\"徐济安声音发颤。
杨洪一露出疲惫的笑容:\"《本草纲目》海外篇记载,南洋有一种'化骨藤',遇热则散,专破百毒。我将它融入解药,就是为了今日。\"
徐济安疯狂大笑,突然抓起一名官兵挡在身前:\"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们陪葬!\"他将金针刺入官兵大穴,那人瞬间化作毒人,朝着杨洪一扑来。
朱明玥挥剑斩断毒人的手臂,却见更多官兵在徐济安的操控下变成傀儡。杨洪一咬牙将九根金针全部甩出,金针在空中组成太极图案,将毒人尽数困住。
\"徐济安,你输了!\"杨洪一强撑着走向对方,\"中医传承千年,靠的不是阴谋诡计,而是悬壶济世的仁心。你背叛祖宗、勾结外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徐济安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突然将最后一根金针刺入自己胸口:\"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伊贺流的真正计划...你们永远也猜不到!\"话音未落,他七窍流血倒地,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杨洪一瘫坐在地,解药的药效正在消耗他最后的体力。朱明玥扶起他时,发现他掌心布满血泡——为了炼制解药,他以身试毒数十次,如今经脉已千疮百孔。
\"杨兄,值得吗?\"朱明玥声音哽咽。
杨洪一望着满地狼藉,露出释然的笑容:\"只要能保住中医传承,就算经脉尽断又如何?不过...\"他握紧朱明玥的手,\"徐济安临死的话,暗示着更大的阴谋。我们必须找到伊贺流的老巢,彻底粉碎他们的计划。\"
夜色渐深,太医院的废墟中,药香混着血腥气弥漫。而在京都某处密道,宫本千鹤的师兄望着手中的飞鸽传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中原人以为破解了毒药就能高枕无忧?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