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被夜露浸得发滑,褚玄陵的道袍下摆已被血浸透,每一步都黏在腿上。
他能听见身后影卫的喘息——四具人形恶犬,被墨影用某种秘术催着,连痛觉都快磨没了。
\"呼......呼......\"他扶着斑驳的砖墙停下,喉间泛起铁锈味。
灵境感知里,左侧巷口的影卫正贴着墙根摸过来,右后方的两个则踩着积水加速,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亮得刺眼。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当前血量:32%】的提示红得扎眼——刚才被淬毒匕首划中的左臂,此刻像泡在滚油里。
\"因果线...\"他闭了闭眼。
老道士说过,逃是逃不过因果的,得找个局。
目光扫过街角歪斜的\"土地庙\"匾额,他突然扯下腰间的八卦镜,反手扣在墙缝里。
镜面对准左侧巷口,倒映出影卫涂黑的脸——那是个年轻男人,嘴角还沾着之前撞书架时的木屑。
\"来了。\"他轻声呢喃,指尖掐诀。
灵境感知里,影卫的匕首已经扬起,刀尖折射的冷光正朝着他后心刺来。
\"破!\"八卦镜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镜面映着的影卫惨叫着捂住眼睛。
褚玄陵旋身避开背后的攻击,桃木剑横扫,直接挑断了右侧影卫的脚筋。
那影卫踉跄着栽进阴沟,污水混着血沫从嘴里涌出来。
\"废物!\"墨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褚玄陵抬头,正看见灰影从房檐跃下,腰间的匕首泛着幽蓝光芒——这次淬的不是普通毒,是能腐蚀魂魄的阴毒。
他咬着牙挥剑格挡,金属交鸣震得虎口发麻。
墨影的左手突然掐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戳进骨头:\"玄门盟要的是活口,你最好......\"
\"去你妈的活口!\"褚玄陵膝盖猛顶对方腹部,趁墨影吃痛松手的瞬间,反手甩出两张定身符。
符纸贴在对方心口,却只让那道灰影滞了半秒——墨影扯下符纸,左脸的疤痕随着扭曲的表情狰狞如蛇:\"早说过,你逃不掉。\"
这一次,褚玄陵没再跑。
他望着前方半塌的道观飞檐,耳中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被风扯碎的动静。
灵境感知里,剩下的两个影卫已经堵住了道观后门,而墨影的匕首正以0.2秒的延迟逼近他咽喉——系统提示【雷火符冷却剩余:12秒】,可他等不了。
\"进去。\"他低喝一声,撞开道观掉漆的木门。
积灰呛进鼻腔,供桌上的三清像缺了半张脸,香灰堆里还插着半截燃尽的红烛。
\"砰!\"门被踹开的瞬间,褚玄陵已经退到神像脚边。
他摸了摸乾坤袋,最后一张雷火符还在,烫手。
墨影的身影当先窜进来,匕首划破空气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两个影卫一左一右包抄,靴跟碾过碎瓷片的脆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死。\"墨影的匕首抵住他喉结,另一只手扣住他手腕,要夺那卷羊皮残符。
褚玄陵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跳动的阴火——这不是普通影卫,是被妖丹养了十年的死士。
他突然笑了,血沫溅在墨影面纱上:\"你猜,我手里的是残符......还是引雷针?\"
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
藏在符纸里的引雷针\"叮\"地落在地上,雷光顺着地砖纹路窜向四个角落。
影卫们愣了一瞬——他们没料到这个总躲躲藏藏的道士,会在绝境里玩同归于尽。
\"退!\"墨影吼道,可已经晚了。
雷光裹着血雾炸开,最左边的影卫被掀翻在供桌上,神像的断指\"咔\"地扎进他胸口。
褚玄陵趁机撞开墨影,踉跄着后退,后背贴上冰冷的神像。
雷火符还攥在手心,他能感觉到符纸在发烫,可这是最后一张了——如果现在用,或许能杀两个,但自己可能撑不到龙组接应。
\"把残符交出来。\"墨影抹去脸上的血,面纱已经彻底脱落,左脸的疤痕从眉骨裂到下颌,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他一步步逼近,匕首上的阴毒开始蒸腾,在空气中凝成淡绿色的雾。
褚玄陵的手指在符纸上微微发抖。
灵境感知里,墨影的匕首会在0.1秒后刺穿他心脏,左侧影卫的短刀会划破他颈动脉,右侧那个会......
\"当!\"
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精准撞在墨影手腕上。
匕首\"啷\"地落地,在青砖上滑出三尺远。
\"褚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声音像浸了雪的清泉。
褚玄陵抬头,正看见苏婉清踏月而来。
她穿着龙组特有的玄色劲装,腰间的镇妖镜流转着星辉,发梢还沾着夜露。
刚才那道银光,正是镜身折射的月光。
\"苏...组长。\"褚玄陵的声音哑得像砂纸。
他能感觉到紧绷的弦\"啪\"地断了,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
苏婉清没接话,镇妖镜在掌心转了个圈,镜光扫过四个影卫。
被照到的影卫像被泼了滚油,惨叫着捂住脸后退。
墨影咬着牙挥刀,却被镜光直接震飞,撞在道观外的老槐树上,吐了口黑血。
\"龙组的追踪符,你身上该有一张。\"她转身,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褚玄陵,\"我在三公里外就感应到了。\"
褚玄陵这才想起,三天前帮龙组解决城隍庙鬼市时,苏婉清塞给他的那枚铜钱——当时他嫌麻烦收进了乾坤袋,没想到成了救命符。
\"玄门盟勾结妖盟。\"他抓着苏婉清的手腕,羊皮残符被血浸透,\"风无涯拿阴脉钥匙换妖丹,证据都在这卷里。\"
苏婉清接过残符,指尖在符面上轻轻一按。
符纸突然泛起金光,几行血字浮出来:\"七月十五,阴脉口,玄门盟三长老与青丘狐族换丹。\"她瞳孔微缩:\"好大一盘棋。\"
\"跟我回总部。\"她扯下自己的披风裹住褚玄陵,\"龙组的医疗舱能治你的伤,长官们等你很久了。\"
两人走到道观门口时,系统提示突然在耳边炸响:【侦测到\"天师印记\"共鸣频率增强】【建议前往\"天师宗遗址\"激活印记本源】。
褚玄陵脚步一顿,低头看向自己左手背——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符咒。
\"怎么了?\"苏婉清察觉他的异样。
\"没事。\"他摇头,\"风无涯背后还有人。\"他压低声音,\"玄门盟里有内鬼,上次在丰都鬼城,我听见他们提'上宗'二字。\"
苏婉清的手指在镇妖镜上敲了两下,这是龙组的暗号。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越野车冲破夜色驶来。
\"上车。\"她打开车门,\"这些事,到总部慢慢说。\"
褚玄陵坐进后座,看着车窗外的道观逐渐缩小成黑点。
系统面板再次弹出:【主线任务更新:激活\"天师印记\",拼接完整符咒】【当前进度:60%】。
他摸了摸手背上的纹路,想起老道士临终前说的话:\"小陵,你身上有天师的命。\"
夜风卷着槐花香灌进车窗,他闭了闭眼。这一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