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婳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还好。”
薄斯聿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托盘里那颗染血的子弹上。
金属表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弹头已经变形,但依然能看出是特制的9mm口径。
“墨家的清理队居然会让黎尧死里逃生。”
柳婳突然说道,眉头微蹙,“不对劲。”
她戴上医用手套,拿起那颗子弹仔细端详。
弹头与弹壳连接处有一圈几乎不可见的细缝,不像是撞击造成的。
柳婳眼神一凛,迅速将子弹递给旁边的技术人员:“拆开它,立刻!”
五分钟后,技术员脸色苍白地回来,掌心托着一个米粒大小的金属颗粒:“夫人,里面有微型追踪器,还在发射信号。”
手术室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柳婳和薄斯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认知——黑角域暴露了。
“全员戒备!”
柳婳厉声下令,“启动应急协议,保护好转移俞牧迟和言欢!”
医护人员立刻行动起来,推着尚未苏醒的黎尧向安全屋转移。
薄斯聿拉住柳婳的手腕:“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确定。”
柳婳快速思考着,“但墨延不是莽撞的人,他不会直接强攻黑角域,更可能......”
“逐个击破。”
薄斯聿接上她的话,眼神阴沉,“先从最弱的环节下手。”
柳婳心头一跳,言欢!
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言家大小姐,现在正守在俞牧迟病房外!
墨家庄园,凌晨。
墨延刚睁开眼就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他从容地起身,披上丝质睡袍,对着镜子整理好每一根发丝,才缓缓坐到窗边的扶手椅上,双腿优雅交叠。
“进。”
房门无声开启,技术员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来,身后跟着助理孙楠。
技术员将电脑放在墨延面前,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闪烁的红点。
“先生,薄斯聿的特助没有被送去普通的三甲医院,而是去了黑角域。”
技术员汇报道,“信号很稳定。”
墨延瞥了一眼屏幕,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薄斯聿的老婆还真有些本事。”
他轻声说,指尖轻轻敲击椅背,“居然真的收复了黑角域那个神秘人。”
窗外的阳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将那双狭长的眼睛映得如同琥珀,内里却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孙楠,”
墨延嘴角勾起一抹精明的算计,突然开口,“把当初在酒店的那段监控发给南溪小姐。”
“让技术员让她和我连线。”
“是!”孙楠领命而去。
技术员也识趣地退出房间,留下墨延一人对着晨光沉思。
他拿起桌上的古董怀表,不是亚历山大那种催眠工具,而是一块真正的百达翡丽,轻轻摩挲表面。
“越来越有趣了。”他对着空房间低语,仿佛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对手对话。
南家别墅,南溪的卧室。
平板电脑叮的一声提示收到新邮件。
刚要入睡的南溪懒洋洋地点开,发现是墨延助理发来的加密文件。
输入密码后,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中是一家豪华酒店走廊,日期显示是半年前的某个夜晚。
南溪皱眉看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柳婳!
柳婳穿着服务生制服,非常有目标的停留在南家车辆面前。
接下来的画面让南溪浑身血液凝固:柳婳从衣服下层取出一个小型装置贴在车门上,然后迅速离开。
一段时间后,南家人上车不足几秒,一团火球从门缝中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整个车辆......
“啪!”
平板掉在地上,南溪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臂那里曾经满是疤痕!
为此她不惜坑蒙拐骗,依附不喜欢的墨循,让他替他花大价钱做整容手术才处理干净的皮肤。
半年前那场爆炸,害她爷爷当场死亡,害她浑身烧伤住院半年的那场爆炸......居然是柳婳做的!
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南溪没有擦。
她任由泪水滴落在此时皮肤光洁的手背上,每一滴都像是滚烫的油,灼烧着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柳婳......”
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是刻骨的恨意,也管不得去识别视频的真伪。
声音狠毒,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黑角域安全屋内,柳婳突然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薄斯聿递给她一杯热茶。
柳婳摇摇头接过茶杯,温热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却驱散不了那股莫名的寒意。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正是人最疲惫警惕性最低的时刻。
“我已经安排言欢和俞牧迟转移到二号安全屋。”
她低声说,“但我们得留在这里等黎尧醒来,他带回来的情报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
薄斯聿点点头,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台正在分析追踪器的设备上:“信号屏蔽了吗?”
“嗯,但已经晚了。”
柳婳苦笑,“墨延现在肯定知道我们在黑角域。问题是,他会怎么做?”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柳婳和薄斯聿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按下接听键并开启免提。
“好久不见,薄夫人,不,这个称呼对你来说是禁锢,我该礼貌的称呼你为柳小姐。”
墨延优雅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或者我该叫你......黑角域首领?”
柳婳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
这个称呼......墨延在试探她,还真是腹黑呀。
“你想做什么?”她冷静地问,声音没有泄露一丝波动。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叙叙旧而已。顺便告诉你一声,南溪小姐刚刚看了段非常......有趣的视频。”
薄斯聿皱眉,无声地用口型问:什么视频?
柳婳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但某种不祥的预感已经在心底蔓延开来。
“墨延,”
她直接挑明,“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无关人员。”
“无关?”
墨延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半年前皇家酒店那场爆炸,南家一家四口深受重伤,南老爷子当场殒命。你现在说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