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前的长春笼罩在柳絮与桃花交织的暖风中。409宿舍的地板上摊满了旅行用品——赵磊的医疗包里装着炉甘石洗剂和创可贴,陈默的背包露出半本《沙滩力学原理》,张野的行李箱塞满了葫芦岛产的海鲜零食,而林阳面前的购物袋里,除了防晒霜和矿泉水,还躺着四套印着\"龙纹顶针旅行团\"字样的情侣t恤。
\"稳哥,这紫色t恤你跟苏芮穿最合适。\"赵磊拿起一件印着歪尾巴龙的紫色t恤,突然抛了个媚眼,压低声音往旁边的货架一指,\"师傅,要不要顺道来俩...你懂的,防患于未然?我看苏芮那脾气,万一在秦皇岛...\"
\"滚蛋!\"林阳的脸\"唰\"地红了,一把抢过t恤,\"都是正经人,想什么呢!\"他眼角余光瞥见张野正憋着笑往购物篮里塞湿巾,陈默则拿着防晒霜研究SpF值,假装没听见。
\"哎哎哎,稳哥你别害羞啊!\"张野晃着购物篮凑过来,\"赵磊说得对,咱得有备无患!老板,来盒最大号的...\"
\"张野!\"林阳抄起货架上的薯片就砸过去,\"再胡说八道让你穿龙纹内裤去沙滩烧烤!\"
结账时,超市老板看着他们满车的零食、医疗包和四套情侣t恤,忍不住笑道:\"小伙子们有组织有预谋啊!这紫色t恤挺好看,女朋友喜欢?\"
林阳捏着紫色t恤的标签,指尖微微发烫。他想起高中时洋洋趴在课桌上说\"紫色像晚霞,是最浪漫的颜色\",那时他偷偷在笔记本上画过穿紫色裙子的洋洋,却始终没敢再递出一张告白纸条。如今手里的紫色t恤印着笨拙的龙纹,他抬头看见苏芮抱着一堆草莓味饮料走过来,阳光透过超市窗户照在她发梢,突然觉得这紫色不再是未说出口的遗憾,而是即将开始的序曲。
\"嗯,她喜欢。\"林阳把紫色t恤递给老板,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出了超市,陈默突然指着手机屏幕皱眉:\"坏了!动车票卖光了!五一假期太火了,连硬座都只剩最后八张!\"
\"我靠!\"张野差点把购物袋扔了,\"说好的高铁看海景呢?难道要坐绿皮车晃一夜?\"
赵磊迅速打开:\"没办法,硬座就硬座吧,今晚就走,到秦皇岛正好天亮。稳哥,你去接苏芮,我们回宿舍收拾行李,半小时后学校公交站集合。\"
林阳抱着紫色t恤往外语系宿舍走时,心里有点忐忑。他想起苏芮说过\"最讨厌坐硬座\",却在微信里回他\"没事,绿皮车才有说唱氛围,我给你写首《硬座flow》\"。走到宿舍楼下,正好看见苏芮背着双肩包出来,鸭舌帽反戴着,t恤上印着\"津门说唱侠\",手里拎着个印着龙纹的保温桶。
\"给你带了我妈做的酱牛肉,\"苏芮把保温桶塞给他,眼睛亮闪闪的,\"路上吃,比火车上的盒饭强。\"她瞥见林阳手里的紫色t恤,突然笑了,\"哟,滨海大佬选的颜色?跟我耳机挺配。\"
林阳看着她紫色的耳机线,想起高中时洋洋的紫色发带,深吸一口气:\"嗯,紫色...看着凉快。\"
晚上七点,八个人在长春站候车大厅集合。空气里弥漫着泡面味和汗水味,当然还有大家经常说到的臭脚丫子味儿,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那真是绝绝子。。。。。。广播里反复播放着晚点通知。张野举着八张硬座票大喊:\"弟兄们!龙纹顶针旅行团,向绿皮车进发!\"
陈默的沈阳女友李薇从沈阳直接赶来,手里拎着个金属盒子:\"我带了便携式防晒伞支架,根据太阳高度角计算最佳稳固角度。\"赵磊则给每人发了瓶矿泉水:\"陈曦做了草莓酱,夹面包吃。\"
苏芮突然把耳机递给林阳一只:\"听听我刚写的《硬座flow》,前奏用了火车鸣笛采样。\"林阳戴上耳机,听见里面混着车轮滚动的节奏,苏芮的声音带着天津口音:\"绿皮车的硬座像搓衣板,龙纹顶针垫屁股不疼不痒,八个年轻人挤成麻花状,蛤蜊啤酒全都往桌上放...\"
\"噗——\"林阳差点笑出声,\"你这歌词...不怕乘务员抓你?\"
苏芮挑眉:\"怕啥?咱有龙纹顶针护体!\"
检票口打开时,人群像潮水般涌进。林阳帮苏芮拎着行李箱,听见她在身后哼歌。张野和莎莎一路打闹,陈默跟李薇讨论着\"车厢内空气流速对烧烤味扩散的影响\",赵磊则紧紧跟着陈曦,生怕她被挤到。
绿皮车的硬座车厢里挤满了人,行李架上塞满了背包和蛇皮袋。林阳把苏芮的行李箱塞到座位底下,刚坐下就被张野拍了肩膀:\"稳哥,跟苏芮坐一起啊!我跟莎莎坐对面,陈默他俩在后面!\"
苏芮突然从包里掏出副扑克:\"来啊,打升级!输了的人唱《龙纹顶针》!\"
火车启动时,林阳看着窗外逐渐后退的路灯,手里捏着紫色的t恤。苏芮的胳膊偶尔碰到他,带着草莓洗发水的香味。他想起高中时洋洋说过\"紫色是等待的颜色\",而现在,身边的女孩正用天津口音喊着\"炸!\",把一对王甩在桌上,眼睛亮得像秦皇岛的星光。
\"林阳,\"苏芮突然凑近,\"你是不是有心事?\"
林阳摇摇头,把紫色t恤塞进背包最外层:\"没有,就是在想...到了秦皇岛,你得教我用顶针押'海'字韵。\"
苏芮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没问题,包在本说唱侠身上!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刚才在超市,赵磊跟你说啥了?看你脸都红了。\"
林阳的脸又热了起来,他看见赵磊在对面座位冲他挤眼,张野捂着嘴偷笑。火车穿过隧道,车厢里突然暗下来,只有苏芮耳机里漏出的说唱节奏还在响。他转过头,借着隧道外一闪而过的灯光,看见苏芮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影子。
\"没什么,\"林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火车的哐当声中显得很轻,\"他就是...让我照顾好你。\"
苏芮\"哦\"了一声,没再追问,转头跟张野争执着出牌规则。林阳却看着背包上露出的紫色衣角,想起爷爷说的\"龙要往前看,别总回头望\"。火车载着八个人和他们的故事,在夜色中驶向秦皇岛,而他的紫色t恤,不再是青春里未完成的注脚,而是即将在海风中展开的,带着龙纹和说唱的新篇章。
陈默突然举起手机:\"看!我算出来了,咱们这节车厢的振动频率,正好适合苏芮唱《硬座flow》!\"张野跟着起哄:\"来一个!来一个!\"苏芮站起来,对着空气比划麦克风的姿势,用天津快板的调子唱道:\"绿皮车,晃悠悠,顶针护体不发愁,八人硬座赛龙舟,秦皇岛去烤蛤蜊喽...\"
全车人都笑了起来,邻座的大叔也跟着鼓掌。林阳看着苏芮发光的样子,突然觉得硬座的拥挤、旅途的疲惫,都变成了这场青春旅行里最鲜活的注脚。他摸了摸裤兜里的龙纹顶针,顶针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爷爷的话——龙纹不是束缚,是带着笑和泪的鳞片,每一片都刻着往前游的勇气。
火车鸣笛穿过夜色,载着\"龙纹顶针旅行团\"驶向黎明。林阳靠在椅背上,听见苏芮的说唱、张野的咋呼、陈默的物理分析、赵磊的叮嘱,还有窗外渐次亮起的星光。他闭上眼,梦见秦皇岛的海风里,紫色的t恤在阳光下飘扬,上面的歪尾巴龙摇着尾巴,唱着一首关于蛤蜊、顶针和硬座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