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霸被那骤然爆发的恐怖气势和刺目青光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随即又被巨大的羞辱感淹没。
他一个堂堂边军百夫长,竟被一个武道尽废的文官如此呵斥?
他恼羞成怒,狂笑起来,马鞭再次指向萧凌云,唾沫横飞:“知罪?哈哈哈!萧凌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连真气都凝聚不了的废物!”
“侥幸靠着几篇酸腐文章混了个文魁,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看得起你,叫你一声萧首席!你还真蹬鼻子上脸,在老子面前摆起谱来了?”
“老子教训他区区一个翰林院不入流的主簿,如同教训一条不听话的狗!这是替他主子教他懂规矩!”
“老子乃玄胤边军百夫长,有军功在身!教训他,天经地义!何罪之有?!”
“你倒是给老子说说,老子何罪之有啊?!哈哈哈……呃……啊!”
狂笑声戛然而止。
啪!!!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流光,快得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如同闪电般撕裂空气。
韩天霸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狠狠抽在自己左侧脸颊上。
那感觉不像是被手掌抽打,更像是被一柄沉重的铁尺狠狠砸中!
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颧骨发出的细微裂响。
巨大的力量之下,整个人踉跄后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
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紫红一片。
嘴角破裂,鲜血混合着几颗碎牙流淌下来。
“你……你敢打我?!你个该死的废物!你竟敢打我?!”
韩天霸捂着自己剧痛麻木的半边脸,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暴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萧凌云根本不屑回答。
他掌中的儒家大印光芒再盛,一个纯粹由金色光芒凝聚而成,笔画遒劲,杀伐之气冲天的巨大“杀”字,凭空浮现。
它悬浮在韩天霸的头顶上方,煌煌金光将他完全笼罩锁定。
森然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浸透了韩天霸的四肢百骸。
“杀”字诀!
这正是萧凌云在登龙武试之上,以残破之躯,仅凭文道圣言,便挑翻上百武躯境强者的恐怖手段。
韩天霸的狂怒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熄灭,只剩下彻骨的寒意,令他心神俱震,瑟瑟发抖。
那金色“杀”字散发出的恐怖威压,让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有半分异动,下一个瞬间,就会被这蕴含文道法则的力量彻底抹杀。
他所有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无踪,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脸色惨白如纸,牙齿咯咯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凌云不再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路边的尘埃。
他转过身,弯腰从泥泞中捡起那根沾着杨天真血迹的马鞭,递到杨天真颤抖的手中。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足以定鼎乾坤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杨天真的耳中,也传入在场每一个翰林院学子和百姓的耳中。
“杨主簿,拿好它。刚刚他是怎么打你的,现在,十倍给我打回来!”
杨天真握着那冰冷沉重的马鞭,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看向萧凌云,对方的目光平静而坚定,如同磐石,如同山岳,如同那日登龙台上刺破黑暗,照亮文脉前路的那束光!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力量,从心底最深处轰然涌出,瞬间冲散了所有的恐惧、屈辱和卑微。
杨天真猛地挺直了那曾被无数次压弯的脊梁,仿佛要将这数十年来文官所受的所有窝囊气都挺直。
他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马鞭,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抽了出去。
“翰林院主簿杨天真!领首席钧令!!!”
马鞭撕裂空气,带着积压了太久的屈辱和愤怒,狠狠地抽在韩天霸那未受伤的另一侧脸颊上。
啪!!!
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瞬间炸开,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韩天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被打得原地转了半圈,几乎栽倒在地。
这一鞭,如同点燃了沉默已久的火山。
朱雀大街上,那些平日里被权贵欺压,敢怒不敢言的贩夫走卒,市井小民,此刻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与痛快,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与叫好声。
“好!!!打得好啊!打得好!”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这帮子丘八,平日里欺行霸市,鱼肉乡里,动辄打骂,无法无天!今天总算遭报应了!”
“翰林院好样的!这才是真正为我们老百姓做主的青天大老爷啊!”
“文脉不衰!正气长存!萧首席,杨主簿,好样的!谢谢你们为我等百姓出了一口憋了几十年的恶气啊!”
“跟着萧首席这样的官,咱们老百姓才有盼头啊!”
……
山呼海啸般的赞誉和支持声浪,如同滚滚洪流,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位翰林院学子。
他们听着这些发自肺腑的赞誉,感受着周围百姓那热切期盼,甚至带着崇拜的目光,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和力量从心底深处汹涌而出。
平日里因文官势微而习惯性弯下的脊梁,此刻不由自主地挺得笔直。
那长久以来被压抑、被轻视、甚至自我怀疑的文人风骨与担当,仿佛被这灼热的目光和激昂的声浪唤醒。
如同沉睡的种子,终于在心田最深处,破开了坚硬的土层,生根,发芽,迎风怒放!
与此同时,萧凌云袖中的儒家大印,似乎也感应到了这批文脉弟子内心翻天覆地的变化,与那股喷薄欲出的浩然之气。
大印微微震颤,一缕缕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明亮的青色文运之气,如同有灵性的游龙般,自大印中逸散而出,精准地没入在场每一位翰林院学子的眉心之中!
“这……这是文运灌顶!天地文运入体!”
一个年长的老翰林失声惊呼,激动得浑身颤抖。
“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困扰我整整十年的修身境瓶颈……松动了!文气在增长!”
另一位中年学子热泪盈眶,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文气,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的《明德篇》卡在第三句足足三年了!方才那青光一闪,我……我竟瞬间贯通了!”
一个年轻的学子更是欣喜若狂,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这突如其来的造化,如同甘霖普降,让所有学子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追随萧凌云,重振文脉的意义。
那份信念,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们看向萧凌云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与誓死追随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