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军区后勤部家属院深处,一座独栋小楼孤零零地矗立在浓重的夜色里。与周围那些灯火通明、偶有人声的军官住宅不同,这栋编号“丙-7”的小楼,此刻漆黑一片。
林阳的身影,如同融化在黑暗中的一滴墨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楼侧面,一株高大樟树投下的、最浓重的阴影里。冰冷的夜风卷着落叶擦过他的裤脚,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丝毫无法冷却他胸腔里那团熊熊燃烧的、名为“报复”的火焰。
他背靠着粗糙冰冷的树干,闭上眼,强迫自己缓了几口气,将意识如同无形的触手探向近在咫尺的小楼。精神力高度凝聚,穿透墙壁的阻隔,扫描着内部的景象。
一层客厅,空无一人,奢侈的用白布蒙着家具,透着主人长期不在家的冷清。
一层书房,书架上书籍整齐,书桌干净。
二层主卧,厚重的窗帘紧闭,微弱的光源正是从门缝下透出。一张双人床上,一个肥硕的身躯裹在厚厚的棉被里,发出沉闷如雷的鼾声,正是吕正德!他一个人睡在主卧,鼾声震天。
二层次卧,门关着,里面隐约传来另一个较轻的鼾声,应该是他老婆。
二层书房(兼储藏室),门紧闭。
林阳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精神力的疲惫和翻腾的心绪。他的眼神牢牢锁定二楼那间紧闭的书房兼储藏室。就是这里了!吕正德这种贪得无厌、又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家伙,绝不可能把真正的好东西放在显眼处。卧室?太容易被人发现。客厅?人来人往。唯有这间他独享的书房兼储藏室,才是藏污纳垢的最佳地点!
意念微动,空间传送再次启动!
林阳的身影瞬间从樟树阴影下消失,下一秒,已然置身于一个弥漫着灰尘、樟脑丸和陈旧纸张混合气味的房间内。
书房不大,靠墙是两排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种书籍文件。一张宽大的书桌占据中央,上面散乱地放着些报纸和文件。最吸引林注意的,是墙角一个半人高、看起来极其敦实笨重的老式樟木箱子!箱子表面油光锃亮,四角包着黄铜,还挂着一把沉重的大铜锁!
就是它了!林阳眼中寒光一闪。精神力无视铜锁的物理阻隔,直接“看”向箱内!
金光!刺眼的金光!
箱子底部,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十根黄澄澄、沉甸甸的金条!每一根都足有半斤重(旧制十两)!在精神力的感知下,至少有三四百两(约合十几公斤)!
金条上面,压着几层厚厚的、用牛皮筋捆扎好的东西。
最上面一层:钱!崭新的、散发着油墨气息的“大团结”(十元面值)!一捆捆,如同砖头,粗略估计不下五六千元!旁边还有几叠略旧些的五元、两元、一元纸币,加起来也有上千元!
中间一层:票!花花绿绿的各种票据!全国粮票!军用布票!工业券!肥皂票!糖票!缝纫机票票!甚至还有几张极其稀罕的自行车票!厚厚一沓,简直是一个小型票证仓库!这代表着那个年代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硬通货和特权!
最下面一层:几块用绒布包裹着的、温润光泽的翡翠玉佩和玉镯子;几块沉甸甸、带着包浆的银元(袁大头、鹰洋);还有几卷用油纸仔细包裹、散发着墨香的古画轴!
好家伙!林阳心中冷笑。这吕正德,一个小小的工业局技术处长,靠着钻营和贪腐,竟然积攒下了如此惊人的家底!这哪里是干部?这分明是盘踞在体制内的硕鼠、蛀虫!白天还在审讯室里道貌岸然地给自己扣“窃取国家物资”的帽子,他自己才是最大的窃国者!
一股冰冷的怒意和强烈的报复快感交织升腾!林阳不再犹豫,集中全部精神力,意念锁定整个樟木箱!
“收!”
无声无息间,那个沉重、锁着大铜锁的樟木箱,连同里面所有的金条、现金、票证、金银玉器、古画,瞬间从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原地只剩下地板上一圈浅浅的积灰轮廓。
第一步完成!林阳精神一振,目光如电般扫视房间。
书桌!他快步走到宽大的书桌前。桌面凌乱,但抽屉都上着锁。精神力再次穿透。
左边抽屉:几块品相不错的进口手表(梅花、英纳格),一块沉甸甸的怀表,还有几支金笔(派克、英雄)。
中间抽屉:几本存折!林阳意念扫过,看清了上面的数字:省人民银行储蓄所,户名:吕正德。余额:叁佰元整!旁边另一个存折,户名:张桂兰(他老婆),余额:佰元整!
右边抽屉:一些零散的粮票、肉票、几包高档香烟(中华、牡丹),还有……一个小巧的、包着红绸的硬壳笔记本!
林阳意念微动,那笔记本被无形之力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日期、人名、数字和隐晦的物品名称(如:李处,腊月廿三,五百,特供烟两条;王主任,正月初七,八百,玉镯一只……)!这是吕正德的受贿行贿记录!是他的催命符!
“收!收!收!”林阳意念连动!抽屉里的手表、怀表、金笔、存折、零散票证、香烟,连同那个要命的红绸笔记本,瞬间消失!
书桌清理干净!他目光转向书架。精神力扫过,很快锁定书架顶层一个不起眼的、落满灰尘的蓝布包袱。意念探入,里面是几卷用油纸包裹的卷轴和几本线装古书,散发出更久远的年代气息,显然比樟木箱里的更珍贵。
“收!”包袱消失。
卧室!不能放过!林阳意念锁定隔壁主卧!穿透墙壁,“看”向熟睡的吕正德。
床头柜!第一个抽屉:几瓶进口西药(标签是外文),一瓶安眠药,还有一个小巧的丝绒首饰盒。意念探入,里面是几枚金戒指、一对金耳环、一条细细的金项链。
第二个抽屉:几沓崭新的袜子、几条花花绿绿内裤(纯棉的,在当时算好东西),这老东西!
枕头下面!林阳意念扫过厚厚的枕头,赫然发现下面压着厚厚一沓现金!全是十元“大团结”!还有几块用红布包着的、沉甸甸的银元!这是他的“应急钱”!
“收!”意念所及,床头柜抽屉里的首饰盒、药品、袜子内裤,枕头下的现金、银元,瞬间消失!
次卧!吕正德老婆的房间。精神力扫过,衣柜里几件呢子大衣、毛料裤子明显比普通干部家属高档许多。梳妆台上一个首饰盒里有些银簪子、玉镯子(品质一般)。床头柜里也有一些零钱和粮票。
“收!”意念锁定那些高档衣物和首饰盒,瞬间清空!
最后,林阳的目光落回主卧床上,那个裹在棉被里、鼾声如雷的肥硕身躯。一个恶作剧般的、冰冷而残忍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
意念锁定!
目标:吕正德身上所有的衣物!包括那身真丝睡衣,那条松松垮垮的棉布内裤,脚上那双厚棉袜!
“收!”
无声无息间,覆盖在吕正德身上的棉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微微掀起!紧接着,他身上的真丝睡衣、棉布内裤、如同被最灵巧的手瞬间剥离,凭空消失!
深秋的寒意瞬间侵袭!沉睡中的吕正德猛地打了个哆嗦,肥硕的身体在冰冷的空气中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发出几声不满的咕哝,但鼾声仅仅停顿了一瞬,随即又沉沉睡去,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然“赤诚相见”!
林阳站在书房的黑暗中,看着精神力感知中那个赤条条、蜷缩在冰冷被窝里、犹自鼾声震天的肥硕躯体,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却又充满恶趣味快感的弧度。
“嘿嘿……”
一声极轻、极冷的轻笑,在寂静的书房里如同鬼魅般响起。
意念中,那具白花花、毫无遮挡的肥胖胴体,与白天审讯室里那个道貌岸然、颐指气使、用“组织”和“调查”的大棒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吕处长形象,形成了荒诞绝伦、却又无比解气的对比!
林阳几乎能想象到,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间卧室,当这位吕大处长从梦中惊醒,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所有值钱家当不翼而飞时,那张肥脸上会露出何等惊恐、错愕、羞愤欲绝的表情!
他会不会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猪一样惊声尖叫?
他会不会光着屁股蛋子满屋子乱窜,寻找根本不存在的“小偷”?
他会不会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用他那身白花花的肥肉去感受省城寒风的“温暖”?
那场面……想想就让人……心旷神怡啊!
巨大的报复快感如同电流般冲刷着林阳疲惫的神经,他强压下喉咙里几乎要溢出的、更畅快的大笑,再次集中起精神力。
此地不宜久留!
空间微微波动,林阳的身影彻底消失无踪。只留下满室灰尘,空空如也的书桌和书架,以及墙角那个消失的樟木箱留下的浅浅印痕。
丙-7号楼,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主卧里,吕正德的鼾声依旧震天响,只是那身白花花的肥肉,在冰冷的空气中,似乎又无意识地蜷缩得更紧了些。
夜,还很长。而属于吕处长的“风光伟迹”,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