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后,雷耀阳上了车,脸色不太好看。
副驾的小弟看了他一眼。
“哥,情况是不是比咱们估的更复杂?”
“他们在拼!”
雷耀阳点了根烟。
“现在就看,谁先犯错!”
“你觉得……老大会出手吗?”
“老大会不会出手,看他们敢不敢动!”
“如果他们真敢动,老大一出,没人扛得住!”
车子往东星总堂开去。
天刚亮,徐邵泽还在办公室。
桌上摊着几张照片,洪文通正一张一张地看。
“龙飞、蔡大发都到了,连那个卖二手枪的老江都露了脸!”
“看来这次,是全体上阵了!”
“他们这是赌你不敢动手!”
徐邵泽盯着照片看了几秒,伸手把其中一张拽出来。
“这是谁?”
“这个?还没查到!”
“衣服像是某个东南亚公司的制服,应该是从边上带进来的!”
“你觉得这是干嘛的?”
“不是打手!”
洪文通摇头。
“眼神没杀气,也不戒备!”
“我怀疑是洗账的!”
“他们是要把资金全部转出去?”
“像是!”
徐邵泽点点头。
“他们急了!”
“只有急了,才会在这种时候动账!”
“看来我这段时间不动,是吓住他们了!”
“但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帮人啊,贪得很!
“知道拿不下我,就想掏我底!”
“要不要抓一个?”
“抓?抓了就把局吓破了!”
徐邵泽慢慢抽着烟。
“他们现在还以为我没动手,是怕闹大!”
“我就让他们以为!”
“他们以为的越多,动得就越深!”
“只要还在赌,我就不翻牌!”
“但这赌局,我得加点注!”
“你去安排一下,今晚东星大厦开个会!”
“通知各路兄弟,所有堂口带人过来,带名头!”
“咱们不说要动手,就说聚聚!”
“老规矩,摆两圈桌,兄弟喝酒!”
“但门口的火器,亮出来!”
洪文通点头。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下午五点,整个东星大厦开始动起来。
堂口的车一辆接一辆停在后街,虎大咪第一个到,穿得跟平时一样,脖子上戴条粗链子,嘴里叼着牙签。
“洪哥!”
“我听说今天聚会?”
“是老大叫的?”
“不是出事吧?”
“没事!”
洪文通拍了拍他肩。
“你就把人带好!”
“今天主要是敲个鼓,给外面那帮人听!”
“他们不是老说我们不动了嘛?”
“咱们就给他们看看,东星的人,随时都在!”
“明白!”
虎大咪招呼兄弟进了场。
不到一小时,东星大厦一楼已经坐了满满两圈人。
雷耀阳、横眉、司徒浩南、王建军也都到了。
每个人都带了十来号人,火器全带着,放在车里。
坐下之后没人多话,只是一个个表情很淡。
洪文通走到主位,开口。
“老大还在楼上!”
“今天这局,不是动手,也不是开战!”
“就是让你们都坐一坐,喝点酒!”
“外面那些人最近说得太多,动得也太多!”
“咱们是该亮亮人了!”
雷耀阳点点头。
“就当暖身!”
“真要动手,那得等老大发话!”
王建军坐在边上没吭声,盯着对面几个年轻人看了几眼。
“啸天堂那边新换的几个手,我看了,不太行!”
“回头让虎大咪盯紧点,别让人出岔子!”
“我知道了!”
虎大咪把牙签拿出来,声音也低了点。
“这帮小子脑子不够清楚,回去我修理一下!”。
“现在这时候,要是内部出事,就是找死!”
“你明白就好!”
洪文通正要说什么,楼上传来动静。
徐邵泽下来了。
一身黑西装,神情不变。
所有人站了起来。
徐邵泽扫了一圈,没说话,只是坐下,把身后椅子拉开,靠了上去。
气氛一下子紧了点。
“喝!”
徐邵泽抬手。
“今天不说别的,喝点!”
“兄弟们,都在!”
“让那些外面的,看看咱们还在不在!”
酒一端上来,几个堂主都举杯敬了徐邵泽一圈。
徐邵泽没接杯,只点了点头。
这时候,外面停了一辆车。
洪文通出去看了一眼,回来说:
“是苏浩天,那个搞影视的,说听说咱们聚会,想过来看看!”
“让他进来!”
“给他安排个角落!”
“他这种人,跑这儿来,不是想投靠,就是来探底!”
“咱们就让他看看!”
“他看见的,都是咱们想让他看见的!”
苏浩天进门时,先是打量了一圈,然后笑着朝徐邵泽点了点头。
“徐先生,今天真是巧!”
“我也是刚好路过!”
“听说东星今晚聚会,想着能不能过来蹭杯酒!”
“你蹭到了!”
徐邵泽语气不高。
“坐吧!”
“多看看,少说话!”
“明白明白,我不打扰!”
苏浩天坐下后,立刻把手机关机收好,一口酒都不敢喝。
徐邵泽知道他在装,但他也懒得拆穿。
今天就是演戏,谁演得真,谁演得假,他都知道。
晚上十点。
几个小帮派的人也到了。
他们是被雷耀阳暗地里“请”来的,口头上是“喝酒”,实际上是让他们明白——别站错边。
“你们坐那桌!”
雷耀阳指了指边角的位置。
“吃喝都管,不用紧张!”
“也不用多说话!”
“你们就是来听个气氛!”
“该听的听,不该问的别问!”
几个小帮派代表低头点头,一个个脸色不太好看。
今晚这场面一摆出来,他们就知道,徐邵泽这是要发声了。
再不站稳,后果不是掉生意的问题,是掉脑袋的问题。
酒局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
没有喊口号,没有举杯发言,但每一个来的人都看得清楚——东星没倒,也没退。
甚至比以前更稳。
徐邵泽坐在主位,一句话没多说,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看什么,看谁脸上慌,看谁眼神飘。
结束时,他站起来,丢下一句。
“散了!”
然后转身上楼。
没有留人,也没有摆后手。
但整个一楼安静得能听到杯子轻轻碰桌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