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东星内部收到一份完整的会议录音，连每句打算如何“提点回扣”的话都原封不动地记录下来。
洪文通把录音拷进一张碟里，摆到徐邵泽桌上。
徐邵泽没看，只问一句。
“钱动了？”。
“刚转了一笔，一百四十万，挂的是‘前期咨询费！”
“流到哪？”
“裕明科技！”
“那就是定死了！”
“是！”
“通知法官，把前面我们查到的顺海那边账单复印一份，加上这笔，递给盛峰！”
“谁送？”
“王建军！”
“怎么送？”
“当着他们的人，贴门口！”
“还写‘我们知道’？”
“不！”
“这次写一‘结束了'！”
半小时后，王建军带人过去，一辆车停在盛峰投资楼下，没喧哗，没喊叫。
他带着人走进去，路过前台时，接待员刚想抬头，被他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他们直接走到会议室门口，没人拦。
他把那张打印纸拿出来，拍在门口，没解释什么，没多说一句话。
然后回头望了眼里头那几个人，只说一句。
“该走的，走吧！”
然后转身下楼。
会议室里一阵死寂。
文件上红色字体印着：结束了。
几个本地金融圈的老面孔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自己被套了，甚至还没搞清楚是怎么被监控的。
一人站起来想跑，另一人已经软了，坐在椅子上直冒冷汗。
他们以为这是生意，结果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清算。
当天傍晚，盛峰投资公告关闭，理由是“项目方向调整”。
新闻稿发出不到两小时，公司账户被冻结。
三名核心人员中两人出境失败，滞留在机场，随后主动打电话联系何细鬼，希望“解释一下”。
东星没有回应。
他们该说的已经说了，不需要解释。
整个港岛金融圈一夜炸开锅。
没人再敢提“合作”，没人再敢碰和东星沾边的项目。
凡是账面上写着“徐邵泽”“东星”“控股”“重组”的字样，全被标记成黑名单。
一些原本蠢蠢欲动的机构纷纷抽身，甚至提前终止本地业务。
有人开始跑路，有人彻底沉默。
而此时，徐邵泽坐在总堂的后院茶室，天色已暗，李欣欣也在身边，她没问他在忙什么，只让人沏了一壶陈年铁观音。
她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他不爱解释。
只陪着。
过了一会儿，王建军走进来，递上新的一份名单。
“今天港岛金融圈主动报备的，总共六家，五个合伙人要求见你！”
“我没空！”
“他们说愿意交清合作底账，只求一条活路！”
“法官那边盯着就行！”
“那接下来？”
“我们该动地盘了！”
“哪块？”
“南港物流一带，之前一直被东条山支埋了人！”
“要拔了？”
“他们现在还以为我没看见！”
“怎么动？”
“让横眉带阿积的人过去，查三天。
查完之后，一家一户清！”
“这次要不要留人？”
“留资产，清人！”
“好！”
命令下达，东星的动作立刻启动。
连夜调动运输线的外包公司，把原本属于南港物流站外围的七家合作户名单做出变动，第二天一早开始陆续通报新合同的签订信息。
那些挂着“临时租赁”名头的公司，还没反应过来，货柜就已经被调包、轮位被占、班次被截。
他们打电话去问没人接，去现场一问，说文件过期.
有人想翻旧账，却发现所有原始合同都在一个月前到期，从未续签。
有人想找人，结果找不到。
电话打到头，全是空号。
这不是赶，是切。
而等他们想清楚的时候，横眉已经带人站在大门外，三言两语不讲，直接进场点人清单。
“以下三十七人，需在今日内搬离所有办公区域！”
“以上仓库，归属东星物流指派公司接手！”
“如有异议，请依法处理！”
异议没有。
没人敢再硬顶，没人敢再说“我们还在合约期内”。
因为他们知道，跟东星讲合约，不是找死，是笑话。
那天晚上，南港方向的整个货运圈子全乱了。
一些想跑路的，夜里连夜装柜，被拦下。
横眉带人不说话，只看着。
谁动，就记账，谁走，就收场。
一个晚上，三口组在南港布了六年的人脉，被东星彻底掀掉一半。
南港物流站收回来之后，整个东星内部节奏并没慢下来，反而进入新一轮整顿。
仓储、调度、外围清算、职员筛选、账目重整，一样不少。
每一条通道都重新梳理，哪怕是一条夜班货线也要重新签约。
王建军亲自带人夜查，三晚跑了六个仓，连清洁工都查了身份证。
横眉那边收尾结束后，没有直接回总堂，而是去了屯湾，把之前在老厂区留下的几名“借口施工”的顺海旧人一并清理。
整组人一个没动手，话都没说一句，只是把人叫出来，拍照、登记，然后送上车。
车开走之前，阿积过去，递了一张纸过去。
那张纸上印着一句话。
“搬得掉的，留下来；搬不掉的，别怪我！”
他们全都明白什么意思。
这边清得干净，另一边，法官也已经将所有从天龙社转交过来的账目全部校验完毕。
七十八笔资金流转，三十二个外围公司账户，十八个虚假资料法人，全都——核实，原样摊开在徐邵泽桌上。
徐邵泽没说话，只把文件合上，递给洪文通。
“让他们按这个表，把人全叫来！”
“一个不少！”
“交人？”
“不是要命，只要清掉！”
“要是有人不配合？”
“就让他去问龙飞！”
法官补了一句。
“双龙会那边已经主动清了三批，李大牙现在不出门，也不说话，只签字！”
“他知道该怎么活！”
当天晚上，王建军带着十几人分头出动，分别走访了这十八个外围公司的登记点，没穿制服，也没带标识，只是穿着普通外勤服装，手里拿着东星物流的‘清查授权书’七。
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官面文件，但没人敢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