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睁开眼时,正躺在一堆干草上。
身上的衣服粗麻布做的,磨得皮肤有些发痒。
他撑起身子,看见不远处坐着个穿淡绿衫子的姑娘,背影瞧着有些眼熟。
那姑娘转过头,一张清丽的脸庞上满是茫然,瞧见他时,眼睛倏地睁大了。
“阿楚?”姑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阿楚愣了愣,这张脸分明是《侠客行》里的阿秀,可这声音,分明是晏辰的。
“晏辰?”他试探着开口,自己的嗓音却粗嘎得像被砂纸磨过。
两人对视片刻,周围是呼啸的山风与简陋的石屋,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松脂香。
“穿了。”晏辰先回过神,指尖绞着衣角,“我成了阿秀。”
阿楚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薄茧的手,又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我大概是石破天。”
没有惊呼,没有哭闹,只有一种荒诞的平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晏辰忽然笑了,眼角却泛着红:“挺好,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阿楚心头一暖,起身时才发现这具身体格外轻盈,仿佛稍一用力就能飘起来。
“任务。”晏辰忽然敛了笑意,“你脑子里有没有多出些东西?”
阿楚凝神细想,果然有段信息清晰浮现:揭露阴谋,阻止悲剧,令反派改邪归正。
“有。”他点头,走到晏辰身边坐下,“看来得先搞清楚现在是哪段剧情。”
晏辰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悬崖峭壁:“看这地势,像是摩天崖。”
她忽然抓住阿楚的手腕,掌心微凉:“谢烟客呢?按书里说,他该在这附近。”
突然,石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青衫老者负手而立,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正是谢烟客。
“小子,今日的内功心法练得如何了?”谢烟客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楚心头一紧,他哪会什么内功心法。
晏辰却抢先开口,声音软糯却不卑不亢:“谢先生,他昨夜受了风寒,今日精神不济,可否容后再练?”
谢烟客的目光落在晏辰身上,眉头微蹙:“你这女娃,倒是比这傻小子机灵。”
阿楚正想辩解自己不傻,却被晏辰用眼神制止。
“先生有所不知,他虽记性差些,心地却极好。”晏辰浅浅一笑,“昨日还帮我拾了柴呢。”
谢烟客冷哼一声,转身时丢下句:“明日再练不好,仔细你的皮。”
门被带上的瞬间,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差点露馅。”阿楚抹了把额头的汗,“这老头气场太强了。”
晏辰却盯着他的手,忽然伸手抚上他手背的伤痕:“这具身体以前受了不少苦。”
指尖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阿楚喉间发紧,反手握住她的手:“现在有我在。”
晏辰抬眸,眼底的依赖像藤蔓般缠上阿楚的心。
“我们得尽快离开摩天崖。”她轻声道,“按原剧情,谢烟客想让石破天自相残杀练内功,太危险了。”
阿楚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你知道侠客岛的事吗?还有贝海石那些人。”
“知道。”晏辰掰着手指细数,“长乐帮想让石破天替他们挡侠客岛的请帖,雪山派内部也乱糟糟,还有石中玉那个麻烦精。”
她忽然叹了口气:“要改的事情太多了。”
阿楚握紧她的手:“一步一步来。你记得石清闵柔吗?他们是石破天的父母。”
“记得,后来认了石中玉当儿子,还差点被他害死。”晏辰蹙眉,“我们得早点找到他们,免得再被石中玉蒙骗。”
正说着,石屋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个小僮,端着两碗黑乎乎的东西。
“石大哥,阿秀姑娘,该吃药了。”小僮把碗放在石桌上,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晏辰看了眼那碗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药汁,忽然想起什么:“这是谢先生让你送来的?”
小僮点头:“是,先生说石大哥练内功岔了气,得喝这个调理。”
阿楚刚要伸手去端,被晏辰按住。
“我闻闻。”她凑近碗边轻嗅,随即皱眉,“这里面有寒水石和乌头,都是伤脾胃的。”
阿楚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爷爷是中医。”晏辰低声道,随即对小僮笑道,“多谢你了,我们待会儿再喝,先放着吧。”
小僮走后,晏辰立刻把两碗药汁倒进了墙角的缝隙里。
“谢烟客果然没安好心。”阿楚沉声道,“他是想让我练功走火入魔。”
晏辰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气,我们装作喝了便是。等找到机会,就溜下山。”
夜幕降临时,山风更烈了。
两人挤在同一张石床上,中间隔着半尺空隙。
“冷吗?”阿楚低声问,能感觉到身边人在轻轻发抖。
晏辰摇摇头,却往他这边挪了挪。
阿楚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这具身体虽年少,却已骨骼清奇,怀抱竟格外温暖。
晏辰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鼻尖抵着他的衣襟:“阿楚,你说我们能回去吗?”
“能。”阿楚肯定地说,“只要完成任务。”
他能感觉到怀里人睫毛的颤动,像蝶翼拂过心尖。
“其实……”晏辰的声音闷闷的,“就算回不去,这样也挺好。”
阿楚心头一颤,低头看她,月光透过石窗洒进来,刚好照亮她微红的脸颊。
“胡说。”他轻声道,“你爸妈还在等你。”
晏辰没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得更紧了些。
第二日清晨,谢烟客果然来考较内功。
阿楚依着记忆里石破天的样子,装作懵懂无知,打了套乱七八糟的拳。
谢烟客看得眉头直皱,却也没看出破绽。
“罢了,你这蠢材,也练不出什么名堂。”他甩袖而去,“今日随我下山办事。”
阿楚与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下山的路崎岖难行,晏辰穿着绣花鞋,走得有些吃力。
阿楚索性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晏辰脸颊微红:“不用,我能走。”
“听话。”阿楚不由分说将她背了起来,只觉怀中轻盈得像一片云。
晏辰环着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上,能闻到他发间的草木清香。
“阿楚,你说谢烟客带我们下山做什么?”
“多半是想利用石破天的身份做什么事。”阿楚稳步走着,“小心点,见机行事。”
到了山脚的小镇,谢烟客径直走进一家酒楼。
刚坐下,就有个锦衣少年凑了过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谢先生,您可算来了。”
阿楚一眼就认出,这是贝海石的手下张三。
谢烟客瞥了他一眼:“东西带来了?”
张三忙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带来了,这是贝堂主特意为您寻的玄铁令。”
阿楚心头一凛,玄铁令,持令者可让谢烟客办一件事。
晏辰忽然开口,声音清脆:“先生,这令牌看着倒像我家丢的那块。”
张三脸色一变:“小姑娘休要胡说!”
谢烟客看向晏辰:“你认得?”
“嗯。”晏辰点头,神色坦然,“我爹书房里有块一模一样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
阿楚配合着点头:“我也见过,确实像。”
谢烟客拿起玄铁令细看,眉头渐渐皱起。
张三额头冒汗:“谢先生,这真是……”
“闭嘴。”谢烟客打断他,“贝海石想借我的手做什么?”
张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晏辰忽然笑道:“我知道,他是想让您杀了石清夫妇,好让石中玉安稳当他的长乐帮主。”
这话一出,张三脸色惨白。
谢烟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怎知晓?”
“我听山下的商旅说的。”晏辰垂下眼睑,“他们说长乐帮的帮主石中玉是个恶棍,怕石清夫妇来寻仇,就想找您帮忙。”
阿楚暗暗佩服,晏辰这临场编故事的本事真是厉害。
谢烟客冷哼一声,将玄铁令丢回给张三:“告诉贝海石,这事我不接。”
张三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干得漂亮。”阿楚低声对晏辰说。
晏辰回以一笑,眼角的梨涡在阳光下格外动人。
谢烟客看着他们,忽然道:“你们倒比我想的聪明。”
阿楚心中警铃大作,怕他起疑。
谁知谢烟客却起身:“此地不宜久留,随我去别处。”
两人跟着谢烟客出了酒楼,刚走到街口,就见一群人围着看告示。
阿楚挤进去一看,上面画着石中玉的画像,写着悬赏捉拿他的字样。
“这不是石中玉吗?”晏辰也看见了,“看来他又犯事了。”
正说着,人群外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身着雪山派服饰的弟子正押着个少年过来,那少年容貌与阿楚有七分相似,正是石中玉。
“抓住他了!这就是调戏凌霄城弟子的恶贼!”为首的弟子高声喊道。
石中玉哭丧着脸:“各位大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晏辰拉了拉阿楚的衣袖:“是雪山派的人,他们要带石中玉回凌霄城受罚。”
阿楚想起原着里石中玉在凌霄城的所作所为,皱眉道:“不能让他去凌霄城,不然又要惹出一堆麻烦。”
谢烟客显然也认出了石中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石清的好儿子。”
就在雪山派弟子要押着石中玉离开时,晏辰忽然开口:“诸位请留步。”
众人都看向她,雪山派弟子皱眉:“小姑娘有何指教?”
“此人虽有错,却也罪不至死。”晏辰朗声道,“不如交给我们处置,保管让他改过自新。”
石中玉眼睛一亮:“对!我愿跟这位姑娘走!”
雪山派弟子显然不相信:“你凭什么?”
阿楚上前一步,体内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内力,声音也变得洪亮:“凭我。”
那股气势竟让雪山派弟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谢烟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这傻小子竟有如此内力。
“你是谁?”为首的弟子强作镇定。
“石破天。”阿楚报上名字,“石清闵柔是我父母。”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谁不知道石清夫妇寻子多年,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了。
雪山派弟子面面相觑,他们与石清夫妇素有交情,自然不好不给面子。
“原来是石大侠的公子。”为首的弟子态度缓和下来,“既然如此,便将这孽障交给你吧。”
阿楚刚要接过来,晏辰却悄悄摇头。
他立刻会意,笑道:“多谢诸位,只是我初出江湖,怕是管不住他。不如这样,我随你们同去凌霄城,亲自向白老爷子赔罪,顺便看管这劣徒。”
雪山派弟子一听,这主意甚好,当即答应下来。
谢烟客看着阿楚,眼神复杂:“你倒有几分担当。”
阿楚拱手:“先生若有事,可先行一步,我们处理完此事便来寻您。”
谢烟客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竟真的转身离开了。
待谢烟客走远,晏辰才松了口气:“总算把他支开了。”
阿楚看着被捆住的石中玉,皱眉道:“这家伙就是个麻烦精,得想办法让他真的改邪归正。”
石中玉一听,立刻哭道:“好哥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晏辰瞪了他一眼:“少装蒜,若不是看在你爹娘的份上,早就把你丢去喂狗了。”
石中玉被她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
跟着雪山派弟子往凌霄城去的路上,阿楚和晏辰故意走在后面。
“凌霄城有白自在和丁不三丁不四,都是难缠的角色。”晏辰低声道,“尤其是丁不三,杀人不眨眼。”
阿楚点头:“我们得小心应对。对了,白阿绣原本是白自在的孙女,也就是你现在的身份,他会不会认出什么?”
“应该不会。”晏辰道,“原主很少下山,他们未必记得清她的样貌。”
正说着,前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两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儒雅,女的温婉,正是石清闵柔。
“玉儿!”闵柔一眼就看见了被捆着的石中玉,当即勒住马,泪如雨下。
石清也翻身下马,看着石中玉,又看看阿楚,眼中满是疑惑。
“这位小兄弟……”石清刚要开口,就被闵柔打断。
“夫君,你看这孩子,多像我们走失的天儿啊。”闵柔拉着阿楚的手,泪眼婆娑。
阿楚心中一暖,这便是血脉亲情吗?
“夫人认错了,我叫石破天。”他轻声道。
石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看向石中玉:“你这孽障,又闯了什么祸?”
石中玉见了爹娘,哭得更凶了:“爹,娘,是他们冤枉我!”
晏辰忍不住道:“石大侠,他调戏雪山派弟子是真的,我们都看见了。”
石清脸色一沉,对雪山派弟子拱手:“诸位,小儿顽劣,我定当严加管教。”
雪山派弟子本就给石清面子,当即松了绑。
闵柔连忙上前给石中玉松绑,心疼地打量着他:“我的儿,受苦了。”
阿楚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晏辰轻轻握住他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圈,像是在安慰。
他反手握紧她,掌心相贴的温度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一行人来到凌霄城脚下,只见云雾缭绕的山峰间,一座雄奇的城堡依山而建。
“这就是凌霄城。”晏辰仰头望去,眼中满是惊叹。
刚进城门,就见一个白发老者拄着拐杖走来,正是白自在。
“爷爷!”晏辰下意识地喊道,随即才想起自己现在是阿秀。
白自在愣了一下,随即大喜:“秀儿?你怎么回来了?”
他一把拉住晏辰的手,眼眶泛红:“你奶奶天天想你,快跟我来。”
晏辰被他拉着往里走,只好回头对阿楚使了个眼色。
阿楚会意,示意她放心。
石清夫妇带着石中玉跟在后面,石中玉偷偷对阿楚做了个鬼脸,显然没把之前的教训放在心上。
阿楚皱眉,看来要让这小子改邪归正,绝非易事。
进了城主府,白夫人见到晏辰,果然喜极而泣。
一家人嘘寒问暖,倒把其他人晾在了一边。
石中玉趁机溜到阿楚身边:“喂,你到底是谁?怎么跟我长得一样?”
阿楚冷冷道:“管好你自己,再敢胡来,没人能救你。”
石中玉撇撇嘴,刚要再说什么,就被闵柔叫走了。
晏辰好不容易摆脱白自在夫妇的热情,走到阿楚身边:“白老爷子脾气暴躁,而且自视甚高,我们说话要格外小心。”
正说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阿秀妹妹,你可算回来了!”
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跑过来,拉着晏辰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正是花万紫。
晏辰耐着性子应付着,眼角却一直留意着阿楚。
阿楚站在那里,身形挺拔,虽然穿着粗布衣服,却自有一股气度,与周围的武林人士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和谐。
她忽然想起在现代时,阿楚总是穿着白衬衫,坐在图书馆里看书,阳光洒在他身上,也是这般耀眼。
心头一动,脸颊便热了起来。
花万紫注意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妹妹看谁呢?那不是石大侠的儿子吗?听说也是个可怜人,从小流落在外。”
晏辰慌忙收回目光,强作镇定:“没什么。”
晚宴时,凌霄城摆了丰盛的酒席。
白自在坐在主位,喝了几杯酒,便开始吹嘘自己的武功。
“放眼天下,能接我三招的,屈指可数!”他拍着桌子,满脸得意。
众人纷纷附和,唯有阿楚低头喝酒,一言不发。
白自在见状,不悦道:“小子,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阿楚放下酒杯,淡淡道:“武学之道,天外有天,老爷子何必妄自尊大。”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谁敢这么跟白自在说话?
白自在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个黄口小儿,敢教训起老夫来了!来来来,你我比划比划!”
晏辰连忙拉住阿楚,对他摇头。
石清也起身劝道:“白老爷子息怒,小儿无知,您别跟他计较。”
白自在却不依不饶:“今日非要让这小子知道厉害不可!”
阿楚挣开晏辰的手,站起身:“晚辈不愿与前辈动手,但也不怕。”
他体内的内力似乎被激起,隐隐有运转之势。
晏辰知道他这是被逼急了,心中暗暗着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哥好大的火气。”
众人回头,只见两个老者走了进来,一个留着山羊胡,一个满脸麻子,正是丁不三丁不四。
白自在见到他们,脸色更差:“你们来做什么?”
丁不三嘿嘿一笑:“听说你这儿有好酒,特来讨一杯喝。”
他的目光落在阿楚身上,眼睛一亮:“这小子看着面生得很,是你的新徒弟?”
白自在冷哼一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丁不四凑到阿楚身边,啧啧道:“骨骼清奇,是块好料子,不如跟我学武?”
阿楚还没开口,晏辰却道:“丁四爷说笑了,他已有师承。”
丁不三眼睛一瞪:“小丫头片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晏辰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前辈若想找人切磋,不如我陪您玩玩?”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惊讶。
谁都知道阿秀是个弱女子,竟敢挑战丁不三?
丁不三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好!好!有胆识!老夫就陪你玩玩,若是你接不住我一招,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阿楚急道:“晏……阿秀,别胡闹!”
晏辰对他眨眨眼,示意他放心,随即对丁不三道:“请前辈赐教。”
两人走到院中,丁不三摆开架势:“小姑娘,小心了!”
只见他身形一晃,已欺到晏辰面前,掌风凌厉。
众人都惊呼出声,以为晏辰必死无疑。
阿楚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冲上去。
谁知晏辰身形灵巧,竟像片叶子般随风飘动,轻松避开了这一掌。
丁不三咦了一声,显然有些意外,攻势却更猛了。
晏辰不与他硬拼,只是闪避,身法灵动飘逸。
阿楚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晏辰会武功。
其实晏辰自己也很惊讶,这具身体似乎记得些什么,手脚不由自主地就动了起来。
三十招过后,丁不三仍未碰到晏辰一片衣角,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小丫头,只会躲吗?”他怒吼一声,使出了看家本领。
晏辰知道不能再躲,深吸一口气,体内竟有股暖流涌动,她随手一扬,使出了一招“飞絮沾衣”。
这招看似轻柔,却带着一股巧劲,刚好卸去了丁不三的掌力。
丁不三被震得后退三步,又惊又怒:“你这是什么武功?”
晏辰自己也说不清,只是笑道:“家传的粗浅功夫,让前辈见笑了。”
丁不三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道:“好!好!老夫输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称赞晏辰好身手。
阿楚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手心全是冷汗。
“没事吧?”他低声问,语气里满是关切。
晏辰摇摇头,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心中一暖:“我没事。”
白自在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忽然道:“这丫头,倒比我想象的厉害。”
丁不三哈哈一笑:“白老头,你这孙女可是块宝啊!”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宴席继续。
只是经过这一事,再没人敢小觑阿楚和晏辰。
夜深人静,阿楚辗转难眠。
他悄悄起身,走到晏辰的房门外。
刚要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晏辰穿着白色寝衣,站在月光下,长发如瀑。
“睡不着?”她轻声问。
阿楚点头:“在想石中玉的事,还有那些阴谋。”
晏辰侧身让他进来,关上房门:“慢慢来,急不得。”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气,是她身上的味道。
阿楚看着她,忽然道:“今日你太冒险了。”
晏辰低头玩着衣角:“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阿楚心中一震,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这次,晏辰没有躲闪,乖乖地靠在他胸前。
“晏辰,”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晏辰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嗯”了一声。
阿楚的心瞬间被填满,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窗外月光皎洁,映照着相拥的两人,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我们一定要回去。”晏辰在他怀里轻声道,“回去之后,我还要听你说一次。”
阿楚抱的更紧:“好,回去之后,我天天跟你说。”
第二天一早,凌霄城就炸开了锅。
原来石中玉夜里竟想偷偷溜出去,还想拐走白自在的小妾,被当场抓住。
白自在气得暴跳如雷,当即就要杀了他。
“爹!娘!救我啊!”石中玉被捆在柱子上,哭得撕心裂肺。
闵柔跪在地上求情:“白老爷子,求您看在我们夫妻的面子上,饶了玉儿这一次吧!”
石清也面色凝重:“白老爷子,小儿顽劣,我们定会严加管教,绝不让他再犯。”
白自在怒道:“这种孽障,留着也是祸害!今日非要除了他不可!”
阿楚和晏辰赶过来时,正看到这一幕。
“白老爷子息怒。”阿楚上前道,“杀了他容易,可他若能真心悔改,岂不是更好?”
白自在瞪眼:“他这种人,能改?”
晏辰也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如给我们三个月时间,若他仍不知悔改,再杀不迟。”
丁不三在一旁煽风点火:“大哥,别听他们的,这种小畜生,早死早干净。”
丁不四则道:“我倒觉得这小姑娘说得有理,不如就试试?”
白自在沉吟片刻,最终道:“好!就给你们三个月!若是他再敢犯事,休怪老夫无情!”
石中玉连忙保证:“我一定改!一定改!”
阿楚瞪了他一眼:“若再敢胡来,没人能救你。”
接下来的日子,阿楚和晏辰便在凌霄城住了下来,专心看管石中玉。
他们每日教他读书识字,又让他跟着石清学武,倒也清静了些。
只是丁不三丁不四总来找麻烦,时不时就想撺掇白自在杀了石中玉。
“大哥,你看这小子,干活磨磨蹭蹭,肯定没诚心悔改。”丁不三指着在院子里劈柴的石中玉道。
白自在皱眉:“再看看。”
晏辰见状,对石中玉道:“石中玉,把柴劈好了送到厨房去。”
石中玉不敢怠慢,连忙照做。
丁不三见挑不出错,又道:“昨日我见他跟丫鬟眉来眼去,肯定没安好心。”
晏辰道:“那是丫鬟让他帮忙搬东西,丁三爷看错了。”
丁不三被噎得说不出话,悻悻地走了。
阿楚对晏辰笑道:“你倒成了他的护身符了。”
晏辰摇头:“我只是不想让我们的努力白费。”
这日,两人正在院子里教石中玉练字,忽然有弟子来报,说长乐帮的人来了。
“贝海石?”阿楚皱眉,“他来做什么?”
晏辰道:“多半是为了石中玉来的,长乐帮还等着他回去当帮主呢。”
果然,贝海石带着一群人走进院子,见到石中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石帮主,属下特来接您回帮。”贝海石拱手道。
石中玉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就被晏辰瞪了回去。
“贝堂主怕是来错了。”阿楚道,“他现在不是长乐帮主,只是个改过自新的普通人。”
贝海石笑道:“石公子说笑了,石帮主乃是天命所归,怎能久居此地?”
白自在从屋里走出来,冷哼一声:“贝海石,这里是凌霄城,轮不到你撒野。”
贝海石对他倒是客气:“白老爷子,属下只是来接帮主回去,并无他意。”
“他不会跟你走的。”晏辰道,“长乐帮的阴谋,我们早已知晓。”
贝海石脸色微变:“小姑娘此话怎讲?”
“你们让石中玉当帮主,不过是想让他替你们挡侠客岛的请帖。”阿楚接口道,“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我们不会让你们得逞。”
贝海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你们知道的不少。”
“何止这些。”晏辰道,“你们还想趁机夺取雪山派的武功秘籍,吞并周边的小帮派,我说得对吗?”
贝海石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被识破了。
“胡说八道!”他厉声道,“给我拿下他们!”
长乐帮弟子立刻拔刀上前。
白自在等人也纷纷戒备。
眼看一场大战就要爆发,阿楚忽然道:“贝海石,你若肯收手,将长乐帮引上正途,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贝海石冷笑:“凭你?”
阿楚不再废话,体内内力运转,身形一晃,已到了贝海石面前。
他没学过什么招式,只是凭着本能出手,却快得不可思议。
贝海石大惊,连忙招架,却被阿楚一掌拍在胸口,倒飞出去。
长乐帮弟子见状,纷纷上前。
晏辰也动了,她身法灵动,专打敌人破绽,几下就打倒了几个弟子。
白自在等人见状,也加入了战局。
长乐帮弟子哪里是对手,很快就被制服。
贝海石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阿楚:“你……你这是什么武功?”
阿楚道:“我不懂什么武功,只是不想再有人为你们的阴谋送命。”
贝海石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罢了,我输了。”
他对着长乐帮弟子道:“从今日起,长乐帮解散,你们各自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弟子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散去了。
“你肯回头就好。”晏辰道,“其实长乐帮原本也是名门正派,只是被你带偏了。”
贝海石苦笑:“若非被侠客岛的请帖所迫,我也不会走此险路。”
阿楚道:“侠客岛的事,我们会处理,不会再让任何人受其威胁。”
贝海石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拱手道:“多谢二位指点迷津,告辞。”
看着贝海石离去的背影,白自在道:“没想到你们竟有如此本事。”
阿楚笑道:“只是侥幸罢了。”
石中玉在一旁看着,眼中若有所思,似乎真的有所触动。
日子一天天过去,石中玉果然收敛了许多,虽然偶尔还会偷懒,但至少不再惹是生非。
闵柔看在眼里,对阿楚和晏辰感激不尽。
“天儿,多亏了你。”她拉着阿楚的手,眼中满是慈爱,“若是你爹娘还在,定会为你骄傲。”
阿楚心中温暖,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早已将石清夫妇当作了亲人。
晏辰也与白自在夫妇越来越亲近,白自在对她的态度也柔和了许多,甚至开始教她雪山派的武功。
“秀儿,这招‘雪山飞狐’要这样发力。”白自在耐心指点着,脸上满是欣慰。
晏辰学得认真,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
阿楚坐在一旁看着,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丁不三丁不四偶尔还会来捣乱,但都被两人巧妙化解。
丁不三甚至开玩笑说:“小丫头,不如你嫁给我孙子吧?”
晏辰红着脸躲到阿楚身后,引来一阵哄笑。
三个月期限将至,石中玉竟主动提出要去江湖上历练,磨练心性。
“爹,娘,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想出去弥补。”他对着石清夫妇深深一揖,“请你们放心,我绝不会再犯以前的错。”
石清闵柔又惊又喜,眼眶都红了。
阿楚和晏辰也很欣慰,看来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去吧,记得常回来看看。”阿楚拍着他的肩膀道。
石中玉点点头,又对晏辰道:“多谢阿秀姑娘。”
看着石中玉远去的背影,闵柔叹道:“真是长大了。”
解决了石中玉和长乐帮的事,接下来便是侠客岛了。
“侠客岛的龙木二岛主,其实并非恶人。”晏辰道,“他们只是想找天下高手共同参详太玄经。”
阿楚点头:“只是方法太极端,才让江湖人闻风丧胆。”
白自在道:“那太玄经据说蕴含着天下最厉害的武功,若是能参透,便可天下无敌。”
丁不三道:“大哥,不如我们也去侠客岛看看?”
丁不四也道:“我早就想会会那龙木二岛主了。”
阿楚道:“我们正有此意,不知各位是否愿意同去?”
众人纷纷答应,决定一同前往侠客岛,解开太玄经的秘密,也化解这场持续多年的危机。
出发前夜,阿楚和晏辰坐在海边,听着浪涛拍岸的声音。
“终于要结束了。”晏辰靠在他肩上,轻声道。
阿楚握住她的手:“是啊,等解决了侠客岛的事,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晏辰忽然抬头:“你说,回去之后,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阿楚看着她清澈的眼眸,认真道:“会,只会更好。”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温柔而缠绵。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两人的发梢,仿佛在为他们祝福。
侠客岛比想象中更神秘,岛上云雾缭绕,布满了奇形怪状的石刻。
龙木二岛主早已在岸边等候,见到众人,并未为难,只是引着他们去看太玄经。
“这些石刻,蕴含着武学至理,只是无人能参透。”龙岛主叹道。
众人围在石刻前,都看得入了迷,唯有阿楚和晏辰,因为来自现代,对这些古文字有着不同的理解。
“这不是武功秘籍。”晏辰忽然道,“这是一篇游记,记录了侠客岛的来历。”
龙木二岛主一惊:“小姑娘何出此言?”
晏辰指着石刻上的文字:“你们看,这里说的是乘船出海的经历,这里是描写岛上的风光……”
阿楚也道:“这些图案,并非招式,而是星图和航海路线。”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多年,大家都理解错了。
龙岛主感叹道:“原来如此,我们竟一直错会了其意。”
木岛主也道:“多谢二位点醒,不然我们还要继续错下去。”
阿楚道:“其实你们召集天下高手,本意是好的,只是方法不对,才引起了恐慌。”
龙岛主点头:“是我们考虑不周。从今往后,侠客岛不再邀请任何人前来,太玄经的秘密,也会公之于众。”
危机解除,众人都松了口气。
白自在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武功呢。”
丁不三也道:“早知道是这样,我早就不来了。”
解决了所有事情,阿楚和晏辰知道,他们该离开了。
只见他们两眼一闭,再一睁,果然回到了药铺,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