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把最后一口煎饼塞进嘴里时,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开始发烫。
晏辰正在给手机换古风壁纸,屏幕里梅长苏的水墨画突然活过来,伸出只骨节分明的手把他拽了进去。
“第三十七次穿越,”阿楚抹掉嘴角的芝麻,发现自己穿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襦裙,“这次居然有实体衣服,进步了。”
晏辰的锦袍领口还别着现代衬衫的领针,他试图把那枚银色小蝴蝶摘下来,指尖却戳到片冰凉的玉佩。
“看建筑风格像南朝,”他抬头望见朱红宫墙上的飞檐,“再看那牌匾上的‘靖王府’三个字——恭喜,我们掉进《琅琊榜》了。”
阿楚突然尖叫,指着不远处正被侍卫簇拥着的玄衣男子。
“是梅长苏!活的梅长苏!”她激动得差点绊倒自己,“快,我们去跟他打个招呼,告诉他靖王就是萧景琰,让他别绕圈子了!”
晏辰一把拉住她,从袖中摸出个折叠式小马扎撑开坐下。
“急什么,”他掏出包里的薯片,“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上次在《甄嬛传》里跑太急,差点被流朱当成刺客。”
阿楚抢过薯片袋,咔嚓声惊动了巡逻的侍卫。
“你们是什么人?”侍卫长横刀挡住去路,盔甲上的铜钉闪着寒光。
阿楚突然福至心灵,往地上一跪就开始哭嚎。
“大人救命啊!我们是来投奔靖王殿下的,听说他最是仁厚,”她偷偷掐了把自己大腿,挤出几滴眼泪,“我们知道一桩天大的秘密,关系到林家旧案的真相!”
侍卫长果然迟疑了。
晏辰配合地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巾——幸好穿越时总带着包。
“我们能证明林燮是被冤枉的,”他压低声音,故意让周围几个侍卫都听见,“还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侍卫们交换着眼色,其中一个跑进去通报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被领到书房。
靖王萧景琰正站在窗前擦拭长弓,听到脚步声猛地回头,眼里的警惕像淬了冰。
阿楚刚要开口,晏辰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
梅长苏居然也在,正坐在紫檀木椅上慢条斯理地喝茶,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片阴影。
“两位姑娘深夜求见,”梅长苏先开了口,声音清润得像山涧流水,“不知有何要事?”
“我知道你是林殊!”阿楚没忍住,这话一出口,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靖王的手猛地攥紧了弓柄。
梅长苏的茶杯停在半空,脸上的温和笑意却丝毫未减。
“姑娘怕是认错人了,”他放下茶杯,茶盖与杯身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下苏哲。”
“别装了,”晏辰掏出手机点开,屏幕在烛光下泛着蓝光,“林殊,字长苏,赤焰军少帅,死于梅岭之战,实则……”
“放肆!”靖王的怒吼震得窗棂都在颤,“竟敢拿赤焰军英烈说笑!”
梅长苏轻轻按住靖王的胳膊,目光落在晏辰的手机上。
“这是什么物件?”他指着屏幕上滚动的文字,“上面的字为何会自己动?”
阿楚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现代人的手机在古代就是妖物。
“这是……水晶镜,”她急中生智,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能照出人的前世今生。”
梅长苏的眼神冷了几分。
“照出我的前世是林殊?”他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不知水晶镜照出靖王殿下的前世,又是哪位英雄?”
晏辰刚要接话,被阿楚狠狠踩了一脚。
“其实是我们看错了,”她干笑着打圆场,“刚才路上摔了一跤,脑子有点糊涂。”
靖王显然不信,扬手就要叫侍卫。
“等等!”阿楚突然想起什么,“我们知道谢玉要在城外设伏,对付庆国公的人!”
梅长苏端茶杯的手顿了顿。
这个消息他也是昨天才从言豫津那里得知。
“你们还知道什么?”他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探究。
“我们还知道卓鼎风是谢玉的帮凶,”晏辰抢着说,“当年赤焰军的案子,他也有份!”
靖王猛地拍向桌面,砚台里的墨汁溅了满桌。
“够了!”他指着门口,“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王不客气!”
两人被侍卫架出去时,阿楚还在挣扎。
“信我们啊!谢玉的密室里有手书!”她的喊声在回廊里荡出回音。
梅长苏望着紧闭的房门,指尖在茶杯上轻轻摩挲。
“这两个人,”他看向靖王,“有点意思。”
靖王冷哼一声,将长弓挂回墙上。
“多半是誉王派来的细作,想用这些荒唐话扰乱视听。”
梅长苏没说话,只是重新拿起茶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阿楚和晏辰被扔出靖王府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你看,”晏辰拍掉袍子上的尘土,“我就说不能直接摊牌,他们的接受度没那么高。”
阿楚蹲在墙角画圈圈。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赤焰军的冤案一直沉底吧。”
“得用迂回战术,”晏辰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这是他每次穿越必带的道具,“比如,我们先去结交飞流。”
提到飞流,阿楚的眼睛亮了。
“对哦!飞流单纯,最好骗——不是,最好沟通!”
两人正商量着,忽听街对面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正追着个穿蓝布衫的少年,刀光在晨光里闪得刺眼。
“是言豫津!”阿楚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怎么被追杀了?”
晏辰盯着那群黑衣人的腰牌:“看样式是谢玉的人,估计是昨晚听了我们的话,提前动手了。”
“那还愣着干嘛?救啊!”阿楚捡起块砖头就要冲过去。
晏辰拉住她,从背包里翻出个玩具水枪。
“用这个,”他往水枪里灌了点辣椒油,“比砖头管用。”
言豫津正被追得走投无路,忽听身后传来几声惨叫。
回头一看,只见那几个黑衣人捂着脸满地打滚,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女正朝他招手。
“这边!”晏辰拽着他拐进条小巷,“我们是靖王的朋友,专门来救你的。”
言豫津惊魂未定,指着他们的衣服:“你们的打扮……不像王府的人啊。”
“我们是微服私访的……呃……远房亲戚,”阿楚编起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谢玉为什么要杀你?”
提到这个,言豫津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昨晚在父亲书房外,听到谢玉和卓鼎风的谈话,好像跟什么旧案有关。”
晏辰和阿楚对视一眼,这剧情跟他们知道的不太一样。
“你听到什么了?”晏辰追问。
“好像提到了……赤焰军,还有一个叫聂锋的名字。”
阿楚倒吸一口凉气,聂锋是赤焰军的先锋,也就是后来的梅岭野人,按原剧情,他要到很后面才会出现。
“看来我们的出现,让剧情提前了,”晏辰压低声音,“这可不是好兆头。”
正说着,巷口传来脚步声。
阿楚拉着言豫津躲进旁边的柴房,晏辰则爬上墙头望风。
进来的是几个家丁打扮的人,为首的正是卓鼎风的儿子卓青遥。
“仔细搜,别放过任何角落,”卓青遥的声音冷得像冰,“谢侯爷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柴房里,言豫津吓得大气不敢出。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包跳跳糖,塞到言豫津手里。
“等下他们进来,你就把这个撒出去。”
言豫津一脸茫然,但还是照做了。
卓青遥一脚踹开柴房门时,正好被迎面撒来的跳跳糖迷了眼。
那东西掉进眼睛里,噼里啪啦的响声吓得他以为中了什么暗器。
“有埋伏!”卓青遥捂着眼睛后退,“撤!”
等黑衣人都跑光了,言豫津才敢说话。
“这是什么神药?”他看着手里的糖纸,上面印着的卡通图案让他十分好奇。
“这叫‘霹雳散’,”晏辰从墙上跳下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我们祖传的秘方。”
阿楚白了他一眼,转头对言豫津说:“你现在很危险,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我去苏先生那里,”言豫津立刻说,“谢玉的人不敢去打扰苏先生。”
提到梅长苏,晏辰有了个主意。
“我们跟你一起去,”他拍板决定,“正好,我们还有事要跟苏先生商量。”
言豫津虽然觉得这两个人很奇怪,但毕竟是救命恩人,便点头答应了。
三人刚走到街口,就见一辆青篷马车缓缓驶来,车帘掀开,露出梅长苏那张清俊的脸。
“言公子这是要去哪儿?”梅长苏的目光落在阿楚和晏辰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言豫津刚要说话,就被晏辰抢了先。
“苏先生,我们有重要情报要汇报,关于聂锋的。”
梅长苏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沉默片刻,对车夫说:“先回苏宅。”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梅长苏闭目养神,手指却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阿楚偷偷打量他,心里忍不住感叹:真人比电视剧里还好看。
晏辰则在琢磨怎么跟梅长苏解释聂锋的事,既不能暴露自己的来历,又要说得让他相信。
到了苏宅,飞流正坐在门槛上数蚂蚁。
看到阿楚和晏辰,他突然站起来,摆出防御的姿势。
“飞流,别冲动,”梅长苏轻声说,“他们是客人。”
飞流嘟着嘴,显然不喜欢这两个陌生人。
进了书房,梅长苏开门见山:“你们说知道聂锋的消息?”
“不仅知道,”晏辰深吸一口气,“我们还知道他没死。”
梅长苏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茶水溅出几滴。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聂锋还活着,”阿楚补充道,“他被一种叫‘火寒毒’的怪病折磨着,现在变成了一个野人,在梅岭一带游荡。”
这些都是原剧里的情节,但从两个陌生人嘴里说出来,还是让梅长苏震惊不已。
“你们怎么知道这些?”他死死盯着两人,眼神锐利得像刀。
“我们……”阿楚卡壳了,总不能说自己是看电视剧知道的吧。
晏辰赶紧打圆场:“我们是从一个云游僧人那里听来的,他说曾在梅岭见过这样一个人。”
梅长苏显然不信,但也没有再追问。
他沉思片刻,对言豫津说:“豫津,你先在我这里住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回去。”
言豫津点头答应。
然后,梅长苏转向阿楚和晏辰:“你们两个,跟我来。”
两人跟着梅长苏来到一间密室。
密室里堆满了各种卷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味道。
“说吧,”梅长苏坐在一张矮榻上,“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插手这些事?”
阿楚看了看晏辰,决定还是坦白一部分。
“我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说,“我们来自几百年后,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梅长苏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很有趣。
“几百年后?”他轻笑一声,“那你们说说,几百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有能在天上飞的铁鸟,有能千里传音的盒子,”晏辰比划着,“还有一种叫‘电视剧’的东西,能把你们现在发生的事演出来。”
梅长苏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你们是说,我们现在经历的一切,在你们那里,只是一场戏?”
“也不能这么说,”阿楚赶紧解释,“对我们来说是戏,但对你们来说,是真实的人生。”
梅长苏沉默了很久,久到阿楚和晏辰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
“既然你们知道未来,”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那告诉我,赤焰军的冤案,最后能昭雪吗?”
“能!”阿楚肯定地说,“靖王最后会成为皇帝,他会为赤焰军平反,林氏一族也会恢复名誉。”
梅长苏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那又如何?”他轻声说,“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阿楚和晏辰一时语塞,他们知道剧情,却无法体会当事人的痛苦。
“我们来这里,就是想帮你们,”晏辰诚恳地说,“让冤案早点昭雪,让那些坏人早点受到惩罚。”
梅长苏看着他们,眼神复杂。
“你们想怎么帮?”
“我们知道谢玉的密室在哪里,”阿楚说,“里面有他当年参与构陷赤焰军的证据。”
梅长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们连这个都知道?”
“嗯,”晏辰点头,“就在宁国侯府的书房地下,用机关控制的。”
梅长苏站起身,在密室里踱来踱去。
“好,”他突然停下脚步,“我信你们一次。”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不过,”梅长苏补充道,“你们的行事必须听我的安排,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鲁莽。”
“没问题!”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走出密室时,晏辰偷偷对阿楚说:“你看,我就说迂回战术管用吧。”
阿楚白了他一眼:“别得意太早,后面还有很多麻烦呢。”
晏辰正对着铜镜比划新做的锦袍,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嗡嗡的震动。
这是他改装过的穿越预警器,上次在《还珠格格》里被容嬷嬷针扎时失灵过,没想到在这里突然起作用了。
“要出事,”他拽着正在给飞流分薯片的阿楚,“预警器响了。”
阿楚手里的薯片袋啪嗒掉在地上,飞流迅速把散落的薯片拢进袖中,像只偷粮的小松鼠。
“什么情况?”她压低声音,“难道谢玉提前动手了?”
梅长苏恰好从门外进来,听见这话眉头微蹙。
“谢玉的动作没这么快,”他捡起地上的薯片袋,对着阳光端详那层透明的塑料纸,“这东西倒是新奇。”
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黎纲的声音。
“宗主,宫里来人了,说皇后娘娘请您即刻入宫赴宴。”
晏辰和阿楚同时变了脸色。
“糟了,”阿楚跺脚,“是兰园藏尸案!原剧情里皇后就是用这场宴席把你引开,好让誉王趁机搜查苏宅!”
梅长苏捏着薯片袋的手指紧了紧。
“皇后一向与我无涉,突然设宴必有蹊跷。”他看向黎纲,“备车。”
“不能去啊!”晏辰急得团团转,“这是调虎离山计,他们要找卫峥的线索!”
梅长苏脚步一顿,转过身时眼中已带了几分探究。
“卫峥?”这个名字他只在极少数人面前提过。
阿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把这个也说出来了。
“反正就是不能去,”她含糊其辞,“去了就中圈套了。”
飞流突然指着窗外,发出“呜呜”的声音。
众人望去,只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墙外晃悠,看服饰像是誉王府的人。
“看来你们说得对,”梅长苏将薯片袋递给飞流,“黎纲,去回了宫里的人,就说我偶感风寒,不便入宫。”
黎纲领命而去。
晏辰松了口气,刚要坐下,预警器又开始震动,这次的频率比刚才更急。
“还有事?”阿楚的声音都带了颤音。
梅长苏走到窗边,撩开帘子一角向外看。
街角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在缓缓移动,车帘缝隙里闪过一抹熟悉的紫色。
“是夏冬,”他沉声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阿楚脑子里“嗡”的一声。
夏冬此刻出现,只有一种可能。
“谢玉把当年杀聂锋的事告诉她了!”她抓住梅长苏的胳膊,“她要来找你报仇!”
梅长苏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恢复平静。
“该来的总会来。”他推开房门,“让她进来吧。”
夏冬走进书房时,腰间的软剑还在微微颤动。
她看着梅长苏的眼神像淬了冰,比寒潭还要冷。
“苏先生,”她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问你,我夫君聂锋,是不是你杀的?”
飞流挡在梅长苏身前,摆出防御姿态,袖中的薯片渣簌簌往下掉。
晏辰突然跳到两人中间,张开双臂。
“不是他!”他急中生智,掏出手机点开早就存好的聂锋剧照,“你看,你夫君还活着!在梅岭!”
夏冬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浑身是伤、形容枯槁的人,眉眼间确实有聂锋的影子。
“这是什么妖术?”她挥剑劈向手机,晏辰眼疾手快地躲开,剑锋削断了旁边的烛台。
“不是妖术是证据!”阿楚赶紧补充,“当年聂锋中了火寒毒,是林殊……是梅长苏救了他一命,把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夏冬的剑停在半空,脸上满是震惊和疑惑。
“你说什么?”她看向梅长苏,“他真的还活着?”
梅长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声道:“夏冬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夏冬犹豫片刻,收了剑。
两人走进内室后,晏辰瘫坐在地上。
“吓死我了,”他摸着狂跳的心脏,“夏冬的剑再快一点,我的手机就报销了。”
飞流从袖中掏出片薯片递给他,算是安慰。
阿楚却盯着预警器,屏幕上的波纹还在跳动。
“不对,”她喃喃道,“还有别的事要发生。”
果然,没过多久,内室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夏冬压抑的哭声。
晏辰和阿楚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看来梅长苏把真相告诉她了。
可就在这时,预警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怎么回事?”阿楚拍打着手机,“坏了?”
晏辰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不是坏了,”他声音发颤,“是有我们不知道的剧情要发生了。”
外面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夹杂着熟悉的铃铛声。
“是蒙挚!”阿楚跑到窗边,“禁军怎么来了?”
只见蒙挚带着一队禁军包围了苏宅,手里举着的令牌闪着金光。
“奉陛下旨意,搜查苏宅!”蒙挚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梅长苏和夏冬从内室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凝重。
“陛下怎么会突然下令?”梅长苏看向晏辰,“你们的‘预知’里,有这件事吗?”
晏辰和阿楚同时摇头,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原剧情里,梁帝从未在这个时候搜查过苏宅。
他们的干预,似乎让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蒙挚带人进来时,目光在晏辰和阿楚身上停顿了片刻,显然对这两个生面孔很疑惑。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按照旨意开始搜查。
禁军翻箱倒柜的声音此起彼伏,飞流抱着柱子警惕地看着他们,像只护家的小兽。
晏辰急得满头大汗。
“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找到什么不该找的东西?”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拉着他跑到书房角落。
“快,把这个藏起来!”她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塞进他怀里。
晏辰摸了摸,是那枚从现代带来的U盘,里面存着整部《琅琊榜》的高清剧集。
“藏哪里?”他四处张望。
“床底下!”
两人刚把U盘塞进床板缝隙,蒙挚就带着人进来了。
“苏先生,”蒙挚的目光扫过凌乱的书房,“得罪了。”
梅长苏微微颔首,神色平静。
禁军搜查得很仔细,连书架上的书都一本本抽出来翻看。
晏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们发现床底下的U盘。
就在这时,一个小卒突然喊道:“将军,这里有个奇怪的盒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小卒手里拿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正是晏辰的充电宝。
“这是什么?”蒙挚拿过来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
晏辰脑子飞速运转,正要编个理由,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是誉王的声音。
“蒙大统领,陛下让你搜查苏宅,可不是让你私藏宝物啊!”
誉王带着人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蒙挚手里的充电宝。
“这是什么奇珍异宝?快呈给本王看看!”
蒙挚皱眉,不想理会他,但也不好违抗。
就在誉王的手快要碰到充电宝时,那东西突然发出“滋啦”一声,冒出一串火花。
原来是刚才夏冬劈剑时溅起的火星落在了上面,短路了。
誉王吓得赶紧缩回手,充电宝“啪”地掉在地上,裂开了一道缝。
“晦气!”他嫌恶地踢了一脚,“原来是个破烂。”
晏辰松了口气,差点被吓死。
蒙挚也没再在意那个充电宝,让人继续搜查。
最后,禁军什么也没搜到,蒙挚只好带着人离开了。
誉王不甘心地瞪了梅长苏一眼,也悻悻地走了。
一场风波总算平息。
梅长苏看着晏辰和阿楚,眼神复杂。
“你们带来的麻烦,比帮助还多。”他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这不能怪我们啊,”阿楚委屈地说,“谁知道剧情会跑偏。”
晏辰却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发白。
“糟了,”他拍大腿,“我们光顾着应付搜查,把兰园藏尸案忘了!”
梅长苏刚端起茶杯,闻言动作一滞。
“兰园?”
“对!”阿楚也反应过来,“原剧情里今天会有人发现兰园的尸体,这件事是扳倒户部尚书楼之敬的关键!我们刚才一折腾,说不定这件事黄了!”
梅长苏放下茶杯,站起身。
“黎纲,备车。”他看向晏辰和阿楚,“你们两个,跟我去趟兰园。”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晏辰扒着车窗往外看。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逻的士兵提着灯笼走过,光影在墙上明明灭灭。
“你说,尸体还在不在?”阿楚紧张地问。
“不好说,”晏辰眉头紧锁,“我们的出现已经改变了时间线,很多事情都可能发生变化。”
梅长苏闭目靠在车壁上,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
“不管尸体在不在,兰园都必须去一趟,”他缓缓开口,“楼之敬这颗钉子,必须拔掉。”
到了兰园,这里果然如剧情里一样荒草丛生,残破的院门在风中吱呀作响。
“分头找,”梅长苏吩咐道,“注意脚下。”
晏辰和阿楚拿着从苏宅带出来的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园子里摸索。
“按理说尸体应该在枯井里,”阿楚念叨着,“可别被什么野兽拖走了。”
晏辰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的假山。
“那里有光。”
两人悄悄走过去,只见假山后面有两个人影,正拿着火把往枯井里看。
是两个家丁打扮的人,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铁锹。
“快挖,”一个尖嗓子说,“侯爷说了,必须在天亮前把这些东西处理干净。”
另一个人应着,开始往井里填土。
“不好!”阿楚急得要冲出去,被晏辰拉住。
“等等,”他低声说,“他们是谢玉的人?”
“不是,”梅长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听口音像是户部的人。”
看来楼之敬也察觉到了危险,想提前销毁证据。
“那怎么办?”阿楚急得团团转。
梅长苏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对着那两个家丁的方向轻轻一吹。
没过多久,那两人就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显然是中了迷药。
“搞定,”梅长苏拍了拍手,“黎纲,把他们拖去报官。”
黎纲和几个护卫从暗处出来,迅速处理了那两个家丁。
晏辰探头往井里看,昏暗的光线下,果然能看到几具骸骨。
“太好了,还在!”阿楚松了口气。
梅长苏却皱着眉,盯着井口边缘的泥土。
“不对劲,”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土,“这些土很新,不像是埋了很久的样子。”
晏辰和阿楚也凑过去看,果然,井边的土比周围的要湿润。
“难道……”阿楚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尸体被人换过?”
梅长苏没说话,示意护卫下井查看。
护卫下去没多久,就从井里扔上来几件东西。
不是预想中的骸骨,而是几件破旧的衣服和一些石块。
“宗主,”护卫在井下喊道,“下面没有尸体,只有这些东西!”
阿楚和晏辰都傻眼了。
尸体不见了?
梅长苏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一步动手了,”他站起身,“而且,这个人很清楚我们的计划。”
晏辰突然想起那个坏掉的预警器,心里一阵发寒。
“是我们改变了剧情,”他声音发颤,“才让幕后黑手有了可乘之机。”
阿楚看着空荡荡的井口,突然觉得这个熟悉的世界变得陌生起来。
他们以为自己是剧情的掌控者,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最不确定的变量。
梅长苏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一丝凝重。
“走吧,”他转身往外走,“兰园的事暂且放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
晏辰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笼,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他们的穿越,或许从来都不是偶然。
而这个被他们搅乱的琅琊榜世界,正朝着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向狂奔而去。
阿楚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手里的碎屏手机发呆。
预警器坏了,他们再也没有预知剧情的金手指了。
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个完全未知的战场。
“喂,”她轻轻碰了碰晏辰的胳膊,“你说,我们还能回去吗?”
晏辰转头看她,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脸上,带着一丝茫然。
“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但不管能不能回去,我们都得把这件事做完。”
阿楚点点头,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护卫的喝问声。
“什么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沙哑。
“老夫是来给苏先生送一样东西的。”
梅长苏挑开车帘,只见车外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手里捧着个黑漆漆的木盒。
“你是谁?”梅长苏警惕地问。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把木盒递了过来。
“这是一位故人托老夫交给先生的,”他说,“他说,先生看到这个,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梅长苏犹豫了一下,接过木盒。
老者放下盒子后,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梅长苏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密信,只有一块小小的玉佩。
玉佩的形状很奇特,像是一只展翅的蝴蝶,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殊”字。
梅长苏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字,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是他,”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他还活着。”
晏辰和阿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这个“他”,是谁?
梅长苏没有解释,只是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收好。
“加快速度,回苏宅。”他对车夫说。
马车再次启动,速度比刚才快了很多。
晏辰看着梅长苏紧绷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他们自以为熟悉的琅琊榜世界,藏着太多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而那个突然出现的老者,和那块神秘的玉佩,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可能是比原剧情更加凶险的阴谋和挑战。
阿楚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不管前路如何,他们都得走下去。
毕竟,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改变剧情,更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生存。
马车在苏宅门口停下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但对于阿楚和晏辰来说,这或许是他们穿越以来,最艰难的一天。
没有了剧情的指引,他们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不知道下一脚会踩到什么。
但他们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因为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他们已经不再是旁观者,而是真正的参与者。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这个被他们搅乱的琅琊榜,也将因为他们的存在,书写出一段全新的传奇。
只是这段传奇,会是喜剧,还是悲剧?
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