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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浪书院 >  双生魂记 >   第八号当铺

老旧座钟的摆锤在红木柜台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铜制门环还带着昨夜雨气,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阿楚伸手推了推雕花木门,门轴发出的声响像极了卡壳的磁带。

晏辰紧随其后踏进门,皮鞋跟磕在水磨石地面上,回声惊得墙角蛛网抖了三抖。

空气中飘着陈年旧书与檀香混合的味道,和记忆里某个古董市场的角落如出一辙。

“看来这次是真的撞进那间传说中的当铺了。”阿楚抬手摸了摸悬在半空的水晶灯,指尖沾了层薄灰。

晏辰正对着墙上那幅《夜间巡逻》皱眉,画里士兵的铠甲反光处,似乎藏着串滚动的二进制代码。

“别乱碰东西,”他捉住阿楚不安分的手腕,指腹擦过对方腕间的银链,“这里的每样物件都可能连着别人的三生石。”

柜台后转椅吱呀转过半圈,韩诺的侧脸在落地灯晕里显出惯常的疏离。

他面前的青铜天平正微微颤动,左侧托盘里躺着枚鸽卵大的珍珠,右侧的虚空里,隐约浮着团淡金色的雾气。

阿楚突然捂住嘴,指缝里漏出压抑的抽气声。

晏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穿月白旗袍的女子正踮脚去够货架顶层的青瓷瓶,旗袍开衩处露出的脚踝系着条红绳。

“是阿精!”阿楚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压低,“她今天戴的玉簪是翡翠的,比剧里那支水头好多了。”

晏辰挑眉打量着那个在柜台前转来转去的身影,对方正偷偷往嘴里塞着颗话梅,腮帮子鼓得像只偷食的松鼠。

“注意形象,”他屈指敲了敲阿楚的额头,“你现在的表情,活像要冲上去求签名的粉丝。”

阿精突然转过脸,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韩诺也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墨色瞳孔里没映出半分波澜。

“你们是谁?”阿精把最后一点话梅核吐在手帕里,声音脆得像咬碎冰糖,“这铺子可不做生人的生意。”

阿楚刚要开口,被晏辰不动声色地拽了拽衣角。

“我们是来……”晏辰顿了顿,视线扫过墙上的挂钟,“想当掉些东西。”

韩诺的手指在天平边缘轻轻敲击,节奏平稳得像是在计算某种精密的等式。

“当铺只收有价值之物,”他的声音比老唱片还低沉,“你们有什么可当的?”

阿楚突然来了精神,从帆布包里掏出本皱巴巴的笔记本:“这个!最新版的剧情解析,从韩老板你的身世秘辛到最后阿精的选择,连第几集谁会哭都标得清清楚楚。”

韩诺的眉峰几不可查地动了动。

阿精却凑过来,指着笔记本封面上的卡通涂鸦笑出声:“画的什么呀?韩诺你看,这人把你画成了长翅膀的蝙蝠。”

晏辰扶额,他早该料到阿楚会把那本同人漫画带来。

“这不是重点,”他试图挽回局面,“重点是我们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比如那个叫高寒的……”

韩诺的眼神骤然变冷,铜制镇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出去。”他吐出两个字,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个墨点。

阿精却拉了拉韩诺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哎,他们说不定真有宝贝呢?你看那个姑娘脖子上的项链,闪得像星星。”

阿楚下意识捂住锁骨处的银链,那是晏辰送的生日礼物,链坠是块能投影的芯片。

“这个可不能当,”她把项链往衣领里塞了塞,“这是定情信物,比你们的三生石还牢固。”

晏辰低笑出声,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看来我们今天的业务是谈不成了。”

韩诺已经重新转向那枚珍珠,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阿精却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台下摸出个锦盒:“对了,你们知道哪能买到上次那种草莓味的糖吗?比话梅好吃多了。”

阿楚眼睛一亮,正要回答,整间当铺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水晶灯的链子发出危险的咯吱声,墙上的油画开始扭曲,画里的士兵竟迈着正步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阿精扶住摇晃的柜台,鬓角的玉簪险些坠地。

韩诺猛地起身,指尖凝聚起淡蓝色的光晕:“是黑影在异动。”

晏辰迅速将阿楚护在身后,目光扫过那些从画里钻出来的士兵,他们的铠甲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闪烁的金属骨架。

“看来我们不光是观众,”晏辰的声音带着笑意,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从货架上摸来的青铜匕首,“还得客串下动作片演员。”

阿楚从包里翻出罐防狼喷雾,对着最前面的士兵按下喷头。

刺鼻的柠檬味烟雾散开时,那些金属骨架竟发出了类似短路的滋滋声。

“没想到现代科技还有这用处。”她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罐子。

韩诺的目光在防狼喷雾上停留片刻,随即挥手甩出几道蓝光,将剩下的士兵击得粉碎。

烟尘落定时,当铺里只剩下座钟依旧规律地摆动。

阿精拍着胸口直喘气,突然指着门口尖叫起来。

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和韩诺竟有七分相似。

“高寒?”阿楚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不是要到后面才出场吗?”

晏辰握紧了她的手,指尖传来对方微凉的体温:“看来剧情已经开始乱码了。”

高寒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掌心浮现出团黑色的火焰。

韩诺挡在众人面前,周身的蓝光愈发炽烈:“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整个空间仿佛被揉成了纸团。

阿楚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全是晏辰的呼喊。

再次睁眼时,他们正躺在片柔软的草地上,头顶是缀满星辰的夜空。

“我们这是……又穿到下一集了?”阿楚摸了摸后脑勺,摸到片黏糊糊的草汁。

晏辰坐起身,西装外套沾满了草屑:“看这星星的排布,像是教堂后面的那片墓地。”

远处传来管风琴的声音,夹杂着隐约的啜泣。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拉着晏辰就往声音来源跑:“快!是那个典当当铺的老太太!”

教堂的彩绘玻璃在月光下投出斑斓的光影。

穿黑衣的老妇人正跪在圣像前,手里紧紧攥着串生锈的钥匙。

阿楚刚要冲过去,被晏辰一把拉住。

“别忘了上次的教训。”他朝祭坛方向努努嘴。

韩诺的身影正倚在廊柱上,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老妇人起身时,钥匙串不小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愿意典当我的爱情,”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磨损的砂纸,“只求能赎回当年输掉的当铺。”

韩诺从阴影里走出,手里的黑色皮箱泛着冷光:“爱情换百年基业,很划算的交易。”

“等等!”阿楚还是忍不住喊出声。

韩诺和老妇人同时转头,目光里带着相同的诧异。

“您当年输掉当铺,根本不是因为运气不好,”阿楚跑到老妇人面前,语速快得像蹦豆子,“是您丈夫为了救您的命,偷偷把运气典当了!”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

韩诺的指尖在皮箱锁扣上停顿半秒。

“你胡说什么?”老妇人的拐杖重重戳在地面,“他当年明明是卷款跑了!”

“他没跑,”晏辰缓步走近,声音平静却有力量,“他用所有积蓄换了您的心脏病药,自己在码头扛了三十年货,去年冬天才去世。”

老妇人手里的拐杖哐当落地。

韩诺的喉结滑动了下,转身要走。

“韩老板留步,”晏辰叫住他,“您早就知道真相,为什么不告诉她?”

韩诺的背影僵在原地,半晌才开口:“当铺只做交易,不问因果。”

“可您不是普通的掌柜,”阿楚突然说,“您心里明明……”

话没说完,教堂的彩绘玻璃突然炸裂。

无数碎片像锋利的蝴蝶扑向众人,晏辰下意识将阿楚护在怀里。

等飞溅的碎片落定,老妇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韩诺的皮箱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看吧,”晏辰松开阿楚,掸去她发间的玻璃渣,“我们又成功地让剧情拐了个弯,然后笔直地撞回原路。”

阿楚看着空荡荡的祭坛,突然笑出声:“至少这次没被当成疯子赶出去。”

韩诺合上皮箱,金属锁扣发出轻响。

他看了两人一眼,那眼神里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

“下次再来,”他说,“记得带些新鲜的草莓糖。”

话音消散时,他的身影已经融入了廊柱的阴影。

阿楚摸着肚子直叹气:“折腾这么久,早知道该在来时的路上买串糖葫芦。”

晏辰从口袋里摸出颗用糖纸包着的东西,剥开递到她嘴边。

草莓味的甜香在舌尖弥漫开来。

“你什么时候藏的?”阿楚含着糖,说话含糊不清。

“在阿精的柜台底下顺的,”晏辰低头,在她唇角舔了下,“比上次的话梅甜多了。”

教堂外突然传来马车驶过的声音,铜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阿楚拽着晏辰跑到门口,只见辆黑色马车正停在月光下,车帘缝隙里,闪过抹熟悉的红。

“是阿精!”阿楚眼睛发亮,“她这是要去收当物?”

晏辰刚要说话,马车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车帘被猛地掀开,阿精探出头,脸上沾着灰:“快帮忙!里面的东西要跑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马车跑去。

车厢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笼子,有的装着会发光的蝴蝶,有的关着不停写算的毛笔。

最角落的铁笼里,团灰色雾气正撞击着栏杆,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这是某人的良知,”阿精指着那团雾气,手里还抓着根搅糖棍,“刚从赌徒那收来的,没想到这么不安分。”

晏辰看着那团雾气,突然想起剧情里那个最终跳楼的银行家。

“放它回去吧,”他说,“用良知换财富,最后只会剩下堆数字。”

阿精咂咂嘴:“可交易已经成立了呀,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的。”

铁笼突然裂开道缝隙。

灰色雾气化作道流光冲出车厢,直扑向街角的阴影。

“坏了!”阿精跺脚,“被黑影盯上了!”

晏辰迅速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捕虫网——那是上次去侏罗纪世界带的纪念品。

“看好了,”他朝阿楚眨眨眼,猛地甩动网兜,精准地将那道流光罩在里面,“这叫现代版天罗地网。”

雾气在网兜里挣扎,渐渐凝聚成枚晶莹的珠子。

阿精凑过来看:“这是什么法术?比韩诺的蓝光好看多了。”

“不是法术,是物理原理,”阿楚得意地解释,“就像用渔网抓鱼,不过这个网眼更小。”

正说着,街角传来脚步声。

韩诺的身影出现在路灯下,手里拿着那只熟悉的黑色皮箱。

“把东西给我。”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晏辰却把捕虫网往身后藏了藏:“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韩诺挑眉,似乎来了些兴趣。

“我们用这颗良知珠,换你店里那瓶1893年的红酒,”晏辰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顺便再告诉你个秘密——阿精明天会把你的账本折成纸飞机。”

阿精的脸唰地红了,伸手去捂晏辰的嘴。

韩诺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成交。”他打开皮箱,里面果然躺着瓶红酒。

交换物品时,阿精突然指着晏辰的手腕惊呼:“你的表在发光!”

银色手表的表盘上,数字正在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00:00”。

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马车和教堂都像水墨画般晕开。

“看来我们的观光时间到了。”晏辰握紧阿楚的手。

阿精朝他们挥挥手,嘴里还叼着那根搅糖棍。

韩诺站在原地,月光在他肩头碎成银片。

意识彻底消散前,阿楚仿佛听到晏辰在耳边说:“下次,该轮到我们当老板了吧。”

再次恢复意识时,鼻尖萦绕着浓郁的咖啡香。

阿楚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张橡木桌上,面前摊着本烫金封面的账簿。

晏辰坐在对面的转椅上,指尖夹着支钢笔,正对着串阿拉伯数字皱眉。

“这是……当铺的内堂?”阿楚揉着发麻的胳膊,环顾四周。

墙上的挂钟显示凌晨三点,玻璃柜里陈列着的,全是些熟悉的当物——能看见过去的铜镜,会唱歌的木梳,还有那颗鸽卵大的珍珠。

“看来系统这次给我们安排了新角色。”晏辰转动着钢笔,笔帽上的宝石映出他眼底的笑意。

阿精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头上的玉簪换成了珍珠的:“韩诺出去应酬了,让你们先盯着店。”

她把咖啡放在桌上,突然凑近阿楚,神神秘秘地说:“我发现个秘密,韩诺的抽屉里藏着本诗集,封面上还有口红印呢。”

晏辰刚喝进去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阿楚却来了兴致,正要追问,门口的风铃突然叮当作响。

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我要典当,”男人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用我的记忆,换我妻子醒过来。”

阿楚的心猛地沉了下,这是剧情里最让人唏嘘的段——男人为了植物人妻子典当了所有记忆,最后却在妻子醒来时,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别冲动,”她脱口而出,“记忆这东西,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男人愣了下,似乎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晏辰推了推阿楚,朝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转向男人:“请坐,我们谈谈具体的交易细节。”

男人坐下后,从公文包里掏出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靥如花。

“她已经睡了三年,”男人的声音哽咽,“医生说没希望了。”

阿楚看着照片,突然想起什么:“你妻子是不是对百合花过敏?”

男人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阿楚语速飞快,“她出事那天,你本来是要跟她求婚的,戒指就藏在她最喜欢的那盆兰花里。”

男人手里的照片啪嗒掉在地上。

晏辰轻咳两声,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怎么不重要?”阿楚打断他,“他典当了记忆,就算妻子醒了,也记不得求婚的事了!”

男人的嘴唇哆嗦着,突然捂住脸蹲在地上。

就在这时,韩诺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眉峰蹙起。

“发生了什么?”他问,目光落在地上的照片上。

阿精抢先回答:“他们在帮客人想办法呢,比你只会冷冰冰地谈交易好多了。”

韩诺没理会阿精的调侃,走到男人身边,捡起那张照片。

“有些交易,”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些,“可以换种方式进行。”

男人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你可以用五年寿命,换她醒过来,”韩诺说,“记忆,还是留着比较好。”

男人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楚和晏辰对视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可是……”男人嗫嚅着,“这样你不是亏了吗?”

韩诺的嘴角难得地扬起丝弧度:“偶尔,也需要打破些规则。”

交易完成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男人千恩万谢地离开,脚步轻快得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阿精凑到韩诺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你今天怎么转性了?是不是被那两个小家伙影响了?”

韩诺没回答,只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你们的时间快到了。”他说。

阿楚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晨光稀释的墨滴。

“下次来,”她朝韩诺和阿精挥手,“给你们带最新款的游戏机!”

晏辰揽住她的腰,在她额头印下轻吻:“该回家了,我的老板娘。”

意识彻底消散前,阿楚似乎看到韩诺打开了那个抽屉,里面果然躺着本诗集,扉页上的口红印,和阿精唇上的颜色如出辙。

再次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阿楚下意识眯起了眼。

鼻尖萦绕着咸湿的海风,耳边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晏辰正坐在块礁石上,手里把玩着枚贝壳,海风吹得他的衬衫猎猎作响。

“这是……海边?”阿楚撑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片柔软的沙滩上。

远处停泊着艘复古的蒸汽船,烟囱里冒出的白烟在蓝天上拖出长长的尾巴。

“看那船的样式,”晏辰把贝壳递给她,“像是剧情里那艘载着‘永恒’当物的船。”

阿楚接过贝壳,里面隐约传来海浪的回声:“就是那个用永生换爱情的女伯爵?”

晏辰点头,目光投向船舷边个穿紫色礼服的身影。

女人正凭栏远眺,银发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她就是伊莎贝拉,”晏辰说,“再过半小时,她就会把永生典当成段凡人的爱情。”

阿楚突然想起剧情的结局:伊莎贝拉得到了短暂的爱情,却在百年后看着爱人化为尘土,自己则在无尽的悔恨里等待下个百年。

“我们得阻止她,”阿楚站起身,裙摆沾着的沙粒簌簌落下,“用永生换段转瞬即逝的感情,太不值了。”

晏辰拉住她:“别忘了前几次的教训,我们越是干预,剧情就越是顽固。”

“可这次不一样,”阿楚望着那个孤独的背影,“她看起来根本不快乐。”

正说着,蒸汽船的汽笛突然长鸣。

伊莎贝拉转过身,目光穿过粼粼波光,落在他们身上。

她的眼睛是罕见的浅紫色,像盛着片凝固的晚霞。

“你们是谁?”她的声音带着海水的清冽。

阿楚深吸口气,朝她走去:“我们是……来自未来的旅人。”

伊莎贝拉挑了挑眉,似乎觉得有趣:“未来?那里有永恒的爱情吗?”

“没有永恒的爱情,”晏辰跟上来,语气平静,“但有能起变老的勇气。”

伊莎贝拉的指尖在栏杆上轻轻滑动:“我已经活了三百年,看过太多爱情化为灰烬。”

“所以才要典当永生,”阿楚说,“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看着爱人老去时,那种痛苦会比孤独更难熬。”

伊莎贝拉的眼神闪烁了下。

这时,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走上甲板,手里捧着束红玫瑰。

“亲爱的伊莎贝拉,”男人的声音温柔得像海风,“船马上就要靠岸了。”

阿楚认出他就是剧情里的画家,那个让伊莎贝拉甘愿放弃永生的男人。

伊莎贝拉接过玫瑰,嘴角扬起抹极淡的笑:“我已经决定了。”

她转身走向船舱,紫色裙摆扫过甲板,留下串细碎的水晶光芒。

“看吧,”晏辰耸耸肩,“我们又失败了。”

阿楚却盯着那束红玫瑰皱眉:“不对,剧情里他送的是白玫瑰。”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原本晴朗的海面掀起巨浪,蒸汽船在浪涛里剧烈摇晃。

那个穿白西装的男人突然变了脸色,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露出狰狞的笑容。

“终于等到这刻了,”他抓住伊莎贝拉的手腕,“你的永生,归我了!”

伊莎贝拉惊愕地睁大眼:“你不是……”

“他当然不是画家,”个熟悉的声音从船舱门口传来,“他是黑影派来的替身。”

韩诺缓步走上甲板,黑色风衣在狂风里猎猎作响。

阿精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抓着半块没吃完的蛋糕。

“你们怎么来了?”阿楚又惊又喜。

阿精把蛋糕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韩诺说有人要搞破坏,就带着我追过来了。”

白西装男人突然发出刺耳的笑,身体开始扭曲,最后变成团蠕动的黑影。

“第8号当铺的规矩,”韩诺抬手,掌心凝聚起蓝光,“不容破坏。”

蓝光与黑影相撞的瞬间,整个甲板都笼罩在刺目的光芒里。

阿楚被晏辰紧紧护在怀里,只觉得天旋地转。

等她再次睁开眼,风浪已经平息。

甲板上只剩下那束红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伊莎贝拉站在栏杆边,望着远处的海平面。

“看来我得重新考虑下,”她转过身,浅紫色的眼睛里多了些东西,“或许,永生也没那么难熬。”

韩诺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伊莎贝拉叫住他,“能帮我个忙吗?把这束花送给真正的画家,告诉他,我在百年后的巴黎等他。”

韩诺接过玫瑰,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阿精朝他们挥挥手,嘴里的蛋糕屑随着海风飘散:“下次见啦,记得带巧克力!”

阳光重新洒满海面,蒸汽船缓缓驶向远方。

阿楚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看来我们该走了,”晏辰的声音带着笑意,“这次总算没帮倒忙。”

阿楚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

“下次穿越,”她闭上眼睛,“能不能选个有空调的地方?”

意识彻底消散前,她仿佛听到晏辰低笑的声音,混着海浪的节拍,温柔得像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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