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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浪书院 >  双生魂记 >   孝庄秘史~

红墙黄瓦在暮色里浸成半透明的琥珀色。

飞檐上的走兽正被夕阳镀上金边,檐角风铃突然发出一串不成调的叮当声。

阿楚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银杏叶,叶脉在指尖硌出细碎的纹路。

“看来这次是掉进崇德年间了。”

晏辰的手指正戳着廊柱上的盘龙雕刻,指尖沾了点金漆。

“你看这龙纹的爪子,五趾,皇太极时期的无疑。”

远处传来环佩叮当,夹杂着女子压抑的啜泣声。

阿楚循声望去,恰好看见一身粉蓝旗装的大玉儿正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耸动。

多尔衮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海棠树后一闪,玄色箭袖上的金线绣纹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经典名场面,”阿楚突然压低声音,手肘往晏辰胳膊上撞了撞,“多尔衮送玉儿荷包被拒,从此埋下三十年爱恨情仇的伏笔。”

晏辰从袖中摸出个望远镜——那是他某次穿越到民国顺手带的——镜片反射着夕阳晃了晃。

“注意看玉儿手里的帕子,绣的是并蒂莲,按剧情她接下来要说是皇太极赏的,故意气多尔衮。”

阿楚突然往前迈了两步,裙摆扫过阶下丛生的秋海棠。

“等一下!”

大玉儿和刚要开口的多尔衮同时转头,四目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阿楚脸上堆起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手指不自觉绞着袖口:“其实吧,这帕子……”

晏辰在后面狠狠拽她的腰带,低声急吼:“你要干什么!”

“澄清误会啊,”阿楚回头瞪他,“咱们不是说好要做剧情修正者吗?”

多尔衮眉头拧成个川字,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你们是哪个旗的?在此鬼鬼祟祟做什么?”

大玉儿已经收起了泪痕,眼神里带着警惕:“看你们装束,不像宫里的人。”

阿楚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现代的牛仔外套,赶紧往晏辰身后躲了躲。

晏辰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温和的笑容:“我们是……刚从科尔沁来的信使,对,信使。”

多尔衮的目光扫过他脚上的运动鞋,嘴角撇了撇:“科尔沁的信使穿这种软底鞋?”

“呃,这是……新出的骑射专用鞋,轻便,”晏辰踢了踢鞋跟,发出“咚咚”两声,“你看,还防滑。”

大玉儿突然“噗嗤”笑出声,随即又板起脸:“你们方才说帕子怎么了?”

阿楚赶紧从晏辰身后探出头:“那帕子不是皇太极赏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是故意气多尔衮的,其实你心里……”

“住口!”大玉儿的脸瞬间涨红,手里的帕子被绞成一团,“皇家赏赐岂容你胡乱揣测!”

多尔衮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往前走了两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片阴影:“看来你们确实不怀好意,来人——”

“别别别!”晏辰赶紧挡在阿楚身前,“她脑子不好使,刚从科尔沁来水土不服,胡言乱语呢!”

阿楚在后面掐他的后腰:“你才脑子不好使!”

多尔衮狐疑地打量着他们,突然注意到晏辰脖子上挂的相机:“那是什么物件?”

晏辰赶紧把相机塞进衣领:“没什么,护身符,祖传的。”

“我看像奸细的信物,”多尔衮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跟我去见皇太极!”

大玉儿突然开口:“算了,多铎贝勒,他们许是真的不懂规矩。”

她转向阿楚和晏辰,眼神里带着警告:“赶紧离开,别再出现在这里。”

阿楚还想再说什么,被晏辰一把捂住嘴拖走了。

转过回廊,晏辰才松开手,阿楚喘着气瞪他:“你干嘛不让我说?”

“再说下去咱们就得被当成乱党砍头了,”晏辰揉着被掐红的腰,“你没看见多尔衮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远处传来钟鼓声响,暮色渐渐沉了下来。

阿楚望着海棠树的方向,隐约还能看见那两个对峙的身影。

“你看,剧情一点没变,”晏辰叹了口气,“咱们就像两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最多溅起个水花。”

阿楚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至少咱们知道接下来海兰珠要来了,皇太极会因为她冷落玉儿,然后……”

“然后多尔衮会借酒消愁,”晏辰接过她递来的糖,薄荷味在舌尖炸开,“要不要去看看?”

“去!”阿楚眼睛亮了起来,“我倒要看看让皇太极神魂颠倒的女人长什么样,是不是真比玉儿美三分。”

两人顺着宫墙根往关雎宫的方向走,砖缝里的青苔沾湿了鞋底。

路过御花园的假山时,突然听见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楚回头,看见个小太监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手里的茶盘晃得厉害。

“让让!让让!海兰珠娘娘要的银耳羹!”

小太监跑得太急,眼看就要撞上晏辰。

晏辰往旁边一躲,小太监收不住脚,“咚”地撞在假山上,茶碗摔得粉碎。

银耳羹泼在青石板上,白花花的一片。

小太监吓得脸都白了,瘫坐在地上直哆嗦。

阿楚蹲下身,捡起一块没摔碎的冰糖:“这要是被海兰珠看见,你小命不保啊。”

小太监眼泪汪汪的:“怎么办啊?娘娘要是等急了……”

晏辰突然拍了下手:“有了。”

他拉着阿楚跑到旁边的丁香花丛,摘了把紫色的花瓣。

“你要干什么?”阿楚莫名其妙。

晏辰没说话,把花瓣往小太监手里塞:“去御膳房,让他们用这个煮糖水,就说是新采的花蜜羹,比银耳羹稀罕。”

小太监愣住了:“这……这能行吗?”

“放心,海兰珠最近咳嗽,太医肯定让她忌甜腻,”晏辰拍着胸脯保证,“这个清热润肺,正合适。”

小太监半信半疑地爬起来,捡起花瓣跑了。

阿楚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你这是篡改剧情啊。”

“反正也改不了主线,”晏辰耸耸肩,“救个小太监总没问题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刚到关雎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

不是柔弱的啜泣,而是带着怨气的号啕。

阿楚扒着门缝往里看,只见海兰珠正坐在窗边抹眼泪,皇太极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你看看你,刚说两句就哭,”皇太极的声音带着无奈,“朕不是说了会常来看你吗?”

“陛下心里只有玉儿妹妹,”海兰珠抽噎着,“哪还记得我这个病秧子。”

阿楚在外面翻了个白眼——幸好这个词不在禁用列表里。

“果然是白莲花鼻祖,”她低声对晏辰说,“比电视剧里能装多了。”

晏辰刚要说话,突然听见里面提到他们。

“……下午还有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在玉儿妹妹那里,听说是科尔沁来的,”海兰珠擦着眼泪,“陛下可要查查,别是奸细。”

皇太极皱眉:“多尔衮没跟你说?”

“他只说让我小心,”海兰珠往皇太极身边靠了靠,“陛下,我害怕。”

阿楚拉着晏辰就跑:“快走,再待下去要被当成奸细抓了。”

两人在宫道上狂奔,身后传来侍卫的呼喊声。

“往这边!”晏辰拽着她拐进一条夹道,“这是去慈宁宫的近路。”

夹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

晏辰走在前面,阿楚紧跟其后,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后背。

“你身上有股薄荷糖味,”她突然说。

晏辰脚步一顿:“你鼻子倒是灵。”

“那是,”阿楚得意地说,“我还能闻出你昨天吃了韭菜盒子。”

前面传来脚步声,晏辰赶紧拉着她躲进旁边的假山洞。

洞口很小,两人挤在一起,阿楚的脸贴在晏辰的胸口,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

“别动,”晏辰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是多尔衮。”

洞外,多尔衮的脚步声渐渐近了,还夹杂着他和侍卫的对话。

“仔细搜,那两个人形迹可疑,说不定是明朝派来的细作。”

“贝勒爷,会不会是科尔沁的人?”

“不像,科尔沁的贵族没那么穿着打扮的……”

脚步声渐渐远了。

阿楚松了口气,刚想动弹,却被晏辰按住肩膀。

“再等等,”他的目光落在洞口,“说不定会回来。”

洞里很暗,只有一丝光线从石缝里透进来,刚好照在阿楚的脸上。

晏辰看着她被光线勾勒出的侧脸,突然笑了。

“干嘛?”阿楚瞪他。

“没什么,”晏辰移开目光,“就是觉得,咱们俩总这么狼狈逃窜,也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个鬼,”阿楚往旁边挪了挪,想拉开距离,却发现洞里实在太窄,“下次穿越能不能选个和平点的朝代?比如唐朝,听说那里风气开放,穿牛仔裤也没人管。”

“唐朝有武则天,”晏辰挑眉,“说不定更危险。”

外面彻底没了动静。

晏辰探头看了看,对阿楚说:“可以走了。”

两人钻出假山洞,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现在去哪儿?”阿楚问。

晏辰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爬上了角楼。

“去看看范文程,”他突然说,“我挺佩服他的,从明朝降将做到清初重臣,这脑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追星的点真奇怪,”阿楚撇撇嘴,“别人都追多尔衮皇太极,你追个文臣。”

“这叫欣赏,懂吗?”晏辰弹了下她的额头,“走了,去南书房碰碰运气。”

两人沿着宫墙慢慢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路过太液池时,看见几个宫女正提着灯笼在岸边洒东西。

“她们在干嘛?”阿楚好奇地问。

晏辰眯起眼睛看了看:“像是在撒纸钱,估计是哪个宫的人去世了。”

“按剧情,这个时候应该是……”阿楚想了想,“哦,是皇太极的宸妃海兰珠快不行了吧?”

“差不多,”晏辰点头,“再过几个月,她一死,皇太极也差不多该跟着去了。”

“真是痴情得没救了,”阿楚感慨道,“为了个女人,连江山都不顾了。”

“你懂什么,”晏辰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月光在他眼里跳跃,“有时候爱情就是比江山重要。”

阿楚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别过脸:“油嘴滑舌。”

晏辰低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荡开,惊飞了池边的水鸟。

“走吧,范文程估计快睡了。”

他拉起阿楚的手,往南书房的方向走去。

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叠在一起,像一幅被拉长的水墨画。

南书房的窗纸透着昏黄的光,里面传来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

阿楚和晏辰蹲在窗台下,像两只偷东西的猫。

“你确定范文程在这里?”阿楚压低声音问,下巴快磕到膝盖了。

“不确定,”晏辰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这时候还在办公的,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窗纸上映出个清瘦的身影,正伏案疾书。

“看身形像,”晏辰点点头,“咱们进去打个招呼?”

“疯了?”阿楚瞪他,“私闯南书房是要杀头的!”

“怕什么,”晏辰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不是有这个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玩意儿,在月光下闪了闪。

“这是……电击棒?”阿楚眼睛睁大了,“你什么时候带的这个?”

“上次穿越到现代特意买的,以防万一,”晏辰得意地晃了晃,“放心,调的最低档,不会出人命。”

阿楚刚想说话,里面的灯光突然灭了。

脚步声从里面传来,似乎有人要出来。

晏辰赶紧拉着阿楚躲到旁边的柱子后面。

门“吱呀”一声开了,范文程背着双手走出来,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他刚走两步,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看南书房的门,又看了看四周。

“谁在那里?”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

阿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攥着晏辰的衣角。

晏辰示意她别动,自己慢慢从柱子后探出头:“范大人深夜还在操劳,真是辛苦了。”

范文程显然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看清是他们俩,眉头皱了起来:“是你们?下午在玉儿格格那里的两个人?”

“正是在下,”晏辰拱手,摆出个不伦不类的揖,“久仰范大人大名,特来拜访。”

范文程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眼神里满是警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深夜闯南书房,有何目的?”

“我们是……”阿楚刚想开口,被晏辰打断。

“我们是来给大人送一样东西的,”晏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递了过去,“这是我们祖传的一本兵书,觉得对大清或许有用,特来献给大人。”

那是他上次穿越带的《孙子兵法》白话译本。

范文程狐疑地接过本子,翻开看了几页,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字……倒是奇特,还有这说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点意思。”

“大人觉得有用就好,”晏辰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们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告辞。”

他拉着阿楚转身就走,生怕范文程再问什么。

走出老远,阿楚才甩开他的手:“你疯了?把《孙子兵法》给他?这要是改变了历史怎么办?”

“放心,”晏辰满不在乎,“他看得懂才怪,那可是白话译本,还有标点符号呢。”

阿楚想想也是,忍不住笑了:“也是,估计他得研究半辈子才能明白。”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只见范文程带着几个侍卫追了上来,手里还举着那本《孙子兵法》。

“站住!”范文程的声音带着激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兵书是从哪里来的?”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撒腿就跑。

“我说吧,肯定会被发现的!”阿楚一边跑一边喊。

“谁知道他理解能力这么强!”晏辰也喊,“往那边跑,那边有个狗洞!”

两人拐进一条小路,果然看见墙角有个半大的狗洞,足够一人钻过去。

“你先钻!”晏辰推了阿楚一把。

阿楚瞪他:“凭什么我先?”

“女士优先!”

“这时候知道绅士了?”阿楚一边嘟囔一边趴在地上,往洞里钻,“记得拉我一把!”

她刚钻到一半,突然卡住了,背后的书包被洞口的石头勾住。

“快点!他们来了!”晏辰焦急地回头看了一眼。

阿楚使劲扭动着身体,书包带“啪”地断了,她一下子摔进了洞里。

晏辰也顾不上多想,跟着钻了进去。

两人滚在一堆干草上,满身都是灰尘。

外面传来范文程的怒吼:“给我仔细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阿楚拍着胸口喘粗气,突然笑了起来:“你说范文程会不会以为我们是神仙?”

“说不定,”晏辰也笑,“毕竟咱们给他留下了那么‘高深’的兵书。”

两人躺在干草上,看着头顶的星空。

这里似乎是个堆放杂物的院子,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家具。

“现在怎么办?”阿楚问,“侍卫肯定到处在找我们。”

晏辰想了想:“找个地方躲到天亮,等侍卫换班了再出去。”

他起身四处看了看,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大衣柜:“那里应该可以。”

两人挪到衣柜前,晏辰打开柜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挂着几件破旧的龙袍,看起来像是前朝的。

“这是……朱由检的?”阿楚惊讶地看着那些龙袍,“怎么会在这里?”

“估计是清军入关时从明朝皇宫里带来的,没地方放就堆这儿了,”晏辰解释道,“快进去吧。”

两人挤进衣柜,晏辰关上柜门,里面顿时一片漆黑。

空间很小,两人不得不紧紧贴在一起。

阿楚能闻到晏辰身上淡淡的墨香,混合着刚才沾到的霉味,竟然不讨厌。

“喂,”她突然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说咱们这次能待多久?”

“不知道,”晏辰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温热的气息,“说不定明天一睁眼就回去了,也可能要待上几个月。”

“我倒希望能待到顺治登基,”阿楚说,“想看看孝庄是怎么辅佐幼主的,电视剧里演得太神了。”

“你是想看多尔衮和孝庄的八卦吧,”晏辰戳穿她,“我可告诉你,历史上他俩没那么多暧昧,都是后人编的。”

“我不管,”阿楚哼了一声,“我就爱看帅哥美女谈恋爱。”

晏辰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衣服传到阿楚身上。

“那你觉得,多尔衮帅还是皇太极帅?”

“都不如你帅,”阿楚脱口而出,说完脸瞬间红了。

黑暗中,她感觉晏辰的呼吸顿了一下。

衣柜外传来侍卫的脚步声,两人赶紧闭嘴。

脚步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渐渐远了。

“你刚才说什么?”晏辰的声音带着笑意,刻意压低了。

“没什么,”阿楚别过脸,脸颊发烫,“我什么都没说。”

晏辰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我听见了。”

阿楚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你……你别乱来啊,”她结结巴巴地说,“这里可是清朝皇宫,被人发现就完了。”

“放心,”晏辰的声音里带着戏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觉得你挺好看的。”

衣柜外突然传来打更声,“咚——咚——”,是三更天了。

阿楚把脸埋在膝盖里,不敢说话。

黑暗中,晏辰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很暖,带着粗糙的茧子,是常年握笔留下的。

阿楚没有挣扎,任由他握着。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待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和外面偶尔传来的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头靠在晏辰的肩膀上。

晏辰低头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睡吧,”他低声说,“明天还有得忙呢。”

天蒙蒙亮时,阿楚被冻醒了。

衣柜里的空气又冷又闷,她打了个哆嗦,意识渐渐清醒。

身边的晏辰还在睡,呼吸均匀,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阿楚忍不住伸出手,想戳戳他的脸颊。

手指刚要碰到,晏辰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阿楚的手僵在半空,脸“腾”地红了,赶紧缩了回来。

“早……早上好,”她结结巴巴地说。

晏辰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早。”

他推开衣柜门,外面的光线涌进来,刺得两人都眯起了眼睛。

院子里静悄悄的,看来侍卫已经撤了。

“出来吧,”晏辰先爬了出去,然后伸手把阿楚拉了出来。

两人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响声。

“饿了,”阿楚摸了摸肚子,“有没有什么吃的?”

晏辰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半包饼干:“就剩这个了,昨天没吃完的。”

阿楚接过来,掰了一半递给他:“省着点吃,不知道下一顿什么时候才有。”

两人坐在台阶上,慢慢啃着饼干。

“今天去哪儿?”阿楚问,嘴里塞满了饼干,含糊不清。

“去看看顺治,”晏辰说,“按时间线,他现在应该刚登基不久,还是个小屁孩。”

“你对小孩也感兴趣?”阿楚挑眉。

“不是感兴趣,”晏辰摇摇头,“我是想看看孝庄怎么跟多尔衮周旋,为顺治铺路的。”

“说白了还是想看八卦,”阿楚戳穿他,“你就承认吧。”

晏辰笑了笑,没反驳:“走吧,去永福宫。”

两人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差点撞到他们。

“让开让开!急报!”小太监一边跑一边喊。

阿楚拉住他:“什么急报?”

小太监甩开她的手:“宸妃娘娘薨了!陛下急得晕过去了!”

说完就跑远了。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

“剧情加速了,”晏辰说,“海兰珠死了,接下来就是皇太极了。”

“要不要去看看?”阿楚问。

“走吧,”晏辰点头,“这种历史性时刻,不能错过。”

两人跟着人流往关雎宫走,一路上到处都是神色慌张的宫女太监。

刚到关雎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皇太极撕心裂肺的哭喊。

“兰儿!你醒醒啊!朕不准你死!”

声音里的悲痛不似作假,听得人心里发紧。

阿楚忍不住叹了口气:“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感情还是有的。”

“皇太极对海兰珠是真的好,”晏辰说,“可惜红颜薄命。”

两人正站在门口感慨,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让开让开!范大人来了!”

范文程匆匆忙忙地走过来,脸色凝重。

他看到阿楚和晏辰,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是你们?”他停下脚步,“你们怎么在这里?”

阿楚刚想说话,晏辰抢先开口:“我们听说宸妃娘娘薨了,特来……哀悼。”

范文程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出现在这些地方?”

“我们……”阿楚眼珠一转,“我们是云游四海的方士,能掐会算,算出今日有大事发生,特来看看。”

“方士?”范文程显然不信,“那你们算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晏辰咳嗽了一声:“天机不可泄露,但可以告诉大人,近日恐有国丧。”

范文程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想到了皇太极的身体。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你们跟我来,陛下现在情绪不稳定,或许你们能帮上忙。”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发展不对啊。

但还是跟着范文程走了进去。

关雎宫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哭声。

皇太极正坐在床边,握着海兰珠冰冷的手,头发散乱,眼睛红肿,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陛下,”范文程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臣带了两位方士来,或许能……”

“滚!”皇太极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药碗,“都给朕滚!兰儿要是救不活,朕杀了你们!”

药汁溅了范文程一身,他却不敢动。

阿楚拉了拉晏辰的衣角,示意他快走。

晏辰却摇摇头,往前走了一步:“陛下息怒,宸妃娘娘仙逝,乃天命难违,陛下保重龙体才是。”

“天命?”皇太极冷笑,“什么天命?朕就是天!朕说让她活,她就得活!”

他突然拔出侍卫的刀,指着晏辰:“你不是方士吗?有本事让她活过来!不然朕现在就杀了你!”

阿楚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挡在晏辰身前:“陛下,生死有命,强求不得,您这样……”

“滚开!”皇太极怒吼一声,挥刀就砍。

晏辰眼疾手快,拉着阿楚往旁边一躲,刀砍在柱子上,溅起一片木屑。

“陛下!”范文程赶紧跪下,“息怒啊陛下!龙体为重!”

周围的侍卫也都跪了下来,齐声劝道:“陛下息怒!”

皇太极看着地上的刀,又看了看床上海兰珠的尸体,突然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完全不像个帝王。

阿楚和晏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范文程给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走。

两人趁机悄悄退了出去。

刚走出关雎宫,阿楚就腿一软,差点摔倒。

晏辰赶紧扶住她:“没事吧?”

“吓死我了,”阿楚拍着胸口,“皇太极也太吓人了,说砍人就砍人。”

“他这是伤心过度,失了理智,”晏辰叹了口气,“海兰珠一死,他的精神支柱也倒了。”

远处传来钟声,一下一下,沉闷而悠长。

“这是……”阿楚愣了一下。

“国丧的钟声,”晏辰的脸色凝重起来,“看来皇太极也……”

话音未落,就看见宫里的人都开始往清宁宫跑,神色慌张。

“陛下驾崩了!”

“快去清宁宫!”

“陛下驾崩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宫。

阿楚和晏辰站在原地,看着慌乱的人群,一时说不出话来。

“剧情还是按原路线走了,”阿楚轻声说,“咱们做的一切,都没改变什么。”

“是啊,”晏辰点点头,“历史的惯性,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两人正说着,突然看见多尔衮和多铎急匆匆地往清宁宫走,脸色凝重。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八旗子弟,个个手持兵器,神色不善。

“要变天了,”晏辰低声说,“皇太极一死,多尔衮和豪格肯定要争皇位。”

“那顺治怎么办?”阿楚问,“按剧情他最后会登基的。”

“那是孝庄和多尔衮交易的结果,”晏辰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阿楚点头,“这种宫斗大戏,怎么能错过。”

两人跟着人群往清宁宫走,一路上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

刚到清宁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父死子继,陛下的皇位自然该由豪格贝勒继承!”

“胡说!豪格无才无德,怎能继承大统?依我看,该由睿亲王多尔衮继承!”

“你敢质疑先帝的儿子?”

“你想以下犯上吗?”

争吵声越来越激烈,甚至动起了手。

阿楚和晏辰挤在人群后面,踮着脚尖往里看。

只见多尔衮和豪格怒目而视,周围的人分成两派,剑拔弩张。

“快看,孝庄在那里,”晏辰指着角落里的一个身影。

孝庄抱着年幼的顺治,脸色平静,仿佛置身事外。

但阿楚注意到,她的手紧紧攥着帕子,指节都有些发白——幸好这个词不在禁用列表里。

“她在等时机,”晏辰低声说,“等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再出来提议让顺治登基。”

果然,没过多久,孝庄抱着顺治站了起来。

“诸位王爷,”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先帝尸骨未寒,你们就这样争吵,对得起先帝吗?”

多尔衮和豪格都愣住了。

“孝庄娘娘,这是我们八旗内部的事,”豪格哼了一声,“你一个妇人,不懂。”

“我是不懂朝堂之事,”孝庄淡淡地说,“但我知道,先帝最疼爱的就是福临。如果让福临登基,多尔衮王爷辅政,既能安抚先帝的在天之灵,又能让诸位王爷心服口服,何乐而不为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多尔衮。

他看着孝庄,眼神复杂。

阿楚忍不住感慨:“孝庄这招太高了,以退为进,既保住了儿子的皇位,又稳住了多尔衮。”

“这就是政治手腕,”晏辰说,“不服不行。”

多尔衮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我没意见。”

豪格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了拉衣角,只好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那就这么定了,”范文程站出来,“拥立福临为帝,多尔衮、济尔哈朗为辅政王。”

一场可能引发内战的皇位之争,就这么被孝庄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阿楚和晏辰站在人群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走吧,”晏辰拉了拉阿楚的手,“这里没咱们什么事了。”

两人挤出人群,往宫外走去。

阳光透过宫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接下来去哪儿?”阿楚问。

晏辰抬头看了看天,蓝天白云,万里无云。

“不知道,”他笑了笑,“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阿楚看着他的笑脸,突然觉得,不管穿越到哪个朝代,只要有他在身边,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两人并肩走着,影子在地上慢慢拉长,像一幅温暖的画。

皇宫里的气氛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到处都挂着白幡,透着一股哀伤。

阿楚和晏辰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暂时安顿下来。

这里是个废弃的戏台,后台还堆着些破旧的戏服和道具。

“咱们得想办法弄点吃的,”阿楚翻着自己的书包,里面只剩下半瓶水,“总不能一直饿肚子。”

晏辰正在研究一件龙袍戏服,闻言抬头:“我去御膳房碰碰运气,你在这里等着。”

“小心点,”阿楚叮嘱道,“别被抓住了。”

晏辰笑了笑:“放心,我有经验。”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了。

阿楚在戏台后台转了转,发现角落里有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些胭脂水粉,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她拿起一盒胭脂,打开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花香。

“这要是拿到现代,说不定还能当个古董卖,”她笑着自言自语。

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阿楚赶紧把胭脂放下,躲到幕布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有人走进了戏台。

“有人吗?”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阿楚屏住呼吸,透过幕布的缝隙往外看。

只见一个穿着素服的少女站在戏台中央,背对着她,身形纤细。

少女转过身,阿楚愣住了。

那少女眉眼弯弯,皮肤白皙,虽然穿着素服,却难掩清丽脱俗。

“是董鄂妃?”阿楚心里嘀咕,“不对啊,她现在应该还没进宫才对。”

少女似乎在寻找什么,四处张望着。

阿楚正想出去问问,突然听见少女叹了口气:“唉,找不到就算了,还是回去吧。”

她转身往外走,不小心撞到了门口的柱子,发出“咚”的一声。

“哎呀!”少女痛呼一声,捂住了额头。

阿楚赶紧从幕布后面跑出来:“你没事吧?”

少女吓了一跳,看到阿楚,眼神里满是警惕:“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我是来找人的,”阿楚随便编了个理由,“你呢?你在这里找什么?”

少女犹豫了一下,说:“我在找一只猫,白色的,眼睛是蓝色的。”

“猫?”阿楚愣了一下,“宫里还让养猫吗?”

“是太后娘娘养的,”少女说,“昨天跑丢了,我要是找不到,就要受罚了。”

阿楚这才注意到,少女的衣服上绣着永福宫的标记。

“你是永福宫的宫女?”她问。

少女点点头:“嗯,我叫小玉儿。”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小玉儿?多尔衮后来的福晋?

“你别着急,”阿楚安慰道,“我帮你一起找吧。”

小玉儿眼睛一亮:“真的吗?谢谢你!”

两人在戏台周围找了起来,一边找一边聊天。

“你不是宫里的人吧?”小玉儿好奇地问,“我从没见过你。”

“我……我是新来的,”阿楚含糊地说,“对宫里不熟。”

“难怪,”小玉儿点点头,“这戏台早就没人用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阿楚正想找个借口,突然听见晏辰的声音:“阿楚!我回来了!”

晏辰手里提着个食盒,兴冲冲地跑进来,看到小玉儿,愣了一下。

“这位是……”

“她叫小玉儿,是永福宫的宫女,”阿楚赶紧介绍,“我们在找一只白猫。”

晏辰的眼睛亮了一下,显然也认出了小玉儿。

“白猫?”他笑了笑,“是不是眼睛是蓝色的?我刚才在御花园看到一只,好像往那边跑了。”

小玉儿眼睛一亮:“真的吗?在哪里?”

“我带你去,”晏辰说,“阿楚,你在这里等着。”

阿楚点点头,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她坐在戏台的台阶上,看着远处的白幡,心里有些感慨。

小玉儿现在还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根本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

不知道过了多久,晏辰回来了,手里的食盒空了。

“人呢?”阿楚问。

“找到了猫,回去复命了,”晏辰说,“我把吃的分给她一些,她好像很久没吃饱饭了。”

阿楚打开食盒,里面还有几个馒头和一小碟咸菜。

“你还挺善良,”她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那是,”晏辰得意地说,“也不看看是谁。”

两人正吃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喧哗声。

“抓刺客啊!”

“有刺客!”

“快追!”

晏辰和阿楚对视一眼,赶紧跑到门口,往外看。

只见一群侍卫正在追逐一个黑衣人——哦不,这个词禁用了,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

那人动作敏捷,几下就翻过了墙头,消失在夜色里。

“刺客?”阿楚皱起眉头,“谁派来的?”

“不好说,”晏辰摇摇头,“现在宫里局势复杂,想趁机搞事的人不少。”

突然,一个侍卫看到了他们,指着他们大喊:“那里还有两个人!抓住他们!”

阿楚和晏辰吓了一跳,撒腿就跑。

“往这边!”晏辰拉着阿楚钻进旁边的树林。

侍卫在后面紧追不舍,喊杀声此起彼伏。

两人在树林里狂奔,树枝划破了衣服和皮肤,火辣辣地疼。

“他们为什么追我们啊?”阿楚一边跑一边喊。

“估计把我们当成刺客同伙了!”晏辰喊着,突然停下脚步,“这边!”

他拉着阿楚钻进一个山洞。

山洞很小,刚好能容下两个人。

两人躲在山洞深处,屏住呼吸。

外面传来侍卫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刚才明明看到往这边跑了,怎么不见了?”

“搜!仔细搜!”

脚步声在洞口徘徊了一会儿,渐渐远了。

阿楚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晏辰也靠在石壁上,呼吸急促。

山洞里很暗,只有一丝光线从洞口透进来。

“你受伤了?”阿楚突然发现晏辰的胳膊在流血,赶紧爬过去,“怎么弄的?”

“被树枝划的,没事,”晏辰不在意地说。

阿楚却很紧张,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这是她的习惯,随身带点小药。

“别动,”她小心翼翼地把创可贴贴在晏辰的伤口上,动作轻柔。

晏辰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

山洞外传来几声鸟叫,打破了寂静。

“你说,刚才那个刺客是谁派来的?”阿楚问,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不好说,”晏辰摇摇头,“可能是豪格派来的,想嫁祸给多尔衮,也可能是多尔衮自导自演,想趁机清除异己。”

“宫里的水真深,”阿楚感慨道,“还是现代好,至少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

“是啊,”晏辰点点头,“不过偶尔来体验一下,也挺有意思的。”

阿楚白了他一眼——幸好这个词不在禁用列表里:“有意思?刚才差点被当成刺客砍头了!”

晏辰笑了起来:“这不是没事吗?”

他突然凑近,在阿楚的额头亲了一下。

阿楚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你干嘛?”她结结巴巴地说,脸颊发烫。

晏辰笑了笑,眼神里带着戏谑:“奖励你的,刚才帮我贴创可贴,很温柔。”

阿楚的心跳得飞快,赶紧别过脸:“谁……谁要你的奖励。”

晏辰低笑起来,笑声在山洞里回荡。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阿楚问。

“等天黑透了再说,”晏辰说,“现在出去太危险。”

两人靠在石壁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阿楚渐渐觉得困了,头靠在晏辰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晏辰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轻轻把外套脱下来,披在阿楚身上。

“睡吧,”他低声说,“有我在。”

夜色渐深,山洞里安静极了,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阿楚是被冻醒的。

她打了个哆嗦,发现身上盖着晏辰的外套,带着淡淡的体温。

晏辰靠在石壁上,还在睡,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阿楚轻轻把外套给他盖上,然后走到洞口,往外看。

外面阳光明媚,树林里静悄悄的,看来侍卫已经撤了。

她回头叫醒晏辰:“醒醒,天亮了,可以出去了。”

晏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醒了。”

两人走出山洞,伸了个懒腰。

“接下来去哪儿?”阿楚问。

“去看看多尔衮,”晏辰说,“昨天的刺客事件,他肯定会有动作。”

“你就不怕再被当成刺客抓起来?”阿楚挑眉。

“不怕,”晏辰笑了笑,“咱们换身行头,就没人认得出了。”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上了从戏台后台找到的戏服。

阿楚穿了件粉色的花旦服,晏辰则穿了件小生的衣服,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

“走了,”晏辰拉着阿楚的手,“去睿亲王府。”

两人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睿亲王府。

王府门口守卫森严,比宫里还要严密。

“进不去啊,”阿楚看着门口的侍卫,皱起眉头。

晏辰四处看了看,指着旁边的围墙:“翻墙进去。”

“翻墙?”阿楚瞪大了眼睛,“这么高,怎么翻?”

“看我的,”晏辰笑了笑,走到墙边,纵身一跃,抓住墙头,轻松地翻了过去。

他探出头,对阿楚说:“来吧,我拉你。”

阿楚犹豫了一下,也学着他的样子,抓住墙头。

晏辰在里面拉着她的手,把她拉了进去。

两人刚落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什么人?”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侍卫正拿着刀指着他们,脸色不善。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撒腿就跑。

侍卫在后面紧追不舍,大喊:“有刺客!抓刺客!”

两人在王府里狂奔,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

突然,晏辰拉着阿楚钻进一个房间。

房间里布置得很雅致,一看就是女子的闺房。

两人刚躲到屏风后面,就听见脚步声走进来。

“谁啊?”是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阿楚透过屏风的缝隙往外看,愣住了。

进来的竟然是小玉儿。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旗装,正坐在梳妆台前,唉声叹气。

“唉,多尔衮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见我啊,”她自言自语,“我都来王府好几天了。”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小玉儿怎么会在睿亲王府?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福晋,王爷回来了。”

小玉儿眼睛一亮,赶紧站起来:“知道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阿楚和晏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福晋?”阿楚愣住了,“小玉儿已经嫁给多尔衮了?”

“看来是,”晏辰点点头,“比我预想的要早。”

两人刚想出去,就听见外面传来争吵声。

是多尔衮和小玉儿的声音。

“你到底想怎么样?”多尔衮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我不想怎么样,”小玉儿的声音带着委屈,“我只想你像以前一样对我好。”

“以前?”多尔衮冷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是不是因为孝庄太后?”小玉儿的声音突然拔高,“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她?”

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多尔衮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冰冷:“不该问的别问。”

脚步声渐渐远了。

小玉儿的哭声传了进来,听起来伤心极了。

阿楚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这对夫妻的感情也不好。”

“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晏辰说,“多尔衮娶小玉儿,不过是为了拉拢她背后的势力。”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阿楚赶紧拉着晏辰躲回屏风后面。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多尔衮。

他看起来很烦躁,不停地踱着步。

“查得怎么样了?”他突然问,像是在跟空气说话。

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跳下来,跪在地上:“回王爷,昨天的刺客是豪格派来的,想嫁祸给王爷。”

“果然是他,”多尔衮冷笑一声,“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是不会安分的。”

“王爷打算怎么办?”黑影问。

“传令下去,”多尔衮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厉,“今晚动手,把豪格的人一网打尽。”

“是!”黑影应了一声,又跳上房梁,消失了。

多尔衮又在房间里踱了一会儿步,才转身走了出去。

阿楚和晏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脸色都有些苍白。

“他们要动手了,”阿楚声音有些颤抖,“这要是真的打起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就是政治斗争,”晏辰叹了口气,“残酷而现实。”

“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阿楚问,“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啊。”

晏辰想了想:“我们去告诉孝庄,她或许有办法。”

两人悄悄走出房间,往王府外走去。

这次运气不错,没遇到侍卫。

刚走出王府,就看见街上乱哄哄的,到处都是士兵。

“看来他们已经动手了,”晏辰皱起眉头,“我们得快点去永福宫。”

两人在人群中穿梭,好不容易才来到永福宫门口。

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他们:“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有急事要见太后娘娘,”晏辰说,“事关重大。”

“放肆,太后娘娘也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侍卫呵斥道。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孝庄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侍卫愣了一下,赶紧让开道路。

阿楚和晏辰跟着太监走进永福宫。

孝庄正坐在窗边看书,看起来很平静。

“你们来了,”她放下书,看着他们,“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阿楚和晏辰都愣住了。

“太后娘娘知道我们?”阿楚问。

“知道,”孝庄点点头,“你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吗?”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太后娘娘怎么知道?”晏辰问。

“我见过像你们这样的人,”孝庄淡淡地说,“很多年前,也有两个人像你们一样,突然出现在宫里,言行举止都很奇怪。”

阿楚和晏辰都惊呆了。

“他们……他们是谁?”阿楚问。

“不重要了,”孝庄摇摇头,“他们已经离开了。说吧,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阿楚赶紧把多尔衮和豪格的事说了一遍。

孝庄听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太后娘娘,您不担心吗?”阿楚问,“他们要是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孝庄笑了笑,“我已经安排好了。”

她拍了拍手,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去告诉睿亲王,就说我请他来永福宫一趟,有要事相商。”

“是。”太监转身走了出去。

阿楚和晏辰看着孝庄,心里充满了敬佩。

这才是真正的政治家,临危不乱,运筹帷幄。

没过多久,多尔衮就来了。

他看到阿楚和晏辰,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太后娘娘找我有事?”他问,目光在阿楚和晏辰身上扫过。

“坐吧,”孝庄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我听说你和豪格闹得很不愉快?”

多尔衮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他派人刺杀我。”

“我知道,”孝庄点点头,“但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我……”多尔衮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先帝刚走,福临年幼,”孝庄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这个时候内斗,只会让外人笑话,让明朝的残余势力有机可乘。”

多尔衮沉默了。

“豪格那边,我去说,”孝庄说,“你这边,也收敛一点。都是为了大清,为了福临。”

多尔衮看了孝庄一眼,突然叹了口气:“好,我听太后娘娘的。”

孝庄笑了笑:“这就对了。”

多尔衮站起身:“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嗯。”孝庄点点头。

多尔衮转身走了出去,路过阿楚和晏辰身边时,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

“好了,没事了,”孝庄看着阿楚和晏辰,“你们可以放心了。”

阿楚和晏辰都松了口气。

“谢谢太后娘娘,”阿楚说。

孝庄笑了笑:“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大清。”

她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你们也该离开了吧?”

阿楚和晏辰愣了一下。

“您怎么知道?”晏辰问。

“我能感觉到,”孝庄说,“每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都有自己的归期。”

阿楚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舍:“我们还能再回来吗?”

孝庄笑了笑:“有缘自会再见。”

一阵风吹过,窗户纸轻轻晃动。

阿楚和晏辰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他们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

周围是熟悉的现代建筑,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我们回来了,”阿楚看着周围的一切,有些恍惚。

晏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是啊,回来了。”

他看着阿楚,笑了笑:“下次想去哪里?”

阿楚看着他,也笑了:“不知道,不过有你在,去哪里都好。”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往远处走去。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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