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混着稻草腐烂的气息钻进鼻腔。
阿楚捻起一根黏着泥土的稻草，对着日光端详。
“瞧瞧这土坯墙的裂缝，再看看院角那口快干涸的井，”晏辰用靴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石子滚到篱笆边停住，“不用猜也知道，咱们这是到了湘西麻溪铺。”
阿楚把稻草扔回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
“戚长发的破院子，狄云悲剧人生的起点，”她朝正屋方向努努嘴，窗纸上晃过两个模糊的人影，“听听，里面准是在说送狄云去荆州府的事。”
晏辰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扫过阿楚耳畔。
“比起这些，我更关心晚上睡哪儿，”他指尖轻刮过她的耳垂，“总不能真跟狄云挤柴房，那小子身上的汗味能腌入味。”
阿楚偏头躲开，反手在他腰侧拧了一把。
“正经点，马上要见到少年版‘空心菜’了，”她压低声音，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想想都激动，那可是日后要被万圭坑得家破人亡的老实人。”
正说着，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戚长发背着个旧布包走出来，身后跟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面色黝黑，眼神透着股憨直。
“真是狄云！”阿楚掐了把晏辰的胳膊，力道不轻。
晏辰龇牙咧嘴，却不忘朝狄云挥手。
“嗨，小狄！”
狄云和戚长发同时转头，满脸警惕。
戚长发眉头拧成疙瘩，手里的铁尺不自觉握紧。
“你们是谁？怎敢在我戚家院子里喧哗？”
阿楚笑嘻嘻地走上前，学着古装剧里的样子拱手。
“在下阿楚，这位是我……朋友晏辰，路过贵地，想讨碗水喝。”
晏辰在她身后补充。
“顺便提醒一句，戚老爷子，您这宝贝徒弟，去了荆州可得当心姓万的。”
戚长发脸色骤变，铁尺“当啷”拄在地上。
“你认识万震山？”
“何止认识，”阿楚拖长语调，故意卖关子，“我们还知道，他儿子万圭，一肚子坏水。”
狄云挠了挠头，憨厚地开口。
“万公子是我师伯的儿子，人很好的。”
晏辰“噗嗤”笑出声。
“傻孩子，那是人家没露出狐狸尾巴，”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捂住嘴，“哦豁，剧透了。”
戚长发眼神越发阴沉，铁尺缓缓抬起。
“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阿楚见势不妙，拉着晏辰就往后退。
“误会，都是误会！”她朝狄云挤眉弄眼，“小狄，记住，别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送你新衣服的！”
话音刚落，戚长发的铁尺已带着风声扫过来。
晏辰拉着阿楚一个踉跄躲开，铁尺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老爷子下手挺狠啊！”晏辰咋舌，“阿楚，撤！”
两人转身就跑，阿楚还不忘回头喊。
“狄云，练好你的躺尸剑法！将来有用！”
戚长发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口的背影，脸色铁青。
“师父，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狄云茫然问道。
戚长发冷哼一声，把铁尺扛在肩上。
“多半是江湖骗子，别放在心上，”他瞥了眼徒弟，“走，去荆州。”
夕阳把土地庙的影子拉得老长。
阿楚蹲在庙门口的歪脖子树下，数着地上的蚂蚁搬家。
“都快天黑了，狄云和戚芳怎么还不来？”
晏辰靠在树干上，手里把玩着片不知从哪摘的叶子。
“急什么，剧情总要卡点，”他忽然眼睛一亮，朝远处努嘴，“来了。”
两个身影从暮色里走近，正是提着食盒的狄云和戚芳。
阿楚立刻拉着晏辰躲到树后。
“快看快看，青梅竹马名场面！”
狄云把食盒递给戚芳，脸上带着腼腆的笑。
“师妹，这是我攒钱买的桂花糕。”
戚芳刚要接，树后突然传出阿楚的声音。
“哎呀，还没成亲就送定情信物，犯规哦。”
两人吓了一跳，同时转身。
戚芳看到树后的阿楚和晏辰，小脸涨得通红。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晏辰从树后走出来，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在等万圭他们，想亲眼看看经典桥段。”
狄云不解。
“万公子他们要来？”
“可不是嘛，”阿楚抢着说，“马上就到，还会带着几个跟班，假装跟你交朋友，然后陷害你偷看戚芳洗澡。”
戚芳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食盒“啪”掉在地上，桂花糕撒了一地。
“你胡说什么！”她气得声音发颤。
狄云也急了，挡在戚芳身前。
“楚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晏辰叹了口气。
“我们说的是实话，不信你看。”
远处传来脚步声，几个锦衣少年说说笑笑地走来，为首的正是万圭。
阿楚和晏辰立刻缩到树后，只露出两个脑袋。
“来了来了！”阿楚压低声音，激动得发抖，“准备好，万圭要开始表演了！”
万圭看到狄云和戚芳，热情地打招呼。
“狄师弟，戚师妹，好巧啊。”
狄云皱着眉，想起阿楚的话，语气冷淡了许多。
“万师兄。”
万圭像是没察觉，走到近前，目光在地上的桂花糕上扫过。
“这是怎么了？”
戚芳咬着唇，没说话。
阿楚在树后小声跟晏辰说。
“看，他要邀狄云喝酒了。”
果然，万圭很快开口。
“狄师弟初来乍到，我做东，请你去聚英楼喝几杯？”
狄云刚想拒绝，树后突然传出晏辰的声音。
“别去！酒里有料！”
万圭等人循声望去，看到树后的阿楚和晏辰，脸色一沉。
“你们是谁？”
阿楚索性走出来，笑嘻嘻地说。
“我们是预言家，”她指着万圭，“这位公子，你怀里是不是藏着件新衣服，想送给狄云穿？”
万圭脸色微变，下意识摸了摸怀里。
狄云和戚芳都愣住了。
晏辰跟着补充。
“不仅如此，你们还准备了个圈套，想让狄云身败名裂。”
万圭身后的跟班忍不住了，上前一步。
“你们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们不客气！”
阿楚摊摊手。
“信不信由你们，”她转向狄云，“小狄，听姐一句劝，赶紧带着你师妹跑，run！”
“run？”狄云和戚芳面面相觑。
万圭眼珠一转，忽然笑了。
“这位姑娘说笑了，我们与狄师弟同门，怎会害他，”他看向狄云，“狄师弟，别被外人挑拨离间。”
狄云看看万圭，又看看阿楚，犹豫不决。
阿楚急得直跺脚。
“傻呀你，这都看不出来？”
晏辰拉了拉她的胳膊。
“别费劲了，剧情的引力是伟大的。”
果然，没等狄云做出决定，万圭的一个跟班就“哎呀”一声，指着土地庙。
“那是什么？”
众人看过去，只见庙门口不知何时挂了件女子的衣衫。
戚芳尖叫一声，脸色惨白。
万圭立刻指着狄云，怒喝道：“好你个狄云，竟敢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狄云吓得连连摆手。
“不是我！我没有！”
阿楚在一旁叹气。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晏辰搂住她的肩。
“走吧，再看下去就要心梗了。”
两人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万圭等人的斥责声和狄云的辩解声。
阿楚回头望了一眼，狄云正被几个跟班按在地上，满脸通红。
“可怜的娃。”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
“心疼了？要不回去救他？”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阿楚拍开他的手，“接下来该轮到丁典出场了吧？”
“差不多，”晏辰点头，“咱们去荆州府大牢门口蹲点？”
“俗，”阿楚挑眉，“咱们直接去见凌霜华她爹。”
荆州府衙的朱漆大门气派非凡，门前的石狮子瞪着铜铃大眼。
阿楚和晏辰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粗布衣服，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听说了吗？知府凌大人要招女婿了。”
“谁不知道啊，想娶凌小姐，得先过了丁典那关。”
“丁典？就是那个被关在牢里的怪客？”
阿楚眼睛一亮，拉了拉晏辰的袖子。
“听到没，丁典出场倒计时。”
晏辰朝府衙深处望去。
“凌退思这老狐狸，为了连城诀，连女儿都能牺牲。”
两人正说着，府衙里走出一队衙役，押着个披枷戴锁的犯人往大牢方向去。
那犯人虽然衣衫褴褛，满脸血污，却难掩一身傲气。
“丁典！”阿楚低呼一声，激动得抓住晏辰的胳膊，“是丁典！”
晏辰也精神一振。
“快看他的眼神，不愧是能跟梅念笙学武的人。”
丁典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朝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阿楚赶紧低下头，小声说。
“他好像发现我们了。”
晏辰却不怕，反而朝丁典挤了挤眼。
丁典眉头微蹙，没再理会，跟着衙役往前走。
“走，跟上！”阿楚拉着晏辰就追。
两人一路跟着到了大牢门口，被狱卒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
阿楚堆起笑脸。
“大哥，我们是丁典的朋友，想进去看看他。”
狱卒上下打量他们一番，嗤笑一声。
“丁典的朋友？他要是有朋友，就不会被关在这儿了。”
晏辰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到狱卒手里。
“通融一下，就看一眼。”
狱卒掂了掂银子，眼睛一亮，朝旁边努努嘴。
“进去吧，别乱说乱动。”
两人刚走进牢房，就听到丁典的声音从最里面传来。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阿楚走到牢门前，看着里面的丁典。
“丁大哥，我们是你的粉丝……啊不，是仰慕你的人。”
丁典冷笑一声。
“仰慕我？仰慕我被关在牢里？”
“当然不是，”晏辰接口道，“我们仰慕你的武功，还有你对凌小姐的深情。”
提到凌霜华，丁典的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又变得警惕。
“你们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些事？”
“我们知道的可多了，”阿楚神秘兮兮地说，“我们还知道连城诀的秘密，知道梅念笙，知道戚长发、万震山、言达平他们的勾当。”
丁典猛地站起来，双手抓住牢门的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
“你们说什么？”
“别激动，”晏辰示意他小声，“这些人表面上是师兄弟，暗地里勾心斗角，为了连城诀杀来杀去，个个不是好东西。”
丁典死死盯着他们，仿佛要把他们看穿。
“你们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阿楚耸耸肩，“就是想提醒你，小心凌知府，他可不是什么好爹。”
丁典沉默了，良久才开口。
“我知道。”
阿楚没想到他这么平静，愣了一下。
“你知道？”
“他把我关在这里，无非是想从我嘴里套出连城诀的秘密，”丁典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可惜，他打错了主意。”
晏辰忽然凑近牢门，压低声音。
“那你知道，他为了逼你，会对凌小姐做什么吗？”
丁典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敢！”
“有什么不敢的，”阿楚叹了口气，“为了宝藏，有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丁典猛地一拳砸在墙上，牢房都震了震。
“我不会让他伤害霜华的！”
狱卒听到动静，跑了过来。
“干什么呢？吵什么吵！”
阿楚朝丁典使了个眼色。
“丁大哥，我们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两人跟着狱卒走出牢房，阿楚回头望了一眼，丁典正望着牢顶，不知在想什么。
晏辰碰了碰她的胳膊。
“你说我们这么一搅和，剧情会不会变？”
“难，”阿楚摇头，“凌退思那老狐狸的贪婪，可不是我们几句话能改变的。”
荆州府大牢的石壁渗着寒气，连空气都带着股铁锈和霉味的混合气息。
阿楚缩了缩脖子，往晏辰身边靠了靠。
“这破地方比冰窖还冷，凌退思也太抠了，就不能给牢里装个地暖？”
晏辰搂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忍忍，马上就能看到狄云和丁典相认了，历史性时刻。”
他们俩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混进了牢里当杂役，就为了亲眼见证剧情发展。
远处传来镣铐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
阿楚眼睛一亮。
“来了！”
一个狱卒押着狄云走了过来，狄云穿着囚服，头发散乱，脸上还有未消的伤痕，眼神却依旧带着股倔强。
“啧啧，被折磨得够惨的，”阿楚小声说，“万圭那帮人下手真黑。”
晏辰点头。
“这才刚开始，后面还有更惨的。”
狄云被推进丁典隔壁的牢房，狱卒锁上门，骂骂咧咧地走了。
狄云靠着墙壁坐下，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丁典从角落里走出来，打量着他。
阿楚和晏辰屏住呼吸，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
“来了来了，丁典要说话了。”阿楚激动地抓住晏辰的手。
丁典果然开口了，声音沙哑。
“你是谁？犯了什么罪？”
狄云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脾气还挺倔，”阿楚小声评价，“跟他师父一个德行。”
丁典也不生气，又问了一遍。
狄云这才闷闷地开口。
“我叫狄云，被人陷害……”
他话没说完，丁典突然“咦”了一声。
“你会武功？”
狄云点点头。
“学过一点。”
“什么门派的？”
“我师父是戚长发。”
丁典的眼神变了，上下打量着狄云。
阿楚在柱子后面跟晏辰说：“他肯定是看到狄云的功夫路数了。”
晏辰点头，示意她继续看。
丁典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师父是不是教过你一套‘躺尸剑法’？”
狄云惊讶地抬头。
“你怎么知道？”
阿楚和晏辰在后面跟着小声说：“因为他认识你师祖啊。”
丁典没回答，反而问：“你把这套剑法练给我看看。”
狄云犹豫了一下，在狭小的牢房里比划起来。
丁典看着看着，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奈和嘲讽。
“胡闹，简直是胡闹！”
狄云停下动作，不解地看着他。
“前辈，怎么了？”
“这哪是什么躺尸剑法，”丁典说，“这是连城剑法，是你师祖梅念笙的绝技！”
狄云愣住了。
阿楚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经典台词来了！”
丁典果然接着说：“你师父把好好的剑法改得乱七八糟，就是怕你学会了真正的本事！”
狄云满脸震惊，显然难以相信。
晏辰碰了碰阿楚的胳膊。
“快看，丁典要传功了。”
只见丁典伸出手，按在牢房的栏杆上，一股内力透过栏杆传到狄云身上。
狄云“啊”了一声，身体晃了晃。
“你……你干什么？”
“我传你一套内功心法，”丁典说，“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
阿楚看得眼睛发直。
“这就是神照经？也太厉害了吧，隔着栏杆都能传功。”
晏辰搂住她的肩。
“羡慕了？要不我也传你点什么？”
阿楚白了他一眼。
“传你个大头鬼，赶紧看剧情。”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狱卒带着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锦袍，面色阴鸷，正是凌退思。
阿楚和晏辰赶紧缩到柱子后面，屏住呼吸。
凌退思走到丁典的牢房前，皮笑肉不笑地说：“丁典，考虑得怎么样了？只要你说出连城诀的秘密，我就放了你，还让你跟小女……”
丁典打断他，语气冰冷。
“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说的。”
凌退思的脸色沉了下来。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眼神阴狠，“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丁典冷笑一声，不再理他。
凌退思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目光无意中扫过柱子后面，看到了阿楚和晏辰。
“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他厉声喝问。
阿楚和晏辰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被发现了！”
凌退思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阿楚和晏辰，带着审视和怀疑。
阿楚脑子飞快地转着，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回大人，我们是新来的杂役，路过此地，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凌退思显然不信，往前走了两步，眯起眼睛。
“杂役？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晏辰上前一步，挡在阿楚身前，拱手道：“大人日理万机，自然记不住我们这些小喽啰，我们是昨天才来的，负责打扫牢房。”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给阿楚使了个眼色。
阿楚会意，赶紧拿起墙角的扫帚，假装扫地。
“对对，大人您看，我这正忙着呢。”
凌退思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丁典和狄云，似乎在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勾结。
丁典靠在墙上，闭目养神，仿佛事不关己。
狄云则一脸茫然，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凌退思盯着阿楚手里的扫帚，忽然开口。
“这扫帚看着挺新，不像经常用的样子。”
阿楚心里一紧，强装镇定。
“回大人，这是刚领的新扫帚，还没来得及用。”
“是吗？”凌退思冷笑一声，“那你们说说，牢房里住了多少犯人？各犯了什么罪？”
这个问题把两人问住了，他们哪知道这些。
阿楚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小人刚来，还不太清楚。”
凌退思的脸色沉了下来。
“看来你们果然不是杂役，”他朝身后的狱卒喊道，“把他们抓起来！”
两个狱卒立刻上前，就要动手。
晏辰拉着阿楚往后退了一步。
“大人，误会，都是误会！”
阿楚也急了，脱口而出：“凌大人，我们知道连城诀的秘密，你别抓我们！”
这话一出，不仅凌退思愣住了，连丁典和狄云都惊讶地看向她。
凌退思的眼睛瞬间亮了，上前一步，急切地问：“你说什么？你知道连城诀的秘密？”
阿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晏辰赶紧打圆场：“大人，她胡说八道呢，她就是想保命。”
“我没胡说，”阿楚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知道连城诀藏在哪，也知道怎么破解。”
凌退思的呼吸变得急促，挥手让狱卒退下。
“你说，连城诀到底藏在哪？”
阿楚看了一眼丁典，丁典正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她。
她心里有了主意，故意拖长语调。
“连城诀嘛，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她朝凌退思笑了笑，“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凌退思的脸色变了变，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放了你，还能给你金银珠宝，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切，谁稀罕你的金银珠宝，”阿楚不屑地说，“比起那些，我更想知道，你为了连城诀，连自己的女儿都能牺牲，晚上睡得着觉吗？”
提到凌霜华，凌退思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阿楚冷笑，“那你把丁典关在牢里，用各种手段折磨他，不就是为了从他嘴里套出连城诀，好去挖你岳父的坟吗？”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不仅凌退思惊呆了，连丁典都猛地看向阿楚，眼神复杂。
凌退思反应过来，怒吼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些事？”
“我是谁不重要，”阿楚说，“重要的是，你永远也得不到连城诀。”
凌退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喊道：“把他们给我关起来！严加看管！”
狱卒再次上前，这次没给他们反抗的机会，直接把他们锁进了丁典对面的牢房。
凌退思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牢房里安静下来。
丁典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探究。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阿楚瘫坐在地上，叹了口气。
“说了是穿越者，你信吗？”
丁典和狄云面面相觑，显然没听懂。
晏辰苦笑。
“简单来说，我们来自另一个世界，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丁典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们刚才说的……关于霜华……”
“放心，凌小姐吉人天相，”阿楚安慰道，“虽然会受点苦，但最后能跟你在一起……啊不，反正不会有事的。”
她差点把结局说出来，赶紧打住。
晏辰凑到阿楚身边，小声说：“你刚才太冲动了，这下好了，把自己也搭进来了。”
“我那不是急中生智嘛，”阿楚瞪了他一眼，“总不能真被他杀了吧。”
“现在被关起来，跟杀了我们也差不多，”晏辰叹了口气，“凌退思那老狐狸肯定会用各种手段折磨我们。”
阿楚却笑了。
“怕什么，有主角光环在，死不了。”
“主角光环？”狄云不解地问。
“就是……嗯……一种运气，”阿楚解释道，“像你，虽然现在很惨，但最后肯定能逢凶化吉。”
狄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丁典看着他们，忽然说：“你们刚才说知道连城诀藏在哪？”
阿楚点头。
“知道啊，就在天宁寺。”
丁典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说出来。
“你不怕我告诉凌退思？”
“你不会的，”阿楚笃定地说，“你知道连城诀的秘密会带来多大的灾难，不会轻易说出去的。”
丁典沉默了，良久才叹了口气。
“你们两个，真是奇怪的人。”
晏辰搂住阿楚的肩，笑嘻嘻地说：“我们不仅奇怪，还很有趣，接下来的日子，请多指教啦。”
阿楚白了他一眼，却没推开他。
对面的狄云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丝羡慕。
丁典则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牢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平静。
阿楚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但她并不害怕，反而有些期待。
她偷偷看了一眼晏辰，他正冲她挤眉弄眼，眼里满是戏谑。
阿楚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这次的穿越之旅，不会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