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飘着股潮湿的霉味。
阿楚吸了吸鼻子,往晏辰身边凑了凑。
“晏辰你看,这木头地板缝里的黑泥,跟上次在《午夜凶铃》片场见着的不一样欸。”
晏辰蹲下去用手指戳了戳,直起身甩了甩手上的灰。
“可不是咋地,那玩意儿是海腥味,这纯属是老房子独有的腐败气息,论层次感,还是这儿更胜一筹。”
他俩站在一栋独栋小楼的玄关,木门虚掩着,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呻吟,像是随时能散架。
墙上的日历停留在一九九八年,纸页边缘卷得跟炸油条似的。
阿楚扒着门框往里瞅,突然“嘶”了一声。
“瞅着没,经典的下沉式玄关,百分百复刻电影场景。”
晏辰掏出手机想拍照,屏幕亮了又暗,最后只剩一片漆黑。
“得,信号比我姥姥家地窖还烂,想发个朋友圈打卡都费劲。”
“发什么朋友圈啦,等会儿伽椰子出来,你直接跟她合张影不就好咯?”阿楚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嘘,有人来了。”
楼梯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穿校服的女生扶着墙往下走,脸色白得像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阿楚捅了捅晏辰的胳膊。
“来了来了,第一个炮灰,小林同学。”
晏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往前凑了两步。
“同学,等一下。”
小林猛地抬头,眼神里的惊恐能滴出水来。
“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阿楚刚想开口,被晏辰抢了话头。
“我们是社区送温暖的,瞅你这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低血糖?我这儿有块巧克力。”晏辰说着就往兜里摸,摸了半天掏出个皱巴巴的糖纸。
小林往后缩了缩,嘴唇哆嗦着:“这房子……不干净……”
“我知道!”阿楚赶紧接话,“不就是佐伯刚雄杀了伽椰子,然后伽椰子化成厉鬼报复社会那档子事嘛,我熟!”
小林的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见了鬼——虽然她马上就要见到真的了。
“你、你们怎么知道……”
“害,这剧情我都能倒背如流。”晏辰拍着胸脯,“我跟你说,你现在赶紧跑,往死里跑,别回头,千万别上二楼,尤其是别去阁楼,不然等会儿你脖子就得被伽椰子拧成麻花。”
小林的脸“唰”地一下更白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你、你们是疯子!”她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去。
阿楚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你看你,好好的解释说成这样,人家不把我们当神经病才怪。”
“那你行你上啊?”晏辰撇撇嘴,“总不能直接跟她说‘你马上要被鬼弄死了’吧?”
“可以说得委婉一点嘛。”阿楚正说着,头顶传来一声猫叫。
“喵——”
声音尖细得像用指甲刮玻璃。
两人同时抬头。
楼梯扶手上蹲坐着个小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睡衣,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眼睛黑得像两潭深水。
“我去,俊雄!”晏辰眼睛一亮,掏出手机又试了试,“还是没信号,不然高低得跟他拍个合照。”
俊雄没理他,直勾勾地盯着玄关的方向,突然又“喵”了一声。
阿楚拉了拉晏辰的袖子。
“他在叫他妈呀,伽椰子要出来了。”
突然,客厅的灯开始忽明忽暗。
灯泡“滋啦”响了两声,彻底灭了。
黑暗里,能听见地板被什么东西拖拽的声音,从二楼一路滑下来,慢悠悠地靠近。
一股更浓的腥甜味飘了过来,像是烂掉的草莓混着铁锈。
晏辰往阿楚身后躲了躲。
“虽说知道是假的,但这氛围整得还挺到位。”
“那当然啦,人家可是经典恐怖片欸。”阿楚嘴上说着,身体却往晏辰那边靠了靠。
黑暗中,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楼梯拐角慢慢探出来。
长发遮住了脸,穿着一件洗得发黄的白色睡衣。
“来了来了,正主登场。”阿楚小声说。
伽椰子缓缓地朝他们这边移动,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晏辰突然清了清嗓子。
“那个……伽椰子女士?”
伽椰子的动作顿了一下。
阿楚赶紧拽了拽晏辰的胳膊。
“你干啥啦,跟她搭话干嘛?”
“你想啊,她不就是因为被老公杀了,儿子也没了,才怨气这么重吗?”晏辰压低声音,“咱跟她讲道理,说不定能化解呢?”
“讲道理?跟鬼讲道理?你是不是被门夹了脑袋啦?”
两人正嘀咕着,伽椰子已经挪到了离他们不到三米的地方。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阿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个……”晏辰又开口了,语气带着点东北人特有的热情,“咱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杀人,多伤和气。你看你,长得挺白净,就是发型差点意思,改天我给你整个锡纸烫,保证精神。”
伽椰子似乎没听懂,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长发下的“脸”好像在往这边“看”。
阿楚赶紧补充:“对啊对啊,你老公不是个好东西,我们都知道啦,你恨他是应该的,但是那些不相干的人,你就放过他们嘛,冤有头债有主欸。”
伽椰子突然动了。
她的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仰去,颈椎发出“咔嚓”的响声。
“我去,这柔韧性,不去练杂技可惜了。”晏辰下意识地说。
阿楚瞪了他一眼,刚想再说点什么,楼梯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是刚才跑出去的小林又回来了,她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双脚离地,身体在空中挣扎。
“救……救命……”
晏辰赶紧冲过去想拉她,手刚碰到小林的胳膊,就被一股冰冷的力量弹开了。
“我操,这玩意儿还带物理攻击的?”
伽椰子慢慢转向小林,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小林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扭曲,眼睛瞪得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阿楚捂住嘴,小声说:“经典死法,脖子被拧断。”
晏辰咂咂嘴:“虽说知道剧情,但亲眼看着还是有点瘆人。”
就在这时,小林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句:“你们到底是谁!”
这句话喊完,她的头“咔哒”一声转了一百八十度,脸正对着后脑勺,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阿楚和晏辰。
阿楚咽了口唾沫。
“完了,这锅咱背定了。”
晏辰挠挠头:“要不……咱先跑?”
“跑?往哪儿跑啦,这房子就这么大。”
伽椰子解决了小林,又慢慢转向他们。
黑色的长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拉着晏辰就往厨房跑。
“快,厨房有盐!”
晏辰一边跑一边问:“盐能干嘛?炒菜啊?”
“电影里不是说盐能驱邪吗!”
两人冲进厨房,阿楚打开橱柜翻找,晏辰则拿起一把菜刀防身。
“找到啦!”阿楚举起一袋盐,“还是加碘的!”
伽椰子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
阿楚抓起一把盐就朝她撒过去。
盐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伽椰子身上,没起任何作用。
“欸?怎么回事啦?”阿楚愣住了。
晏辰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你是不是撒反了?应该撒自己身上吧?”
阿楚赶紧又抓了一把盐撒在自己和晏辰身上。
还是没反应。
伽椰子依旧一步步朝他们逼近。
晏辰举起菜刀:“看来只能用物理超度了!”
“别傻了啦,你砍她一刀,自己手就得废了!”阿楚拉住他,“快想想别的办法!”
晏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灶台上的打火机上。
“有了!火攻!”
他拿起打火机,又扯过旁边的洗碗布,想用布蘸点油点火。
结果手忙脚乱,洗碗布没拿稳,掉在地上,还差点把打火机扔伽椰子脸上。
“我操,关键时刻掉链子。”
伽椰子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阿楚闭着眼睛,突然大喊一句:“伽椰子!你老公佐伯刚雄是个大渣男!你儿子俊雄其实挺可爱的!你别再害人了,赶紧投胎去吧!”
这话喊完,周围突然安静了。
阿楚悄悄睁开一只眼,发现伽椰子停住了。
长发慢慢分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瞳孔。
她盯着阿楚,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
阿楚和晏辰都屏住呼吸,不知道她要干嘛。
过了几秒钟,伽椰子突然转身,慢悠悠地飘回了楼梯口。
俊雄也从扶手上跳下来,跟着她上了楼。
厨房里只剩下阿楚和晏辰,还有地上小林的尸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我去,管用了?”晏辰放下菜刀,“你这几句话比盐还管用啊。”
阿楚抹了把汗:“可能是我说中她心事了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警笛声。
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房子门口。
晏辰探头往外看了看。
“得,警察来了,估计是邻居报的警。”
阿楚皱皱眉:“这下麻烦了,等会儿警察进来看到尸体,咱咋解释?”
晏辰想了想:“就说我们是路过的,进来避雨,然后就看到这女的自己把脖子拧断了?”
“你觉得警察会信吗啦?”
“那你说咋整?”
警笛声停了,接着是敲门声。
“有人吗?我们是警察!”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晏辰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走过去打开门。
两个警察站在门口,一老一少,表情严肃。
“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老警察问道。
晏辰挤出一个笑容:“警察同志,我们是来旅游的,迷路了,看到这房子门没关,就进来歇歇脚。”
年轻警察探头往里看了看,皱起眉头:“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阿楚赶紧说:“我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女生……已经那样了啦。”
老警察走进来,看到小林的尸体,倒吸一口凉气。
“赶紧叫法医!”他对年轻警察说,然后转向阿楚和晏辰,“你们跟我回警局做个笔录。”
晏辰小声对阿楚说:“完了,这剧情咋跑偏了?电影里没警察来这么快啊。”
阿楚摇摇头:“谁知道呢,可能是我们乱入的蝴蝶效应吧。”
两人被警察带走的时候,阿楚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小楼。
二楼的窗户后面,似乎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她心里咯噔一下。
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结束。
警局的审讯室不大,墙壁是那种让人压抑的灰色。
阿楚和晏辰被分开问话,阿楚对面坐着那个年轻警察,叫田中。
田中盯着阿楚看了半天,眼神里满是怀疑。
“你说你们是来旅游的?”
“对啊。”阿楚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我们从国外来的,听说这边风景不错,就过来看看啦。”
“护照呢?”
“呃……”阿楚卡壳了,“好像忘在酒店了。”
田中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是来旅游的吧?那栋房子是有名的凶宅,平时根本没人去,你们怎么会正好迷路到那里?”
阿楚心里嘀咕,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吧。
“就是……随便走走,不小心就走到了嘛。”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走进来,大概四十多岁,眼神锐利,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
田中看到他,立刻站起来:“浅川警官。”
浅川点点头,目光落在阿楚身上。
阿楚心里一动,浅川?这不是《午夜凶铃》里的角色吗?怎么跑到《咒怨》里来了?
浅川开口了,声音低沉:“我听说那栋房子又出事了?”
田中赶紧说:“是的,一个女学生死在里面,这两个人是目击者。”
浅川看向阿楚:“你看到什么了?”
阿楚犹豫了一下,说:“我们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女生……已经那样了,还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浅川的眼神变了变:“穿白衣服的女人?”
“对啊,长头发,脸看不清楚,走路怪怪的。”阿楚故意说得含糊不清。
浅川沉默了一会儿,对田中说:“把她带下去,我再问问那个男的。”
阿楚被带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浅川,发现他正盯着桌子上的照片,照片上是那栋凶宅的外景。
她心里犯嘀咕,这剧情是彻底乱套了啊。
晏辰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
审讯他的是个老警察,问的问题和阿楚遇到的大同小异。
晏辰充分发挥了东北人的忽悠本事,东拉西扯,愣是没让警察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在他快要编不下去的时候,浅川推门进来了。
看到浅川,晏辰也愣了一下。
“哟,这不是浅川大记者吗?怎么改行当警察了?”
浅川皱起眉头:“你认识我?”
“那可不,你拍的那部纪录片我还看过呢,挺带劲的。”晏辰笑嘻嘻地说,“就是结局有点惨,你跟你女儿都……”
“闭嘴!”浅川突然打断他,脸色变得很难看。
晏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上嘴。
浅川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你跟那个女生,到底是什么人?”
晏辰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当然,是半真半假的实话。
“实不相瞒,我们是……灵异事件调查员。”
浅川挑了挑眉:“灵异事件调查员?”
“对啊,”晏辰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专门调查各种闹鬼事件,听说这栋房子名气大,就过来看看。”
这个说法似乎比旅游更可信一点,浅川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你们看到什么了?”
“看到一个女的,长头发,白衣服,在那儿飘来飘去,还把一个学生的脖子给拧断了,老吓人了。”晏辰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手法,专业!比我二舅杀猪利落多了。”
浅川的嘴角抽了抽,似乎对他的比喻很无语。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知道啊,伽椰子嘛。”晏辰随口说道,“被她老公佐伯刚雄杀了,怨气太重,就变成厉鬼了呗。”
浅川的眼神又变得锐利起来:“你知道的不少。”
“那是,咱也是做过功课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浅川猛地站起来:“怎么回事?”
他冲出审讯室,晏辰也赶紧跟了出去。
只见走廊里一片混乱,一个警察倒在地上,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已经死了。
而在他旁边,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消失在拐角处。
“是伽椰子!”阿楚也跑了过来,指着那个方向,“她追到警局来了!”
浅川脸色凝重,掏出枪:“所有人戒备!”
警局里顿时乱成一团,警察们纷纷掏出武器,却不知道该对准哪里。
伽椰子的身影在走廊里飘忽不定,时不时传来“嗬嗬”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一个年轻警察壮着胆子开枪射击,子弹打在墙上,留下一个弹孔,却没伤到伽椰子分毫。
“没用的!子弹对她没用!”晏辰大喊。
伽椰子突然出现在一个女警身后,长长的黑发缠绕住她的脖子。
女警发出痛苦的呜咽声,身体慢慢被提起来,双脚离地。
浅川开枪射击,子弹穿过黑发,打在女警身上,女警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伽椰子则再次消失了。
“这玩意儿太嚣张了,光天化日的就敢在警局杀人!”晏辰骂了一句。
阿楚拉着他:“别废话了,快跑啊!”
两人跟着浅川往外面跑,刚跑到大厅,就看到一个小男孩蹲在接待台后面,正是俊雄。
他抬起头,对着他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喵——”
随着他的叫声, 接待台突然开始剧烈摇晃,上面的文件散落一地。
一个警察想去扶,结果手刚碰到接待台,就被一股力量拽了进去,只留下一声惨叫。
“这小子也不是善茬!”晏辰咋舌,“比我邻居家那熊孩子还能闹腾。”
阿楚看到旁边有个消防栓,灵机一动:“用水!”
她跑过去打开消防栓,拿起水枪就往俊雄那边喷。
水流“哗哗”地喷了过去,俊雄被浇了个正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怨毒。
他尖叫一声,身体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了。
“管用!”阿楚惊喜地说。
晏辰凑过来:“早知道水有用,刚才在厨房就该用了,白瞎了那袋盐。”
浅川走过来,看着他们,眼神复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浅川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那栋房子……又出事了,一个调查队进去了,没出来。”
阿楚和晏辰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这咒怨是没完没了了。
那栋小楼再次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但这一次,外面多了不少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看起来不像警察,更像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成员。
阿楚和晏辰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面,看着这一切。
“这些人是谁啊?”阿楚小声问。
晏辰摇摇头:“不知道,电影里没这号人啊。”
浅川也来了,他和那些西装男说了几句话,似乎在争执什么,最后气得脸色铁青,转身走了。
他看到了躲在树后面的阿楚和晏辰,皱了皱眉,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这不是好奇嘛。”晏辰嘿嘿一笑,“那些人是谁啊?看着挺横啊。”
浅川哼了一声:“一群疯子,想利用伽椰子的力量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阿楚和晏辰都愣住了。
“利用伽椰子的力量?”阿楚不敢相信,“他们疯了吗?那玩意儿能随便利用吗?”
“他们认为可以控制咒怨。”浅川的语气带着不屑,“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
晏辰摸着下巴:“我好像有点明白剧情为啥跑偏了,这是加了新角色啊。”
阿楚捅了捅他:“别管什么剧情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啦?”
浅川看了看他们:“你们想不想彻底解决这件事?”
“解决?怎么解决?”晏辰来了兴趣,“把伽椰子超度了?”
浅川点点头:“我研究过,咒怨的根源在于伽椰子的怨气,只要找到她怨气的源头,或许就能化解。”
“源头?不就是被她老公杀了嘛。”晏辰说。
“没那么简单。”浅川摇摇头,“佐伯刚雄为什么要杀她?这里面还有更深的原因。”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查到,伽椰子在结婚前,曾经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叫小林俊介,是她的老师。后来小林俊介结婚了,伽椰子就把他给杀了,还把他的妻子和孩子也……”
阿楚和晏辰都惊呆了。
“我操,这剧情反转得有点快啊,伽椰子原来是个情杀犯?”晏辰瞪大了眼睛。
浅川点点头:“佐伯刚雄发现了这件事,才杀了她的。所以,伽椰子的怨气,不仅仅是因为被丈夫杀害,还有对小林俊介的执念。”
阿楚皱起眉头:“那也就是说,要化解她的怨气,得从那个小林俊介入手?”
“没错。”浅川说,“我查到小林俊介的墓就在附近的墓地,或许我们可以去那里试试。”
晏辰挠挠头:“去墓地干嘛?跟他聊聊?‘嘿,哥们儿,你前女友化成厉鬼杀人了,你管管?’”
浅川没理会他的调侃,严肃地说:“我需要你们帮忙。”
“帮你?”阿楚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们能帮什么啊?”
“你们似乎能看到伽椰子,也知道她的弱点,有你们帮忙,成功率会高一些。”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
虽然知道这很危险,但他们也不想看到更多人被伽椰子害死。
“行吧。”晏辰拍了拍胸脯,“咱就陪你走一趟,不过先说好了,要是真遇到危险,咱可先跑。”
浅川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可以。”
墓地阴森森的,一排排墓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浅川拿着一张地图,在前面带路,阿楚和晏辰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
“小林俊介的墓在哪儿啊?”阿楚小声问。
“快到了。”浅川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墓碑,“就在那儿。”
三人走到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出是个文质彬彬的男人。
“就是他?”晏辰蹲下来,仔细打量着墓碑,“看着不像惹祸的人啊。”
浅川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撮头发。
“这是伽椰子的头发,我想……把它放在这里,或许能让她的怨气平息一些。”
阿楚和晏辰都觉得这有点玄乎,但也没说什么。
浅川刚想把头发放在墓碑前,突然,一阵阴风吹过。
周围的温度骤降,墓碑后面传来“嗬嗬”的声音。
伽椰子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浅川手里的盒子,充满了愤怒。
“不好,她来了!”阿楚喊道。
伽椰子猛地扑了过来,浅川赶紧躲开,盒子掉在了地上,头发散了出来。
伽椰子看到那些头发,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周围的墓碑开始剧烈摇晃,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
“这是咋了?”晏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浅川脸色凝重:“她的怨气被激怒了,这样下去,整个墓地都会被她毁掉!”
阿楚看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头发,突然想起了什么。
“晏辰,你还记得伽椰子的日记吗?”
晏辰愣了一下:“记得啊,里面写满了她对小林俊介的爱慕和怨恨。”
“那你还记得她最喜欢什么花吗?”
晏辰想了想:“好像是……桔梗花?”
“对!”阿楚点点头,“电影里说,桔梗花代表着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她生前最喜欢这个了!”
她四处张望,果然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到了几株桔梗花。
“我有个主意!”阿楚说着,就朝那些花跑了过去。
“你干什么?”晏辰喊道。
“相信我!”
阿楚摘下几朵桔梗花,跑回墓碑前,把花放在了上面。
奇怪的是,当桔梗花放在墓碑上的那一刻,伽椰子的尖叫停止了。
她愣愣地看着那些花,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迷茫。
周围的震动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浅川和晏辰都惊呆了。
“这……这就管用了?”晏辰不敢相信。
阿楚松了口气:“看来,她心里还是有一丝美好的回忆的。”
伽椰子盯着桔梗花看了很久,慢慢转过身,身影一点点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了。
月光下,只有那几朵桔梗花静静地躺在墓碑前,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浅川看着这一切,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叹了口气:“或许……我们都错了,她不仅仅是一个充满怨恨的厉鬼。”
阿楚和晏辰也深有感触。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浅川看了看阿楚和晏辰:“警察来了,你们先走吧,这里交给我处理。”
阿楚和晏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墓地。
走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虽然这趟穿越充满了惊险,但他们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东西。
有时候,怨恨的背后,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和无奈。
至于那些想利用咒怨的西装男,后来听说都离奇地死了,死状和之前那些受害者一样。
看来,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被控制的。
阿楚和晏辰站在路边,看着远处那栋依旧阴森的小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阵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晏辰突然打了个喷嚏。
“这破地方,阴气太重,回去我得找个澡堂子好好蒸蒸。”
阿楚笑了笑:“是啊,赶紧离开这儿吧。”
两人转身,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至于他们接下来会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但至少现在,他们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