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像被人揉皱的棉絮,一坨坨挂在嶙峋的石峰之间。
阿楚踩着块松动的页岩滑了半步,伸手拽住旁边晏辰的胳膊。
“搞什么啦,这蜀山的地皮是没交物业费吗,怎么糙得跟砂纸似的。”
晏辰反手把她往平地上带了带,抬眼瞅着远处悬浮的宫殿群,鼻腔里哼出个笑。
“你当这是家里的小区呢,修仙的讲究个返璞归真,懂咩?”
阿楚拍掉裤腿上的石渣,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前方断崖边的两道身影。
“快看快看,英男和石生!经典定情崖场景欸!”
那穿鹅黄裙衫的少女正转身抹泪,手腕上的玉镯突然发出清越的脆响。
晏辰拽了把阿楚的胳膊,压低声音:“来了来了,剧情点,石生要掏那个什么血玉了。”
果然,青衫少年从怀中取出块红得剔透的玉石,刚要递过去,阿楚突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等一下下啦!”
她这声带着点软糯的尾音,把崖边两人惊得同时回头。
石生手一抖,血玉差点掉下山崖,英男皱着眉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子:“你是何人?”
阿楚跑到两人中间,一手按一个肩膀,笑得像朵盛开的喇叭花。
“我是路过的好市民啦,看你们俩在这儿眉目传情,啊不,是含情脉脉,忍不住想帮个忙嘛。”
石生握着血玉的手指紧了紧,眼神里透着困惑:“姑娘认识我们?”
晏辰慢悠悠跟上来,往阿楚身后一站,冲两人拱了拱手。
“她这人脑子有点跳脱,你们别介意。我瞅着二位像是有啥误会,其实吧,这事儿吧,它是这么回事……”
他刚要往下说,英男突然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阿楚:“你们穿着古怪,口音也陌生,莫不是魔教派来的奸细?”
阿楚夸张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
“哎哟喂,这都能扯到魔教?我们俩是来旅游的啦,走错路而已啦。”
石生突然“咦”了一声,视线落在阿楚牛仔裤后袋露出的半截手机上——屏幕还亮着刚才没退的剧情简介页面。
“那是什么法器?竟能发光?”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把手机往裤袋里塞了塞。
“没什么啦,是……是家乡的土特产,叫掌中宝,用来……嗯……看时辰的啦。”
晏辰赶紧打圆场,往石生手里的血玉努了努嘴:“你们俩别光顾着看我们,那玉赶紧给人家姑娘啊,再磨叽会儿天都黑了。”
英男闻言脸颊一红,嗔怪地瞪了石生一眼,转身要走。
石生急得往前追了半步,脚下被块凸起的岩棱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正好撞在英男背上。
血玉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道猩红的弧线。
阿楚下意识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玉石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气浪顺着胳膊往上窜。
“我嘞个去!”她疼得猛地甩手,血玉“啪”地砸在崖边的石缝里,嵌进去半块。
英男惊叫着回头,看见石生正弯腰去抠血玉,眼泪唰地涌了出来。
“你果然不重视我送你的东西!”
说完捂着脸就往云雾里跑。
石生手忙脚乱把血玉抠出来,对着英男的背影喊:“不是的英男,你听我解释!”
阿楚看着这熟悉的桥段,挠了挠头转向晏辰。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越帮越忙啦。”
晏辰摸着下巴咂嘴:“这就叫剧情的惯性,跟你妈逼你穿秋裤似的,犟不过。”
石生转过身,手里攥着染了尘土的血玉,眉头拧成个疙瘩。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总在旁边搅扰?”
阿楚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数道剑光拖着彩练般的光芒从云层里钻出来,为首的白胡子老道悬在半空,拂尘一甩。
“呔!何方妖孽在此扰乱蜀山清净!”
晏辰啧了一声,拉着阿楚往石生身后躲了躲。
“得,无尘真人来了,这老头眼睛不太好使,见谁都像妖怪。”
阿楚探出头,看着那老道花白的长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手。
“哦对哦,他后来会被血魔附身欸,到时候凶得很呢。”
这话虽轻,却被耳力极佳的无尘真人听了去,拂尘猛地指向阿楚。
“一派胡言!贫道乃蜀山长老,岂会与邪魔为伍?”
石生赶紧上前一步挡在阿楚身前:“真人息怒,她们许是无心之言。”
晏辰在后面捅了捅阿楚的腰眼,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这嘴,真是比峨眉山的猴子还碎。”
阿楚刚要回嘴,突然看见无尘真人身后的弟子里,有个穿灰袍的青年正往石生这边使眼色,手指悄悄往西侧的密林勾了勾。
“欸,那不是余英奇吗?他怎么在这儿?”
晏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哦对,这时候他应该是来找石生回去认亲的,后面还有个什么毒龙谷的阴谋呢。”
两人正低声嘀咕,余英奇已经拨开人群走过来,对着石生拱手:“石生兄,家师有请,有要事相商。”
石生看了眼手里的血玉,又望了望英男消失的方向,面露难色。
阿楚突然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去吧去吧,等下英男会去那个什么桃花涧,你到时候去那儿找她,保管能解开误会啦。”
石生猛地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惊诧:“你怎知桃花涧?”
阿楚吐了吐舌头,正想找个借口,晏辰突然拽了她一把。
“走了走了,人家门派议事,咱外人在这儿杵着算怎么回事。”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密林里钻,身后传来无尘真人疑惑的声音:“那两个怪人……”
林间的雾气带着股潮湿的草木味,缠绕在脚踝边像群调皮的小蛇。
阿楚被晏辰拽着跑了半盏茶的功夫,直到听见潺潺的水声才停下脚步。
“你跑啥呀,我还没跟石生说清楚呢。”她扶着棵老松树喘气,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打湿了。
晏辰往身后望了望,确认没人跟来,才一屁股坐在块光滑的青石上。
“你没瞅见余英奇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咱掺和进去干啥。”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巧克力,剥开糖纸递过去。
“补充点能量,等下说不定有硬仗要打。”
阿楚咬了半块巧克力,突然眼睛瞪得溜圆,指着溪水对岸。
“我的妈呀!血魔!”
对岸的柳树下站着个黑袍人,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上几道暗红色的纹路,正用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盯着他们。
晏辰瞬间从石头上弹起来,把阿楚往身后护了护,从后腰摸出个打火机——那是他每次穿越必带的“法器”。
“我说这位老兄,你这cosplay挺到位啊,道具组花了不少钱吧?”
黑袍人发出低沉的笑声,声音像磨砂纸擦过木头:“两个异世来的小虫子,也敢在本座面前饶舌。”
阿楚突然想起剧情,拉了拉晏辰的衣角:“他能感知到穿越者的气息!快跑啦!”
黑袍人抬起手,掌心涌出团黑雾,像条活过来的墨蛇,顺着水面游过来。
晏辰拽着阿楚往斜后方跳开,黑雾砸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溅起的水珠落在草叶上,瞬间把叶片蚀出个个小洞。
“我操,这是真家伙啊!”晏辰咋舌,拉着阿楚往密林深处钻。
黑雾在身后紧追不舍,所过之处草木皆枯,发出滋滋的声响。
阿楚被树枝刮破了胳膊,疼得龇牙咧嘴:“早知道刚才不嘴贱了,这下好了,把大boss引来啦!”
晏辰突然拐进条狭窄的石缝,侧身把她推进去,自己也跟着挤进来,用后背抵住岩壁。
石缝窄得只能容下两人并排站立,黑雾追到缝口,像被无形的墙挡住,在外面翻腾嘶吼。
“看来这地方有点门道。”晏辰松了口气,低头看见阿楚胳膊上的伤口,眉头皱了起来。
“疼不疼?”他伸手想碰,又怕弄疼她,手指悬在半空。
阿楚摇摇头,突然噗嗤笑出声:“你这表情,跟我家楼下兽医看受伤的流浪猫似的。”
晏辰在她额头弹了下:“都啥时候了还贫。”
他说着撕下自己的衬衫袖子,小心翼翼地帮她包扎伤口,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时,动作顿了顿。
阿楚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移开视线,盯着石缝外渐渐散去的黑雾。
“欸,他走了?”
晏辰抬头看去,黑袍人果然已经不见踪影,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股淡淡的腥甜气。
“估计是觉得杀两个小角色掉价吧。”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试图从石缝里挤出去。
阿楚跟着往外挪,刚探出半个脑袋,就撞进一双清澈的杏眼。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英男手里握着柄短剑,警惕地看着他们,身后还跟着个梳双丫髻的小师妹。
阿楚赶紧从石缝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露出个讨好的笑。
“英男妹妹好呀,我们是……嗯……迷路的香客啦。”
小师妹突然指着阿楚胳膊上的绷带:“她受伤了!是不是遇到魔教妖人了?”
晏辰从石缝里钻出来,活动着发麻的肩膀:“可不是嘛,刚才碰到个穿黑袍的,差点把我们当烤串儿给撸了。”
英男的脸色凝重起来:“你们说的可是个兜帽遮脸,眼睛发红的人?”
阿楚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他!超凶的!”
英男握紧了短剑:“那是血魔的分身,看来他已经开始在蜀山附近活动了。”
她转身对着小师妹:“你先回去禀报师父,我带这两位去见掌门。”
大殿里的香烛燃着幽微的光,把梁柱上的盘龙雕刻映得忽明忽暗。
蜀山掌门坐在首位的蒲团上,白须垂到胸前,手里捻着串菩提子。
“也就是说,你们并非本界之人?”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惊讶。
阿楚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偷偷往旁边晏辰那儿挪了挪。
“差不多啦,我们就是……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不小心掉进个洞里就到这儿了。”
晏辰补充道:“掌门您别担心,我们俩就是打酱油的,看完热闹就走。”
旁边的无尘真人突然冷哼一声:“一派胡言!世间哪有这般奇事,依贫道看,定是魔教的诡计!”
阿楚刚要反驳,殿外突然跑进来个弟子,神色慌张地跪地禀报:“掌门,不好了,石生师兄把英男师姐关在锁妖塔了!”
“啥?”晏辰差点从石凳上滑下去,“剧情不是这么走的啊!”
英男猛地站起来,裙裾扫过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不可能!石生不会这么做的!”
掌门皱起眉头,手里的菩提子停了转动:“速去锁妖塔看看。”
锁妖塔的石阶盘旋而上,每级都刻着闪烁的符文,踩上去像踩着块冰。
离塔顶还有三层的时候,就听见石生愤怒的吼声:“我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紧接着是英男带着哭腔的反驳:“那血玉上的邪气怎么解释?你敢说你没有被魔气侵扰吗?”
阿楚拽了拽晏辰的袖子,压低声音:“完了完了,这是误会大了,后面石生要走火入魔了啦。”
晏辰刚要说话,突然从上方掉下来块碎石,擦着他的耳朵砸在台阶上。
“我操,楼上施工呢?”他抬头看去,只见石生正双眼赤红地掐着英男的手腕,周身缠绕着淡淡的黑气。
英男疼得眼泪直流,却倔强地瞪着他:“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阿楚突然冲上去,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杯——那是她泡的胖大海菊花茶,对着石生就泼了过去。
“清醒一点啦!”
温热的茶水泼在石生脸上,他愣了一下,眼中的赤红褪去少许,松开了英男的手。
“你……”他茫然地看着阿楚。
晏辰趁机把英男拉到身后,对着石生嚷嚷:“你个傻小子,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那血玉的邪气是余英奇搞的鬼!”
石生猛地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余英奇带着几个弟子上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故作惊讶:“石生兄,你怎么能对英男师妹动手?”
阿楚指着他鼻子骂:“你这个白莲花!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我们都知道是你干的!”
余英奇脸色微变,随即露出委屈的神情:“这位姑娘这话从何说起?我只是担心英男师妹……”
“担心个锤子!”晏辰往前一步,“你是不是偷偷给血玉淬了魔气?还故意让英男看见?”
余英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对着身后的弟子喊:“这两人妖言惑众,定是魔教奸细,拿下他们!”
弟子们抽出长剑围上来,剑刃上的寒光映得阿楚眼睛发花。
石生站在原地,看看余英奇,又看看英男,突然捂着头痛苦地蹲下身,周身的黑气越来越浓。
“不好,他要控制不住了!”英男惊呼着想去扶他,却被晏辰拉住。
“别过去!现在他六亲不认的!”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个小小的八卦镜——那是她去道观旅游时买的纪念品,举起来对着石生:“光照疗法了解一下!”
镜面反射的阳光正好照在石生脸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抱着头滚到地上。
余英奇趁机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瓶,想往石生身上撒什么东西。
晏辰眼疾手快,捡起块石头就砸了过去,正好打中他的手腕,小瓶脱手飞出,掉进了楼梯缝隙里。
“你他妈阴不阴啊!”晏辰骂道。
就在这时,石生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赤红地盯着余英奇,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猛地扑了过去。
余英奇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被扑得滚下几级台阶,惨叫着被石生按住。
“抓住他!”掌门带着人赶到,看到眼前的混乱场面,眉头皱成了疙瘩。
几个长老合力才制住发狂的石生,用捆仙索将他绑住。
余英奇被弟子扶起来,捂着流血的额头,看向阿楚和晏辰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阿楚打了个寒颤,往晏辰身边靠了靠。
晏辰搂住她的肩膀,对着余英奇扬了扬下巴:“看什么看?不服啊?”
夜风吹过锁妖塔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哭泣。
阿楚和晏辰被安排在塔下的客房,说是客房,其实就是间简陋的石室,只有一张石床和一张缺腿的桌子。
“我说,咱这算不算从观光客变成阶下囚了?”阿楚趴在石窗上往外看,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晏辰坐在石床上,翻着从包里摸出来的压缩饼干:“总比被血魔当点心强。”
他递过去一块饼干,看着阿楚咬得咔嚓响,突然笑了。
“你说咱这趟算不算帮倒忙?本来挺好的剧情,被咱搅得乱七八糟。”
阿楚咽下嘴里的饼干,突然指着窗外:“你看!英男偷偷去看石生了!”
月光下,英男提着食盒,鬼鬼祟祟地往塔顶走去,裙裾扫过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得,这下又要触发新剧情了。”晏辰耸耸肩。
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几声兵器碰撞的脆响。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同时从地上站起来。
“出事了!”
两人冲出石室,只见几道黑影正从塔顶掠下,手里还拖着个昏迷的人——正是英男!
“放开她!”晏辰捡起根木棍就追了上去,阿楚紧随其后。
黑影的速度极快,脚不沾地地往后山掠去,留下淡淡的腥气。
阿楚边跑边喊:“是魔教的人!他们想抓英男要挟石生!”
晏辰突然加速,把阿楚甩在身后,手里的木棍对着最末一个黑影的腿就扫了过去。
黑影踉跄了一下,回头甩出把飞刀,寒光直逼晏辰面门。
阿楚眼疾手快,抓起块石头砸偏了飞刀,却因为跑得太急,被脚下的树根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阿楚!”晏辰回头喊了一声,分神的瞬间,黑影已经带着英男消失在密林里。
他赶紧跑回来扶起阿楚,看她膝盖磕破了皮,眉头拧成个疙瘩。
“你没事吧?”
阿楚摇摇头,眼眶有点红:“英男被抓走了……都怪我……”
晏辰拍掉她身上的泥土,语气却带着股狠劲:“哭啥,咱去把她救回来。”
他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密林,从怀里摸出打火机打着火,火苗在夜风中摇曳不定。
“走,跟魔教的玩玩。”
密林深处的废弃祭坛上,火把的光芒忽明忽暗,映着周围狰狞的石像。
英男被绑在祭坛中央的石柱上,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
为首的黑衣人摘下兜帽,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正是魔教长老。
“等石生一来,就用他的心头血祭奠血魔大人,到时候整个蜀山都要臣服在我们脚下!”他发出桀桀的怪笑,声音像夜枭的啼叫。
躲在石像后的阿楚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拽了拽晏辰的胳膊,用口型说:“太狗血了吧。”
晏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说话,手里紧紧攥着块锋利的石片——那是他路上捡的武器。
就在这时,祭坛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石生双眼赤红地冲了进来,周身黑气缭绕。
“放开英男!”他嘶吼着,双手成爪,对着离英男最近的魔教弟子就扑了过去。
“来得正好!”魔教长老狞笑着,举起手中的骨笛吹奏起来。
诡异的笛声响起,石生突然抱着头痛苦地蹲下,黑气变得更加浓郁,几乎要凝成实质。
“哈哈哈,受死吧!”长老举起骨笛,对准石生的后心就要刺下去。
晏辰突然从石像后冲出来,手里的石片对着长老的手腕就划了过去。
“你爷爷在此!”
长老没想到还有埋伏,手腕被划中,骨笛掉在地上。
阿楚趁机冲到祭坛中央,用晏辰给的小刀割开绑着英男的绳子。
“快走啦!”
英男刚挣脱束缚,就看到石生已经完全被魔气控制,正通红着眼睛看向这边,不由惊呼:“石生!”
这声呼唤似乎起了作用,石生眼中的赤红褪去少许,痛苦地摇着头。
魔教长老捂着流血的手腕,怒吼:“给我杀了他们!”
剩下的几个魔教弟子围了上来,刀剑相向。
晏辰拉着阿楚往后退,顺手抓起个火把挥舞着:“来啊!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火大!”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防狼喷雾,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弟子就喷了过去。
“尝尝这个!”
弟子惨叫着捂住眼睛,手里的长剑哐当落地。
就在这混乱之际,远处传来了蜀山弟子的呼喊声,火把的光芒像条长龙,正往这边移动。
“援军来了!”阿楚喜出望外。
魔教长老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怨毒地看了眼晏辰和阿楚,抓起地上的骨笛,带着剩下的弟子遁入密林。
石生看着英男,眼中的黑气渐渐散去,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英男赶紧冲过去扶住他,眼泪掉在他脸上:“石生!”
晏辰和阿楚瘫坐在地上,看着互相搀扶的两人,突然都笑了。
“你说咱这算不算歪打正着?”阿楚喘着气问,额前的碎发都粘在了汗湿的脸上。
晏辰递给她瓶水,自己灌了大半瓶,抹了把嘴。
“管他呢,反正剧情最后是好的就行。”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蜀山的弟子们抬着昏迷的石生回去了,英男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眼神里满是担忧。
阿楚和晏辰坐在祭坛的废墟上,看着东方渐渐亮起的霞光,把云朵染成了好看的橘粉色。
“欸,你说石生这次能不能彻底摆脱魔气啊?”阿楚托着下巴问,声音里带着点困倦。
晏辰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脆响:“不知道,反正有主角光环照着,死不了。”
他看着阿楚打哈欠的样子,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困了就睡会儿,等天亮了咱再找地方混吃混喝。”
阿楚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草木香,突然觉得很安心。
“晏辰,下次咱能不能穿个轻松点的世界啊,比如宫廷剧什么的,至少不用打打杀杀。”
晏辰低笑一声,声音在清晨的微风里显得格外温柔。
“你想啥呢,穿越这事儿哪有咱说了算的。”
远处传来蜀山弟子巡逻的脚步声,两人赶紧闭上嘴,看着霞光一点点铺满大地,把昨夜的血腥气都驱散了去。
锁妖塔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像个沉默的巨人,守护着这片饱经沧桑的仙山。
阿楚打了个盹,醒来时发现晏辰正看着她笑,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醒了?走,找地方蹭早饭去。”
两人相视而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蜀山弟子聚居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得像要去赴一场热闹的宴席。
晨雾渐渐散去,露出蜀山青翠的峰峦,和那些隐藏在云雾深处的,关于爱与救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