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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浪书院 >  双生魂记 >   苗疆一抹铃

假翡翠镶就的簪子斜插在账本第三页的纸页间,佟湘玉正对着跳动的油灯,核对着当月的盈亏账目。

簪头流转的绿光落进她眼底,恰似误入深潭的流萤,在瞳仁里轻轻晃荡。

“展堂——”她拉长调子,指尖轻点簪身,“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客栈里太平静了些?”

白展堂正用抹布擦拭柜台,动作行云流水。

“平静还不好?您非要天天闹刺客才舒坦?”他手腕一翻,抹布在空中转了个圈,“前天莫小贝把糖葫芦粘在郭芙蓉头发上,昨天李大嘴研究新菜差点烧了厨房,这能叫平静?”

“不是这种。”佟湘玉拔下簪子,在账本上轻轻划拉,“是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平静。”

正说着,门外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不是风铃,是系在某只手腕上的银铃,随着来人的步伐发出有节奏的脆响。

一位姑娘站在门口。

约莫二八年纪,穿着绣满奇异花纹的苗疆服饰,裙摆缀着小铃铛。

她肤色微深,眼睛大而亮,像浸在泉水里的黑曜石。

“请问,”她开口,声音清脆如铃,“这里是同福客栈吗?”

白展堂瞬间闪到佟湘玉身前,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姑娘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我找一个人,他叫吕轻侯。”

恰在此时,吕秀才抱着一摞书从后院进来,鼻梁上还沾着墨迹。

“佟掌柜,我找到一本《礼记注疏》,可以补充一下我们书架的……”他顿住,目光与那位姑娘相遇。

书册哗啦啦散落一地。

“阿……阿月?”秀才的声音在发抖。

被称为阿月的姑娘眼睛瞬间红了。

“轻侯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佟湘玉和白展堂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白展堂无声地用口型说:“看吧,山雨来了。”

客栈大厅里,气氛微妙得像一碗没点好的豆腐脑。

郭芙蓉提着扫帚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扫帚“啪”地掉在地上。

“秀才,这谁啊?”

李大嘴闻声也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半根黄瓜。

“咋啦咋啦?有新客人?”

莫小贝像只小猴子一样从二楼栏杆滑下来,精准地落在佟湘玉身边。

“掌柜的,有情况?”

只有祝无双从后院安静地走进来,默默捡起秀才掉在地上的书,目光在阿月和秀才之间转了转,没说话。

“给大家介绍一下,”秀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是阿月,我……我以前在老家认识的。”

阿月向众人行礼,铃铛随之轻响。

“各位好,我是苗疆五毒教的圣女候选人,也是轻侯哥哥的未婚妻。”

“未婚妻?!”除了秀才,所有人异口同声。

郭芙蓉手中的扫帚杆“咔嚓”一声裂了条缝。

“等等!”秀才急得直摆手,“阿月,那都是小时候长辈开玩笑的,不能算数!”

阿月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是我们交换过信物的,你给了我你娘留下的玉簪,我给了你我贴身佩戴了十五年的银铃。”

她抬起手腕,露出一串精致的银铃铛。

佟湘玉立刻看向自己手中的假翡翠簪子,默默把它藏到了身后。

“情况是这样的。”秀才转向众人,汗如雨下,“我七岁那年,家里来了一位苗疆的客人,带着小孙女,就是阿月。”

大人们喝酒喝高兴了,就说要给我们定娃娃亲,还交换了信物。

但那都是醉话,不能当真的!”

阿月摇头,铃铛叮当作响:“轻侯哥哥,我们苗疆人一诺千金,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的。”

白展堂凑到佟湘玉耳边:“掌柜的,这下有意思了,正牌未婚妻对上野蛮女友。”

佟湘玉用簪子戳他手臂:“去你的,咱们得主持公道。”

“主持哪门子公道?”郭芙蓉把破扫帚往地上一扔,“吕轻侯,你今天必须把这事说清楚!”

李大嘴啃着黄瓜点评:“要我说,这苗疆姑娘长得挺水灵,秀才你赚了啊。”

莫小贝兴奋地拍手:“这下有好戏看了!”

祝无双默默递给秀才一块手帕擦汗,轻声说:“师兄,擦擦吧。”

秀才看看怒气冲冲的郭芙蓉,又看看一脸坚定的阿月,最后望向佟湘玉,眼神里写满了“救命”。

佟湘玉清了清嗓子:“那个,阿月姑娘远道而来,肯定累了。”

展堂,先带客人去楼上客房休息。

秀才,你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黄昏时分,同福客栈后院。

吕秀才坐在石凳上,面前站着佟湘玉、郭芙蓉和白展堂,像三堂会审。

“老实交代,”郭芙蓉双手叉腰,“那个阿月到底怎么回事?”

秀才长叹一声:“真的就是小时候那点事。”

她爷爷和我祖父是故交,他们来我家住了半个月,大人们喝多了定的亲,后来他们回苗疆,我们就再没见过面。”

“那信物呢?”佟湘玉问,“你娘的玉簪就这么送人了?”

“那是我偷偷拿出来的,”秀才不好意思地低头,“小时候觉得阿月眼睛特别亮,像星星,就想送她点好东西...后来被我娘发现,狠狠揍了一顿。”

白展堂噗嗤笑出声:“可以啊秀才,七岁就会撩妹了。”

郭芙蓉瞪了他一眼,又问秀才:“那她现在来找你干嘛?”

“她说...”秀才吞吞吐吐,“按照他们苗疆的规矩,如果二十二岁前我不娶她,她就得终身不嫁,守护五毒教的神坛。”

恰在此时,阿月从后院门口走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轻侯哥哥,我给你煮了碗我们苗疆的灵芝补气汤,”她甜甜一笑,“你读书辛苦,该补补身子。”

郭芙蓉眯起眼睛:“客栈有规矩,外人不能进厨房。”

阿月歪头看她:“郭姑娘不必担心,我用的是自带的炉子和药材,不会碰客栈的东西。”

白展堂嗅了嗅:“这汤闻着挺香啊。”

阿月把汤放在石桌上:“轻侯哥哥,趁热喝吧。”

秀才犹豫地看着那碗深褐色的汤,又看看郭芙蓉铁青的脸色,左右为难。

“我来尝尝!”莫小贝不知从哪冒出来,伸手就要拿碗。

“别!”阿月急忙拦住,“这汤是特制给轻侯哥哥的,别人不能喝。”

佟湘玉挑眉:“为啥?”

阿月脸微微泛红:“里面加了我们苗疆特有的情蛊,若是轻侯哥哥喝下,就会...就会只对我一人动心。”

“什么?!”秀才吓得从石凳上跳起来。

郭芙蓉一把夺过汤碗:“好哇,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下蛊!”

阿月急得铃铛直响:“这不是害人的蛊,是情蛊!只会让喝下的人对下蛊者专一!”

白展堂后退两步:“妈呀,苗疆姑娘都这么生猛吗?”

佟湘玉扶额:“展堂,去把客栈的《百毒真经》拿来,查查情蛊是啥玩意儿。”

场面一度混乱,只有祝无双静静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香菜,若有所思。

当晚,同福客栈大堂。

阿月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那碗已经凉透的汤。

其他人都离她远远的,仿佛她身上带着瘟疫。

“情蛊是真的存在,”白展堂翻着那本破旧的《百毒真经》,“书上说,中蛊者会对下蛊者死心塌地,若变心则会心痛如绞,严重者可能...呕血而亡。”

秀才吓得一哆嗦:“阿月,你怎能如此!”

阿月委屈地扁嘴:“轻侯哥哥,我只是想确保我们的婚约能够履行。”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郭芙蓉愤愤道,“感情要两情相悦懂不懂?”

李大嘴从厨房端菜出来,小心翼翼绕过阿月:“让让,热菜来了。”

莫小贝躲在楼梯后偷看,被佟湘玉拎着耳朵拽出来:“小孩子别凑热闹,写作业去!”

“掌柜的,”祝无双轻声说,“该算今天的账了。”

佟湘玉一拍脑袋:“对对对,算账算账,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算账。”

众人各怀心思地开始晚间工作,但目光都不时瞟向角落里的阿月。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铃铛不再作响,像一尊美丽的雕塑。

夜深了,客人渐渐散去。

阿月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秀才有些于心不忍,走过去:“阿月,你去休息吧,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阿月抬头,眼中泪光闪烁:“轻侯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是讨厌,”秀才挠头,“只是...感情不能强求,我有喜欢的人了。”

阿月看向正在擦桌子的郭芙蓉:“是她吗?”

秀才默认。

“我明白了。”阿月站起身,端起那碗凉汤,“我不会强求的,明天我就离开。”

她转身走向楼梯,铃铛发出沉闷的响声。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放弃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一声尖叫从厨房传来。

是李大嘴。

众人闻声赶来,只见厨房里一片狼藉:面粉撒了一地,蔬菜被踩得稀烂,调料罐东倒西歪,最可怕的是——李大嘴视若珍宝的玄铁菜刀上,爬满了五彩斑斓的毛毛虫。

“我的厨房啊!”李大嘴捶胸顿足,“哪个天杀的干的!”

白展堂眼尖,发现地上有一串细小的铃铛印。

众人立刻看向阿月的房间。

“不可能吧,”秀才怀疑,“她不是说今天要走吗?”

佟湘玉面色凝重:“去看看。”

阿月的房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床上整整齐齐,仿佛没人住过。

“人呢?”郭芙蓉环顾四周。

祝无双在枕头下发现一张字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既然无缘,就此别过。阿月。”

“真走了?”白展堂挠头,“那厨房是谁搞的?”

突然,后院传来莫小贝的惊呼:“快来看!这些花怎么了?”

众人跑到后院,只见院角那片佟湘玉精心照料的花圃全部枯萎了,花朵黑黢黢地低垂着,像是被什么毒液侵蚀。

“这是中蛊了!”白展堂惊呼,“绝对是苗疆的手段!”

郭芙蓉怒火中烧:“好个阿月,表面装得楚楚可怜,背地里使这种阴招!”

秀才不敢相信:“阿月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秀才!”李大嘴痛心疾首,“我的菜刀啊!上面全是虫!”

佟湘玉冷静下来:“展堂,你去镇上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见到阿月。”

芙蓉,你陪秀才去衙门备案。

大嘴,你把厨房收拾干净。

无双,你检查一下客栈里还有没有其他异常。”

众人分头行动,唯有祝无双站在原地,仔细观察着枯萎的花圃。

“奇怪...”她轻声自语。

午后,白展堂带回消息:有人看见阿月一早往七侠镇西边的山林去了。

“她去那儿干什么?”秀才不解。

“那片山林后面有个小村,”佟湘玉说,“住着几户苗疆移民。”

郭芙蓉一拍桌子:“肯定是去同伙那里了!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大嘴举着刚刚清洗干净的菜刀:“对!必须让她赔偿损失!”

“各位,”祝无双突然开口,“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众人看向她。

无双走到花圃旁:“你们看,这些花虽然枯萎了,但根部还是健康的,而且...”她小心地拔起一株,“土壤里有股奇怪的药味。”

白展堂凑近闻了闻:“确实,不像是毒药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位陌生男子走进客栈。

他身着苗疆服饰,腰佩弯刀,气势汹汹。

“阿月在哪里?”他直接问道,口音与阿月相似。

秀才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是阿月的哥哥,阿木。”男子环视客栈,“她来信说在这里找到了吕轻侯,要履行婚约。我是来接她回家的。”

众人面面相觑。

“接她回家?”佟湘玉试探地问,“你不支持这门婚事?”

阿木冷哼:“那种软弱的书生,配不上我妹妹。我们五毒教内部已有安排,她必须回去嫁给长老之子。”

郭芙蓉挑眉:“所以你不是来帮她的?”

“帮?”阿木冷笑,“我是来抓她回去的。”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白展堂悄声对佟湘玉说:“掌柜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秀才壮着胆子问:“阿月知道你要来抓她吗?”

“当然不知道。”阿木目光锐利,“告诉我她在哪里,否则...”他手按弯刀,威胁意味明显。

恰在此时,后院传来轻微的铃铛声。

众人赶到后院,只见阿月站在枯萎的花圃前,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正往花根上滴某种液体。

“果然是你!”郭芙蓉怒道,“在干什么?进一步下毒吗?”

阿月转过身,看到阿木,脸色顿变:“哥哥?你怎么来了?”

阿木大步上前:“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阿月后退一步,“我要履行与轻侯哥哥的婚约。”

阿木冷笑:“你以为他真的会娶你?看看你身边那位姑娘,”他指向郭芙蓉,“他明显心有所属。”

阿月眼中含泪:“那我也要试试!”

秀才忍不住开口:“阿月,厨房和花圃是你弄的吗?”

阿月愣住:“什么厨房花圃?我今早直接去了山林采药,刚刚才回来。”

祝无双拿起她手中的瓷瓶闻了闻:“这是解药。”

“解药?”众人异口同声。

阿月点头:“昨晚我发现花圃中了一种罕见的蛊毒,今早特地去山林里找解药。这种蛊毒若不在十二小时内解除,花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白展堂皱眉:“那你为何留字条不告而别?”

“我怕下毒的人发现我去找解药,会阻止我。”阿月解释。

李大嘴举着菜刀问:“那厨房的虫也是你放的?”

阿月摇头:“我从不伤害生灵,那些虫...等等,”她仔细看了看菜刀上的虫痕,“这是五毒教的警示蛊,通常用于...”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阿木。

阿木面色微变:“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自己搞的鬼!”

阿月直视哥哥:“是你下的蛊,对不对?你想逼我回去。”

真相大白,气氛剑拔弩张。

阿木突然伸手抓向阿月,速度快得惊人。

白展堂本能地闪身上前阻拦,却被阿木一掌击退。

“好身手!”白展堂站稳,摆出迎战姿势,“看来得动真格的了。”

阿木冷笑:“中原武林,不过如此。”

正当二人要对决时,佟湘玉突然喊道:“住手!要打出去打,别砸坏我的桌椅!”

客栈外的空地上,一场对决不可避免。

白展堂对阵阿木,两人拳来脚往,招式精妙。

令人惊讶的是,阿木的武功路数竟与中原武功大相径庭,诡谲难测。

“这是什么武功?”郭芙蓉看得目瞪口呆。

“五毒教的五禽戏,”阿月担忧地解释,“模仿五种毒物的动作,狠辣异常。”

果然,阿木的招式时而如毒蛇出洞,时而如蝎子摆尾,白展堂一时难以适应,渐落下风。

“展堂撑住!”佟湘玉焦急喊道。

就在阿木一记杀招直取白展堂咽喉时,一道身影突然插入二人之间。

是吕秀才。

“住手!”秀才闭着眼睛大喊,“有话好好说!”

阿木收势不及,眼看要击中秀才。

千钧一发之际,阿月甩出手腕上的铃铛,精准地打在阿木手臂穴道上,使他动作一滞。

“轻侯哥哥!”阿月冲上前,“你没事吧?”

秀才睁开眼,强作镇定:“子曾经曰过,君子动口不动手...”

阿木揉着手臂,冷笑:“想不到你这书生还有点胆量。”

“他不是有胆量,”郭芙蓉走上前,“是傻!”

秀才转向阿月,真诚地说:“阿月,谢谢你救了我。但感情真的不能勉强,我心中只有芙蓉一人。”

阿月眼中泪光闪烁,却微笑着点头:“我明白了。”

她转向阿木,“哥哥,我跟你回去。”

阿木满意地点头:“这才像话。”

“等等!”佟湘玉突然开口,“阿月,你为什么要逃婚?”

阿月低头:“因为我不喜欢长老之子,他...他已有三房妾室。”

郭芙蓉愤愤不平:“那还嫁什么嫁!”

阿木冷冷道:“这是教中规矩,由不得她。”

祝无双轻声问:“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阿月摇头:“除非...我放弃圣女候选人的身份,但那需要缴纳巨额赎金,我付不起。”

众人沉默。

一直旁观的莫小贝突然跑进客栈,又跑出来,手里捧着她的存钱罐:“我给你凑钱!”

这稚嫩的举动让众人动容。

李大嘴挠头:“我也有点积蓄...”

郭芙蓉拍拍阿月肩膀:“我支持你退婚!”

白展堂看向佟湘玉:“掌柜的,您的意思?”

佟湘玉沉吟片刻,眼中闪过精明的光:“或许...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当晚,同福客栈大堂。

佟湘玉坐在主位,左右分别是阿木和阿月,其余人围坐一圈。

“情况是这样的,”佟湘玉慢条斯理地说,“阿月不想回去嫁人,阿木必须带阿月回去。对不对?”

两人点头。

“那么,如果阿月不再是圣女候选人,问题就解决了,对不对?”

阿木皱眉:“但她需要缴纳一百两黄金的赎身费。”

佟湘玉微笑:“如果同福客栈愿意为阿月支付这笔钱呢?”

众人哗然。

“掌柜的!”白展堂惊呼,“咱们哪来那么多钱?”

佟湘玉不慌不忙:“我可以先垫付,但阿月要在客栈工作还债。”

阿月眼睛一亮:“真的吗?”

阿木冷哼:“她一个苗疆女子,能在中原客栈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佟湘玉得意地说,“我们客栈正缺个懂药膳的厨师。阿月的苗疆药膳,一定能吸引不少客人。”

李大嘴抗议:“掌柜的,那我呢?”

“你主厨,她负责药膳系列,不冲突。”

秀才小声问:“那婚约...”

“那是小时候的玩笑,自然不作数了。”佟湘玉一锤定音。

阿木沉思片刻:“我需要教中长老的同意。”

“这个简单,”佟湘玉掏出一封信,“我已经修书一封,说明情况。同福客栈愿意与五毒教建立长期合作,引进苗疆药膳,利润分成。”

白展堂目瞪口呆:“掌柜的,您什么时候计划的这一切?”

“就在你们打架的时候。”佟湘玉得意地晃了晃假翡翠簪子。

阿月感激地看着众人:“谢谢大家...可是我哥哥回去如何交代?”

阿木突然笑了:“其实,我也不想逼妹妹嫁人。只是教规难违。”

他看向佟湘玉,“若佟掌柜真能促成合作,我回去也好交代。”

事情出现转机,众人都松了口气。

唯有郭芙蓉盯着阿月手腕上的铃铛,若有所思。

三天后,阿木带着佟湘玉的信件和合作提案返回苗疆。

阿月留在同福客栈,开始了她的新工作。

令人意外的是,她的苗疆药膳大受欢迎,尤其是“灵芝养颜汤”和“虫草补气粥”,成为七侠镇贵妇们的新宠。

“轻侯哥哥,尝尝我新研制的当归鸡汤。”阿月端着一碗汤找到正在算账的秀才。

秀才还没开口,郭芙蓉一把接过碗:“我替他尝!”一口饮尽,咂咂嘴,“味道不错。”

阿月笑道:“郭姑娘喜欢就好。”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要上演几次,众人已经见怪不怪。

奇怪的是,郭芙蓉和阿月的关系并没有如预期般势同水火,反而因为经常一起研究新菜,变得亲近起来。

“其实阿月人不错,”某天晚上,郭芙蓉对秀才说,“就是看你那眼神还是太热情。”

秀才苦笑:“我和她真的只是兄妹之情。”

“我知道,”郭芙蓉撇嘴,“不然早一掌把她拍飞了。”

一个月后,五毒教回信抵达,同意佟湘玉的提案。

阿月正式脱离圣女候选人身份,成为同福客栈的正式员工。

庆祝当晚,阿月做了一桌丰盛的苗疆特色菜,众人吃得津津有味。

“说来也怪,”李大嘴边吃边说,“自从阿月来了,客栈再没闹过虫子。”

白展堂点头:“连老鼠都不见了。”

莫小贝偷偷问阿月:“你是不是下了什么驱虫蛊?”

阿月神秘一笑:“这是商业秘密。”

夜深人静,众人都已休息,只有祝无双还在厨房收拾。

阿月走进来帮忙。

“谢谢你,无双姐,”阿月轻声说,“那天是你第一个发现花圃中的不是毒药吧?”

无双微笑:“我只是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阿月犹豫了一下,“我确实对轻侯哥哥还有感情,但我知道他心中只有郭姑娘。所以我会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

无双拍拍她的肩:“时间会治愈一切。”

二人在厨房相视而笑。

平静的日子过了半个月,直到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那是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自称是江湖最大药膳连锁“百草堂”的东家,姓金。

“听说你们这儿有位苗疆药膳师傅,”金东家开门见山,“我愿出三倍价钱挖走她。”

佟湘玉笑容可掬:“金东家说笑了,阿月是我们客栈的非卖品。”

“五倍。”金东家直接加价。

白展堂在旁听得直咽口水。

佟湘玉依然微笑:“不是钱的问题。”

金东家眯起眼睛:“佟掌柜可能不知道,我们百草堂在江湖上有点势力。”

这话中的威胁意味让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当晚打烊后,佟湘玉召集众人开会。

“来者不善啊,”白展堂分析,“百草堂确实势力很大,得罪他们恐怕有麻烦。”

李大嘴担心:“他们不会来砸场子吧?”

郭芙蓉拍桌:“怕什么!有我在呢!”

阿月内疚地说:“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要不我...”

“别说傻话,”佟湘玉打断她,“你是同福客栈的人,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家人。”

众人感动地看着佟湘玉。

“不过,”佟湘玉话锋一转,“得想个万全之策。”

祝无双提议:“或许我们可以和阿月签订正式契约,这样百草堂就没办法了。”

“好主意!”佟湘玉眼睛一亮,“明天就签!”

然而第二天,金东家带着一帮人再次上门,气势汹汹。

“佟掌柜,考虑得如何?”他皮笑肉不笑地问。

佟湘玉正色道:“金东家,阿月已与同福客栈签订终身契约,您请回吧。”

金东家冷笑:“终身契约?那得看她愿不愿意!”

他身后走出一人,竟是阿木。

“哥哥?”阿月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阿木面色复杂:“长老们改变主意了,要求你回去完婚。”

众人哗然。

金东家得意道:“原来阿月姑娘还有婚约在身,那这契约就无效了。”

情况急转直下,佟湘玉的脸色变得难看。

客栈大堂里,三方对峙:同福客栈众人、金东家一伙、以及立场微妙的阿木。

“阿木,这到底怎么回事?”佟湘玉质问。

阿木避开妹妹的目光:“百草堂答应与五毒教全面合作,条件之一就是阿月回去完婚。”

金东家笑道:“商业联姻,很正常嘛。”

郭芙蓉怒道:“正常个屁!阿月是人,不是商品!”

秀才也站出来:“子曾经曰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这是强人所难!”

金东家不屑:“穷酸书生懂什么商业大局!”

白展堂悄声对佟湘玉说:“掌柜的,对方人多,硬拼不行。”

佟湘玉沉吟片刻,忽然笑了:“金东家,您真的要挖阿月?”

“当然。”

“哪怕她已非完璧之身?”佟湘玉语出惊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阿月,瞪大了眼睛。

金东家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佟湘玉走到秀才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实不相瞒,阿月早已与我表弟吕轻侯私定终身。按照中原规矩,她已是吕家的人。”

秀才整个人僵住,郭芙蓉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阿木大怒:“什么?这是真的吗?”

阿月反应极快,立刻依偎到秀才另一边:“轻侯哥哥,事到如今,瞒不住了。”

秀才在两道杀人的目光中勉强点头:“是...是的。”

金东家疑狐地打量三人:“我怎么听说,吕秀才和郭女侠才是一对?”

佟湘玉叹气:“感情的事,谁说得清呢?是吧,芙蓉?”

郭芙蓉咬牙切齿:“是...啊...”

局面变得滑稽而诡异,只有莫小贝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金东家沉思片刻,忽然也笑了:“既然如此,我更要把阿月姑娘带走了。我们百草堂不介意这些。”

计划失败,佟湘玉一时语塞。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谁说吕家的人,你们百草堂也敢动?”

来人是一位年轻公子,锦衣华服,气度不凡,身后跟着两名随从。

金东家见到他,脸色顿变:“慕容...慕容公子?”

被称慕容公子的年轻人微微颔首,转向佟湘玉:“这位就是佟掌柜吧?久仰大名。”

佟湘玉疑惑:“公子是...”

“在下慕容子羽,江湖人称‘玉面商侠’。”他优雅行礼,“也是‘江湖月报’的幕后东家。”

白展堂倒吸一口凉气:“玉面商侠?那个掌控半个江湖经济的慕容世家?”

慕容子羽微笑:“过奖。”

他转向金东家,“金东家,百草堂最近在江南的生意可好?”

金东家汗如雨下:“还好,还好...”

“我希望同福客栈的苗疆药膳项目能顺利进行,”慕容子羽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您觉得呢?”

金东家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这就带人离开!”

说罢,他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连阿木都顾不上。

阿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慕容子羽看向他:“阿木兄弟请回吧,告诉五毒教长老,慕容家会保障阿月姑娘的安全和自由。”

阿木犹豫地看向阿月。

阿月轻声说:“哥哥,请转告长老们,我会在中原好好生活,但不会接受任何强迫的婚姻。”

阿木长叹一声,最终点头离去。

危机解除,众人松了口气,但新的疑问浮上心头。

“慕容公子,”佟湘玉试探地问,“您为何要帮我们?”

慕容子羽笑道:“我不是帮你们,是帮自己。”

他环视客栈,“我准备投资同福客栈,将苗疆药膳推广到全国。”

众人目瞪口呆。

郭芙蓉小声对秀才说:“这反转也太多了吧?”

慕容子羽的提议让佟湘玉心动不已,但她还是保持谨慎。

“公子为何选中我们这小客栈?”

慕容子羽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派人做的市场调研。同福客栈虽小,但在七侠镇口碑极佳,加上苗疆药膳的特色,很有发展潜力。”

白展堂凑过去看:“这上面连我们每天客流量都有记录!”

“商业机密,”慕容子羽收回册子,“如何,佟掌柜?我出资千两黄金,占三成股份,不干涉日常经营,只派专人协助药膳推广。”

佟湘玉强压心中狂喜,故作镇定:“容我考虑考虑。”

送走慕容子羽后,客栈炸开了锅。

“千两黄金!”李大嘴惊呼,“咱们发啦!”

郭芙蓉怀疑:“天下哪有这种好事?该不会是骗局吧?”

秀才沉吟:“慕容世家确是名门望族,应当不会行骗。”

阿月担忧:“会不会又是什么阴谋?”

一直沉默的祝无双忽然说:“我觉得他是真心想合作。”

白展堂问:“为啥?”

无双脸微红:“直觉。”

莫小贝举手:“我支持合作!这样我零花钱就能涨了!”

众人七嘴八舌,唯有佟湘玉沉思不语。

当晚,佟湘玉独自在院中徘徊,假翡翠簪子在指间转动。

白展堂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掌柜的,愁啥呢?”

“展堂,你觉得该答应吗?”

白展堂罕见地严肃:“风险与机遇并存。但不管您怎么决定,我们都支持。”

佟湘玉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忽然问:“你觉得慕容公子为何真的帮我们?”

白展堂挠头:“我也纳闷呢。按理说,咱们这种小客栈,不值得他这样的大人物关注。”

二人沉默片刻,同时开口:“除非...”

他们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相同的猜测。

第二天,慕容子羽再次来访,这次只带了一名随从。

“佟掌柜考虑得如何?”

佟湘玉请他入座,沏上好茶:“在回答之前,公子能否解我心中疑惑?”

“请讲。”

“您真的只是为了商业合作?”

慕容子羽微笑:“果然瞒不过佟掌柜。”

他看向一旁的祝无双,“其实,我是为了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无双身上。

无双愣住:“为了我?”

慕容子羽点头:“三年前,杭州瘟疫,是祝姑娘无偿施医赠药,救了我妹妹一命。”

无双努力回忆:“您妹妹是...”

“慕容子兰,那时她化名小兰,在杭州游学。”

无双恍然:“那个染病的小姑娘!她还好吗?”

“很好,多亏了你。”慕容子羽真诚地说,“她一直想报答你,得知你在同福客栈,便求我帮忙照应。”

真相大白,众人感慨不已。

佟湘玉当即拍板:“既然如此,合作愉快!”

签约仪式简单而隆重。

送走慕容子羽后,客栈沉浸在喜悦中。

只有郭芙蓉拉着秀才到角落:“现在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秀才紧张:“什么问题?”

“你和阿月‘私定终身’的问题。”郭芙蓉眯起眼睛。

秀才急得摆手:“那是权宜之计!假的!”

“可我当真了。”阿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秀才僵住:“阿月,你别开玩笑...”

阿月笑了:“骗你的!看把你吓的。”

她正色道,“轻侯哥哥,郭姑娘,我已经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会在中原开始新生活,寻找真正属于我的缘分。”

郭芙蓉松了口气,拍拍阿月肩膀:“好姑娘,姐帮你物色好人家!”

三人相视而笑,前嫌尽释。

一个月后,改造一新的同福客栈重新开业。

有了慕容家的投资,客栈扩大了规模,新增了专门的药膳厅和阿月的工作间。

生意红火,日进斗金。

有趣的是,郭芙蓉和阿月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经常一起逛街说笑,把秀才晾在一边。

“我觉得她们是故意的。”某天,秀才对白展堂抱怨。

白展堂拍拍他肩膀:“知足吧,两个美女围着你转,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李大嘴的药膳手艺在阿月指导下突飞猛进,甚至研发出了“麻辣蜈蚣干”这种惊世骇俗的小菜,居然很受欢迎。

莫小贝如愿以偿涨了零花钱,但很快发现物价也涨了,悻悻地找佟湘玉理论,反被教育要理性消费。

祝无双收到了慕容子兰的感谢信和贵重礼物,但她只留了一枚玉佩作纪念,其余都捐给了七侠镇的慈善堂。

一切看似完美,但佟湘玉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某天深夜,她偶然发现阿月独自在院里,对着月亮喃喃自语,手中把玩着一枚奇特的符咒。

“阿月,这么晚不睡?”佟湘玉走近。

阿月慌忙藏起符咒:“掌柜的,我这就去睡。”

佟湘玉按住她:“有什么心事吗?”

阿月犹豫片刻,低声道:“我收到教中密信,长老们并未放弃,可能会派人来抓我回去。”

佟湘玉皱眉:“慕容公子不是保证过...”

“五毒教行事,有时不受这些约束。”阿月忧心忡忡,“我怕连累大家。”

佟湘玉沉思良久,忽然笑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同福客栈什么风浪没见过?”

阿月感动:“掌柜的...”

“快去睡吧,”佟湘玉拍拍她,“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然而转身回房时,佟湘玉的笑容消失了。

她从袖中取出那支假翡翠簪子,轻轻摩挲。

“看来,平静日子又要结束了。”

三天后的黄昏,一名黑袍老者走进客栈。

他身形干瘦,眼窝深陷,手持蛇头杖,周身散发着一股阴冷气息。

“一碗茶。”他声音沙哑,在角落坐下。

白展堂上前服务,回来时面色凝重:“掌柜的,那人不对劲。”

佟湘玉瞥了一眼:“怎么?”

“他手背上有五毒刺青,而且是金色的。”

阿月从厨房出来,看到老者,脸色顿变:“金蟾长老...”

老者抬头,与阿月目光相接:“阿月,玩够了吗?”

客栈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

佟湘玉走上前:“客官是阿月的亲人?”

老者冷笑:“五毒教金蟾长老,来接圣女回教。”

郭芙蓉立刻站到阿月身前:“她现在已经不是圣女了!”

“五毒教的规矩,岂是你们外人能懂的?”老者蛇头杖顿地,“阿月,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请’你走?”

阿月咬牙:“我不回去!”

老者眼中寒光一闪:“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蛇头杖一挥,一股绿色粉末撒向空中。

“小心!”白展堂急忙推开众人。

粉末落地,地板瞬间被腐蚀出几个小洞。

“有毒!”李大嘴惊呼。

老者冷笑:“这才只是开始。”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金蟾长老,好大的威风啊。”

慕容子羽缓步走入,身后跟着两名持剑侍女。

金蟾长老面色微变:“慕容公子,此事与你无关。”

“与我的朋友有关,就与我有关。”慕容子羽语气平静却威严,“长老应该知道,与慕容家为敌的后果。”

金蟾长老沉吟片刻:“教规不可违。”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慕容子羽取出一块令牌,“认识这个吗?”

金蟾长老见到令牌,大惊失色:“教主令?!怎么会在你手里?”

“你们教主是我舅公,”慕容子羽微笑,“需要我请他老人家亲自来一趟吗?”

局势再次反转,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金蟾长老悻悻离去后,客栈众人围住慕容子羽。

“公子,您真是五毒教教主的外孙?”秀才好奇地问。

慕容子羽点头:“家母是教主独女,年轻时与家父私奔到中原,与教中断绝了关系。直到前不久,舅公才与家母和解。”

阿月恍然:“所以您能拿到教主令!”

“其实,”慕容子羽有些不好意思,“我投资客栈,不仅是为了报恩,也是想借此机会,重新连接中原与苗疆的文化。”

佟湘玉敏锐地抓住商机:“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发展苗疆药膳了?”

“正是。”

众人欢呼雀跃,唯有白展堂皱眉:“那个金蟾长老,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慕容子羽摇头:“教主令在此,他不敢违抗。不过...”他看向阿月,“为防万一,阿月姑娘最好正式脱离五毒教。”

“如何正式脱离?”

“需要经过一个仪式,解除与教中的血脉契约。”慕容子羽解释,“我可以安排,但仪式有一定风险。”

阿月坚定地说:“我愿意尝试。”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三日后,在慕容子羽的安排下,一场简单的解除仪式在客栈后院举行。

令人意外的是,仪式出奇顺利。

阿月手腕上的银铃自动脱落,象征着她与五毒教的联系彻底断绝。

“就这么简单?”郭芙蓉不敢相信。

慕容子羽若有所思:“确实太简单了...”

当夜,众人在庆祝阿月真正自由时,唯有祝无双注意到阿月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

“你真的没事吗?”无双私下问阿月。

阿月强颜欢笑:“没事,只是有点舍不得。”

无双没有多问,但心中的疑虑未消。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充实。

客栈生意越来越好,众人各司其职,和睦融洽。

但细心的祝无双发现,阿月经常深夜独自外出,天亮前才悄悄回来。

而且她手腕上又出现了一串新的铃铛,与之前那串颇为相似。

某晚,无双暗中跟随阿月来到镇外小树林。

只见阿月与一名蒙面人秘密会面,递过一个包裹。

“这是最后一批,”阿月说,“从此两不相欠。”

蒙面人点头,消失在夜色中。

无双正欲离开,不小心踩断一根树枝。

“谁?”阿月警觉回头。

无双只好走出来:“阿月,你这是...”

阿月面色惨白:“无双姐,你听我解释!”

回到客栈,阿月向无双坦白了一切。

原来解除仪式后,五毒教并未真正放过她,而是以教中亲友安危相威胁,逼她暗中为他们收集中原武林情报。

“我不敢告诉大家,”阿月流泪,“怕连累你们,也怕大家看不起我...”

无双握住她的手:“傻丫头,我们应该一起想办法。”

第二天,无双将此事告知佟湘玉。

令人意外的是,佟湘玉并不惊讶。

“我早猜到了,”佟湘玉叹气,“就等阿月自己说出来。”

二人商议后,决定不告诉其他人,以免打草惊蛇,而是暗中设法解决这个问题。

佟湘玉通过慕容子羽联系上五毒教主,揭发了教中有人私自胁迫阿月的事。

教主大怒,彻查后发现是金蟾长老一派暗中操作,当即予以严惩。

事情圆满解决,阿月终于真正获得了自由。

为了庆祝,佟湘玉决定举办一场苗疆文化节,展示正宗的苗疆美食和工艺,由阿月全权负责。

文化节大获成功,甚至连七侠镇县令都前来参观,对同福客栈促进民族和谐的举措大加赞赏。

当晚,阿月站在喧闹的客栈中央,看着身边忙碌的伙伴们,眼中泛起泪光。

“怎么哭了?”秀才关心地问。

阿月抹去眼泪:“我是高兴。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郭芙蓉搂住她肩膀:“那当然!谁敢欺负你,先问过我郭芙蓉的巴掌!”

众人都笑了,温馨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客栈。

文化节结束后,客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几乎没有客人,众人聚在大堂闲聊。

“说来也怪,”李大嘴感慨,“自从阿月来了,咱们客栈经历了这么多事,但每次都因祸得福。”

白展堂点头:“这就是掌柜的说的,危机中的商机。”

佟湘玉得意地晃着假翡翠簪子:“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在掌舵。”

莫小贝忽然问:“阿月姐姐,你现在还想嫁给秀才哥哥吗?”

众人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阿月脸红:“小孩子别乱说!我现在啊...”她眼波流转,看向门外,“在等我的真命天子。”

恰在此时,一位年轻侠客走进客栈。

他风尘仆仆,却难掩俊朗面容和挺拔身姿。

“请问,这里招不招杂役?”他问,声音清朗。

白展堂上前接待:“客官为何要找活干?”

年轻侠客笑道:“我不是客官,我是来拜师的。”

他看向阿月,“我想学习苗疆药膳。”

众人惊讶,阿月更是愣住:“你...你怎么知道我会苗疆药膳?”

年轻侠客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江湖月报最新一期,专门介绍了同福客栈的苗疆药膳和主理人阿月姑娘。”

慕容子羽的推广见效了。

佟湘玉打量着年轻侠客:“你是何人?”

“在下江南柳家独子,柳如风。”他行礼,“家母患顽疾,太医束手,听说苗疆药膳有奇效,特来求学。”

阿月犹豫:“柳家?江南第一剑柳家?”

柳如风点头:“正是。”

白展堂低声对佟湘玉说:“掌柜的,又来个大人物。”

佟湘玉眼中闪过精光:“求学可以,但得按客栈规矩来。”

“什么规矩?”

“先从扫地洗碗开始。”

柳如风爽快答应:“没问题!”

看着他开始麻利地收拾桌子,众人面面相觑。

郭芙蓉碰碰阿月:“哎,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阿月脸一红,低头不语。

秀才感慨:“子曾经曰过,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白展堂笑道:“意思是,麻烦不断,但惊喜也不少。”

佟湘玉把玩着簪子,微微一笑:“这就是同福客栈,永远有故事在发生。”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每个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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