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
“它落入了一处古皇陵,被龙脉之气滋养,化作了另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敖璃忍不住开口问道。
观音看着苏尘,缓缓吐出三个字。
“传国玺。”
她说完,不再理会众人脸上的惊涛骇浪。
“去吧。”
她挥了挥手,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苏尘一行人,直接送出了紫竹林。
当众人再次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原启”号星舟之上。
观音的声音,却在苏尘的识海中,最后响起。
“瑶池废墟,不同于别处。”
“那里,没有生灵,只有一个……”
“守墓人。”
星舟之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观音最后那番话带来的巨大冲击之中。
传国玺。
瑶池废墟。
守墓人。
一个个陌生的词汇,串联起了一段骇人听闻的上古秘辛。
“好一个慈悲为怀的观世音。”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姬千雪。
她环抱着双臂,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三言两语,就把一桩天大的烂摊子,甩给了咱们家小哥哥。自己倒撇得一干二净,真是好算计。”
云曦月面无人色,嘴唇颤抖着,显然还陷在深深的自责与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苏尘没有理会姬千雪的调侃。
他走到敖璃面前。
敖璃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将那枚赤金龙鳞抱得更紧了。
苏尘却只是看着她,伸出了手。
“给我。”
他的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
敖璃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将那枚对她,对整个龙族都至关重要的祖龙逆鳞,放在了苏尘的手心。
她知道,没有苏尘,她连这枚龙鳞的边都摸不到。
苏尘拿到龙鳞,又看向自己掌心那滴悬浮着的三光神水。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那滴蕴含着无尽生机的神水,按向了龙鳞。
“你!”敖璃失声惊呼。
三光神水何等霸道,祖龙逆鳞又是何等刚烈。
这两件至宝若是强行触碰,必然会引起剧烈的冲突,甚至可能双双毁去!
然而,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
当那滴三光神水触碰到赤金龙鳞的瞬间,好比冰雪消融。
神水化作无数道蕴含着日月星三辉的细微符文,直接渗透进了龙鳞的每一寸肌理之中。
嗡!
龙鳞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
其上原本古朴的道纹,在三光神水的洗礼之下,开始发生蜕变,变得更加深邃,更加玄奥。
一股远比之前纯粹百倍的龙族本源之力,从中轰然爆发。
整艘原启号,都因为这股力量而剧烈震动。
船首那尊小黑龙雕像,更是发出了渴望的嗡鸣。
“这……这是……”敖璃看着那枚已然脱胎换骨,气息暴涨的龙鳞,琥珀色的眼眸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苏尘,竟是用观音菩萨的至宝,帮她祭炼了龙族的圣物?
苏尘没有理会她的震惊。
他托着那枚焕然一新的龙鳞,走到了自己母亲面前。
他将龙鳞,轻轻地放在了云曦月的手中。
“娘。”
他只说了一个字。
云曦月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龙鳞,感受着那其中传来的,温暖而磅礴的纯粹生机,那股力量,仿似在安抚她那颗千疮百孔的道心。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
“小哥哥,你这样,可是会让我忍不住想把你抢回家的。”姬千雪凑到苏尘身边,吐气如兰,一双媚眼几乎要滴出水来。
苏尘看都未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落向了无尽的虚空。
“玉清。”
“先生有何吩咐?”正在全力消化刚才信息的玉清天君,立刻躬身应道。
“传国玺,如何寻找?”
玉清天君面露难色,“传国玺乃是人道气运的凝聚之物,虚无缥缈,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从未有人真正见过。想要寻找,恐怕……”
苏尘抬起手,那根连接着虚无的因果之线,再次浮现。
他以指尖为笔,以因果为墨,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那根丝线的前端,没有指向任何一个具体方位,而是化作了一个模糊的,好似人间皇朝版图般的虚影。
“不必找物。”
苏尘淡淡开口。
“去找,拥有人间帝王气运最盛之人。”
玉清天君心神剧震。
他明白了。
苏尘这是要直接从人道气运的源头入手!
何等的霸道,何等的匪夷所思!
“遵命!”
他不再迟疑,立刻调转船头,驾驭着原启号,朝着观音所指的瑶池废墟方向,全速驶去。
只有先解决了瑶池之事,才能安心去图谋那人间帝王的气运。
原启号穿梭于破碎的星域。
三日后。
一片死寂、破败、充满了不祥气息的世界,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里便是瑶池废墟。
曾经的仙家圣地,如今只剩下无数悬浮在虚空中的破碎玉岛。
曾经的琼楼玉宇,早已化作断壁残垣。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死气之中。
而在所有破碎岛屿的中心,有一道仿似天空被撕裂的伤疤,巨大无比的黑色裂痕,横亘在那里。
那道裂痕,正在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
每一次搏动,都有浓郁到化不开的漆黑魔气,从中溢出,不断侵蚀着周围的一切。
那便是虚空之痕。
原启号缓缓停靠在一座还算完整的浮岛之上。
众人走下星舟,脚下是冰冷的白玉地砖,四周却是一片死寂。
这里没有任何生灵,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守墓人,在何处?”姬千雪警惕地环顾四周。
苏尘没有说话,他只是朝着浮岛的中心走去。
众人连忙跟上。
浮岛的中心,有一片早已干涸的池塘。
池塘的中央,立着一截早已石化,通体焦黑的巨大树桩。
那便是瑶池圣柳的残骸。
而在那截树桩之下,背对着众人,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早已过时的华美宫装,身形单薄,仿似一碰就碎的女人。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伸出纤细的手指,好比在浇灌一株绝世神花,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截焦黑的树桩。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柔,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眷恋。
她仿似没有察觉到苏尘等人的到来。
整片天地,都仿佛只剩下她和那截枯死的树桩。
“喂,你就是那个守墓人?”姬千雪忍不住开口。
那女人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抚摸树桩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
一张美到令人窒息,却又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仿似精美瓷器般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的眼睛很大,很美,却空洞无神,仿似两口枯井,倒映不出任何光彩。
她不是活人。
更像是一具被注入了执念的,绝美人偶。
她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最后,直直地落在了云曦月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