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缓缓站好了:“我没事。”
清欢急地眉头拧起:“还说没事?刚才差点晕倒,你到底怎么了?”
顾天灯抬手抚了抚额头,眼神茫然:“我也不知,忽然间就这样了。”
清欢见她能站稳,犹豫着放开了手,很快又迅速抓住她衣袖,问道:“以前有没有过这样?”
顾天灯摇头:“第一次。”
清欢闻言,锁紧了眉头,想着顾天灯这是突发恶疾了,她平时看着没事,原来还有如此可怕的恶疾在身。
心里暗暗有了打算,以后,他一定要把她看严了,不能长时间离开她,不然她突然晕倒了怎么办?
等有机会了,一定要找找大夫看看。
下午,顾天灯将马车上的炙阳火拿下来,给它穿了些衣服交给给秦将军,让他帮忙照看着,等他们回来之后再来取。
“那也得有本事回来。”
顾天灯笑笑:“一定回来。”
两人拿好东西,和大伙儿道别后,便走上了索桥。
索桥之下,寒风阵阵。
中间一段儿是最危险的,一阵冷风吹来,顾天灯见清欢被索桥晃得快要站不稳,伸手快速紧握住他的手。
两人就这么一步一步通过了宽大的裂缝,踏上了真真实实的天裂谷。
传说,天裂谷此地,常年冰雪覆盖,无花无草,不生树木。
当然,绝灵草除外。
若是在这里见到一绿色植株,不用怀疑,那只能是绝灵草,只不过,由于上百年都不见有人拿出来一株,所以它的长相众说纷纭。
在这里,你可能见不到一处土地,传言,有人在此挖了三尺又三尺,最后挖了近一丈深,低头一看,还是冰雪。
放眼望去,除了一片冰雪地,再无其他。
这里与对岸相比,唯一算的好处就是积雪也会上冻,所以,人才在上面并不会塌下去很多,最多没了脚脖子。
两人一踏上这片冰雪,立刻感觉到一股冷气透过脚底往身上钻,好在两人都有红绡衣护着,影响不至于很大。
没走几步,清欢忽然惊讶一声:“那是什么?”
顾天灯还以为在这儿就遇到绝灵草了,顺着他视线看去,却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山洞,山洞里积雪相对较少。
在那积雪之上,她好像......看见一个人头!
两人踏雪走近,清欢上前扒拉几下,惊道:“果然是个人!”
这人已死去多年,身体还呈现着临死前缩脖子抱腿的姿势,厚厚的毡帽和面巾挡住头脸,只剩眼睛露出,身上也是裹了一层又一层。
清欢看他脚边的一截道袍,分辨出此人来自逍遥宗,不禁嘀咕一声:“这人也是来找绝灵草的?”
顾天灯随口道:“很奇怪吗?大家找绝灵草不都一个目的?”
清欢转过头来,面色茫然,他不知道别人是为了什么。
见他不说话,顾天灯继续追问:“清欢,你找绝灵草是做什么用的?”
“师父说,要帮我洗髓。”
“洗髓做什么?”
“......好像,好像是我修炼遇到瓶颈。”
顾天灯不解,遇到瓶颈的话,慢慢修炼就好,为何要冒这么大风险来这里?
所以,这里面绝对有事,并且连清欢本人都不知道。
看来,只能以后去问师父了。
顾天灯收起思绪,对清欢说了从秦将军那里听说的事情,清欢这才知道,原来这么多人都在找绝灵草,甚至豁出了性命。
他觉得并不值当,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修为不高又能怎样,总比冻死好吧?
两人在此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很快便离开,继续朝前走去。
清欢向上拉了拉衣领,他感觉往里走不了多远就会冷上几分,照这个法子走下去,红绡衣都不一定管用了。
“冷了吗?”
顾天灯看他鼻尖泛红,大概是冷了,正准备拿出一件厚些的披风给他,却听那人说:“不冷。”
若是以前,顾天灯会真的以为是不冷,然后就不管他了。
现在嘛,她才不会听他嘴犟,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两件披风,一人一件披上了。
好了,包袱里只有这两件衣服,再冷可就没得穿了。
若说刚踏上这片冰雪之地时,还有些身后传来的风声,越往里走,声音便渐渐从背后消失。
除了两人走路时的咯吱声,以及轻微的呼吸声,再无半点声音。
天地间,仿佛一切都冻住了,让人心里不自主地升起一股恐惧。
天色逐渐暗下,两人走了一下午,一株草的影子都没见着。
清欢脚步放慢,望着前面一望无际的白,又看了看侧前方不远处一个小山洞,提议道:“顾天灯,我们去山洞里休息一下吧?”
顾天灯颔首,这里夜间不知会是什么情况,还是休息一下稳妥。
于是,二人转而朝山洞而去。
快走至洞口时,“咚”地一声,两人脚下突然间漏了个大洞,待反应过来后,雪面已经没过头顶。
顾天灯赶紧一手拽住还在下坠的清欢,一手拔剑,用力扎进旁边雪墙,只是雪墙终究不算坚固,撑不住两人重量。
又下坠一些后,剑身忽地卡在一处石缝中,顾天灯这才有机会喘口气:“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清欢想说“还行”,可是很快就发现“不行”。
他感觉脚上凉凉的,低头一看,双脚居然泡水里了?!
等等,水?
“顾天灯,底下像是有条河。”
“有河?”
顾天灯朝下面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不过也能感觉到一些水汽。
抬头向上一瞧,都快看不到出口了,想来四周都是雪,也不会很好上去,还不如下去看看。
“清欢,我们下去吧。”
“下去?”
“嗯,我松手了啊。”
话音刚落,顾天灯手指松开,清欢一句“我不会水”噎在嗓子里来不及说,已经落进水里。
求生的本能让他奋力挣扎起来,无奈毫无章法,身体好像往下沉得更狠了。
一瞬间,清欢好像看到了死亡,无比后悔自己居然连个狗刨都没学。
十八年真是白活了!
万念俱灰之际,一只手抓住了他胡乱扑腾的手,清欢本能地奋力一拽。
然后,他站起来了。
“你干嘛呢?”
听到顾天灯问他,清欢本来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来不及表达,很快又陷入迷惑不解的状态。
不是差点被淹死吗?
低头一瞧,要死了,这水只有他腰深!
刚才那个垂死挣扎的人,是谁来着?不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