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练得怎么样?有没有感觉神清气爽?”
“?”洛安抬起头,对上鲤鱼老师笑眯眯的眼神。舒展了一下胀痛的筋骨,喃喃道:“神清气爽倒没有,不如说浑身都疼。”
“嗯,浑身疼就对了。你如今还不够成熟,这副身躯一时之间难以适应这种分离之感,也是在所难免的。”
鲤鱼老师拉住她的小手疏导,“来,且让我帮你安抚一番。不过无需担忧,待你将这法学会了,便如运魂般得心应手。”
“嗯。”洛安点头,随即感受体内那股舒缓温暖的法源,每一缕都如同暖流般划过她刺痛的经络,疏通堵塞的法线。
转眼盯向同在疏导法线的莉莉丝,她盘坐在地,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显然也疼得够呛,绝美的容颜在日轮下更是超凡脱俗。
仅仅的侧脸,就令不近美色的洛安也不禁微红一下:这容颜,还真当是世间杀器,任谁瞧上一眼,都不会有人承认其不好看吧。
“嘿嘿~小队长,怎么啦?”
磁性邪魅的声音飘入耳畔,洛安的脸又不自觉通红,支支吾吾地想解释,莉莉丝却优雅地笑了笑,似看穿了她的心思。
“面泛红晕,乃是人之常情。只是不要冷落了心中的那份悸动哦。”
我心中的悸动?洛安愣神,目光游移到……反应过来后,耳根一热,抱怨道:“什么悸动?我又没有喜欢的人。”
“得得~”莉莉丝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手抚上妹妹的肩头,眼中柔情似水:“还是我的妹妹最可爱~”
“唔~”洛安终于理解米狄亚为什么那么嫌弃莉莉丝的妹控属性,确实,这待人态度,简直天上与地下,沟中淤泥与温室娇花,云泥之别啊。
不过,她同时也很羡慕,羡慕萝拉能得到莉莉丝无偿的宠爱,也羡慕莉莉丝能有这么乖巧的珍宝。
“你在羡慕……”
听到那令她厌恶的低鸣,洛安面色不善地望向地上那惨白的人影,真想在她冷淡的脸上来上一拳,可最终还是强忍住,呵斥道:“滚一边去。”
米莱希斯毫不在意,转过身去,不再搭理洛安。
为洛安疏导的鲤鱼老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与莉莉丝相同的玩味神情。
今日老师所教的运源法,比洛安学的“隔空取器”要难上许多。从这日起,鲤鱼老师就推掉了鼎烈长老的试炼,专心指导洛安她们的修行。
这一修炼,就过去了大半个月。
洛安在修炼中睁开眼,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这段时间,她对“魂柄借器”的运用也有鸡毛蒜皮,法源在体内的流转也更加得心应手。
她的目光,扫向其他几位同伴。莉莉丝的笑容依旧,但对“魂柄借器”的运用比洛安还要更胜一筹,着实让人羡慕;米诺和萝拉对自己所学的源法,也算是有所小成,至少对现在的大家来说已经够用。
至于米莱希斯,这段时间过得那叫清闲,每天就坐洛安身前发呆、看书、画肖像画,没少被洛安呵斥。
最后……
“姐妹!”米狄亚豪迈地大吼,她热泪盈眶地抱住祝灵烬,“你今天有进展吗?”
“没有!”祝灵烬也回抱住她,两人就像相依为命的雏鸟,“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我就知道,我果然没看错你,呜呜~”
“我也是,我的……”祝灵烬原本潸然泪下的激动顿了顿,猛地甩开米狄亚,“滚蛋,你有完没完?每天都来一遍!”
“啊哈~”
洛安无奈地目移。没错,这样的场景她们每天都能欣赏一遍。
大家在运源法的学习上还算有进展,可米狄亚和祝灵烬这半个月来,可以说是愣头青,除了法源的流动顺畅一些,对于“神显”这一源法可以说没有丝毫领悟。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们。洛安她们所学的源法,本质上就是推动自身法源的流向与归属。哪怕萝拉,其实也只是将自身的祥瑞以法源的形式与天源聚形。
而米狄亚和祝灵烬并不具有完整的神魂化身,只是以物与能的形式展现。
“神显”便是教具有神能之威的魂法化身。虽说这是每位神能魂法的必修课,但本质上神能魂法在魂法大陆就极为稀少,而且化身的界限又十分模糊,哪怕是在神能魂法当中,也极少有人能真正成功。
洛安对此也没办法,按鲤鱼老师的话,这是靠机缘,靠气魄。可这些本身就虚无与运气,实在是让人心里打不住底。
……
在解决完中饭后,洛安七人便信心满满地来到西南处的演武场。
今日是她们修炼后与鼎烈长老的第一场对练,也是她们展现修炼成果的时刻。
场中,鼎烈长老双手背身,斗气昂扬。见到小娃娃们,他顿时眉开眼笑,大喊道:“小娃娃们,这半个月可有进步?可别又被老夫一叉掀翻在地。”
“哼!”祝灵烬神气地跨出一步,傲气地抱胸:“鼎爷爷,您就等着瞧吧!这半个月我们勤修苦练,坚持一炷香的时间,简直是小菜一碟!”
行啊,丫头,都帮我们把“生死状”撂下了。众人无奈地交换了个眼神。
“对啊,别说一炷香了,两炷香的时间我们也没问题!”米狄亚双手叉腰,自豪地挺了挺鼻子,米诺也随着点头。
你们两个愣头青,闭嘴好吗?
“两炷香?”鼎烈长老捋着胡须,目光紧盯着这几个毛头不大的小娃娃。
洛安见情况不妙,连忙称手:“不不不,鼎烈长老,我们可不敢自夸,一炷香就是我们的极限了。”
莉莉丝也跟着附和:“嘿嘿,鼎烈长老您慧眼如炬,我们这点三脚猫功夫哪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她俩就是嘴上逞能,还望您高抬贵手。”
她点头哈腰,话里明是,“给我们这些没本事的晚辈留个机会”。
“哈!你说谁没本事呢?”
“哼!自己没本事少来掺和我!”
鼎烈长老豪迈大笑:“行了,小娃娃们,我做长老这么多年,还看不出你们几滴油?怎么撒盐,试炼时我自有考量,别在这儿油嘴滑舌的。
去,商量好对策后,你们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
说完,鼎烈长老便绕过洛安等人,与场外悠哉悠哉的鲤鱼老师谈笑风生,共饮一壶茶。
“咳。”
“那么,我们先来拟定战术。”洛安拉回大家的注意,围在一起,结合这半个月的修炼进展,再权衡鼎烈长老的强弱之处,制定出一套现阶段最切实可行的战术。
“嗯,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按照这套战术来实行。”洛安指尖的石子\"嗒\"地落在沙盘中央,划定了最终的行动轨迹。
其他人都没有反对,只是有一股不满的气息恒逸,此人正是祝灵烬。她看着洛安,撇嘴:“虽然你这家伙确实有队长资本,但也仅此而已。”
洛安嘴角上扬,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这位暴躁“大小姐”。
“听不懂?”祝灵烬板着脸,瞟了眼莉莉丝和米诺:“这两个人也不比你差,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你?”
她看向莉莉丝:“你明明更擅长掌控全局,且利己主义,为什么甘愿听她指挥?”
莉莉丝嘿嘿一笑,并未回应。
她又看向米诺:“你呢?虽说话少,但你实力最强,还是学姐,即使听那笨蛋,也不应该由学妹制定计划?”
米诺避开她那炽热的目光,默默拽住了米狄亚的衣角。米狄亚挠挠头,咧嘴一笑:“因为洛安是‘最优解’呀!”
“……?”祝灵烬有些疑惑,目光投向洛安。
洛安神色微微一紧,看向莉莉丝和米诺,脸色不太好看。在同队这两年,她怎会不知道同伴们为何选她为队长?只是多少有些如鲠在喉。
莉莉丝却并不在意,陶侃道:“小队长但说无妨,我们倒也正好,想知道你对我们了解多少,不是吗~”
米诺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洛安深吸一口气:“你也说了,莉莉丝,她喜欢掌控全局,实际上只是享受‘洞悉一切’的快感,并不想承担队长的责任,因为队长的身份会剥夺她的自由,这与她的利己主义相悖。
至于米诺学姐,她实力虽强,但性格内敛,不喜欢抛头露面,与其说她是听从我的命令,更多是选择守护自己安心之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却坚定道:“但既然大家选择了我,我就会...会承担起队长应尽的责任。
……对……不起。”
祝灵烬愣住。
“噗...哈哈哈!”莉莉丝谲达的笑声炸响,“小队长,说的还真是含蓄呀~”
洛安抬眸,左手慢慢抚上那扭曲的黑匙,眸光倒映着莉莉丝和米诺,还有大家。
“为什么要道歉?因为我们是同伴?是队友?你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笨蛋啊。对,没错,我就是不想失去自由,承当那没必要的琐事。”
右肩被轻轻拍点,洛安对上米诺的双眼:“抱歉,但你比我更适合,比我们任何人都更适合。”
“可是……”
“可是?为什么?”莉莉丝拉过洛安皱巴巴的脸,揉捏着,“你是队长,是被我们选中的队长,我们有权利知道队长是如何看待我们的缺点?”
米狄亚也拉过米莱希斯和萝拉,阴影在阳光下缓缓拉长:“队长就是队长!队长了解队友,这不就是洛安关心我们嘛!”
萝拉甜甜的举着娃娃,仓鼠手挥手:“呜啊呜啊!”
“……谢谢”洛安推着米莱希斯的脸,怔了怔垂下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莉莉丝笑笑,仰头看着呆住的祝灵烬,又捏了捏她的脸:“天羽都的小天才,怎么,羡慕了?”
祝灵烬回过神,傲气地拍开那细长的手,撇嘴:“才没有,我才不需要这种飘渺的东西!”
“哎呦~那谢小天才赏脸,与我们组队咯~”
“哼!谁稀罕啊!要不是...要不是情况特殊,反正你们别拖后腿就是皆大欢喜!”
虽然这么说,可祝灵烬还是垂下眼眸,摩挲着腕间冰凉的平安镯,一半月的日夜,即便她早已练就波澜不惊的心境,眼底仍不可避免地泛起涟漪。
在过往的岁月里,她一直都是被世人仰望的的天才,在一片赞誉声中,她鹤立独群。早已习惯在掌声中独享荣光,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别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此刻,她仰起下巴,目光却不由地追随洛安和米莱希斯等人。
喉间涌起无数疑问:究竟是为什么,能让你们甘愿放下身段,听从别人的调遣?又是为什么,让并肩作战,胜过独步天下的那份傲然?
“小娃娃们,商量好了没有?”鼎烈长老洪亮的声音传来,七人回头看去,墙上的那根香已经燃烧到尽头。
“长老,可以开始了。”洛安收起情绪点了点头,大家各自站到演武场的西南方向。
鼎烈长老这次也不再多言,翻涌的法源陡然爆发,刹间化形。他一马当先,手中的翻云扇搅动,一道淹没场面风刃猛地暴射,就仿若一支箭矢,闪电般的朝着洛安等人刺去。
场外。
“哎呀,鼎爷爷这次似乎有些过于严苛了呀,以往对孩子们可都有手下留情,点到为止。”鲤鱼老师抿了口茶,盖帽遮阳,淡笑道:
“哎~怕是真想看看这些小姑娘们到底有多大能耐,直接动真格了。这可不能算在我头上啊。”
……
“莉莉丝!”洛安脸色一变,这次居然没有留出化身时间,显然上次鼎烈长老已给足了情面,那她们只能……
面对这等凌厉的风团,莉莉丝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抬手,神色间带着癫狂,提前实施战术,准备好的锁链勾住每位少女的腰肢。后方一道身影被米诺如流星般划破天际。
“接好了!”
手中的锁链剧烈颤动,几位少女被莉莉丝的蛮劲甩上天。借着后坐力,就在风刃即将接触到莉莉丝时,米诺及时将她拽上天,巧妙地躲开这爆裂的狂风。
“轰!”
短短数息间,风刃如巨蟒般划过南武场,直接将沿途的墙壁斩断。洛安暗吃一惊,这风刃的攻势比半个月前还要凶悍许多。
她们落在半空后急速下坠,法源御用于双脚,这才没有摔个狗啃泥。
米狄亚也换下羽翼,利爪在低空抱着萝拉,大吼:“哈哈!计划圆满完成!我们将它命名为‘人桥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