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际,白光照亮整座森林,尽管莉莉丝的锁链与猛虎的雷霆竭力抵挡,恐怖的冲击波仍撕裂屏障。
“咔铃——嚓!”
锁链的表面迸出不堪重负的龟裂,刺目的光幕从缝隙中渗进。
洛安,莉莉丝和米诺展开身躯,将剩下四人护在身下,银白的皮毛被烧的焦黑,却仍称着四爪透支法源,护住众人。
“爷爷——!!”祝灵烬的哭喊被气浪撕成碎片。
下一秒,冲击将众人狠狠掀飞数米,后背撞上被焚烧成黑炭的焦木,伴随着肋骨的“咔嚓”脆响,腥甜瞬间涌进口腔。
洛安挣扎的睁眼,视野被血色模糊,只剩耳中尖锐的嗡鸣。
就在意识即将溃散的刹那,空中肆虐的暴焰,竟如百川归海形成细流,被一只凭空出现的掌心抽离!
翻涌的火浪,四散的冲击,乃至数十米外的能流……都在刹那间归于平静,最终消弭于无形。
“咳咳……”
再次的变动,惊的众人掀开眼皮,洛安抬头,模糊的视线里,能到之处无非焦土,猛虎身影不知何踪,取而代之,一位扎着脏辫的红发男踏空而立,破损的衣摆下露出狰狞的裂伤。
“咳咳,吐!那个老家伙!”
他手拎四肢尽断的黑影人,当那张脸转向众人时,黑雾碎块剥落,露出的面容让众人一惊。
“上……上官行?!”
她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得眼睛!
记忆的片段在洛安脑海中串联,扭曲的能力、战斗中诡异的黑球、北燕明和板卓与他的恩怨,这种种现象都表明...
眼前温文尔雅的上官行与暴躁恶毒的黑衣人是同一人!
“放开我,丧家犬!我…我没输,我能吃,我要吃了她们!!”上官行咬了咬碎牙,眼球中的不甘令洛安七人喉咙滚动。
“狂妄自大的东西,掂量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红发男嫌恶地将他掼在地上,红眸扫过洛安等人:
“小小年纪就有此等天赋……比某个只会糟蹋主上恩赐的废物好上太多,歪,你们几个!”
洛安等人浑身一僵,重伤的身躯连指尖都在阵痛,红发男却咧嘴一笑:
“此等天赋,我能看到,你们的顶点绝不该埋没在此,我烈天惜才,可给你们一条生路,并带领你们走上更高的顶点,而条件也只有一个,加入我们,加入「虚」!”
“虚”字出口的刹那,洛安七人瞳孔收缩,是曾杀害锦缡蛟家人的刽子手,也是突袭云羽宗的罪首!
“休想!”祝灵烬泪水混杂着齿犬咯咯作响,“哪怕我死,我也坚决不会咳咳,不会背叛云羽宗!接受欺宗之人……你们这帮混账,垃圾的施舍!”
“背叛并非是屈服!是你们踏上巅峰的道路,看看现在你们,连同伴的血都擦不干,难道你们不厌恶吗?不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弱小吗!这都因何?
因为你们没有力量!因为你们弱不禁风!只要你们跪下称主,力量、名誉,「虚」都可以给你们,甚至……‘神迹’,‘神潭’的资格,它都可引领你们…
爬上命运的主神,踏在神的头顶,坐上神的王位,斩神,灭神,成神,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神!”
“神?!”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微茫,那瞬间被烈天尽收眼底。他猛地张开双臂,声音激动而洪亮:
“没错!主上因怜悯而诞生,是拥抱众生的新神,它用圣血铸就我们的重生!
我能看见你们心底未熄的火焰,那些未竟的心愿,是被埋没的抱负,都该在主上光辉下燃烧的火!
来吧……加入我们,云羽宗也好,你们这些天才也罢,我们会举足欢迎,我们会引领世界,「虚」会带领我们登上无人能及的巅峰!
若到那时,你们仍记恨今日,我烈天毫无怨言,甘愿献出头颅磕以谢罪!”
激荡的话语如平原燎火,烈天眼中对“主上”近乎狂热的崇拜让洛安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月光下,七人面面相觑,神情各异,坦然,耻笑,愤恨,胆怯,无视……
各异的神色下,却给出相同的答案。
“条件...诱人...”洛安望着自己的红鳞,视线扫过同伴,最终落在烈天脸上。
“哈哈哈!聪明人,我就知主上的感召不会有……”
“滚你妈的‘主上’!平白无故伤了我们,还想我们...跟你们这群吸血鬼同流合污,门都没有!”
整齐划一的否决,让烈天脸上的狂热瞬间僵住。当听到“主上”被如此辱骂,他额角青筋暴起,法源喷发!
气浪掀起的刹那,洛安等人只觉经脉欲裂,有几人直接晕厥过去。
“不识好歹的老鼠!”
火焰燃在烈天的掌心,“既然你们执意寻死,我就送你们去见主上——用你们的血肉,祭奠它的荣光!”
洛安咬着牙?起匕首,血丝令她模糊,却死死盯着冲来的烈天。
就在火焰即将贯胸之际,一道金流如流星般砸下,“噇!”的踹在烈天脸上,将他半边脸踹的凹陷变形,混着血肉翻出数百米!
“哟,讲得真是感人肺腑,为师都要感动哭了,要不要我给你颁个‘年度最佳舔狗奖’啊,大鱼?”
烟尘飞舞被鲤鱼的金沙导散,翻飞的袖口猎起狂风,檐下的金眸锁尖,金鱼的线刃割开悬崖下微微踉跄的身影。
鲤鱼老师?!洛安喉咙发紧,血沫涌起堵住嘴边的惊语。
她回头看向祝灵烬,少女早已晕厥,染血的脸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若她醒着,定会扑进姐姐怀里哭个痛快。
“哈哈,干得漂亮,姑娘们!”
鲤鱼老师瞥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祝灵烬时,突然狰狞得笑了,“放心,为师最讲公平——小的账先下下,老的不学好……
碎了多少根龙骨,我就把他206块骨头在那腐朽的烂肉里,碾成几里粉末,嘿嘿哈哈哈哈——!”
咻——!!
金钩划过纵横的密林,刺进烈天的肩骨,撕下大块骨肉。鲤鱼老师身形微微下躬,狂风席卷的金沙飞射而出!
密林中,金丝带着血弧在烈天身上割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怒吼着挥拳,却被金丝巧妙绕过指缝,“咔嚓”勒断手骨,五指在惊恐中坠入尘埃。
“瞧瞧,被鼎爷爷揍了的大鱼?”
鲤鱼老师带着血雾瞬到烈天身后,金竿破空,宛同死神的锁钩,在他后背划出长长的血口,鲜血如柱。
他整个人被这股巨力劈飞,撞断数百棵巨树才勉强停下,胸腔剧烈起伏,脸上的罗刹面具已被撞成粉末,里面碎牙碎末崩出。
“哎呀~本事没多少,脸也长的磕碜,难怪你主上都懒得显灵捞你。”
鲤鱼老师甩去竿尖上的污垢,慢悠悠渡步,“不过嘛~你这副尊容,确实挺碍眼的,要不……我发发善心,送你一程吧?”
话音未落,她也不想听烈天能说什么,身影虚化到他面前,手中的金竿翻转如戟,直戳而下!
铛——!
长戟刺肉,黑暗中伸出一把长刃精准架住突刺,反手一记鞭腿扫来,鲤鱼老师轻咦一声,脖子后仰,靴尖擦着她飞散的发丝掠过,倒退数步。
“啊呦~来的真是恰到好处~”她转动的尖头上插着一大块血肉,“在晚上来一息,我都得给这人上菜喽~”
长刃微微一震,掀起的气浪震的金沙翻袖,来者身披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银辉面具。
看不见面容,也听不见声,唯有黑发落在肩头,勉强可判断它是长发。
它看了眼被挖去半个胸膛,奄奄一息的烈天,直接转身,刀锋对准鲤鱼老师,寒光映出鲤鱼玩味的笑颜。
“行吧行吧~”慵懒的声线滚出,鱼鳞攀上鲤鱼的指尖,“第二场就第二场,咱们接着…继续!”
……
“走…走嗯!”洛安捂着头,掌心未退的鳞片泛着红雷,每一次颤动都摧残着她的理智。
缓了许久,她偏头望向米莱希斯,少女躺在巨石旁,呼吸微弱。洛安见状正欲爬过去,头顶的天穹在悄无声息间被白光笼罩的耀亮,莫名的寒意窜上她的心头,错愕的回眸。
“……?!”不知何时,面前多了个戴着阴阳怪诞面具的身影,盯着她。
另一边,鲤鱼老师眉头一皱,金竿荡金沙行成巨浪,轰向身前的人影,随后转身望向几百米外的山崖口,语气中罕见的透着不耐:
“晦气的东西真多!”
那里空无一物,却在她瞳孔中扭曲,粘稠,像无底的深渊构成的乐跃绘图,空间微微波动,看不透,又摸不着。
“唰——!”
一道漆黑的剑气自虚空中劈出,斩断金河,直逼她的后心!
鲤鱼老师却连头都未抬,只是轻叹一声,金竿旋成圆,震散剑气:“真是不知该是高兴,还是难过,能有这么多贵客惦记我等寒宗!”
鱼尾鳞根根竖起,金尖凝视着黑影中的微亮:“真是...真是大鱼小鱼炖一锅,鲨鱼后面又来鲸!”
……
“你好呀~”
神秘人礼貌的摆摆手,声音沙哑的辨不出男女,仿佛从一开始就存在,却又稀薄的连风都刻意绕着它走。
洛安心脏狂跳,这感觉她太过熟悉,像初见鲤鱼老师时,直面灵魂深处的战栗。
可神秘人只是弯腰,透过面具上的笑脸盯了她一眼,便笑嘻嘻的移开了视线。
转身间,目光陡然锁定在米莱希斯身上。
“哈哈…哈哈哈……”
面具下童趣的笑声骤然扭曲,透着某种病态的兴奋,脚步快得带起残影,径直扑向米莱希斯。
“要…要要要……”
它声音低哑而颤抖,猛地张开双臂,将昏迷的少女死死搂进怀里,少女在它臂弯中苍白的如陶瓷。
那人轻轻抚慰着她的脸,既像失而复得的孩童抱着心爱的玩具,又像疯子抓住梦寐以求的猎物。
“我的…我的我的哈哈哈哈……”
“?!不…不……别碰她,我的...!”洛安不敢置信的望着这它们,呼吸急促而焦躁,金鳞上的黑红炸出“噼啪”赤流!她挣扎着想起身,匕首在掌心勒出血口,却浑然不觉。
神秘人充耳不闻,埋首在少女颈间,面具边缘渗出黑液,如活物扭曲成数条触手轻轻掀开面具。
里面的面容隐在浓雾中,看不清,只有一片蠕动的黑暗。
它贴着少女的脸,触手轻点她的脖颈,生怕吵醒她。
“喜欢...喜欢..哈哈哈,回家,我们回家....”
“滚开!放开!!!”
漆黑刃芒淬着红雷,宛如狂风落雷撕扯着黑液,飞旋着直刺怪诞面具!
黑衣人暗啧一声,头部连带面具如液体裂开,黑刃从粘黏的触手尖牙裂口缝中刺出。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跃来,猛的将米莱希斯拽入怀中,接着踏后快速倒退。
可浑身的伤让她步履踉跄,没退几步就撞在巨石上,紧搂着米莱希斯,喉咙滚动的低吼。
神秘人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面具边缘的黑液骤然沸腾,脚下翻起黑潮,瞪着洛安,面具上的笑脸扭曲成旋涡:
“还——给——我——!!”
听到这声咆哮,洛安咬着牙,脑海中回荡起模糊的呓语,摧毁着她的神志,腥甜猛地涌上喉头!
她强忍着将血沫咽回,痛苦地垂下头,泪水混着血砸在米莱希斯身上。
“啊…?真是特殊,但呵呵呵,无意义,这都没有意义!我给过你机会。”神秘人缓缓揭开面具,“不愿归还我的东西,那就请你……”
洛安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倒漩着黑暗,气血倒灌喉咙,搅烂的撕扯炸碎,温热的鲜血瞬间模糊了视线,连带着黑衣人最后的话语。
“去死吧...”
“噗——!”血源源不断,倒河成流,洛安攥紧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反而越握越紧,绞进她的皮肉。
“血…很难洗……”
怀中的少女睁开眼皮,有些烦躁自己的安眠被吵醒,望着瞳孔涣散的洛安,她皱了皱眉,抬手捂住她飞溅到她脸上的血。
僵持儿,直到洛安的胸口终于停止起伏,染血的睫毛才轻轻垂下,彻底陷入黑暗。
“呼~”
米莱希斯呼了口气,抹去脸上的血渍,先是看了眼亮的莫名的天穹,再偏头望向情绪激动的神秘人,不做反应,翻身靠着洛安肚子遮光。
闭眼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