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武二十七年的秋天,汴州的天空高朗明净,像一块被清水洗过的蓝宝石。运河两岸的稻田,翻滚着金色的浪涛,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秸秆,空气中弥漫着谷物成熟的醇香。这是一个丰收的季节,也是一个充满喜悦与希望的季节,都督府里,更是双喜临门,为汴州的繁华,又添了几分暖意。
麟儿再降,龙府添欢
都督府的内院,近来一直笼罩着一种既紧张又期待的气氛。玉倾城怀胎十月,预产期就在这几日。龙天策推掉了不必要的应酬,每日处理完公务,便守在内院,寸步不离。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产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像一道清泉,瞬间浇灭了所有人的焦虑。
“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 稳婆抱着襁褓,满脸喜气地走出来,对着守在门口的龙天策和众人道贺。
龙天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只见玉倾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带着疲惫而幸福的笑容。他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妻子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倾城,辛苦你了。”
玉倾城虚弱地摇摇头,看向襁褓中的婴儿:“你抱抱他。”
龙天策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小家伙闭着眼睛,小拳头紧紧攥着,呼吸均匀,眉眼间竟有几分像他。一股从未有过的柔软,瞬间涌上心头。
“像你。” 玉倾城看着父子俩,笑意温柔。
“像你才好。” 龙天策低头,在孩子额头上轻轻一吻。
府里的人,都被这新生命的到来点燃了喜悦。花蓉忙着指挥下人准备红糖小米粥,给玉倾城补身子;龙悠悠则凑在襁褓边,好奇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婴儿,手指忍不住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被小家伙无意识地抓住,顿时笑得眉眼弯弯:“你看他,手劲还挺大!”
三日后,孩子的“洗三”仪式上,龙天策抱着襁褓,看着满堂的祝福,朗声宣布:“这孩子,就叫龙无忌。”
“无忌?” 众人皆是一愣。长子取名“龙不悔”,取“行事不悔,初心不改”之意;这次子叫“无忌”,又是何意?
龙天策看着襁褓中安稳睡着的孩子,眼中满是期许:“愿他此生,心怀坦荡,无惧无畏;也愿我大唐,国泰民安,百姓无忌;更愿这新政之路,纵然前路坎坷,我们亦能勇往直前,无所顾忌。”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中激荡。这名字里,既有对幼子的疼爱,更有对家国的担当,对未来的憧憬。
玉倾城靠在床头,听着丈夫的话,眼中闪烁着泪光与骄傲。自开武十九年追随龙天策来到睢阳,七年风雨,从贫瘠小城到繁华汴州,她见证了他的艰辛与坚持,也分享了他的荣耀与喜悦。如今,儿女双全,家宅安宁,新政稳固,这便是她心中最圆满的景象。
龙不悔已经七岁,穿着小小的锦袍,凑到弟弟的襁褓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学着父亲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背,奶声奶气地说:“弟弟,我是哥哥,以后我保护你。”
满堂的笑声,像一串清脆的风铃,在秋日的阳光里回荡。都督府的这份喜悦,很快传遍了汴州城,百姓们自发地在街头巷尾挂起了红灯笼,不为别的,只为感谢这位给他们带来好日子的龙大人,添一份家的喜气。
义姐得偶,终觅良缘
龙无忌的降生,让都督府沉浸在喜悦之中,而另一件喜事,则带着几分水到渠成的温柔,悄然降临——花蓉,这位一直以“妾室”身份留在龙天策身边的义姐,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花蓉本是江湖奇人,白发紫眸,聪慧通透,早年与龙天策结为义姐弟。当年龙天策推行新政,树敌颇多,为了保护花蓉不被流言蜚语所伤,也为了让她能名正言顺地留在身边辅佐自己,两人便对外宣称是“主妾”关系。这层身份,保护了她,却也束缚了她。这些年,她看着龙天策与玉倾城情深意笃,看着龙不悔长大,看着府里添丁进口,心中既有欣慰,也藏着一丝对个人归宿的期盼。
她的良缘,始于一次偶然的公务。周口县县令高士仓,是龙天策亲自提拔的官员,此人出身寒门,却才华横溢,为官清正,在任上兴修水利,创办学堂,深受百姓爱戴。更难得的是,他儒雅随和,极好诗词,与同样博览群书、心思细腻的花蓉,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语言。
那是年初,花蓉代表都督府去周口县考察学堂建设,高士仓负责接待。两人漫步在新修的学堂里,看着孩子们朗朗读书,从孔孟之道聊到农桑之术,从诗词歌赋谈到民生疾苦,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投契。
高士仓敬佩花蓉的智慧与通透,更怜惜她多年来为龙天策分忧、甘居“妾室”之名的隐忍;花蓉则欣赏高士仓的才华与仁心,在他身上,她看到了一种不慕权势、专注做事的纯粹,那是她在纷扰的官场中,从未见过的安稳。
一来二去,两人暗生情愫,却都碍于花蓉的“身份”,不敢表露。龙天策何等敏锐,早已察觉两人之间的微妙,他看着花蓉眼中日渐增多的温柔与犹豫,心中既愧疚又欣慰——愧疚于让义姐受了多年委屈,欣慰于她终于遇到了懂得珍惜她的人。
这日,龙天策特意将花蓉请到书房,屏退左右,开门见山:“姐姐,这些年,委屈你了。”
花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眼眶微微泛红:“大人……”
“别叫我大人,叫我天策。” 龙天策打断她,语气真诚,“你我姐弟一场,你的心思,我岂能不知?高县令是个难得的好人,对你也是真心实意。如今新政稳固,我身边有倾城、有悠悠,还有邓铿、房衍他们辅佐,你不必再为我操劳,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花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我……我怕别人说闲话,连累你……”
“闲话?” 龙天策笑了,“我龙天策行事,何时怕过闲话?你与我本是义姐弟,当年为避祸才作假,如今说开便是。高县令是我看中的人才,你嫁给他,是天作之合,谁敢说三道四?”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温和:“姐姐,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这汴州的新篇章,也该有属于你的一页。”
有了龙天策的支持与鼓励,花蓉终于放下了所有顾虑。
金秋十月,在龙无忌满月之后,花蓉嫁入了周口县衙。婚礼办得简单而温馨,龙天策亲自送嫁,玉倾城和龙悠悠也陪在她身边,像真正的家人一样,为她整理嫁衣,叮嘱她往后的日子要好好照顾自己。
高士仓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崭新的官袍,亲自来都督府迎娶。他看着轿中的花蓉,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爱慕与珍视。
周口县的百姓,听说清廉的高县令娶了龙大人身边那位智慧过人的花姑娘,都自发地站在街头,洒下五谷,送上祝福。他们或许不知道花蓉的过往,却知道这位花姑娘曾多次为周口县的学堂、农田出谋划策,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婚后的生活,平淡却充满诗意。高士仓白日处理政务,花蓉便在县衙的后院,打理花草,看看书,偶尔帮他整理公文,提出些独到的见解。傍晚时分,两人便坐在院中的桂花树下,一盏清茶,两卷诗词,轻声唱和。
“露湿青阶月,风摇桂树香。” 高士仓提笔写下一句,递给花蓉。
花蓉接过,略一思索,提笔续道:“此身安处是,何必问他乡。”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的默契与温情,胜过千言万语。花蓉终于明白,幸福并非只有辅佐英雄一条路,找到一个懂你、敬你、爱你的人,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亦是一种圆满。
消息传回汴州,龙天策看着花蓉托人送来的、她与高士仓唱和的诗集,欣慰地笑了。他对玉倾城道:“你看,花蓉这才是真正的她。”
玉倾城点头,眼中满是温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龙无忌安睡的小脸,也洒在那本带着墨香的诗集上。都督府的双喜,像两颗饱满的种子,在汴州的沃土上,生根发芽,开出了幸福的花。
龙天策站在廊下,看着庭院里嬉戏的龙不悔,看着抱着龙无忌的玉倾城,想着远在周口县、终于觅得良缘的花蓉,心中一片澄澈。他知道,个人的圆满,从来不是孤立的。家庭的和睦,亲友的幸福,百姓的安乐,共同构成了这幅名为“新篇章”的画卷。
开武二十七年的秋天,汴州的风,带着丰收的喜悦,带着新生的希望,带着圆满的温柔,吹拂着这片日新月异的土地。属于龙天策的故事,属于玉倾城、花蓉、龙悠悠的故事,属于每一个在新政中安居乐业的百姓的故事,都在这金色的季节里,继续向前,谱写出更加温暖、更加壮阔的篇章。而未来,还有更多的可能,更多的精彩,等待着他们去创造,去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