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武二十七年的夏天,汴州像一块被雨水浸润透的翡翠,处处透着生机勃勃的绿意。护城河的水清澈见底,岸边的垂柳依依,拂过往来行人的肩头;运河码头,商船首尾相接,装卸货物的号子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城中的街道,青石板被雨水冲刷得油亮,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幌子在风中招展,绸缎铺的流光溢彩,铁器铺的叮当声,民用铺前排队的百姓,构成了一幅鲜活的《汴州繁华图》。
这繁华,并非一日之功。自龙天策担任河南道观察使兼汴州都督以来,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以雷霆手段肃清积弊,以仁厚之心惠及民生:清欠令斩断了贪官的黑手,风月场改学堂点亮了百姓的希望,整肃吏治让官场风气为之一新,疏浚汴水则为未来的丰饶打下了根基。如今的汴州,早已不是那个藏污纳垢、权贵横行的重镇,而是名副其实的中原明珠。
吏治清明:官衙不再冷,民心日渐暖
汴州府衙的门口,再也看不到往日里排队行贿的商人、哭诉求情的百姓。取而代之的,是公告栏上每日更新的政务信息——哪处河堤需要修缮,哪处学堂缺了先生,哪户百姓需要帮扶,一目了然。
衙役们不再是作威作福的恶奴,而是穿着统一的制服,忙着帮百姓指引路径,传递文书。一个刚办完户籍的老汉,捧着崭新的文书,对着衙役作揖:“多谢小哥指点,这手续办得真快,比以前省了三天功夫!”
衙役笑着回礼:“大爷客气了,这是我们该做的。龙大人说了,百姓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这话,并非虚言。邓铿主管吏治,每日亲自审阅各地呈上来的案卷,稍有可疑之处,便立刻派人核查;房衍打理财政,每一笔银子的去向都记录在案,定期公示,谁也别想中饱私囊。就连最偏远的县乡,也因为龙天策推行的“巡查制”(每月派亲卫扮作百姓下乡暗访),官吏们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百姓们说起如今的官,语气里满是感激:“龙大人带来的官,是真办事的!”“上次我家的牛丢了,报官后,三天就找回来了,换在以前,谁管你这小事?”
民生安乐: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汴州的市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清晨的露水还没干,菜农们就挑着新鲜的蔬菜赶来,水灵的黄瓜、饱满的茄子、通红的番茄,码得整整齐齐,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民用铺的门口,依旧排着长队,但百姓们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焦虑,反而带着平和的笑意。“今天的盐又到了,价格跟上个月一样!”“听说新到了一批农具,是睢阳那边改良的,好用得很!”
曾经因苛捐杂税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大多回了家,盖起了新的瓦房。城郊的农田里,新修的水渠蜿蜒其间,灌溉着绿油油的庄稼。一个老农蹲在田埂上,看着自家的稻子长势喜人,忍不住哼起了小曲——今年的收成,怕是能比去年再翻一番。
孩子们的笑声,成了汴州最动听的旋律。平民学堂里,书声琅琅,不仅有男童,还有不少女童(得益于女子夜校的推广),他们捧着书本,眼神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放学后,孩子们在新修的广场上追逐嬉戏,再也不用担心被地痞流氓欺负——巡防营的士兵,会定时在街巷巡逻,守护着这份安宁。
侠女一诺:从击楫中流到红袖添香
在这一片繁华与安宁中,有一个人的心情,比夏日的阳光还要炽热——龙悠悠。
看着汴州日新月异的变化,看着那些曾经横行霸道的贪官污吏或被查办,或收敛锋芒,看着百姓们安居乐业的笑脸,龙悠悠知道,那场看似荒唐的赌约,她输了,却输得心甘情愿。
这一年多来,她亲眼见证了龙天策的雷霆手段与菩萨心肠。他能为了一个受欺压的小贩,怒斩权贵家奴;也能为了一个犯错的小吏,给其改过自新的机会;他能在朝堂上运筹帷幄,也能在田埂间与老农谈笑风生。那个曾经被她斥为“纨绔”的男人,用实际行动,一点点击碎了她的偏见,也一点点走进了她的心。
当最后一个被点名的贪官,戴着枷锁被押往刑场时,龙悠悠知道,自己该履行诺言了。
她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扭扭捏捏。这日清晨,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衣裙(特意让母亲教着做的),洗去了往日的英气,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温婉,独自来到都督府门前。
门房认得她,连忙通报。
龙天策正在书房看新送来的农桑报表,听闻龙悠悠求见,放下笔,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让她进来。”
龙悠悠走进书房,看着那个穿着常服,却依旧气度不凡的男人,深吸一口气,盈盈一拜:“民女龙悠悠,特来履行赌约。”
龙天策看着她,眼前的少女,褪去了往日的青涩与锋芒,眉眼间多了几分沉静与坚定,心中不由得一动:“你想好了?入我府中,可不是打打杀杀那么简单,要学的规矩,还有很多。”
“我知道。” 龙悠悠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坦诚,“我不会像玉姐姐那样运筹帷幄,也不会像花姐姐那样心思玲珑,但我会洗衣做饭,会舞剑护院,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顿了顿,脸颊微红,却依旧大声道:“而且,我龙悠悠说话算数,既然输了,就不会反悔。”
龙天策看着她这副既认真又有些窘迫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谁说要你洗衣做饭了?府里有下人。你只需做你自己就好。”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温和:“我龙天策娶妻纳妾,看的从不是规矩,是心意。你对汴州百姓有这份心,对我有这份信,便足够了。”
他转身对门外喊道:“来人,去告诉夫人和花蓉姑娘,就说……我们府里,要添一位新妹妹了。”
玉倾城和花蓉早已得知消息,正坐在内院等着。见龙悠悠进来,玉倾城起身相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悠悠妹妹,欢迎你。”
花蓉也笑着打趣:“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以后府里可热闹了。”
龙悠悠看着眼前这两位气度不凡的女子,心中的紧张顿时消散了大半,屈膝行礼:“悠悠见过姐姐。”
“快起来。” 玉倾城扶起她,“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
成婚的仪式办得简单却隆重。没有大肆铺张,却遍请了汴州的乡老和几位清廉的官员,一来是告诉众人,龙家女儿嫁得光明正大;二来也是向百姓表明,龙天策并非只知权谋,也重情义。
席间,龙悠悠穿着新做的嫁衣,坐在龙天策身边,虽有些拘谨,却难掩眼中的笑意。她看着满座宾客对龙天策的敬重,看着百姓们远远送来的祝福,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夜深人静,宾客散去。龙天策走进新房,看着坐在床边的龙悠悠,褪去了白日的英气,此刻的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带着淡淡的羞涩。
“还在紧张?” 龙天策在她身边坐下。
龙悠悠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但更多的是高兴。”
“高兴就好。” 龙天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还带着练剑留下的薄茧,却很温暖,“往后,汴州的繁华里,有你的一份功劳;我龙天策的身边,也有你的一个位置。”
龙悠悠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真诚,用力点了点头。
窗外,汴州的夜色温柔如水,月光洒在新修的平民学堂屋顶上,也洒在都督府的庭院里。属于汴州的“新篇章”,因吏治清明而愈发璀璨;属于龙悠悠的“新篇章”,因一诺千金而悄然开启。
而龙天策,看着身边的女子,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中明白,这繁华与安宁,这承诺与相守,都是他续写“新篇章”的意义所在。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只要民心所向,家人相伴,便无所畏惧。
开武二十七年的夏天,汴州的风,带着荷香与麦浪的气息,吹拂着每一个人的笑脸,也吹拂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