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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山掌教化妖的哀嚎还在万兽山脉深处隐隐回荡,青石村村口顽童们挥舞“蛇蜕麻绳鞭”抽打青石的金痕已淡去无踪。家家户户门楣上,新钉的兽骨门环在晨光中泛着幽光,隐隐散发着驱散邪祟的凶悍气息。村东老槐树下,九叶净魂草第十片嫩叶初展,清辉如薄纱轻笼,将残留的兽性戾气与锁链煞气丝丝化去。空气里糅杂着新烤白薯的焦香、兽骨门环的腥檀气,还有灶膛里新添柴火的烟火味,沉淀出一种粗粝而稳固的安宁。
这安宁,在镇魔者眼中,却是魔渊的伪装。
村西五百里,无回戈壁。黄沙在此地堆积成起伏的坟丘,终年刮着夹杂沙砾、呜咽如鬼哭的罡风。戈壁中心,一片风蚀形成的、形如九瓣黑莲的巨岩群,便是“黑莲狱眼”,传说直通九幽秽土。此刻,九瓣黑岩的尖端,各盘坐着一个枯瘦如柴、身披破烂黑色袈裟的老僧。他们低垂着头颅,枯槁的手指结着诡异的手印,口中无声念诵着扭曲的经文。中央最大的一瓣黑岩上,矗立着一个身形佝偻、罩在宽大漆黑斗篷里的身影,仅露出一双燃烧着幽绿鬼火的眼睛——西域镇魔寺首座,枯骨禅师。他枯爪般的双手,正托着一卷缠绕着九根玄黑锁链的古老经卷。
那锁链非金非铁,通体幽暗无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每一节链环上都蚀刻着密密麻麻、扭曲蠕动、散发着无尽痛苦与怨毒气息的妖异符文。锁链末端,并非寻常的钩爪,而是九根尺许长短、通体由暗红骨质打磨而成、顶端雕刻着狰狞鬼首的尖桩——镇魂桩!九幽镇狱链!镇魔寺传承圣物,传说能锁拿九幽,钉死魔神,永镇秽气源头!
“御兽化妖,自取灭亡。东海迷心,南离焚身,北域困阵,西漠爆符,皆是不识真魔!”枯骨禅师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朽木,在鬼哭般的风声中飘忽不定,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此地沉凝,万法辟易,非是福地,乃是九幽秽气于此界渗透的‘魔窍’!锁其窍,钉其根,引九幽秽气灌之,方能涤荡魔源,永镇此患!”
他托着经卷的枯爪猛地向下一按!
“镇狱九链,锁魔窍!镇魂骨桩,钉秽根!起!”
呜——嗷——!!!
九根玄黑镇狱链如同九条被惊醒的九幽魔龙,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凄厉咆哮,瞬间从经卷上激射而出!链身迎风暴涨,瞬息间粗如殿柱,长不知几许!链环上蚀刻的妖异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燃烧起惨绿色的幽焰!九根锁链撕裂空间,无视了距离,带着镇压万古魔渊的恐怖威压,狠狠扎向青石村外围九个早已勘定好的地脉节点!
噗!噗噗噗!
锁链深深贯入大地!如同九根冰冷的巨钉,将整个青石村牢牢钉在了大地之上!链体上幽绿符文疯狂闪烁,一股冰冷、死寂、污秽、带着无尽怨毒与腐朽气息的力量,顺着锁链汹涌灌入地脉深处!大地瞬间变得灰暗、冰冷,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机!村东老槐树浓密的树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槁、发黑!树下那株十叶净魂草,清光剧烈摇曳,嫩叶边缘瞬间焦黑卷曲!
这仅仅是开始!
枯骨禅师幽绿的鬼火之瞳暴涨,口中念诵的扭曲经文骤然变得高亢刺耳!他枯爪般的双手猛地向下一压!
“九幽秽气,灌魔窍!镇魂骨桩——钉!”
轰隆隆隆——!!!
九根深深插入大地的镇狱链末端,那九根暗红色的镇魂骨桩,顶端的狰狞鬼首猛地张开黑洞洞的口腔!一股粘稠如墨汁、散发着浓烈尸腐与硫磺恶臭的污秽气流,如同九道来自九幽深渊的黑色喷泉,从鬼首口中狂涌而出!这气流并非向上,而是顺着镇狱链贯入的地脉通道,狠狠灌向地脉深处被锁链锁定的“魔窍”核心——李长生家后院那片菜地!
秽气所过之处,大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地面龟裂,渗出粘稠的黑水!草木瞬间枯萎腐烂,化为散发着恶臭的黑泥!溪流变得浑浊腥臭,鱼虾翻白肚皮漂浮!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污浊,吸一口便令人头晕目眩,恶心欲呕,心底滋生无尽的暴戾与绝望!村民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浮现出不祥的黑斑,指甲变得乌黑,眼神中充满了莫名的烦躁与恶意!整个青石村,正迅速被转化为一片污秽的死地!
更可怕的是那无形的精神侵蚀!镇魂骨桩钉入大地,如同九根邪恶的天线,不断散发着扭曲的低语与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无数狰狞的魔影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发出蛊惑人心的呢喃,引诱着村民走向疯狂与堕落!连那株十叶净魂草散发的清光,都被这滔天的秽气与魔念冲击得摇摇欲坠,范围急剧缩小!
“锁其窍!污其源!九幽魔影——现!”枯骨禅师立于黑莲中央,发出非人的尖啸,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全力催动镇狱链与镇魂桩,九根骨桩顶端的鬼首眼中,幽绿的鬼火熊熊燃烧,喷吐的秽气更加粘稠污浊!九根镇狱链绷得笔直,链环上的妖异符文如同沸腾的油锅,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正与地脉深处那沉凝的力量进行着最后的角力!一旦彻底锁死“魔窍”,引动九幽秽气将其彻底污染同化,此地便将真正沦为九幽秽土的门户!
李长生正在自家后院的谷仓里清理陈粮。谷仓角落堆积着去年收的谷子,上面盖着厚厚的茅草防潮。他戴着破手套,拿着把短柄木叉,正一叉叉地将那些发霉结块的陈谷和垫底的、混杂着不少老鼠屎和碎草屑的谷壳垃圾清理出来,准备倒到院外的沤肥堆去。
“这死老鼠,祸害不少…”李长生嘟囔着,叉起一团沾满黑色老鼠屎和谷壳的垃圾,里面还混着几粒被啃得只剩一半的麦粒。一股浓烈的霉味和鼠臊气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加快动作,想早点干完。
就在这时!
嗡——!!!
九根深深钉入地脉的镇狱链,其末端那九根镇魂骨桩,顶端的鬼首眼中幽绿鬼火猛地暴涨到极致!喷吐的秽气骤然变得粘稠如实质的沥青!九股污秽到极点的能量流,顺着链体开辟的通道,如同九条来自地狱的毒龙,带着终极的污染意志,狠狠撞向地脉深处被锁定的“魔窍”核心——李长生家后院菜地!
污秽毒龙所过之处,地脉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碎裂声!空间被腐蚀出漆黑的孔洞!眼看就要彻底污秽那最后的净土!
恰在此时!
李长生清理谷仓的动作,惊动了谷仓深处某个角落。那里是硕鼠盘踞的老巢,铺着厚厚的、混杂着鼠尿鼠屎和谷壳的肮脏软垫。几只体型肥硕、油光水滑、眼珠赤红的巨鼠,被木叉翻动垃圾的动静和霉味刺激,从窝里惊慌地窜了出来!它们吱吱怪叫着,本能地想要寻找更安全、更“磨牙”的地方。
其中一只最为壮硕、门牙如同两把锋利的凿子的红眼巨鼠,慌不择路,一头撞向了谷仓那扇厚重的木门!木门下方,为了通风防潮,留有一道半指宽的缝隙。
巨鼠“哧溜”一声钻出门缝,窜到了后院紧挨着谷仓外墙的阴影里。那里堆放着李长生刚刚清理出来的、散发着浓烈霉味和鼠臊气的垃圾堆。
垃圾堆里,除了发霉的谷壳,还混杂着不少坚硬的、被老鼠啃咬过的碎木屑、土块、甚至几块不知哪年混进去的碎瓦片。红眼巨鼠焦躁地刨动着垃圾堆,寻找着能磨砺它那不断生长的门牙的硬物。它的赤红小眼在垃圾堆里逡巡,最终,被垃圾堆边缘、紧贴着谷仓外墙基座的一块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截露出地面半寸、通体漆黑、触手冰凉、蚀刻着细微扭曲纹路的“金属环”!这正是九根镇狱链其中一根,末端镇魂骨桩钉入地脉后,其连接骨桩与主链的一个关键链环!这个链环为了传导和放大秽气,其材质并非纯粹的幽冥玄铁,而是掺杂了部分能吸附秽气的“九幽沉银”!这种金属冰冷坚硬,却有一种奇异的“韧性”,正是鼠类最爱啃咬磨牙的材料之一!
更妙的是,此刻这根镇狱链正被枯骨禅师全力催动,绷得笔直,链环与链环之间咬合得异常紧密,承受着巨大的力量!这个暴露在垃圾堆边缘的链环,正处于力量传导的关键节点,其内部结构在巨大张力下,正发出细微的“呻吟”!
红眼巨鼠哪管这些?它只觉得这块“黑石头”又硬又凉,散发着让它烦躁又兴奋的冰冷气息,正是绝佳的磨牙石!它兴奋地吱吱两声,扑上前去,张开大嘴,那对足以啃穿硬木的门牙,狠狠咬在了这枚关键的链环之上!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细微却密集的啃噬声响起!在镇狱链恐怖的轰鸣和秽气翻涌的呜咽中,这声音微不可闻。但红眼巨鼠的门牙何其锋利?每一次啃咬,都精准地落在链环上蚀刻的妖异符文最细微的连接处!每一次啃噬,都带下细微的、闪烁着幽绿光点的金属碎屑!
更要命的是巨鼠口中分泌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唾液,以及它身上沾染的谷仓霉气、鼠尿鼠屎的污秽!这些污秽之物随着啃噬,渗入链环的符文刻痕,如同最阴毒的锈蚀剂,疯狂地污染、破坏着符文的完整性!
九幽沉银材质特殊,能吸附秽气,但此刻吸附的,却是来自凡间谷仓的、混合着生灵排泄物的污浊秽气!这与九幽秽气同源却更加“驳杂污秽”的气息,瞬间干扰了链环内部精纯秽气的流动!
嗤——!
一声微不可察的、如同烧红铁块淬入脏水的扭曲声,在链环内部响起!
这根全力绷紧、承受着巨大力量、内部能量被催发到极致的镇狱链,其力量传导最关键的那个链环,在红眼巨鼠锲而不舍的啃噬和污秽侵蚀下,内部结构终于达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咔嚓!!!
一声清脆得如同琉璃碎裂的声响,在枯骨禅师的灵魂深处猛地炸开!
他幽绿的鬼火之瞳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托着经卷的枯爪剧烈颤抖!
“不——!!!”
一声凄厉到撕裂灵魂的尖啸从枯骨禅师黑袍下爆发!
只见那根被巨鼠啃噬的镇狱链,其末端连接镇魂骨桩的关键链环,猛地亮起一道刺目的、混杂着污浊黑气的幽绿光芒!随即,在巨鼠最后狠狠一口咬下的瞬间——
崩!!!
链环应声而断!
一股积压已久、狂暴到极点的污秽能量,如同被戳破脓包的毒液,瞬间从断裂的链环处狂喷而出!但这股能量并未消散,反而因为链环断裂导致的力量失衡与回路混乱,如同脱缰的疯狗,沿着链体疯狂倒灌、反冲!
轰!轰轰轰!
连锁反应瞬间爆发!这根镇狱链上其他承受着巨大力量的链环,在失去平衡和倒灌能量的冲击下,如同被引爆的鞭炮,一个接一个地崩裂、炸碎!
狂暴失控的秽气能量顺着链体,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狠狠冲向了与之相连的那根镇魂骨桩!骨桩顶端的鬼首,还未来得及闭上喷吐秽气的巨口,便被这失控的、混杂着鼠啮污秽的反冲洪流狠狠贯入!
砰!!!
暗红色的镇魂骨桩,由内而外,轰然炸裂!化作无数燃烧着污浊绿焰的锋利骨片,如同暴雨般激射向四面八方!
这仅仅是开始!一根镇狱链的崩断,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其余八根绷紧的镇狱链瞬间失去了力量平衡,链体剧烈扭曲、震颤!传导的秽气能量变得狂暴紊乱!与之相连的八根镇魂骨桩,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一个接一个地猛烈爆炸!
轰隆隆隆——!!!
黑莲狱眼上空,上演了一场最恐怖也最污秽的烟花秀!九根镇魂骨桩连环爆炸!燃烧着绿焰的骨片、粘稠的秽气脓液、失控的幽绿符文碎片…如同来自地狱的暴雨,覆盖了整个戈壁!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将九瓣黑莲巨岩炸得粉碎!盘坐其上的九名枯槁老僧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在爆炸中化为飞灰!
爆炸的核心,枯骨禅师首当其冲!
“呃啊——!!!”
他身上的黑袍瞬间被撕裂、焚毁!露出其下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具缠绕着无数黑色锁链、流淌着粘稠绿液的骷髅骨架!那正是他以身饲魔、与镇狱链同化的本体!
此刻,这具骷髅骨架被狂暴的反冲秽气和骨桩爆炸的碎片狠狠击中!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缠绕其上的黑色锁链寸寸崩断!更可怕的是那失控反冲的、混杂了鼠啮污秽的九幽秽气,如同找到了最佳的宿主,疯狂地涌入他骷髅骨架的每一个孔隙!
“嗬…嗬嗬…”骷髅骨架的下颌骨疯狂开合,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他眼眶中原本幽绿的鬼火,瞬间被狂暴的血色和污浊的黑色侵蚀、淹没!无数扭曲痛苦的魔影在他空洞的眼眶和骨架缝隙中挣扎、嘶嚎!那是被他曾经镇压、如今却被秽气唤醒反噬的九幽魔念!
枯骨禅师(或者说这具被魔念占据的骨架)发出最后一声充满无尽怨毒与疯狂的尖啸,猛地从爆炸的中心冲天而起!它不再是人,也不再是魔,而是一具被亿万魔念驱动的、流淌着污秽绿液的恐怖骷髅魔物!它怨毒地看了一眼南方,似乎还想冲向青石村,但骨架内失控的魔念相互撕扯,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化作一道拖着粘稠绿焰的魔光,哀嚎着冲向了戈壁深处更黑暗、更污秽的所在,消失不见。
笼罩青石村的污秽秽气失去了源头,如同无根之萍,迅速被那株十叶净魂草散发的清光净化、驱散。龟裂渗水的大地缓缓愈合,枯萎的草木艰难地抽出新芽。村民们身上不祥的黑斑褪去,眼中的暴戾消散,心有余悸地望着西面戈壁方向腾起的污浊烟柱。
谷仓外,那只啃断了关键链环的红眼巨鼠,被爆炸的余波吓得“吱溜”一声钻回了谷仓深处,只留下垃圾堆边缘那半截断裂的、通体幽黑、断口处还残留着细微牙印和污秽绿痕的链环。
几天后,村里唯一的张铁匠在清理谷仓外垃圾堆准备沤肥时,捡到了这半截沉甸甸、入手冰凉的“黑铁环”。
“这玩意儿…够硬!”张铁匠掂量着,用锤子敲了敲,发出沉闷的金属声,火星四溅。“做个门环正好!省得花钱买铜的!”
他拿回去,放在炉火上烧红,用铁钳夹着,叮叮当当一阵敲打,将断口处重新锻打平整,弯成一个结实的圆环,又用錾子在上面粗糙地凿出几道防滑纹路。最后,将这枚乌黑发亮、透着丝丝冰凉气息的“新门环”,钉在了自家新修好的院门上。
说来也怪,自从钉上这枚“黑门环”,张铁匠家附近连蚊虫都少了许多。更有一晚,不知从哪里窜来一只偷鸡的黄皮子,刚靠近院墙,那黑门环竟无风自动,发出“嗡”的一声低沉震鸣!黄皮子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惨叫一声,夹着尾巴逃得无影无踪。从此,张家院门妖邪不侵的名声便在村里传开。
而在西域深处,镇魔寺那由无数高僧头骨垒砌的“镇魔塔”最底层,供奉在祭坛中央、象征枯骨禅师本命佛骨的那枚“舍利子”,原本流转的微弱金光,瞬间被浓得化不开的污秽绿气吞噬、侵蚀,“噗”一声轻响,化作一捧散发着恶臭的黑色骨粉。
所有感应到佛骨舍利崩灭的僧众,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泥塑木雕,僵立在阴森的佛殿中,面无人色,抖若筛糠。一个只被历代首座以心印相传、视为寺中最高禁忌的预言,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紧了每个人的心脏。
“佛骨…化尘…首座…入魔了?”
“是…是那个惊蛰…是那鼠啮…”
“快!快刻壁戒!”一位浑身刺满镇魔经文、此刻却面如金纸的老僧发出泣血般的低吼,“以吾等佛血为墨!自今日起!凡我镇魔寺僧众!惊蛰前后三日…严禁靠近镇魔塔!严禁触碰镇狱链!违者…魔念蚀心,永堕无间!”
镇魔塔那沉重无比的、由整块地狱冥铁铸造的塔门,在数十位高僧合力诵经下,轰然关闭!无数道闪烁着佛魔两色符文的禁制层层亮起,将塔门彻底封锁!塔身外壁上,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刻下了一幅巨大的、描绘着断裂锁链与疯狂鼠群的狰狞壁画,旁边是血淋淋的箴言——“惊蛰不钉桩”!每逢惊蛰雷动,万物复苏之时,西域所有镇魔塔尽皆封门,所有僧众禁绝使用任何镇器,如同在恐惧那冥冥中啃断魔链的鼠齿,与那枚驱邪的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