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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宗主化狐皮的粉腻腥气尚未在迷踪花海散尽,青石村家家户户的酸菜缸里,那块“骚石头”正将心魔戾气丝丝化入盐卤。村东老槐树下,十一叶净魂草第十二片嫩叶舒展,清辉如溪流潺潺,涤荡着残留的狐媚欲念。空气里糅杂着新启酸菜的酵酸、黑门环的冷铁腥,还有后山飘来的松涛清气,沉淀出一种劫波历尽后的粗粝澄明。
这澄明,在驭妖者耳中,却是刺耳的静默。
村北八百里,万妖山脉祖庭,“啸月崖”。孤峰如狼牙刺破云霄,终年罡风如刀,裹挟着万兽混杂的腥臊气息。崖顶一块形似仰天咆哮狼首的漆黑巨岩上,一个身影如山岳矗立。他身披整张暗金色比蒙巨兽皮毛缝制的战甲,裸露的臂膀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布满交错的爪痕与兽牙印。乱发如狮鬃披散,面容粗犷似刀劈斧凿,唯有一双眼睛,金黄竖瞳开合间,似有洪荒巨兽蛰伏——天妖殿主,战穹。他蒲扇般的巨掌中,紧握着一支弯曲如月、通体由某种森白巨兽腿骨雕琢而成的号角。号角表面缠绕着暗红近黑的血管状纹路,散发出蛮荒、暴虐、统御万灵的恐怖威压——万兽号角!天妖殿镇殿圣物,传说乃上古兽神陨落之骨所化,一响可令万妖俯首,再响可驱兽潮灭世!
“青丘骚狐,惑人心智,难登大雅!西域镇魔,污秽自封,可笑至极!”战穹声如滚雷,在罡风中炸响,带着睥睨苍生的狂傲与一丝被长久静默激怒的烦躁,“唯我天妖之道,以力服妖,以血统御,方是天地正理!此地生灵沉凝,不为外物所动,正是磨砺‘兽神战魂’的无上磨刀石!踏平它!以万妖之血,铸吾不朽战名!”
他眼中金黄兽瞳骤然收缩如针,全身肌肉绷紧如拉满的强弓!双臂高高举起那支森白骨号,胸腔如同巨大的风箱般猛地扩张!
“呜嗷——!!!”
一声并非由唇齿发出,而是源自胸腔共鸣、震荡血脉的恐怖咆哮,率先从战穹口中炸开!这咆哮如同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下一秒,他将万兽号角粗粝的吹口狠狠抵在唇上,全身磅礴如海的妖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吼——!!!”
万兽号角,响了!
并非悠扬的号角声,而是如同亿万头洪荒巨兽在灵魂深处同时发出的、撕裂天地的终极咆哮!声音凝成实质的、肉眼可见的暗金色音波,如同灭世的狂潮,以啸月崖为中心,瞬间横扫八荒六合!
嗡——!!!
整个万妖山脉,仿佛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十万大山,无数洞穴、深潭、密林、幽谷之中,所有蛰伏的妖兽,无论温顺食草的麋鹿灵羊,还是凶残暴戾的剑齿暴虎、深渊地龙、双头魔鹰、石化巨蜥…在这一刻,全部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头颅!
它们原本或慵懒、或警惕、或凶残的兽瞳,瞬间被同一种狂暴、嗜血、毁灭的金色光芒充斥!血脉深处那源自上古的、对万兽号角的绝对服从烙印被彻底点燃!一股无法抗拒的、毁灭前方一切的狂暴战意,如同岩浆般在每一头妖兽体内奔涌、沸腾!
“吼!!!”
“嗷呜——!”
“嘶嘶嘶!!!”
“唳——!!!”
亿万妖兽的咆哮汇成毁灭的交响!大地在无数巨爪的践踏下呻吟、开裂!森林如同麦浪般成片倒伏!天空被密密麻麻的飞行妖兽遮蔽,如同翻滚的乌云!一股由无数种族、体型各异的妖兽组成的、无边无际的毁灭洪流——兽潮!如同沸腾的黑色海洋,以排山倒海之势,从四面八方的山林中奔涌而出,汇聚成一股股毁灭的浊流,朝着同一个目标——青石村,疯狂碾压而去!
兽潮所过之处,山崩地裂!千年古木被连根撞断,巨石被碾为齑粉!来不及逃窜的弱小生灵瞬间被踩踏成肉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尘土和妖兽的腥臊恶臭!毁灭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巨掌,瞬间笼罩了青石村!
村东老槐树剧烈摇晃,树叶簌簌如雨落!树下那株十二叶净魂草散发的清光,被这滔天的凶煞戾气冲击得如同狂风中的烛火,范围急剧缩小,只能勉强护住根茎!村民们早已被这灭世般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连哭嚎的力气都已丧失,只能绝望地看着那翻滚的黑色兽潮地平线迅速逼近!
“踏平它!碾碎它!以妖血祭兽神!”战穹立于啸月崖顶,高举号角,发出狂野的战吼,声浪压过万兽咆哮!他全身妖力如同沸腾的火山,源源不断地注入万兽号角!号角发出的暗金音波越发凝练、高亢,精准地引导、增幅、催发着每一头妖兽血脉中最原始的毁灭欲望!他的目标,正是兽潮的核心冲击点——青石村中心,李长生家那方小院!在号角的感知中,那里是这片“禁地”生灵意志最沉凝、也最“坚硬”的礁石,唯有将其彻底碾碎,方能彰显兽神之威!
李长生正在自家后院杂物棚里翻找东西。棚子角落堆着些陈年的农具、破筐烂篓,还有半麻袋去年收的豆子,受了潮,一直忘了处理,生了霉,结成一块块硬邦邦、长着灰绿色绒毛的“豆饼”,散发着浓烈的霉变与土腥混合的怪异气味。
“啧,这豆子糟蹋了。”李长生皱着眉,拎出半块发霉最严重的豆饼,掂量了一下,又硬又沉,一股子呛鼻的霉味。“喂狗得了,大黄那家伙不挑嘴。” 他嘟囔着,拿着这半块发霉豆饼,走到院门口。
“大黄!过来!”李长生朝趴在院墙根晒太阳的一条老黄狗喊了一声。大黄是条骨架粗大、毛色土黄、眼神浑浊的老狗,耳朵都有些聋了,平时懒洋洋的,半天才挪个窝。
老黄狗听到主人模糊的喊声,慢吞吞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李长生,又看了看他手里那块散发着怪异气味的“食物”,没什么兴趣地呜咽了一声,又把头趴了回去。
李长生看它没精神,随手将发霉豆饼丢在院门口大黄常趴着的、一块被它磨得光滑的青石旁边。“爱吃不吃。”他转身回了院子。
那半块发霉豆饼落在青石旁,浓烈怪异的霉变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气息在人类闻来只是呛鼻难闻,但在某些嗅觉异常灵敏的生物鼻中,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李家后院紧挨着后山陡坡的密林边缘,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一双幽绿的眼睛猛地睁开!那是一头体型比寻常野狼大出一圈、毛色灰白相间、左耳缺了半块的老狼!它年岁已高,獠牙磨损,在狼群中地位低下,常被排挤到边缘地带觅食。此刻,它正被远处那万兽号角的恐怖威压和血脉中的躁动折磨得痛苦不堪,既本能地想要服从号令冲锋,又因年老体衰而恐惧死亡。
发霉豆饼那股浓烈、怪异、带着泥土与腐败气息的味道,顺着山风,幽幽飘来。这味道,在万兽号角那狂暴、统一、充满强制性的精神烙印中,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冷水,瞬间刺激了老狼那早已被岁月磨砺得异常敏感的神经!尤其是那股浓烈的霉变气息,带着某种“腐败”、“死亡”的意味,深深刺痛了它作为掠食者、对不洁食物本能的排斥与恐惧!
更让它浑身狼毛倒竖的是,这股怪异气息的来源,似乎就在它日常悄悄标记领地边界的那块青石附近!那是它仅存的、被年轻力壮同类不断压缩的最后一点尊严!
领地!食物!死亡的气息!三种最原始的刺激,如同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老狼被号角折磨得混乱不堪的脑海!
“嗷呜——!!!”
一声充满了痛苦、焦躁、愤怒、不甘、以及最原始领地扞卫欲望的凄厉狼嚎,猛地从老狼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它高高扬起头颅,对着天边那轮刚刚升起的惨白下弦月,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发出了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带着撕裂般痛楚的长嚎!
这嚎叫,充满了野性的悲怆与不屈!如同衰老狮王最后的怒吼,在万兽号角那统一狂暴的毁灭战歌中,撕开了一道微弱却异常刺耳的不和谐音符!
恰在此时!
战穹正全力吹奏万兽号角,暗金音波如同无形的指挥棒,精准地引导着下方那毁灭兽潮的冲击方向与节奏!汇聚了亿万妖兽狂暴意志的声波洪流,凝成一股无形的、足以碾碎山岳的冲击波,如同兽神的巨足,狠狠踏向李长生家那方小院!
这毁灭冲击,无形无质,却蕴含着统御万妖的绝对意志!
然而!
就在这毁灭冲击即将触及小院篱笆的瞬间!
老狼那一声充满野性痛苦、领地意识与对死亡腐败气息恐惧的凄厉长嚎,其独特的声波频率,其蕴含的生命最本源、最不受控制的抗拒意志,竟与那凝聚到极致、频率精妙统一的兽神意志冲击波,在虚空中发生了匪夷所思的碰撞!
嗡——!!!
如同亿万根绷紧的琴弦被同时粗暴地拨乱!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灵魂深处都感到恶心晕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错乱颤抖的“滋啦”扭曲声!
那看似无形无质、却蕴含着统御万妖伟力的意志冲击波,在与老狼那原始野性的抗拒嚎叫接触的瞬间,竟如同精密的仪器撞上了不规则的顽石!
野性的嚎叫,带着撕裂一切束缚的蛮横力量,粗暴地干扰、破坏、扭曲了冲击波内部精妙绝伦的统御频率!老狼嚎叫中蕴含的那股对“腐败死亡气息”的极致恐惧与抗拒,更是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在冲击波内部引发了剧烈的、连锁反应般的“混乱”!
更致命的是那股源自老狼生命本源的、衰老、痛苦、不甘、以及对领地执着的气息本身!它就像一把混着沙砾的锈刀,狠狠砍在了一道完美无瑕的能量流上!瞬间崩坏!瞬间失控!瞬间逆流!
轰——!!!
那道凝练的意志冲击波,在距离篱笆尚有数尺之处,猛地剧烈扭曲、膨胀、变色!暗金色的光芒疯狂闪烁、混杂、如同打翻了的调色盘!冲击波内部倒映出的万兽奔腾景象开始扭曲、错乱、妖兽互相冲撞践踏!
这股由能量核心被“干扰”、“扭曲”而引发的混乱风暴,瞬间沿着冲击波与万兽号角之间的无形联系,逆流而上,如同最狂暴的病毒,狠狠冲入了号角内部那精密运转、掌控亿万兽魂的统御核心!
咔嚓!
一声如同琉璃心破碎的脆响,在战穹的灵魂深处炸开!
他手中紧握的万兽号角,森白的骨体表面,猛地浮现出无数道蛛网般的漆黑裂痕!号角内部发出的、原本高亢统一、统御万方的暗金音波,骤然变得尖锐、刺耳、扭曲、变调!如同无数头妖兽在失控地疯狂嘶吼!
“呃啊——!!!”
战穹发出一声痛苦而惊怒的咆哮!他感到一股狂暴混乱、充满野性抗拒意志的能量逆流,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他的识海!他灌注于号角中的妖力瞬间变得紊乱不堪!更可怕的是,他通过号角与亿万妖兽建立的精神链接,此刻被那混乱变调的声波彻底搅乱!
“吼!!!”
“嗷——!”
“嘶嘶!”
下方那原本如臂使指、整齐划一冲向青石村的毁灭兽潮,在听到那扭曲变调的号角声波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一滞!
亿万妖兽眼中那狂暴嗜血的金色光芒,瞬间变得混乱、迷茫、痛苦!血脉中那绝对的服从烙印,被这混乱的、如同嘲弄般的号角声严重干扰!更有一股源自老狼嚎叫中的、对“腐败死亡”的恐惧气息,随着变调的声波被放大、扩散,如同瘟疫般在兽潮中蔓延!
恐惧!混乱!暴怒!
三种最原始的负面情绪,在失去统一指挥的兽群中轰然爆发!
冲在最前面的剑齿暴虎,被后面收势不及的石化巨蜥狠狠撞翻!天空中的双头魔鹰,被混乱的音波刺激得互相撕咬起来!深渊地龙钻出地面,不分敌我地疯狂吞噬着周围的妖兽!整个毁灭兽潮,瞬间从一部精密的战争机器,变成了一锅沸腾的、自相残杀的烂粥!
而更可怕的是,那变调的、充满混乱与抗拒意志的号角声波,仿佛在告诉这些妖兽——你们真正的敌人,不是前方那个小村子,而是后方那个用噪音折磨你们、让你们自相残杀的源头!
“吼——!!!”
不知是哪头被恐惧和愤怒冲昏头脑的深渊魔猿率先发出一声狂暴的咆哮,血红的眼睛猛地转向了啸月崖的方向!它看到了那个高举号角、散发着令它痛苦厌恶气息的身影!
如同点燃了燎原之火!
“嗷呜——!”
“嘶!!!”
“唳——!”
亿万双猩红混乱的兽瞳,齐刷刷地锁定了崖顶的战穹!滔天的怨毒、被戏耍的愤怒、对死亡的恐惧,瞬间化为毁灭的洪流!
“踏平它!碾碎它!” 混乱的兽语在灵魂层面咆哮!黑色的兽潮洪流,在短暂的停滞与混乱后,猛地调转方向,带着比冲向青石村时更加狂暴、更加混乱、更加歇斯底里的毁灭意志,如同决堤的黑色怒海,狠狠拍向了它们曾经的主人——天妖殿主战穹所在的啸月崖!
“不——!!!” 战穹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咆哮!他拼命想稳住号角,想重新奏响统御之音,但一切都晚了。失控的万兽号角如同一个贪婪的漩涡,疯狂抽取着他的妖力,喷吐出的却只是更加混乱、更加刺激兽群的变调噪音!
黑色的兽潮瞬间淹没了啸月崖!
剑齿暴虎的利爪撕裂了比蒙战甲!石化巨蜥的巨尾将岩石连同战穹一起抽飞!双头魔鹰的利喙啄穿了他的胸膛!深渊地龙张开巨口,将他半截身躯连同号角一起吞入腹中!无数妖兽疯狂地扑上,撕咬、践踏、争抢!
没有惊天动地的对决,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群蚁啃噬巨象的密集撕咬声和骨骼碎裂声!
仅仅片刻。
当兽潮如同退潮般从崩塌的啸月崖上散去,留下一个巨大的、深陷的、布满爪痕齿印和粘稠血浆的深坑时,坑底,已找不到战穹任何完整的部分。唯有一滩混合着骨渣、肉糜、破碎战甲的暗红色泥泞,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绝望。那支万兽号角,也只剩下几片嵌在妖兽牙齿缝里的、沾满血污的森白骨片。
失去了号角引导和统一目标的兽潮,在发泄完毁灭的欲望后,如同耗尽了力气的醉汉,茫然地在原地徘徊嘶吼片刻,最终被血脉中残留的恐惧驱使,哀嚎着四散奔逃,重新没入了十万大山的莽莽林海。
笼罩青石村的毁灭阴影瞬间消散。村民们如同从地狱边缘爬回,瘫软在地,望着北方天际崩塌的啸月崖和散去的兽潮,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与虚脱。
李家院门口,那块被丢在青石旁的发霉豆饼,早已在混乱中被踩踏成粉末。那头发出关键嚎叫的老狼,在耗尽最后力气后,虚弱地趴在灌木丛中。它挣扎着抬起后腿,对着自己藏身洞口旁一块不起眼的灰褐色石头,淅淅沥沥地撒了一泡浑浊的狼尿。尿液带着浓烈的腥臊和它体内沉积多年的杂质,浸润了石头。
几天后,村里唯一的王兽医进山采药,在狼洞口发现了这块被尿液反复浸润、表面凝结了一层黄白色、凹凸不平、散发着强烈尿臊味的“怪石”。他本是好奇捡回,准备研究,却发现自家一头难产的母羊,在舔舐了这石头几下后,竟奇迹般地顺利产下了羊羔!
“神了!这石头能安胎顺产!”王兽医如获至宝,将石头供奉起来。消息传开,“惊蛰镇妖石”的名号不胫而走,成了远近村庄接生婆必备的“吉祥物”。
而在万妖山脉最深处,天妖殿那由无数巨兽头骨垒砌的“兽神祭坛”中央,供奉在最高处、象征战穹本命妖魂的那枚“兽王血晶”,原本流转的狂暴金光,瞬间黯淡、龟裂,“噗”一声轻响,化作一捧毫无灵光的暗红砂砾。
所有感应到血晶崩灭的大妖和殿卫,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的野兽,匍匐在冰冷的祭坛下,瑟瑟发抖,面无人色。一个只被历代殿主口口相传、视为天妖殿最高禁忌的古老预言,如同冰冷的兽爪,扼住了每个生灵的喉咙。
“血晶…化沙…殿主…成泥了?”
“是…是那个惊蛰…是那声老狼嚎…”
“快!快刻岩画!”一位浑身布满陈旧爪痕、气息最为凶悍的龙血比蒙发出震天的悲吼,“以万妖之血为墨!自今日起!凡我天妖殿所属!惊蛰前后三日…严禁靠近啸月崖!严禁吹响任何号角!违者…万兽噬身,魂飞魄散!”
一幅由无数妖兽利爪、尖角、鲜血在万妖山脉最坚硬的“禁断岩壁”上共同刻画出的、描绘着断裂号角与倒卷兽潮的巨型狰狞岩画——“惊蛰不吹号”,成为了万妖山脉新的图腾。每逢惊蛰雷动,万物苏醒之际,群山间所有号角尽皆封存,所有大妖禁绝长啸,如同在恐惧那冥冥中引动倒戈的狼嚎,与那块沾着狼尿的“镇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