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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竹简的墨气未散,墓顶突然坠下八百铜镜。镜面蒙尘如雾,镜背蟠螭纹的鳞隙渗出尸油。三人蜷缩在玉匣阴影里,张九霄脊梁的烟痕随镜影明灭,王乾脊孔的彩线折射虹光,汤姆森胸口的墨痂映出鬼魅。
“闭眼勿视...”王乾的警告被镜阵转动声碾碎。铜镜自旋成涡,尘雾在涡心凝出模糊人形。汤姆森墨痂突然灼痛,痂下钻出青铜镜柄刺向涡心!柄尖触及尘雾的刹那,雾中人形骤然清晰——赫然是三人合体的腐尸:张九霄的烟骨为架,王乾的彩线缠肌,汤姆森的墨痂覆皮。
“魂镜摄形!”腐尸同步抬手。墓壁应声剥落铜箔,箔片裹向三人。张九霄的烟骨覆上镜膜,王乾的彩线织为镜衣,汤姆森的墨痂融作镜背纹。三人化为活镜镶入镜阵,镜面映出八百个腐尸分身!
“哐当!”铁锅扣住涡心镜。李长生刮取锅底灰:“烟大。” 黑灰洒落镜阵,腐尸分身轮廓溃散。但王乾的镜衣彩线突然绷直,线头扎进张九霄的镜膜——虹光顺线流注,将烟骨镜染成七彩!彩光折射至汤姆森的镜背纹,墨痂纹路暴长如荆棘刺破镜面。
镜阵霎时暴走。
碎裂的镜片中,每个碎片都映出青石村某处场景:祠堂供桌、井台苔石、磨盘刻痕...碎片场景越清晰,对应现实物体便蒙上铜锈。磨盘裂缝渗出镜液,井苔滋长箔片,供桌腿覆满墨痂纹!
“现实镜化...”张九霄的烟骨镜嗡嗡震颤。镜阵涡心重新聚尘,尘雾凝为青铜刻镜刀。刀尖对准李长生后心,刃面映出他扶锅的身影——刀影触及锅身瞬间,现实铁锅骤然玉质化!
“避影!”汤姆森的镜音嘶哑。刻镜刀凌空劈下,刃风扫过处:
玉锅映出八百裂痕,
李长生的布衣浮现金线纹,
墓砖渗出镜液凝成新镜。
刀影距布衣三寸时,李长生抬手遮光。腕间草绳“啪”地断裂,绳头落进镜液。液面骤起涟漪,刻镜刀的刃影在涟漪中扭曲变形。刀势劈歪斩中玉锅,锅身“咔嚓”裂为两半,破口处喷出陈年油垢。
油垢溅满刻镜刀。刃面蒙尘的刹那,青石村所有镜化物体突然模糊。磨盘裂缝钻出彩线,井苔箔片卷曲剥落,供桌墨纹渗血。镜阵中的活镜三人剧烈挣扎,张九霄的烟骨灼穿镜膜,王乾的彩线勒碎镜衣,汤姆森的墨痂腐蚀镜背。
“反噬裂镜!”腐尸分身齐吼。八百铜镜同时爆裂,碎片如暴雨射向李长生!碎片在飞行中幻化:有的变作井绳缠颈,有的化为磨盘压顶,有的凝成供桌砸落。每块碎片都映着腐尸狞笑。
“滋啦——”抹布抽飞供桌碎片。李长生擦拭锅灰:“油手。” 抹布油污沾染的碎片突然重如泰山,坠地砸出深坑。但井绳碎片缠住他脚踝,绳体迅速镜化为青铜锁链;磨盘碎片压顶膨胀,盘沿滋长墨痂齿。
最致命的是供桌碎片——它在油污中熔解重组,化为青铜镜匣罩向李长生天灵!匣内壁伸出八百镜针,针尖映出他全身要害。
“收影!”腐尸真身从涡心跃出,骨爪按向镜匣。千钧一发之际,李长生怀中滑出半块烧饼。饼渣掉进脚链锁孔,孔内“咔哒”弹起锈针——针尖恰抵住下落的镜匣底板!
“当啷!”
镜匣与锈针碰撞出奇音。声波过处:
青铜脚链熔为铁水,
磨盘墨齿崩成齑粉,
镜匣针尖弯如钩月。
腐尸真身的骨爪被弯钩镜针反刺,爪心钉进自己眼眶!惨嚎声中,所有碎片场景倒流——青石村的铜锈褪去,磨盘裂缝渗出彩线绞碎镜片,井苔分泌粘液蚀穿箔层,供桌墨纹蒸腾血气冲垮镜匣。
现实与镜界的通道轰然闭合。
腐尸真身碎为烟骨、彩线、墨痂三股本源,烟骨卷走八百镜尘,彩线捆缚镜阵残框,墨痂裹住刻镜刀柄。三股本源扭成麻花钻向墓顶,破口处透下天光——光柱中浮现青石村货郎的镜摊。
“封源!”张九霄的烟骨镜扑向光柱。镜面映出货郎镜摊的倒影,倒影中飞出虚拟铜镜截击本源麻花。虚实镜面相撞的刹那,墓顶透下的天光突然折射,聚焦灼烧李长生手中的半块烧饼!
“噗...”烧饼腾起青烟。烟气凝成货郎虚影,虚影怀中的铜镜映出本源麻花真身——竟是截缠绕诅咒丝线的桃木钉!虚影镜光扫过桃木钉,钉体裂纹中爬出竹简残蛆。
“原来是你!”王乾的彩线刺穿虚影。货郎虚影狞笑炸裂,冲击波震碎所有镜影。三股本源麻花趁机钻出墓顶,桃木钉尖扎进云端消失。
镜阵废墟中,李长生掰开焦糊的烧饼。饼心夹着的咸菜丝上,粘着半片蒙尘镜屑。他随手抹去灰尘,镜屑映出货郎仓皇收摊的背影。
青石村镜摊前,货郎擦拭铜镜的手突现灼痕。镜背蟠螭纹的鳞隙里,卡着星点烧饼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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